作者:施黛
她本还想告知将军,这气味是将军随身所带那把木质剑鞘所散而出,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将军就直否了她这一言。
“我倒觉得不是。”
不是?施霓并不明他是依何而下的决断,所谓术业有专攻,要论起识辨而香,她其实并不认为将军会比自己熟练。
施霓眸光转了转,正犹豫要不要再据理力争,却见将军忽的扬起唇角,当下,这个笑容实在显得突兀,并且隐隐带着痞坏与轻妄的意味。
紧接,他便面容一本正经地半坐起来,同时微迫着,轻易把她困在腿间,之后抬手安抚地落在她头上,一下一下动作很轻。
施霓轻唤他,“将军?”
四目相识,霍厌目光格外温和地向下示意,语速很缓地启齿说道,“这儿,才有我的味道。”
“……”
施霓反应半响,才终于意会出他言下所明指,不禁身姿顿住,脑袋更是轰的一炸。
而霍厌依旧行止轻柔,只叫她别紧张,指腹最后一次略过她的唇峰,他低语一声。
“真美。”
其实,世人不少都万般敬仰他,以“战神”之名,真的将他几分神化,认为霍将军少勇孤高,心力只在寒光刀甲、戾腥战场上,自不会被扰俗的女色误身。
加之他不苟言笑,周身素来透冷又难容人接近,于是很多他的崇拜者都把他视作最矜贵自持,也是最不容亵视的人物,在他们眼里,将军的孤冷凛漠是刻进骨的,哪是一般女子可融化?
可他们哪里知晓,藏在那副宠辱不惊,傲物居高的冷漠面容之下,正是多年情绪压抑积涌,无法对外释解舒放的恶。
只是他肩上压覆的担子实在太重,更有理智的强行干预收敛,于是这份期年积久的恶,如今几乎已全部转变成了腹下的奢欲,尤其见到施霓,便再忍不住。
霍厌叹了口气,略微自责,不管如何他的霓霓到底还是哭了,如冰莹的泪花连串地洒在他腿上,看得招人疼惜,都已经可怜成这样了,却还在一边低啜一边努力地帮着他愉悦。乖女孩啊。
他很想把人搂在怀里亲吻安抚,可此刻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微仰着头,太阳穴狂跳,喉咙已干到极致,甚至连出声都已成了困难。
成佛成神,圣人的择选,可他今日却体会到了化仙的滋味。
满眼含雾时,他凶起来。那往日里被他细细啄吻的檀唇,快坏了呀。
第67章
净了口,施霓有点气闷闷的转身背对着霍厌,明显是不想理人的意思。
霍厌挑眉,单手将头撑起,而后伸手过去轻轻划过施霓耳垂的敏感地带,含笑逗撩。
还没几下,就引得施霓颤身躲避,霍厌又笑,顺势把手横过去,从后揽腰将其箍紧进怀里,低语着轻哄。
“还难受?”
因身背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施霓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但是从语气中就可以听出,当下霍厌是带着明显的快意与餍足的。释那么久,自是满足,施霓烫脸着哼气。
“将军还要再问吗?自己做的事自当知晓,哪能不难受。”
她这几声抱怨不自觉带着嗔,叫霍厌听了没觉愧对,反而心更燥了。
他再往前挪了挪身,精实的胸膛贴紧她细腻的背脊,而后垂下眼,就见面前突出的一双蝴蝶骨对翼韵存,美得几不可方物,有点难忍,他喉结微滚地咬住,留下专属自己的印痕。
像是力证,她是他的。
施霓原本还在缓方才的劲,当下猝不及吃痛了下,声音没忍住地直接暧昧溢出,尾音拉得长长实在引人遐想,待回过神来时,人已完全陷进将军火热的怀里,而后,听他附耳压迫过来,沉沉问出那些不着调的浑话。
“嗯,那是怎么个难受法?”
揶揄的意味太明显了,施霓怎么会肯说,于是转身过来,带恼地伸手推了推他。
威胁道:“将军若再问,以后便……便不许抱我了。”
“这么严重?”
霍厌蹙眉若有所思,疑问的口吻落下后,目光定在施霓肿红透艳的唇上,开始上下打量,很美,只是又隐隐带着些被欺透的凄楚,好不诱人的可怜模样。
很快收回眼,之后他没等施霓回话,便自顾自地点了下头,口吻平直地给出结论,“确实严重,怪我不知节了,又……”
还有又?
施霓睁着明闪的美眸,神色复杂,当即无措又羞赧,实不知将军还会讲出什么招惹人的话来。
等了久久,可一直没有再听将军说什么,施霓暗暗松了口气,还以为将军终于知晓要收敛些许。
于是忙提议说:“将军,时辰已经很晚了,明日将军还要早起监督兵士训练,我也要趁着天色早些低调返程,不如快些歇了吧。”
“我话没说完。”
霍厌语气带厉,看向施霓的眼神也含带着几分危险的示意。
于是施霓只好硬着头皮,依着他问道,“那将军方才所言,又……又什么?”
他面色不变,毫不遮饰,“既尝到,还用得着我自己说?不管又什么,以后还是要伺候霓霓,给霓霓受用。”
“……将军,不要说。”
见施霓脸红地非要从他怀里挣出来,霍厌开怀一笑,手臂复拢,哪能那么轻易就把人放过。
两人的体型差实在明显,霍厌又是使坏故意困她,于是黝黑的肌理间隐现白皙的雪肤,施霓细胳膊细腿又没什么力气,当下只是被他随意横过一臂,便实实地被困束住其间,小可怜样,又纯又欲满满明靡。
霍厌依身形完全笼罩着她,看着她怯怯如幼兔的目光,怎会没有征服欲,于是声音磁沉,捏着她下巴眯眼启唇,“不认吗?倒也无妨,以后总归有认的时候。”
话落一顿,他却根本不给施霓片刻闪避的机会,追着热气吹拂耳廓,他紧接又说,“可怜死了,乖,下回不猛冲了好不好,缓送,只伺候好霓霓。”
“不……”
拒绝的话没说出口,霍厌覆身却亲住她,率先扮起了可怜样,“再等我几日,等我帮陛下办好这次遴选护卫的差事,回府便立刻践履诺言,到时,霓霓别再推阻了行不行,就当疼疼我。”
施霓咬了咬唇,已经趁机把头蒙躲进被子里了,当下闻声回话,声音传出显得闷闷的。
“将军命令,谁敢说个不字?”这抱怨口吻还是明显。
霍厌却认真道,“不是命令,是,请求。”
这话他说出来,倒是没觉得有失男子汉大丈夫的面子,既是实话,便不觉耻口,色令智昏,也是事实。
当下他横臂抱着她,并没有多余的占有动作,更不追迫,算是给施霓足够的独思空间。
略微沉吟,施霓闷闷地启齿,“将军这样,倒显得是我坏了。”
霍厌扬唇笑了笑,实在是怕她再把自己蒙着会憋坏,于是试探性地帮她把被子扯开了些,见她并没有抗拒,这才敢做得完全。
果然视线扫过,就看她额头已经布出一层的细汗,他伸手帮她细致擦去,动作轻而缓。
“不用现在就避着我,我不做什么了。”他无奈叹了口气,伸指蹭了下施霓的鼻尖,将上面挂着的一滴不起眼的汗珠带了下去。
“就是……有些怕。”施霓眼神水汪汪的,像是被热出了雾气,声音更是软柔得好听。
只是“怕”这个字眼,到底是引得了霍厌的重视,他接受不了施霓对自己生出这份情绪,于是几分无措,只好安抚地落掌在她背后,一下一下地轻拍。
“霓霓,若真是不喜欢那些,咱们今后再不做就是了,忍这个又不会死人,若到时再把你弄哭,落几滴串珠沾我身上,我恐怕真要为你心疼死,又懊恼死自个。”
这话把施霓逗得瞬间有点心间敞怀,印象里,将军从来没有退让到这种程度过。
尤其是关乎风月事,他完全主导,每次都很急,虽然过程里自己也很舒服,可那种被动感还是太突兀明显。
可后来不知道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将军渐渐的越来越在意她的感受,也事事以她为先,即便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若她说一个不字,将军也会硬着头皮忍下来哄人。
今夜,是这段时间以来,将军唯一失控的一回。
任她如何泣不成声,被欺得话都说不出来,却依旧如失了理智般肆意塞堵,像是意识消弭,其身已沦化为了邪魔。所以她才会觉得怕。
只是不得不承认,往日她面对着霍厌的强势霸道,已经一次次地降低原则,而今到了这一步,思想斗争其实做得并没有多久,便开始说服自己尝试接受,若不是霍厌实在太急,太过火,她也不会生出这般情绪。
却没想到,将军正视其这个问题,态度又如此鲜明。
她不喜的,便再不会试。将军明确是把她,放在了快意之先。
施霓后知后觉想明白了这一点,心头生出的那点委屈,随之便淡了。
只是好不容易牵了回将军的鼻子,叫他对自己生了愧,施霓才不愿放过这好机会,于是她故作失落可怜的表情,眼角都隐隐约约挂上泪了,可谓真实得紧。
她有所试探,“将军说的,可为真?那样会……难受。”
霍厌没半点犹豫,立刻表态,“难受死我也委屈不到你。你若不信,回头我便把那暗道的机关改为单面能开,到时若我来寻你,你却不爱见我,只管不理会就行,有那石门拦着,霓霓也可安心几分。”
施霓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真的连实际该如何做都有认真思量,原本以为他只是口头哄哄人,等她情绪过了,便当翻篇过去,却没想到,这回是她过去了,将军那却过不去了。
喟叹了口气,施霓往前贴了贴,猝不及地将人给环抱住,那瞬间,她清晰感知到霍厌周身紧绷了一下,四目相对,果然看到他眼中闪露出的困惑和意外。
施霓不解释,学着他往日霸道掌控主导的模样,附耳低语,“可我也不想叫将军难受死,将军,几日回府?”
霍厌被她这副样子弄得心里不上不下,又忽的被问,更是怔然,于是顾不得思寻地如实回说,“处理快些,可以在五六日完成兵士遴选。”
“五、六日。”
施霓重复了遍霍厌的回答,神色略微暗淡,于是对上霍厌的眼,闷然幽幽地说道,“这么久见不到将军,又不能出院……实在憋闷。”
霍厌心里本来就生了愧,眼下被她这般抱着撒娇嗔怨,哪里能受得住,再听她自述孤单,于是心一软直接道,“行,我可遣个暗卫给你,我不在的这几日,你扮上男儿模样可出街转转,也算能打发打发时间,如此可好?”
施霓当然早就想出去了,自进了上京城后,她便直接住进了宫里,被四壁宫墙困锁着,之后又拘于一隅,算是近在咫尺,却从未领略过大梁的民俗风貌,于是心有雀跃,立刻满意点头。
“好,我听说上京有个栅栏铺很是有名,里面有好多好看的衣裳,精致的胭脂水粉,还有琳琅满目的珠宝。”施霓眼神亮闪,显然是对这个感兴趣。
霍厌听她情绪见好,当然容许,只是当下也不免神思显露暗淡,他很想亲自带她去街道走走,像普通人家的恋人一样,再给她挑好看的衣服,买最贵的首饰,什么最好的给呈在她面前来。
可现在,他没法做。
掩下情绪,霍厌面色如常道,“可以叫上阿降,叫她陪你慢慢逛,钱银上不必思寻,只管挑喜欢的去买,到时跟去的暗卫会将银子付上。”
施霓笑笑,“将军这般大方,也不怕俸禄被我花没,真的可以随便买吗?”
“别说上京城的衣裙首饰随你挑,六国之内只要是能说出名字的,你若喜欢,我千金万金都给你寻来。”霍厌想也没想地回,那一副为博美人一笑甘折腰的模样,实在讨了施霓欢心。
于是想想,她故作随意地一说,“那石门开关,将军不必改成只单面可开,很麻烦。”
霍厌有些意外地抬眼,思寻一会儿却是坚持说道:“还是要改,为了给你个安心。你信任我,可我却信不过自己,万一哪日我醉了酒,理智不再,霓霓不就成了我刀俎下任欺的鱼肉了?”
这形容还真不怎么雅,施霓驳了句,“才不是鱼肉。”
霍厌哪有那个细腻心思,当下的确困惑,为何鱼肉不好?
思吟着,他又问,“那是,任人欺的……兔肉?”
“将军又说这些混的!”施霓气起来,脑海翻涌出记忆,当即只觉得自己胸口隐隐作痛。
简直坏死了。
这次霍厌是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虽往日里他混账事儿也没少做,可刀俎鱼肉这话可是古语,他引用一回显得有文采还差不多,怎就就成混的了?
可霓霓气了,他有理也自愿成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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