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壑清
楚笙点点头,喝了一口,有淡淡的竹子清香,比白水要好喝。
砍坏了几节,剩下的竹节可能不够用,云皎又砍了一根,竹子倒下,云皎剃去枝桠,“竹子还能烤竹沥喝呢,竹沥好喝。”
楚笙眸光微动,喝完手里的竹节水,走向云皎,接过她手里的砍刀,“再砍两根。”
云皎两手空空,再看利索砍竹子的楚笙,忍俊不禁。
竹子砍等长放入矮脚马身侧箱子内,楚笙牵上马,云皎走她身侧,“竹筒饭也好吃。”
云皎说好吃那肯定好吃,楚笙微顿,想要回去再砍两根竹子,云皎见楚笙要往回走,赶紧拦下她,“竹子够用了,后面不够再砍。”
楚笙迟疑地点点头,打消了回去砍竹子的念头。
两人加快步伐,一柱香后追上前面的萧朔。
下午的天时而放晴,时而阴沉,不似要下雨,萧朔怕夜里会下雨,赶路的同时留意山下崖洞,下起雨来也好有地方避雨。
下雨白日短,天黑得早,萧朔见天暗下来,便寻了处崖洞,只身检查后让众人进入。
崖洞大敞,不避风,山风裹挟着湿气往崖洞里钻,生起的火被吹得胡乱摇曳,在石壁上映出光怪陆离的影子。
云皎缩在最边上,背靠身后石壁,好歹有一面是避风的,身前火光明亮,倒也不冷。
楚笙坐在她身旁,手里拿着竹子,她盯着竹子看了一瞬,迅速在实验防毒面具、烤竹沥以及竹筒饭中挑出一个最想要的。
她想吃竹筒饭。
对上楚笙的目光,云皎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惦记什么,她想了想竹筒饭的滋味,她也想吃。
云皎让楚笙削六个完整的竹节出来,她则起身去舀米拿肉,出了林子后,她们整天吃米面肉,米面已经消去大半,肉快吃完了,只剩下六匹排骨和两块后腿肉。
云皎挑了块肥瘦相间的切了一小半,舀上米回到原位。
淘完米,肉切丁和米拌在一起,搅拌均匀。楚笙已经将竹节削好,云皎让她在其中一端开个口,她接过把米和肉灌进去,又把小口堵住,一连六个,放入火堆里烧。
竹筒饭要等些时候才能好,云皎和楚笙继续对竹节下手。
楚笙准备用竹节来做滤毒罐,手里握着匕首一点点将竹节削出想要的形状,她的手极稳,匕首在她手中变幻着花样,灵活多变,如臂使指。
云皎专注地看着,眼睛越来越亮,开始时她还能分神掏掏竹筒,给它翻个面,后面便只顾着看楚笙了。
做饭的重任又落在了萧朔头上,萧朔一边拿棍子翻竹筒,一边往楚笙手上动作瞧,再看云皎惊叹的神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会用匕首有什么厉害的,他也会。
他不止会用匕首,他还会用刀用剑用木仓,十八般武艺他样样精通。
竹筒烤焦,饭香溢出些许,诱人得紧,楚笙放下匕首,初具雏形的滤毒罐被她随手扔在一旁,她转了个方向,面朝竹筒饭。
云皎这才回神,也巴巴看向竹筒饭。
萧朔:“…………”
竹筒饭好了,萧朔将其掏出来晾凉。他练武常年使兵器,手上茧子厚,不怕烫,竹筒放了一会,他便上手拔掉塞顶部开口处的木塞,顿时饭香肉香四溢。
萧朔把竹筒破开,只掀开约两指宽的竹片,露出里头的饭和肉。
萧朔把第一个摆云皎身前,云皎道了声谢,他把第二个摆楚笙身前,楚笙也道了声谢。
竹筒饭米饭软糯,味道咸香可口,还带着竹子的清香,云皎吃完了一节竹筒饭,撑得不想动。
他们一共五人,小可同林妙娘一起吃,还剩下两节竹筒饭,楚笙和萧朔一人再分一个。
用完竹筒饭,楚笙面朝石壁,背对众人,能看到手肘微曲,看样子掌心是覆在肚子上的。
云皎忍不住想笑,但到底是忍住了。
竹筒饭量大,两节竹筒饭下肚,萧朔难得一次吃撑,站在崖洞口往远看。远处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风里带着湿气,萧朔没站太久,便回到崖洞内,挑了几人轮换守夜后,坐回火堆前。
夜里风大,林妙娘找出衣裳裹在小可身上,坐在楚笙里侧,云皎挨着楚笙另一边,三人贴在一起互相取暖。
萧朔从矮脚马身侧箱子里找出他和云皎的被子,拿给她们。被子历经林子湿气,又遇下雨,即使放在箱子里也变得潮湿,但有总比没有强,好歹能挡风。
云皎递一床被子给楚笙和林妙娘用,剩下一床,则她和萧朔一起用。
之前萧朔和云皎合盖一床被子,当时他浑身僵硬不敢动,现在却没什么不好意思,他甚至私心想和云皎再靠近些。
被子只有两床,其余人没有被子,只得打开包裹将衣裳拿出来,多往身上穿几件。有人甚至将蓑衣也拿了出来,蓑衣厚,穿身上着实挡风。穿得厚实了,再烤火也不觉得冷。
下雨天黑得早,夜里漫长,云皎迷迷糊糊醒了两次,天还未亮,她又睡去,等再醒来,是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
下雨了,雨有些大,风也更冷了。
云皎被子掀开一角,往火堆里加柴,火烧得旺了,她缩回被子里,听着雨声渐渐入眠。
在次醒来,天已经亮了,不过却是灰蒙蒙一片,还在下着绵绵细雨,看样子一时半刻停不了。
再耽搁下去,赶到赦南镇不知还要多久,她们有蓑衣,穿上蓑衣即便下雨也能赶路。
众人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冒雨赶路。
山中薄雾经久不散,远远看去和瘴气混杂在一起,不分你我,范围之大,令人心惊。
山路湿滑不好走,众人走得慢,但总比什么也不做等雨停来得好。
每到休整的时候,云皎便会烧一锅水,熬上驱寒的高良姜水,让众人都趁热喝一碗。
天时阴时雨,雨都不大,皆是绵绵细雨,就这么赶了两天路,即使有喝药驱寒,也有人受凉发热。
云皎给人诊脉瞧了,不严重,晚上歇息时给她用药,被子也给她盖上,发了汗,第二天早上就好了许多。
再往前走,薄雾蒙蒙的山林之中,一座城池坐落其间。中午雾气散去大半,能瞧见那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除去城门整体,其余城墙皆依山而走,掩入山林之中。
城内屋宇楼阁高低起伏,其中一座塔座落山顶,红墙绿瓦极其显眼。
众人隔得远,只粗粗看了几眼,就继续赶路,并没有进城的打算。
她们赶路已有七日,这二三日因下雨走得慢些,但距赦南镇也愈来越近,她们只想快些到达赦南镇,不想过多浪费时间。
阴雨连绵三日,第四日终于放晴,天方量,天际的云彩便染上初阳的颜色。
众人不由欣喜,终于出太阳了。三日吹风又下雨,湿冷似浸入骨头缝,浑身不得劲,出太阳了真好。
太阳初升,带着暖意融融,众人继续赶路,山路泥泞不好走,但不用穿着厚重的蓑衣,也不会因雨水迷了眼,众人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
许是因山中有座城的缘故,四周有村子,有些地方开辟了道路,虽也满地泥土泥水,但比走纯粹的山路要快上许多。
众人顺着道路往前走,顶着炎炎烈日,不觉得太热,只觉得浑身入骨的冷气都被晒出意外,暖融融的很舒服。
日落后,昼夜温差变大,白日里炎热,太阳落山后却快速转凉,众人被山风吹得直打冷颤,连忙翻衣裳出来添上。
天还有一阵才黑,萧朔准备再赶会路,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走。
前方传来马蹄声,还有轮子滚地的声音,前面有马车驶来,声音繁杂,不止一辆马车。
萧朔心思微动,但仍然令人躲避,他则上前查探。
驶来的是七辆不新不旧的马车,第一辆马车车前板上,坐着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男人,正是老四。
萧朔显出身形,让躲避的人都走出来。
老四看见他,连忙让车夫拉紧缰绳,停下马车,他跳下马车,朝萧朔走来。
“将……”老四刚一开口,就见萧朔目光危险,他忙改口,“萧、萧侍卫,事已办妥。”
萧朔颔首,看向马车,车上跳下一个男人,他身着青衣长衫,身体很单薄,山风吹拂他衣袂,仿佛弱不禁风,一吹就倒。
他提着衣衫下摆,快步走向萧朔,躬身行礼,“臣,赦南县令许留年,拜见……”
萧朔错开一步,避开他的礼,打断他,“太子殿下未和我们同行,在下不过区区一个小侍卫,当不得大人的礼。”
许留年后续的六殿下卡在喉咙里,嘴巴微张,抬头看向萧朔,脸上是疑惑和茫然。
他当然知道太子殿下没和他们一起,他拜的是六皇子,可六皇子什么时候变成侍卫了?
萧朔看着他,目光并不友善,许留年神情一变再变,沉默无声中终于和萧朔达成共识。
许留年呵呵呵尬笑两声,“是臣……是我认错人了,吓着您……你了吧?”
萧朔道:“无妨。”
许留年嘴角抽了抽,目光越过萧朔,落在他身后一群老弱妇孺身上,“她们就是此次受累之人?”
萧朔点头,回身扫过众人。
许留年看着众人,许久才叹了口气,“先上马车,趁天未黑往赦南镇再走一程。”
“好。”萧朔本就有此打算,遂应声。
众人坐上马车,云皎上马车前,往萧朔的位置看了看,许留年正做了个请的姿势,让萧朔先上马车。
云皎收回眼,踩上马车。
徐老夫人和她在一辆马车,见她神情疑惑,心知她可能在疑惑萧朔的身份。她虽猜测知晓,但她不是多话之人,便一句也没提。
调转马车,原先为首的马车变成了最后一辆,许留年和萧朔坐在其中。
许留年和萧朔平起平坐,可谓是坐立难安,“六殿下……”
萧朔食指敲了敲车上矮桌,许留年立即改口,“萧、萧侍卫,您……你怎会来此,太子殿下如何了?可有音信?”
老四赶到赦南镇,找到他就让他安排车马去接六皇子,着急忙慌的,他连问清楚缘由的时间都没有。
许留年的命是萧翊给的,值得信任,萧朔也不避讳他,从萧翊前往青夷勤兵开始,发生的一切全部告知许留年。
许留年一副文弱书生样,听得直骂萧泽和阉党,引经据典之乎者也,萧朔不看他愤然的神情,或许都听不出他是在骂人。
骂两句便够了,萧朔见他还有再骂下去的趋势,抬手阻止他,待他平静后,告诉他:“前来路上,我见她们已是强弩之末,同她们说,皇兄在赦南,你且想个法子稳住她们。”
许留年:“…………”
许留年:“臣定不辱使命。”
萧朔:“咳咳。”
许留年改口,“萧侍卫放心,没问题。”
萧朔这才放过他,任许留年在一旁苦恼,他闭目养神。
他目前还不想暴露自己身份,至少在皇兄赶来赦南镇前,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马车摇摇晃晃前进,在天黑尽前停下。许留年准备周全,带了吃食前来,有米面大饼,还有肉饼菜饼蛋饼,用油纸包着,令人给众人分了。
萧朔跳下马车,拿了几个肉饼,走向云皎,坐在她身旁,把饼递给她。
云皎接过饼,道了声谢,没说话,探究的目光看向许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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