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壑清
任辛年岁还小,容貌没长开,身量也没拔高,与云皎站一起比她还矮半个头,不足为惧。
然,事实证明他还是放心得太早了。
任辛后颈痒,他看不见擦不到,怕蹭衣裳上,便央着云皎替他擦,声声云姐姐唤得比谁都甜,哄得云皎直乐,听得萧朔牙酸。
萧朔穿过后堂,停在药柜旁,任辛勾着脖子扯着衣襟,云皎手拿小毛刷沾水给他擦。
是他低估任辛了,萧朔自省。
他若离去半月,任辛没了惧怕,再黏着云皎,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他再回来,云皎眼里还有他,身边还有他位置吗?
有一个楚笙占据云皎注意就够了,萧朔不想再来一个。
云皎帮任辛擦完,小碗里还剩下不少,云皎都给任辛了,让他洗漱沐浴时加些在水中,试试有无效用。
洗澡时,花露水滴几滴在水中,也有驱蚊的作用,但她自制的太简易,不知是否有这效用,她昨天才洗澡,今天不打算洗,自个试不了。
任辛欣然答应,美滋滋地捧着。
云皎回身,看见药柜旁的萧朔,擦身而过时,唤他去搬酒,用野薄荷做驱蚊水,需得用酒来泡。
萧朔任劳任怨抱来一坛,守着云皎处理野薄荷。
酒味弥漫,阁楼上柳彦祯支开小窗看了眼,眼不见心不烦,啪一声合上窗,连个缝都没留。
薄荷浸入酒中需得放置七日才能用,坛子搬入地窖。
萧朔搬坛子回来,云皎问他此去几人,萧朔答了,云皎按每人三份给他们准备了面罩药囊以及才做好的驱蚊水,鼓鼓囊囊一包。
萧朔提上行囊,同云皎一道离开药铺。
晚霞漫天,落日余晖拖长了并肩离去的身影。
是夜,云皎收拾妥当回屋睡觉,睡前如往常一般,推开堂屋后门查看后院盛开的花,朝阳开得正盛,山茶花也完全盛开,最边上还有一行双珠草和扁竹兰,都开得很好,云皎一一看过,心满意足转身回屋,刚踏入堂屋,便见萧朔捧着他插花束的陶罐走来。
萧朔把陶罐放桌上,“我离开这些时日,你帮我照料好它。”
云皎:“好,没问题。”
萧朔叮嘱:“……别枯萎了。”
云皎:“…………”
萧朔确定不是在为难她?他要走十天半月,哪有水培花能养这么久?他当是富贵竹啊?
云皎盯着萧朔看了一会,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云皎道:“……我尽力。”
翌日,云皎晨起用早饭时,便不见萧朔身影,云皎心知他已经走了,但令她讶异的是,就连楚笙也不见身影,昨日萧朔没说楚笙也要去富州啊。
云皎问林妙娘楚笙去哪了,林妙娘也说不上来,只道她早出晚归,问她她也不说,就天天赶用晚饭的点回来。
云皎心生疑惑,打算晚上堵楚笙问清楚。
吃完早饭,云皎仔细照料了萧朔留下的花束,剪根换水,处理妥帖了才下山。
任辛带来了蒲棒,因着是去年留下的,他还烧了一根看效用,挺好用的,就是味道有点呛,烧着烧着会炸开,不时砰一声,有些吓人,适应了也还好。药铺里也有蚊子,任辛拿着蒲棒熏了两圈,蚊子明显减少。
蒲棒和蚊香似的,但没蚊香燃得持久,任辛点燃的一根,不到两个时辰就烧完了,用不了一整夜。
花露水都做了,怎么能错过蚊香呢,艾叶蒲棒都能当作原料,但云皎没做过,不知如何将其制成香。加之每日要熬煮药饮,还要陪同镇民去田地,闲时较少,只能下午回来了去制香坊看一看。
制香坊虽制香,檀香木香皆有,还顺便做了香烛纸钱,云皎去学了一个时辰,学会大体该如何制作。
云皎惦记着回家堵楚笙,便没多留,出了制香坊,去布坊买了两匹做蚊帐的蚊布,便早早回了家。
她到时楚笙还未回来,林妙娘和小可也不在,不知是去串门了还是去挖野菜。
云皎回屋看了看萧朔留下的花,没有蔫的迹象,养得还算好,她便不再留意,到后院去看花。
这些日子没下雨,泥土干燥,云皎浇水,又扯了杂草,再到前边石坝去瞧,没人回来。
太阳西斜,她们应该隔不了多久便会回来,云皎进庖屋准备晚饭,笋子泡了有些天了,云皎揭开盖子挑了一根出来,切丝炒肉,她忙活到一半,林妙娘带着小可回来了,见她在庖屋里炒菜,忙洗手来帮忙。
饭闷好菜炒好,楚笙回来了。
她鞋上沾了泥,一回来就往后院走,撩水洗手擦脸,云皎跟了过去,楚笙脸上是戴久了防毒面罩压出的痕迹,鼻梁处往脸颊两边走,红红一道印子,额头上有两个疙瘩,红彤彤的连在一起,格外明显。
云皎走近瞧,何止是额头上,耳朵后脖子上手背手腕上都有,全是毒蚊子咬得疙瘩,这得多痒啊,云皎搬来半罐驱蚊水,和在盆里让楚笙擦洗,楚笙擦洗完,她又倒出些许沾了往她咬起疙瘩的地方擦。
云皎一边擦一边问,“你去哪了?”
楚笙道:“山里。”
云皎险些打翻手里的小碗,“你去了山里?!楚笙你……”
楚笙扯了扯云皎衣角,看向庖屋内,让云皎小声点别让林妙娘听见了。
云皎压低声音,“山里瘴气重,你去山里做什么?”怪不得前几日她在做防毒面具,原来是要进山,嫌一个不够用,多做几个。
楚笙仰头看着云皎,“寻找瘴气产生的源头。”
“这时节瘴气肆虐最严重,要寻源头大可入秋后,瘴气消弭之时去寻,现在山里多危险啊。”云皎语重心长,寻源头没错,但大可换个时节去,如今山里多危险啊,瘴毒弥漫,野兽也多。
楚笙正色道:“别担心,不危险。”丧尸成群,尸毒笼罩的死城她都照闯不误,何惧一座山。
“闲着也是闲着,我找点事做。”楚笙又补了一句。
云皎:“…………”
云皎扶额,楚笙近来太无害,她险些忘记楚笙是末世来的大佬,她可是在强者为尊,一切以实力说话的末世拼杀出一条血路的人,她或许随便一次任务都比进山危险。
四目相对,楚笙顿了下,颇有些迟疑道:“……别生气。”
说罢,还扯了扯云皎衣角。
云皎叹气,点了点她额头两个包,“痒不痒?”
楚笙点头,“……痒。”
云皎:“明天还去山里吗?”
楚笙没立即回答,而是注视着云皎,判断她是否在生气,确定她没生气后才道:“去。”
去吧去吧,云皎又给她擦了遍蚊子咬的疙瘩,叮嘱她迟些时候沐浴之时,将桉树叶水加入其中,这样咬她的蚊子就少了,楚笙郑重点头。
楚笙在山里跑了一日,早就饿坏了,酸笋炒肉又开胃,素来吃三碗饭的她,破天荒吃了五碗,吃完了便在后院来回走动消食。
云皎取来做蚊帐的蚊布,蚊布布料透气好,透光也好,云皎蒙在眼前,能看清东西,对视物不太妨碍。
蓑衣和斗笠挂在墙上,云皎拿了斗笠,蚊布围着斗笠围了一圈,剪下长长一片蚊布,往斗笠上缝。
云皎针线活不好,缝得皱皱巴巴,但好歹沿斗笠帽沿给缝严实了,下摆较长,可压入衣襟中,戴上了蚊子便钻不进去。
手套也可做一双,但云皎的手艺,让她做太难为她了,她就是缝出来楚笙也不一定戴得上。云皎道明天她去找海伯帮忙缝制,后天楚笙就能戴了。
楚笙取下斗笠,道了声好。
——
“蚊子太多了,章责准备的香囊不管用啊。”
“就是,我这手背上都一二三四四个包了,啊!”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章责不是还准备了其他药材吗?有能驱蚊的吗?”
“没了,急救伤药倒有一堆,你若是被蚊子咬到需要急救,可以给你用上一用。”
“算了算了。”
“啪——”
“咦,你这只蚊子真肥,吸饱血了,养的不错。”
“滚!”
与书烤热两大饼,油纸包上呈给萧翊,“主子。”
萧翊黑巾蒙面,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垂眸瞥了眼大饼,不是很想吃,不是不饿,而是取下黑巾就会被蚊子咬。
到底赶了一天的路,萧翊接过,快速吃完又蒙上黑巾。
翌日天明,萧翊一行人启程赶路,他们皆是习武之人,赶起路来脚程很快。萧翊即便武功不行,但自小习武打下基础,身体强健,也不会拉慢速度。
一行人快速穿梭在林中,云皎萧朔一众人走了八日的路程,他们不过用了四日。
“主子且慢。”与书忽然将萧朔拦在身后,抬手打了个向前的手势,前方两人对视一眼,极轻地向前拦路巨石摸去,其余人自发站位,将萧翊围在中间,浑身戒备。
两人十分谨慎,缓步向前,腰间佩刀已然拔出,时刻准备攻向前方来人。
一时间,林子里只有风声与虫鸣声,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铮——”
刀刃相撞,来人极速后退,避开追来的刀锋。
与书看清来人,“慢!”
来人也喝道:“是我!”
挥刀相向的两人顿时停下,“老四?”
“嗯,是我。”老四收刀,长刀入鞘,快步走向萧翊,行礼道,“属下拜见主子,将军一行已平安抵达赦南镇,特命属下前来接驾。”
围着萧翊的护卫散开,萧翊抬手命他起来,询问萧朔近况。
老四事无巨细,从萧朔云皎入容城起,再到赦南镇安定下来,就连他们住哪栋屋子都说了。
萧翊抓住重点,“云姑娘是谁?”
老四想了想,“不出意外,一切顺利的话,云姑娘会是将军夫人,六皇子妃。”
萧翊:“……”
他有弟媳妇了?
萧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萧翊:“不出意外?一切顺利?”
老四沉重道:“将军……任重而道远。”
萧翊:“…………”
他就知道,萧朔那木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媳妇。
萧翊问:“抵达赦南镇还需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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