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佑蓁
王大花憋了这么久的气,早攒一肚子火,不骂人简直要她命,安静了这么多天,已经是忍到极限,骂就骂吧,只要不冲着他骂。
张彧说:“你奶奶得了不骂人就活不下去的病”。
“哦”,张建设哦了一声,对三哥说你奶奶的话不在意,如果换成他差点死好几次,他也不认这样的奶奶。
张彧把新的小人书给他,把他还回来的收起来,说:“你就在这里看吧,我去砍几节竹筒来做竹杯”,这么多天了,屋里一个喝水的杯子都没有。
“好”,张建设应。
张彧出了房间,去柴棚下拿柴刀,来到屋子外侧,之前扛回来的竹子外皮颜色有些发黄了,他拿柴刀砍下三节竹筒,砍出的竹筒不高,也就他巴掌长。
去堂屋前面拿个小凳子,带三个竹筒进房间,只在外间,门半开着,张彧坐下来,手里出现黑色匕首,刮着竹青皮,这回他不煮泡,直接刮。
匕首在他手里非常灵活,没人在旁边,张彧速度很快,竹屑扑扑掉地上,刮了外面一层,把两端修得光滑,再刮里面,没多久,一个竹杯就做出来,竹子里还有水份,他没那么讲究,洗洗就可以用,水每次喝完,让它慢慢干透就是。
看手里光滑的竹杯,张彧想了想,拿刀的手又动,在竹杯外面阴刻上两片竹叶,他倒想刻上兰草和梅花,担心惹出麻烦,刻两片竹叶就好。
“铁蛋”,是赵大队长的叫声,张彧快速把匕首收起来,竹杯放炕上,开门走出来,语气尊敬:“大队长”,大队长旁边有一个人。
这人三十来岁,高瘦,国字脸,脸很严肃,穿着半旧的中山装,衣服板正,整个人看着刻板。
他对大队长的娘没好感,但对大队长本人是尊敬的,赵明兴当过兵,是在边境线上负伤退伍回来,做事公平。
铁蛋语气里的尊敬,赵明兴能感觉到,心里是高兴的,自己的侄子对他没有什么尊敬,这令他心情好。
他笑笑说:“这是公社的周干事,昨天你杀野猪的事情重大,我上午去上报公社,公社派周干事来查实,查清了事实,想来看看你”。
昨天的事对他们冲击不小,他们村干得知消息,赶到时,铁蛋已经一人解决了两只大的。
张彧看向周干事:“周干事,你好”,他看堂屋一眼,王大花回房间了,又说:“进堂屋坐”。
周干事打量张彧一周,开口说:“不了,我在地里见过你的家人,我就来看看你,小同志,你很英勇,挽救了人民生命和财产的安全,果然虎父无犬子”。
这个少年瘦小,如果不是查清楚,他真不相信这个身体瘦小的少年能单独一人杀了两只大野猪,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话用这里太贴切了。
张彧听了牙疼,扯下嘴,装着很不好意思,有点无措的样子,“呵呵”笑两声,他英勇跟张铁石有什么关系!这些人总是把自己和他扯到一块,烦人。
周干事看前面不好意思无措的少年说:“事情属实,我回去上报,介时在公社开表彰大会,小同志到时候上去讲两句,说说心里的感想”。
张彧脸色微变,小声说:“周干事,对着这么多人,我紧张害怕,说不出话来,我不善和人说话,不信你问问大队长”,他才不上去讲话,给那么多人当猴看。
赵明兴点头:“铁蛋平时话很少,除了路上遇见叫人,几乎不和别人说话”,听说最近好些。
看赵大队长确认,周干事也知道有些人很能干,但嘴笨不会说话,看面前脸色不好的少年,说:“这事我会报给主任,主任人好,不会为难人,不过表彰大会是要开,奖励品也会有”。
他看赵明兴:“赵大队长,不早了,我这就回去”。
赵明兴说:“那就走吧,铁蛋我们走了”,张彧送两人出去,临走前,周干事拍拍张彧的肩膀:“好小子”。
张彧看他们走,心想不知道周干事说的奖励品是什么,如果是自行车就好了,唉,这贵重大件,想也知道不可能。
“三哥”,张彧回头,就见两眼亮晶晶的张建设,张彧弹他额头:“又偷听”。
张建设说:“没有偷听,是光明正大地听”。
张彧看两个竹筒,赶他:“进去看小人书”。
“哦”,张建设不情不愿进去,他还想问三哥很多事,三哥为什么不想上台讲话啊。
在吃晚饭前,张彧把另两个竹筒修成竹杯,一个给了张建设,张建设拿手里翻来复去地看,欢喜不已,开心说:“也有我的,三哥,这两片竹叶刻得真像”,三哥懂的越来越多了。
张彧说:“平时杯子里不要泡着水,不然用不了多久就发霉”。
“知道了”,张建设回答,这么好看的杯子,他不拿来喝水,喝水拿碗来喝就行了。
吃晚饭的时候,张彧看今晚的菜色,意外挑眉,酸菜炒肉片,蒜苗炒肉片,肉片出乎意料的多,还有一个泛着油光的炒青菜。
张彧注意桌上,张老头脸上看不出什么,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在肉上了,有肉吃,谁还能去想其他事,期间,也没有人问他早上把肉提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一直
大家默默吃完饭,这吃饭的过程,不提也罢,张彧正要起身离开,张贵山出声叫他:“铁蛋,下午周干事去找我们说话,赞扬你勇敢,我们家自己的事在家里解决,就不要捅到外面去了”。
张彧说:“我在外面什么都没说,不然王老太的恶毒心肠早传出去了,张铁程所做所为也人人知道,我为了家里未婚姑娘和在说亲中的张建西,没把事情闹大,你该感激我”。
这道理,张贵山当然明白,他脸色变了变说:“你昨天晚上去拿你自己分到的肉,当时你说的话,让村里的人议论我们家”。
今天他去上工,就有很多人去问他,老婆子是不是待铁蛋很不好?虽然是事实,但被人问心里很不痛快,更不能承认。
张彧看向张贵山,反问:“难道我回答别人的不是真话?是不是真话,坐这里的哪一个不是心知肚明?”。
张建西听了铁蛋的话,心里感激,如果奶奶想要做的事传出去,他能找到什么媳妇?带孩子的寡妇、傻子、没人要的丑女,想想就可怕,两个妹妹过两年到说亲的年纪,也找不到什么好婆家。
张铁木和张铁河脸色也变了,张铁木有张建西和两个女儿没结婚,张铁河大女儿去年刚嫁了,还有两个女儿比建设大,想到自家老娘的做为被传出去的后果,两人冷汗连连。
他们之前被老娘的心里吓到了,老娘这段时间反常的安静,令他们每天都担心老娘什么时候爆发,都没想到这个问题。
大家心里当然知道铁蛋说的是真话,他们比他好一些,多分几块肉,其他的肉做成腊肉,除了农忙时能沾几筷子,其他的都进老五四口嘴里,想到这里,他们对二老和老五更加不满了。
今天这一餐肉,如果不是铁蛋昨晚在外面说的话,分的大部份都会送去老五家,他们最多也只吃到两三片。
张贵山一个一个看过去,两个儿子几个孙子,天开始暗下来,但还能看清他们脸上明显的不满,他知道,这个家真不得不分了。
天黑透了,张彧提着三斤白面和半斤肥野猪肉去敲张华明的门,开门的是华明伯最小的儿子张清峰。
见是他,张彧开口:“清峰哥,我找华明伯”。
十八岁的张清峰身高中等,比较斯文,干净清爽,他笑了笑说:“进来吧,我爹在堂屋”,铁蛋真是一鸣惊人。
张华明听到敲门声,把正看的书收起来,端坐八仙桌后,见是铁蛋进来,露出微笑,说:“铁蛋来了,过来坐,手臂还疼吗?”。
张彧说:“华明伯,还有点疼,打扰了”。
“铁蛋说话这么客气了”,张清峰边倒水边说。
张彧笑笑,张华明说:“臭小子说什么话,铁蛋,找我是有什么事?”。
张彧把面粉袋和油纸包的半斤肥肉放桌子上说:“布袋里是三斤白面,我还有十八斤玉米面在你家,我想请明伯母和大嫂子帮我把三斤白面加三斤玉米面做成二合面馒头,剩下的玉米面我现在拿走,半斤肥肉是辛苦费,华明伯,不知明伯母和大嫂子方不方便做?”。
剩下的玉米面他还是趁天黑拿走收起来,留在这里让他们常掂记自己什么时候来拿也不好。
张华明想了想说:“方便,肉就不用了,你拿回去吧,只是铁蛋,做那么多馒头,现在天热,放不了几天”,他倒没想铁蛋是要拿去卖,二合面馒头能卖什么价。
张彧说:“要的,做那么多馒头要费不少时间和力气,我现在饭量很大,这些馒头吃不了多久”。
张清峰忍不住问:“你力气怎么突然变大了?”。
张彧说:“不是突然变大,我力气一直有,只是以前吃饭不要说吃饱,连三成饱都没有,只能说不饿死,最近常找到东西吃,每餐都差不多能吃饱,力气就变大了”,反正他力气是不是一直大,没人知道。
张清峰心想,原来是这样。
想到昨晚铁蛋去领肉时说的话,张华明说:“行吧,肉我收下了,馒头明天就给你蒸,你明天晚上过来拿”。
张彧说:“多谢华明伯,麻烦明伯母和大嫂子了”。
张华明笑说:“你来我往,这才好嘛,你以前闷不吭声的,那样容易吃亏,清峰,去让你娘称十五斤玉米面给铁蛋,上回他用兔子和我们家换的”。
“好的”,张清峰起身出去。
张华明又和张彧说:“铁蛋,你再抓到野鸡兔子之类的,再来换啊”,家里孙子孙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太亏了。
张彧说:“华明伯想多少天换一回?”。
张华明说:“五、六天吧,你上山时小心些,山上毒蛇多,不要仗着力气大就乱闯”。
张彧说:“我知道的”。
两人又闲扯一些话,一会,张清峰一手提一袋玉米面,一手拿秤出来,和张彧说:“十五斤,你再称称”。
张彧说:“不用,布袋过两天我拿回来”,现在布袋也很不好买,储物空间里有装粮食的缸,现在都是空的,他回去把玉米面倒进一个小缸里,就能腾出来,把之前装三斤的小布袋也一起拿来还给人家。
张华明心想,铁蛋一个男孩子挺细心,家里确也没几个装粮食的布袋,布料太难买了,他就说:“好”。
张彧回去半路就把玉米面收起来,到家进房间的时候,林三丫出声问他:“铁蛋,你手臂还疼吗?”。
张彧回答她说:“有点,没事,明后天就全好了”。
他说完进里间插上门,就把一个小缸取出来,把两袋玉米面都倒进去,空出了布袋,都收拾好,拿数学书来算一会才睡觉。
张彧没想到杀两只野猪影响这么大,第二天上午全校开表扬大会,主持表扬大会的就是昨天中午拦住他的红小兵。
叫他打开竹篓盖的那个,叫王卫红,正在台上喊话,语气激昂:“张彧同志不怕死,勇敢,胆大心细……”。
张彧站在一侧,心里茫然,王卫红说的是自己?就很离谱。
王卫红说了一大通表扬的话,后又念一长串的语录,批判一通牛鬼蛇神,下面不少学生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出去大干一场。
张彧看得心惊,不过维持一贯的沉默,他看出来,也有些学生敷衍跟着喊话。
王卫红又批判一通,呼啦啦带着人走了,从头到尾,这个表扬大会,张彧没说一句话,他被这个姓王的借事发挥,心里头不爽。
凌江拍他肩膀,小声说:“忍着!”。
张彧看身边的人都散了,不少学生出了校门,今天的课是没办法上了,他看向凌江,压着声音说:“和我说说,这个姓王是什么人?”,这么嚣张。
凌江小声说:“王卫红家里是红山大队,他叔叔是县里革委会主任,心黑手辣,批倒了不少人,没人敢惹他,王卫红跟着他,嘴里喊无产阶级万岁,暗地里干了不少坏事,二班那个叫陈国强的,他大姐就是被他祸害,远嫁了”,一辈子给毁了。
张彧沉下脸:“是不是不止一个?”,他最憎恨的就是祸害姑娘家的恶人。
凌江被他沉下脸吓一跳,拍一下胸口说:“是,没人敢出声”,同桌沉下脸太吓人了。
张彧看凌江的脸,一会说:“你知道他们常活动的地方吗?”。
凌江眼珠一转说:“知道,你想做什么?”。
张彧说:“他借我的事发挥,心里不痛快”,怎么教训王卫红,等了解更多情况后再说。
凌江说:“那我和你说他们常活动的地方吧,王卫红一个月有半个月去他叔叔家住,半个月回家……”,他也不担心同桌冲动行事,同桌不仅武力强,也是有脑子的。
张彧回到教室,不上课了,他也没出去,而是拿数学书来算,凌江也没地方去,坐教室里无聊,见同桌又努力了,不由问:“张彧,你是想考去县城读高中?”。
张彧头都不抬,说:“不是,我不像你,老师一说就听懂了,我担心成绩太差,上不了高中”,凌江这脑子他是佩服的。
凌江说:“你这成绩也可以,政审更没问题”。
张彧转头看向他:“你闲着无聊,不如教我?”,改天烤只野鸡带给他便是。
凌江爽快说:“好啊,来吧,哪里不懂?”。
“很多地方不懂”。
“哎,哎,张彧,你之前好像没这么差吧”,凌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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