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很简单的,就是几百个日用字,还有些简单的算数题。
想再往上升任管事?
可以,去学中级教材。
以此类推。
第一家工厂开设起来的时候,姜行跟裴仁昉都去了,备了整整一百挂鞭炮,声响震天。
裴仁昉问她:“会有用吗?”
姜行捂着耳朵,大声回答她:“我怎么知道?但总得试试啊!”
……
永建四十七年,姜行病逝,时年六十二岁。
太上皇闻讯之后,哀痛异常,与天子一道亲临裴府吊唁。
以其一生功绩斐然,救民无数,获赠司徒,谥号文正。
终其一生,开女子入朝为官之先河,以外姓女而得宗室诰封先河,以女子之身开学讲经、传续道统之先河,以女子之身获赠三公之显,力压当代,谥号文正之先河……
后世不乏有内廷之女夺权,女官摄政,亦或者出入朝堂,书院求学,承继家门学派,皆由姜行而始。
姜行二十有五,嫁裴文定公,无子,收养边军烈士之后及孤寡人家儿女数十人,而不令其改姓易祖,时人非之,夫妇二人竟不改其志。
死后在内有数十儿女为之治丧,井然有序,上下友爱,殊无越矩之处,在外有逾万人随棺相送,队伍绵延十数里,士林褒美,千古誉之。
……
姜行的墓碑是一片平整,没有刻字,这是她自己生前叮嘱的。
是非功过,留给后人评说吧。
只有已经年老的裴仁昉默然良久之后,到书房去书就评书一封,在灵前烧掉了。
姜行,一个孤独的行者,胆大包天的狂徒。
她居然敢违逆时代的洪流,妄想螳臂当车!
……
一股暖风从窗外吹来,带着海洋湿润的气泽。
姜行猝然坐了起来。
深蓝色的床边,雪白的墙壁,还有客厅里那台熟悉的钢琴……
她捂住心口,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她妈妈戴着太阳帽从外边进来,看女儿坐在沙发上流泪,脸上笑容微收,三两下摘掉帽子,坐到她的旁边,关切道:“小行,怎么啦?是不是做噩梦了?”
姜行闷闷的埋脸在妈妈怀里:“大概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第六十七章
时间倒回到数日前。
巴陵王与王府长史、堂舅燕鸿得了天子征辟,当天晚间在王府设宴同一众王府属官饮酒庆贺之后,第二日清早,便一道往尚书台去领取任命书与相关印绶。
巴陵王是宗亲,又是就任九卿之一的大司农,尚书台值守的官员自然殷勤,而燕鸿入职的就是尚书台,眼见着马上就是自家同事,与之寒暄时,态度也分外热络。
值守的官员吩咐人泡了茶来,又使下属往相关同僚处去盖印,巴陵王用杯盖儿拨了拨茶沫儿,忽然间不易察觉的拐了燕鸿一下。
燕鸿略略侧过脸去看他。
巴陵王以目示意——看那边。
燕鸿顺势扭头,便见到了他前妻耿氏的堂兄耿戎。
他马上把头扭回来了,不仅如此,还下意识的缩了缩,唯恐被耿戎看见。
巴陵王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附在他耳边,恨铁不成钢道:“从前也就罢了,姓耿的势大,你奈何他不得,得躲着走,现下既得了天子看重,风风光光入尚书台主宰一曹,你怕他作什么?像个男人一样,到他面前耀武扬威一圈!”
燕鸿全当没听见。
巴陵王见状气急,一把架住他手臂,半拖半拽的往耿戎那边走。
周遭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耿戎的目光也望向这边。
这下子,燕鸿不能再装隐形人了。
他白了巴陵王一样,整顿衣冠,近前去客客气气的叫了声:“光禄勋。”
耿戎颔首应了,拱手行个平辈礼,又向巴陵王致意,语气也很客气:“不曾想在这里见到了,王爷与长史来此,有何贵干?”
燕鸿沉默不语。
巴陵王心里边翻了一万个白眼,却不肯在耿戎面前输了气势,当下故意替堂舅炫耀一二:“好叫光禄勋知道,府上长史得了天子看重,特许入尚书台主理一曹……”
耿戎听罢,果然变了脸色:“什么时候的调令?”
巴陵王洋洋得意道:“昨天刚下的,难怪光禄勋不知道了。”
耿戎不轻不重的吃了一惊,倒好像要说些什么似的,嘴唇动了动,却也没能讲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