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胖柑
六姨太摇头,三姨太走到她耳边:“你知道跟咱们大少爷齐名的傅家二少爷吗?”
六姨太点头:“可之前不是说,大少爷和傅二少爷都喜欢那只狐狸精吗?跟我们小姐有什么关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你家小姐就是和傅家少爷搅和在一起。”三姨太笑。“你说傅家二少爷,会要被他好友休掉的女人当老婆吗?按照这个情况,也就是给傅家二少爷做个姨太太。所以我才说你聪明,先爬了老爷的床。”
“我们家小姐才不是这样的人。”六姨太跟三姨太辩驳。
“不是这样的人,那你让她怎么办?总要找个靠山,要不然手里的那些嫁妆能护得住,现在是她湖州娘家叔伯不知道她离婚了,要是知道了,你认为会怎么样?”三姨太啧啧啧地可怜了一下这位前大少奶奶,“长成这样,克父克母,人争不过命啊!”
这些话说得颇有道理,六姨太自从见到小姐,见小姐神采奕奕,心内多少有些懊悔,到底自己是不是错了。现在想来,女人在这个世道有多难?小姐也不过像自己一样在寻一条出路而已。
花厅里两位姨太太满嘴可怜前大少奶奶,以后跟她们一样,就是姨太太的命。外头宋太太迎来了第一辆车。
车门推开里面出来的是许家太太,许太太走过来:“宋太太,您这是还要到门口来?”
“我这个人喜静,也不玩牌,这次叫了,也不晓得你们赏不赏光,心里着急,就出来了。”
“您叫么,我们肯定来的呀!”就她儿子离婚,追狐狸精,跟家里决裂的事儿,她们哪个不想听听?
正在说话间,方太太的车子也到了,年太太常年在上海,所以宁波没有车子,这次就让方太太顺路带了她过来,所以两位一起到了。
“哎呦,你们都在门口做什么?”年太太从车上下来问。
“宋太太说怕你不来,一定要在门口等呢!”
“怎么可能?”年太太过来牵住宋太太的手,“你也不用太客气了,我是一点点都不当你是外人,有什么说什么。只要你们家舒彦这次别记恨我才是。”
“不会。”毕竟她不说,儿子回来说离婚,他们也会去上海。
说着年太太想要和宋太太往里走:“我刚才在路上跟方太太说,你们猜今天我们家老爷在宁波城遇见谁了?”
宋太太说:“再等等,还有一位呢!你说说今天在宁波城里遇到了谁?”
“还有谁?”年太太问。
许太太却是更感兴趣的是年太太的话题:“你先说宁波城里遇见了谁?别卖关子了。”
年太太拍了拍宋太太的手:“幸亏,你们夫妻俩心正,去上海把那只狐狸精给赶跑了。要不然现在被她给缠上,可是扒也扒不下来。”
“这话怎么说?”
“我们老爷得到消息,她应该是被洋行给辞退了,就跟了傅家二少爷来了宁波。今天早上,我们老爷约了好友在茶馆聚聚,碰上傅二带着那个女人也去茶馆,傅二是对她大献殷勤。那做派,我们老爷都看不下去。”
“是吗?你们老爷不是一直在上海吗?不是上海的那些小年轻都是这样的吗?”
“所以呀!我们老爷都看不下去,你说都到什么程度了。”年太太抿嘴一笑,“听我们老爷说,傅嘉树这次是陪着傅太太回来的,要不明天我组个牌局,问问她,什么时候喝她儿子的喜酒?”
方太太笑:“好呀!傅太太最喜欢打牌了。”
“那就说好了。”年太太跟宋太太说,“还是你们家规矩大,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就是要打出去。”
宋太太没答她这句,看见傅嘉树的车子过来,她说:“不用明天组牌局了,傅家嫂嫂不是来了吗?”
只见傅嘉树把车停下,傅太太从车里下来,年太太凌乱,不是说这两家因为那个女人闹翻了吗?
第63章
傅太太心情正好, 早上儿子出去找小瑜玩,她在老宅里呛后婆婆,谁叫后婆婆想要插手管嘉树和嘉宁的婚事。
现在看到一堆牌友, 更是笑开了花儿, 走到宋太太身边:“跟明玉一起回来的路上我说,我这个牌瘾老大的。这不,明玉就给我组了这个牌局,没想到几位都这么给面子呢!”
“早知道我就不组这个牌局了。刚才年太太说了,她知道你在宁波,打算明天请你一起打牌呢!”宋太太去挽着傅太太的胳膊, 两人亲亲热热。
年太太顿然觉得离谱,不是说, 宋家把那只狐狸精赶走了吗?可傅家不是还留着那只狐狸精吗?为什么傅太太说是跟宋太太一起回的?
傅太太转头看年太太:“走了呀!打牌要紧!”
还能怎么着?当然是跟了一起进来。年太太和两位太太跟在后头,两位太太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年太太, 年太太也一头雾水。
傅太太走了一段回头问儿子:“你干什么去?”
“我爱干嘛干嘛!您好好打牌, 等下肯定在这里接您。”傅嘉树说。
“哎呦,傅太太这都大小伙子了,你还问这问那的。再说人家小伙子么,肯定是去找姑娘的呀!儿大不由娘!”年太太跟傅太太打趣。
“我是担心他太笨, 追不到喜欢的小姑娘。”
“这话怎么说的?我们老爷今天早上还看见嘉树带着小姑娘在外头茶楼吃早饭呢!我们刚才还说,要问问你,什么时候吃喜酒?”
“他结婚, 你肯定要来的呀!”傅太太跟年太太说。
说话间人已经来到花厅, 花厅里,三位姨太太等着了, 三姨太见年太太连忙上前:“年太太。”
年太太很诧异, 宋太太为什么叫三位姨太太来作陪?
宋太太说:“上次年太太请客, 我们小六过来,听了满耳朵的新闻,前天老三又说偶遇年太太,年太太又说了一大堆的稀奇事儿给她听。年太太跟老三和老六交情这么好,我就让她们过来作陪了。”
这话是感谢?许方两位太太吃不准了。
年太太一时间不知道宋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怪她挑事儿?
傅太太一见到牌桌立马坐下:“你们愣着干嘛?分两桌,摸风向,打牌了。”
五位太太加上三位姨太太,刚好凑两桌,只是六姨太走到宋太太身边,轻声说:“太太,我不会打牌。”
这?总不能开一桌吧?那谁打牌,谁看的好?宋太太侧头跟阿芳说:“去请秦小姐过来。”
阿芳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秦小姐是谁?”方太太问。
三姨太脱口而出:“我们之前的大少奶奶,如今叫秦小姐!”
“哦!是这样啊!”年太太装出一副尴尬的样子,“让她来打牌,是不是不太好呀?”
“没事,让她过来就好。”宋太太十分淡然。
其他两位太太互相对望,这真是有趣了。傅太太找了四个筒子,四个万字牌:“大家来摸,筒子归筒子一桌,万字归万字一桌。”
“等秦小姐来了再说。”
“留下一张给她就好了。”傅太太到了牌桌上,真是着急。
几个人过来摸牌,宋太太和方许两位太太,还有二姨太一桌,傅太太、年太太、三姨太还有等着到来的秦瑜一桌。
花厅外,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年太太看到的是,那个大闹他们家舞会的秦瑜和傅嘉树,她的脸色陡然变了。
几位姨太太和花厅里伺候的佣人,见到的是,傅家少爷和她们家前少奶奶。
另外,两位太太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人去叫宋家的被离婚的大少奶奶吗?
傅太太见傅嘉树:“你怎么在这里?”
“我找小瑜说会儿话,顺带等您。谁料你们三缺一,把小瑜叫来。”傅嘉树埋怨道。
要是平时,其他人可能就打趣一句,说宋太太打扰小俩口说悄悄话了,可刚才三姨太不是说叫的是宋家的前少奶奶吗?
“不管了。小瑜过来!你坐我们这一桌,摸风向了。”傅太太叫秦瑜过去。
秦瑜伸手去摸风向,年太太一直盯着她看,秦瑜问:“年太太,我脸上有东西吗?”
年太太回神:“没有。”
宋太太这个主人家跟六姨太说:“你也在边上看看,学学打牌。”
六姨太应了一声,二姨太三姨太,不待见她。跟几位太太她也不过是将将见过一面,只有自家小姐?她往已经落座的秦瑜那里走。傅嘉树先她一步,到了秦瑜身后。
六姨太一下子没了地儿可去,秦瑜回头看傅嘉树:“你坐我边上做什么?”
“看你打牌呀!”
“我会打牌。你去伯母那里?”
“我妈那个老牌鬼,最恨别人在她打牌的时候说三道四了。”
“哦呦!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得要死的东西,小瑜的意思,去你婶子那里,她很少打牌的,不太会。怎么拎不清的啦!”傅太太嫌弃地看了儿子一眼。
傅嘉树了然,怨秦瑜:“你不能说说清楚的?”
“小瑜,别睬他,这叫生得笨,说了要恨。”傅太太招呼年太太和三姨太,“年太太,三姨太,我们可以开始了。”
年太太手上撸着牌,现在脑子里还是糊涂的,说眼前这个小女人就是宋家之前的大少奶奶,那不是笑话吗?上海滩谁不知道,宋家大少爷追着这个小女人有多紧,要是知道这是自己老婆,会跟她离婚?
不对?“知道”两个字冒出来,年太太一下子恍然,难道宋家大少爷之前不知道,这个秦瑜就是他老婆?个么就怪了?后来知道了,怎么还离婚了?这么还让傅嘉树跟她这样亲近?
“年太太,快点呀!你怎么还没砌好牌啦?”其他人已经砌好了自己的牌,就年太太磨磨蹭蹭,傅太太帮她砌了一段给她。
等年太太牌推出来,傅太太已经掷骰子出去,开始补牌了,傅太太打了一张“二筒”。
年太太跟了一张:“五筒。”
牌打出去,年太太看向秦瑜,秦瑜打出一张牌,问年太太:“年太太,我脸上有东西?”
“你是宋家的大少奶奶?”年太太问。
“前大少奶奶,我跟舒彦兄已经离婚了,报纸上已经登了,想来您应该看见过。”
“那你怎么……”年太太在人后一口一个狐狸精,此刻却找不出准确的形容词。
“我正要找你来问问,我记得你们家舞会,我澄清过了。无论我和舒彦兄,还是嘉树兄都是以礼相待。你为什么一而二再而三地污蔑我?我听到最大的笑话是,舒彦兄为了一只狐狸精而抛弃我。问题是,你口中的狐狸精,没有别人,就是我。”秦瑜打出一张牌,“你们说有趣吗?舒彦兄为了我抛弃了我。这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
年太太现在也想知道为什么?
这一桌秦瑜问年太太,另外一桌两位太太也都竖起耳朵听着。
“很滑稽的。舒彦兄认为婚姻应该自由,我和他从小认识,他心里只把我当妹妹,没办法当成妻子,所以他拒绝包办婚姻。我刚好跟他想法一样,去上海找他商量,想把婚离了。没想到他人在武汉。因为嘉树兄跟他是好朋友,和我也是世交,所以他安排了嘉树兄来接我照顾我。到了你嘴里,变成我是一只狐狸精,在勾引两位哥哥了。而且你还跑回宁波来危言耸听,害得伯父伯母认为舒彦兄在外有了女人,所以抛弃我,狠狠地打了他一顿,让他百口莫辩。”秦瑜问年太太,“让伯父伯母为我担心,急匆匆赶来上海。”
“是的呀!舒彦这孩子没办法了,只能让我和我们家老爷出面给他作证,真的不是他抛弃小瑜,是他们俩个好好商量离婚的,可到了年太太你嘴里就成了外头有狐狸精离婚了。”
宋太太叹气跟另外两位太太说:“可不就是,年太太跟小六这么一说,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儿子回来好好解释,说他和小瑜离婚了,以后兄妹相称,我哪儿能相信?我们家老爷把儿子打得背上条条血痕,我吓得晕倒。再想想要是小瑜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爹妈?跑到上海一看,小东西开开心心在洋行上班,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放心是放心了,生气也真的生气了。再怎么样,你们商量好了,也该回来禀报父母吧?”
秦瑜对另外一桌的宋太太说:“那不是舒彦兄知道您二位肯定不答应我们离婚吗!”
宋太太看向她:“先斩后奏,还觉得自己满是道理对吧?不要以为你岁数小,没骂你,你就是对的。”
秦瑜皱了皱鼻子,一副恃宠而骄的表情。
宋太太停顿,傅嘉树伸手替宋太太打出一张牌,宋太太一副被气死了的模样,跟其他两位太太说:“你们不知道,当时我心头一宽,却也被他们给气昏掉了。不说了,不说了,现在的年轻孩子,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不管他们想什么,孩子都好好的,不蛮好?我就劝你放宽心,孩子们有孩子们的福分。”傅太太看向年太太,“所以呀!年太太,我就想问问,狐狸精这个故事,是谁编出来的?怎么编得有前因有后果,听上去像真的一样?你用脚底板想想么?要真是狐狸精,我会放任儿子女儿跟小瑜走得这么近?”
秦瑜推牌:“胡了。”
年太太把牌推了:“那不是报纸上说的,你们家嘉树和舒彦都在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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