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胖柑
不管如何,既然要应聘,肯定要先写一份简历。
得亏原主妈为了让原主能配上留洋归来的宋舒彦,送原主去杭州的女子师范学校读书,并且给她请了家庭教师,教她英文,只是原主的英语还是哑巴英语,能看懂一些,却不会说,只要有这一条经历,她会英语就说得过去了。
她用钢笔开始写简历,排版布局都是上辈子的方式,只是工作经历上一片空白,学历上也只是在杭州上了两年师范。寥寥数句,居然就没了?
她只能把自己另外一项强项给添上凑数。
秦瑜大学读的是机械工程(汽车方向),当时国内跟德国的汽车集团合作很深,他们这个专业大三有机会去德国的大学学习三年,所以从大一开始就学德语,加上德国留学三年,毕业之后在中德合资企业工作了将近十年之后才跳槽到国内最大的民营汽车企业,她的德语非常好。
把德语添上,仔细看了看,又回去看了一下招聘简历,只说是招聘文件翻译,她又认为加上德语实在没必要,毕竟是基础职位。
秦瑜又拿了一张纸,重新誊抄了一遍,再看过,觉得太过于简单,想要添些什么,又觉得无从添加起,实在是原主的经历几乎是白纸一张,算了,算了,秦瑜折叠了简历塞进了信封里。
翌日,秦瑜换了一件旗袍,披了一块钩花开司米披肩,把简历塞进小包,下楼去吃早饭。
这个年代寄信,就是同城都要好久,英资洋行都在公共租界靠近外滩的范围,走过去,想来也一会会儿,索性就直接去投递了,这样也能节省些时间。
她刚刚走到门口,就有服务员来问:“小姐,您要出去吗?要不要黄包车?”
这是再好不过了,秦瑜点头:“麻烦。”
很快黄包车夫等在门口,这个黄包车不像杭州街边的黄包车夫穿得破破烂烂,而是穿着干净的蓝布衫,黄包车篷上还刷着“云海大饭店”的字样。
这是云海自己专用的黄包车?
“去仁记路9号。”秦瑜坐上黄包车,车夫跑了起来。
过了两个路口,一栋英式大楼建筑出现在眼前,砖木结构,似乎场景一下切换,伴随着这栋楼往里延伸,整条马路都仿佛变成伦敦的一条街,道路两侧各种英文招牌,街上金发碧眼的洋人和华人各占对半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秦瑜通过一些标志性建筑认出这是上辈子的滇池路,记忆中有文字描述说这里曾经是中国的华尔街。
一家银行门口,人头攒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吵吵嚷嚷。
“小姐,到了。”
秦瑜下车,以为在报纸上占了豆腐干那么一块地方广告的洋行,必然是一家很小的公司,这个门面这个气派,不是小公司啊!
依旧是两个戴着头巾的印度人守卫着大门,秦瑜走进洋行。
门口靠左手边有个柜台,一个华人男子在柜台后问:“小姐,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秦瑜拿出报纸:“先生,我来应聘贵公司文件翻译一职,简历应该交给谁?”
这人收下她的信封,放在边上的一沓文件上:“我等下会为您递交的。”
事情好似一场顺利,秦瑜:“谢谢!”
“您客气了。”
秦瑜转身离去。
此刻她身后,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高瘦的中年男人,伸手拿起了这份简历,问那个前台:“她来应聘哪个职位?”
“文件翻译。”
这个中年男子拆开了简历,从头到尾看了下去,嘴角扬起带着玩味的笑容拿着简历,转身上楼。
秦瑜从铭泰洋行出来,那边依旧嘈杂,秦瑜站在这里看过去,看见一个熟悉的标志,不是?那家银行不是上辈子一家世界级的英资银行吗?
秦瑜走了过去,好些外国人站在这家银行门口,在跟这家银行的人交涉,要求退还存款。
这家银行要是这个时候倒闭了,那百年后的那家是什么?
做了一小会儿吃瓜群众,秦瑜坐黄包车准备回云海饭店,此刻街边的店铺陆续开门,南京路上一家百货公司的橱窗里展示了一件背心式的平角泳衣。
“停!”秦瑜从黄包车上下来,跟黄包车夫结了费用,转身进入这家百货公司。
百货公司门口两位穿着衬衫配上西式马甲的迎宾说着:“欢迎光临!”
秦瑜指着橱窗出样的泳衣:“我想买泳衣。”
“小姐您随我来,您可以坐电梯到四楼,四楼有一个片区是体育用品部。”其中一位迎宾带着秦瑜去了电梯口。
秦瑜坐电梯直达四楼,从电梯里出来,迎面而来的是高尔夫柜台,柜台背后有个人像广告,里面一个洋人穿着衬衫和马裤,头上带着帽子,在挥杆。
她的目标是泳衣,然而走过这个柜台,她被下一个柜台挂着的一套衣服给吸引了,在她看来这是一套休闲服,不过上面标牌写着网球装。
秦瑜:“这套衣服给我看看。”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是法国设计师让·巴杜设计的网球装。”
在秦瑜的印象里女式的网球装应该是一件POLO衫配上一条短裙,显然跟这个时代差异巨大,这是三件套,外面一件杏色的长款宽松羊毛开衫,里面是一件白色打底衫,下面是一条丝质百褶裙,百褶裙的裙摆到膝盖之下,另外配上了到膝盖上三寸的打底裤和长筒白袜子。
这衣服一点都不运动,很休闲,秦瑜很喜欢:“帮我拿来试试。”
秦瑜正在等营业员拿衣服,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两位姑娘。两人往这边来,其中一个长得娇俏可人的小姑娘说:“我二哥真的是满脑子的封建思想,他说舒彦哥哥对那个乡下女人不该那么冷淡,还让我跟舒彦哥哥保持距离,说舒彦哥哥是有妻子的人。问题是舒彦哥哥从来不承认那个女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们迟早要离婚的呀!”
另外一个高瘦单薄的女孩子皱眉:“离婚很难的,你不要看人家今天登报说离婚,明天说分手,实际上真的能离婚的又有几个人?那个女人父母双亡了,如果宋大少爷离婚的话……”
两人站在玻璃柜台前说了几句,那位漂亮小姑娘指着一个网球拍说:“拿给我看看。”
营业员拿出来递给她说:“小姐,这是从英国进口的,用上好的胡桃木……”
“舒彦哥哥和我二哥在美国的时候喜欢打网球。”小姑娘摸了一下她脖子里的一根挂件,脸上带着娇羞,“他送了我这个颈圈,我总得回点礼吧?”
秦瑜把几个消息集中起来,宋大少、舒彦哥哥、乡下女人、离婚、父母双亡,这些要素集齐,一下子贯通了,这个女孩子跟宋舒彦认识?
宋舒彦还送了她这个颈圈?这个颈圈设计还真是好看。宋舒彦喜欢这个小妹妹?所以对父母给他安排的亲事极度排斥。
营业员把衣服拿了出来递给秦瑜,秦瑜进试衣间去试衣。她穿好走出来,在镜子前照。虽然版型是宽松的廓形,但是上身效果真的很好,主要是在一众蕾丝绣花中,她看到了适合平时穿的舒适设计。
营业员递过来一根发带,秦瑜把发带扎在头上,有种异常的时尚感,就连边上的那个瘦高个姑娘都说:“好漂亮,好洋气啊!嘉宁,你也可以试试。”
“我又不会打网球,试什么?”
“不会才可以让宋大少教你呀?你穿肯定也好看。”
在这个瘦高个姑娘的怂恿下,不知道是暗恋还是明恋宋舒彦的那个姑娘,也要了一套这个网球服,只是开衫的颜色选了浅蓝色。
秦瑜要进去换衣服,营业员问:“小姐,您要配一双网球鞋吗?”
秦瑜点头,营业员拿了一双杏色的系带皮鞋过来,在秦瑜的眼里,这就是英式的那种系带布洛克鞋,怎么就成了球鞋了?她很喜欢这种皮鞋,很多场合都能穿,接过试了试:“大了半码。”
“我再给您换。”
秦瑜坐在那里等拿鞋过来,她见那个女孩子换好了衣服出来,站在镜子面前,小姑娘见到镜子里的人,脸垮了。
被这个小姑娘说乡下女人,纵然自己铁了心是要跟宋舒彦离婚的,听见这种话也不舒服。
想想虽然原身年纪不大,不过自己这一颗灵魂却是一个成熟女性了,当场反驳她倒是显得自己没气量,但是被她这样背后说,秦瑜自认也不是海量之人。
秦瑜进试衣间拿了自己的丝巾,走到那个女孩子边上,镜子里出现穿同款衣服的一高一矮两个人,秦瑜高挑穿这种直筒的裙装显得很随性很休闲,这个女孩子娇小穿着就显得有点空荡荡,腿显得特别短,这真是谁丑谁尴尬了。
被这么比较,小姑娘快哭出来了。
“你这是没有扬长避短,你比我矮半个头,加上这个设计本身显得下半身比较长,整个人视觉上就显得矮了。你可以把腰线突出出来,就会完全不一样了。”说着她折叠了丝巾,“来,我给你绑一下丝巾,找一下感觉。”
听她这么说,傅嘉宁有些犹疑,此刻秦瑜已经把丝巾绑上去了。
果然一根丝巾系上就完全不同了,小姑娘整个人都显得拔高了,而且显得有精神了。
“哇!真的不一样呢!”那个瘦高小姑娘说,“嘉宁,太漂亮了,谁能挡得住你青春洋溢的魅力?那个乡下土包子是没法子跟你比的。”
又来了!秦瑜心里冷笑,不晓得两人以后知道自己被“乡下土包子”改造了穿搭,会不会脚趾抠地?搞搞清楚,你们才是百年前的老古董。
第10章
傅嘉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舒彦哥哥可以教自己打网球,顺带看美美的自己,对秦瑜说:“谢谢!”
“不客气,随手之劳。”秦瑜从她身上取下了丝巾,“丝巾只是权宜之计,要是能有那种一两公分宽的细腰带才好。”
营业员连忙说:“三楼皮具部有的呀!我帮小姐去拿几条上来。”
小姑娘眼睛一亮:“麻烦了。”
傅嘉宁看向正在试穿鞋子的秦瑜,刚才秦瑜那一下,堪称化腐朽为神奇。
秦瑜试了试鞋:“不错,就这双了。”
没一会儿营业员就借来了四条皮带,秦瑜拿了一根藏蓝色的皮带,系在傅嘉宁的腰上,傅嘉宁的腰很细,皮带有些长,秦瑜将皮带尾打了个结。
秦瑜自己拿了一根棕红色的腰带,扣在腰上,然后把小臂袖子撸起,露出一段雪白的小臂。
刚才整个人是慵懒,闲散的风情,现在则是看上去干练,明明只是一根腰带的区别,瘦高个的那个女孩儿:“真的很好看呢!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可以这么搭配?”
整个二十年代,西方女性服装都是流行那种没有腰线的廓形,设计上故意把腰带放到胯部,去拉低整个腰线,淡化细腰。这种时尚实际上是对以前束腰服装的反对,顺应女性解放的趋势,但是这种设计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的。
上海从开埠起就以洋气闻名,紧跟巴黎和伦敦的流行,就连旗袍样式也基本上跟着西洋流行来的,现在是二十年代中后期,西洋流行宽松的裙装,旗袍也是宽松款,长度跟西洋裙差不多到膝盖往下一点。
有了这种固有思维,这些名媛小姐自己也很难打破,此刻秦瑜一个示范,她的示范其实是在转折点上,二十年代末期的华丽宽松风到三十年代就成了简约修身。实际上人们对宽松风已经有了审美疲劳,所以才会被她的一个示范立马觉得好看特别。
在看惯了没有腰的穿搭中,突然有人将小蛮腰掐得盈盈一握,那种特别就深入心底。
秦瑜去换下了衣服,让营业员开了票,付了钱,又去另外一个柜台买了一件据说是欧洲最时髦的,在她看来极其保守的宽肩带平角裤的连体泳装。
那个高瘦的小姑娘说:“姐姐,你好开放,听说法国去游泳池都要量的,说是短于膝盖上面六英寸是不能进泳池的。”
“这件泳衣应该符合这个规定吧?”秦瑜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
听秦瑜这么说,傅嘉宁眉眼弯弯,笑得温柔可人:“那是老黄历了,早五年就废除这个规定了,现在最流行的已经不是这样的了,而是背后镂空的。”
被傅嘉宁拆穿了,营业员连忙补救:“小姐说的是,不过我们没有进这种款式,因为在国内卖不出去。”
“好吧!现在还没有,我想游泳,只能要这个了。”秦瑜笑着接过泳衣,跟两个姑娘笑着说,“我先走了,再见!”
傅嘉宁看着往楼梯走的秦瑜:“不知道这位是哪家的千金,才有这样的气度?”
“听她说话的口音,倒也不像是外省来的。”
“可我真不记得上海滩里有这样一位小姐,要是有,不会这么默默无闻吧?”
“兴许是刚刚留洋回来的呢?”
“也有可能。”
营业员打包了网球服和网球拍,傅嘉宁接过袋子:“走吧!楼下去看看。”
傅嘉宁去三楼给她爸买了一个烟斗,又给她哥挑了一根领带,又转到二楼想要给妈妈看看有什么好买的,看见刚才建议她搭配腰带的那位小姐,正在跟店里的裁缝说什么,
秦瑜带过来的大多是旗袍和两截式样的袄裙,看了一圈,这里售卖的成衣也好,定制的样衣也罢,也多是裙子,她想要几条长裤,正在跟裁缝师傅说自己想要的款式,跟街上的那些袄裤还是有区别的,所以费点儿心思。
看见她在说话,傅嘉宁和她的小姊妹余秀青一起走过去,余秀青见秦瑜在一张纸上画的是裤子。
余秀青说:“姐姐,裤子难登大雅之堂,一般都是家里的佣人穿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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