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醋百骨
潇潇想要买些棉布棉花以及各色丝线,要柔软些、质地上乘一些,还要找找哪里能买到牛奶,羊奶也行,柳掌柜也就嘴上说个乐呵,听完潇潇的要求后二话不说便应下,还承诺给她办的漂漂亮亮,只是这之后却拽住了要走的潇潇:“又有新玩意儿了?”
潇潇噘嘴:“想知道啊,好说,先谈价格。”说完就被踢了出去。
那两人要讨论生意上的事,让潇潇自己去玩,她便和柳掌柜打了招呼借用厨房。
她来时常会顺手做些吃的,柳掌柜享用了一回后就将原本闲置不用的小厨房摆放得琳琅满目一应俱全,从各种用过的没用过的调味料到各式厨具,都给徐掌柜机会友情赞助上了。
可以说除了人和独创调味品,潇潇能在如意布庄的小厨房找到任何她想用的东西,即便当时没有,说上一声,两位掌柜也很乐意替她补齐,而没有安排人帮忙,是为了防止被偷师。
实话实说,有时候潇潇觉得在这捣鼓吃的要比在家时还方便些,至少她大把地霍霍面粉鸡蛋和白糖时毫无压力。
潇潇离开后的包厢里,柳掌柜和徐掌柜面色沉重:“老夫人的病情又严重了?”
“可不是,自从上次昏迷醒来就不怎么能吃得下东西,一吃就吐,这些天更是毫无起色,每日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只能趁清醒时喂进去少许汤水,人不吃东西,哪儿能撑得下去……”
“老夫人没法离家,东家在北城找到了神医,正在想办法请他们出山,也不知能不能成。”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将她留在李家
也难怪东家没时间料理夕江县这些事儿,东家和有些人不同,比起金银之物,他更在乎亲情,更在乎家人。
“罢了,寻神医这事我们帮不上忙,京城的那些人也不听我们的劝,那我们就替东家将夕江县这里的买卖打理好,能让东家省心一些也是好的。”
徐掌柜叹口气:“只怕宁姑娘等不了那么久,万一……”
柳掌柜瞪他一眼:“你把宁潇潇当什么人了,她说会等就一定会等,若她是那起子见利忘义之人,早八百年就转身去天香楼了,雷万钧那人奸诈归奸诈,但只要有利可图,他也是舍得花钱的。”
徐掌柜连连称是,他这也是担心啊,经营酒楼这么多年,他自然看得出宁潇潇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倒不是真就说那两个方子了得,他看重的一直是宁潇潇这个人,看重她在厨艺上的天分。
多少厨子终其一生也没能创出道值得流传下去的名菜,可宁潇潇……她才多大?
柳掌柜妙目眯起:“实话和你说,我不单是想和宁潇潇继续合作布庄和酒楼的买卖,等东家回来,我还想提议,想办法将她留在李家。”
“只是如今东家不在,大爷又是个糊涂的,将生意交到大奶奶手上后,何家那些人仗着自己是大奶奶娘家人,如今越发不像话,我且等着看东家回来后,他们还如何蹦跶!”
徐掌柜还没来得及接话,忽然闻到一股从未闻过的香甜味道,两人喝了一上午茶,点心也吃了好几块,但偏就因为这味道又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没犹豫多久,他们拉开门,目标明确就往小厨房走去。
潇潇正在将刚做好的鸡蛋糕脱模。
铁匠做的简易版烤箱还挺好用,只要多试几次掌握好温度,今后烘焙也不是难题。
第一回 做的略干了些,表面也有些焦糊,潇潇将那些黑黑的部分切除后,盘子里就摆满了整整齐齐十个用料各不相同的四四方方的鸡蛋糕。
她正在纸上写写画画记录方才材料和炭火的用量,小厨房外忽然就钻出两道人影,徐掌柜语气惊喜:“又出新菜了?”柳掌柜言简意赅:“我要吃!”
潇潇从每个试作品上切下一小块,剩下的就都给了那两人,柳掌柜尝了第一个后就欢欢喜喜吩咐不用准备她的午饭,徐掌柜则眼巴巴看着潇潇:“宁姑娘,这能放在咱们五香居售卖吗?”
潇潇摇头:“这个不大方便,是我给朋友准备的礼物。”
“而且严格说来,它不算是菜,并不适合放在酒楼出售,若真要卖,也得放在点心铺里。”
让她等了一个月的徐掌柜讪讪:“快了快了,只要东家忙完这阵,定会很快给我们答复。”
潇潇笑着点头,并不催促。
她将刚刚的试作品都尝了一遍,对于用料调整已经了然于心,于是又转身开始打鸡蛋,两位掌柜也都自觉,见状便默默离开厨房,当然,走之前也没忘了把吃的带走。
潇潇乐得有人帮忙解决试作品,又继续耐心地去打发鸡蛋液,糖分三次加入,等到鸡蛋液变得蓬松粘稠,就可以过筛入备好的面粉,翻拌均匀后轻拍几下消除鸡蛋糊中的气泡后,就能开始第二轮的烘焙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附庸风雅
如意布庄的香气持续了两三个时辰,期间潇潇没走出过小厨房,也没让人进去,柳掌柜吩咐不要打扰她后,自己也忙活起来,待到未时末,终于试出最佳比例的潇潇才揉着肩膀走了出来。
【菜品“鸡蛋糕”首次收录,获得积分200,当前总积分,6200。】
“里头给你们留了几块,小厨房我也收拾好了,我出去走走舒展一下筋骨,东西就先劳烦柳姐姐帮我收着,待会儿我和二哥推车来拿。”
这会儿她更庆幸自己是在如意布庄试做鸡蛋糕,不然看见那消耗量,爹娘肯定痛心疾首!
面粉、鸡蛋和白糖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她要趁着今天还有财务自由,再多买点。
买好的东西直接让店家送去布庄,反正他们也都熟了,潇潇自己准备去给二哥送点还热乎的,往摊位处走的路上她又特意拐去博文书院看了眼,大门牌匾上那四个大字是什么体她说不清楚,但只觉得每个字都写得十分漂亮飘逸,瞧着就有一股文人墨客独有的清隽俊秀之意。
正欣赏着,身边却传来一声疑问。
“看出什么来了?”
潇潇转头看见名长胡子的老者正朝她笑,笑中满是善意。
她说:“我只觉得写这字的人应该是个急性子。”
老者摸了摸自己整齐的胡须:“怎么说?”
潇潇也摸自己的下巴:“就是这么觉得。”
一老一小做着同样的动作抬头看牌匾,表情还都挺像那么回事,刚在门口站定的某位蓝衣公子却不满道:“你知道这字是谁写的吗?”他当然不指望一个小姑娘能晓得博文书院的消息,于是自问自答:“这可是院长的字!”
“博文书院的院长乃是几十年前的状元郎,他饱读诗书文采出众,当初以弱冠之龄考取功名,又被先皇钦点为当届新科状元,亲封翰林院修撰,随侍天子跟前,院长一心为民,在朝期间多次提出利民举措,还编撰了好几部诗集史册,名满天下之余却又淡泊名利,偏在飞黄腾达之时淡然辞官,隐退多年,如今回归建立书院是想再为我大夏培养出更多人才。”
“这样豁达宽广之人,你却说他是急性子?”
潇潇听出来了,这位是院长的狂热粉。
这公子越说越来气:“你都不知道我们等院长等了多少年,这般人物如今愿意出山教学,我们高兴的夜不能寐,哪怕来看一眼院长的墨宝也觉得热血沸腾,‘博文书院’四个大字苍劲有力,你却说他是急性子?”
他旁边另一名穿白色学子服的上前拍拍他肩膀,道:“泥腿子教出来的野丫头,自然和她爹娘一般没见识,她能知道什么风骨。”
蓝衣男子拉了他一下:“雷兄,倒也不必……”不必说的这样过分。
可那白衣公子根本不听,只顾高昂着头颅神情不屑,看潇潇时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说话时甚至还捂住口鼻,满脸嫌弃。
“你们一个老头一个村姑看得懂么就在这附庸风雅装模作样。”
“哦我忘了,你们爹娘大概也没本事教你们什么叫‘风雅’,一股穷酸味就别在外头丢人现眼,赶紧滚回家陪你爹娘挑粪去吧哈哈哈哈。”
第一百三十七章 比赛
说话间他还将潇潇身边这位老者一把推开,随后自以为风趣地大笑起来,潇潇却沉了脸将老人扶好。
“我的确不认识书院的院长,但至少我除了说句‘急性子’之外,并没有出言辱没与他,昔日的状元郎又如何,文采出众又如何?他难道就不能有学问的同时,也是个普普通通有情绪的凡人了吗?”
“谁规定沉稳的人就不能厌烦,谁规定温和的人就不能有脾气,谁规定善良的人就不该计得失?”
“即便我说错了,可我话中恶意何在?可比得上这位对我家境与父母的诋毁?可比得上你对无辜老者的推搡不敬?”
最先说话那蓝衣公子脸上一红,忙上前给老者行礼,替同伴道歉,可被重点批评的白衣公子却不干了。
“谭兄你道歉做什么,这村姑羞辱我们院长,便是她不对!”
见这人理不直气也壮,潇潇被气乐了,抬手指向牌匾:“你们仔细看这四个字,‘博’字沉稳苍劲,‘文’字凤舞龙飞,‘书’字飘逸飞扬,可那‘院’字的最后几笔,是不是力透纸背,仿佛恨不得冲天而起?”
“由此,我猜他写到最后已经不耐烦,这便算是羞辱了?”
“那你骂我‘泥腿子’、‘野丫头’、‘村姑’、‘穷酸味’,又算什么?血海深仇吗?”
“就连当今圣上都提倡务农兴农,敢问您是哪里来的大老爷,竟还瞧不起我们庄稼人?”
几句话清晰有力,又牵扯到圣上,怼的对面哑口无言,书院门前,雷少明不好对一个小丫头做些什么,只能甩袖怒道:“我不跟你一个没见识的小丫头斤斤计较。”
潇潇却来气了:“说我没见识,那想必这位公子定是文采风流满腹诗书,可敢与我比一比?你赢了,我给这书院牌匾道歉,我赢了,你给我和我爹娘道歉。”
说她就说她,扯她爹娘家人就不能忍!
那公子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要同我比什么?”
潇潇又瞥一眼那书院牌匾:“既然我们的争论由字而起,那就也由字结束,我们比写字,我比你小,又没你读过的书多,我来出题,你可敢应?”
又是道理谴责,又是激将出招,那白衣公子只能应战,潇潇又说:“笔墨纸砚你准备。”问及理由,她也理直气壮:“我穷。”
潇潇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老者面露玩味之色,书院两边种了树,她将人扶到被树荫遮挡的台阶下坐下:“您家在哪儿?要不要叫人来接您?”
老者摇头:“不必,我与友人说好在此见面,等一会儿就好。”只是说完后肚腹却传来一声咕噜噜,他尴尬地移开视线,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奈何这小女娃忒不懂事,还偏要问:“您饿了?”
老者木着脸,朝从书院里走出来的几人摇头示意他们别过来:“还凑合……”他不要面子的吗?
潇潇已经掀开随身携带的竹篮,取出还温热的鸡蛋糕:“不嫌弃的话您先吃着。”
老者起初是想拒绝的,可是这小东西太香了,他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谢绝的话直接就被绵软口感堵了回去。
好吃,又甜又软,这丫头懂事!
第一百三十八章 默写
等他吃完第三个,那白衣公子已经着人取来笔墨纸砚,也借了张桌子:“公平起见,我们就在这里比赛。”
潇潇怀疑他是想借此机会给自己扬名,不过她不在意。
白衣公子问:“现在可以说了吧,怎么比?”
潇潇:“那就默写几个词吧。”
白衣公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村姑当过家家呢,还默词,她能认识几个字?
然后便听她道:“咱们的时间都很宝贵,就少些几个,速战速决,谁写的快对的多就谁赢。”
白衣公子负手而立,觉得自己会赢得很轻松。
潇潇观他神色,慢悠悠道:“鼐龘爨隳鼗彠,鼐(nài)是鼎鼐的鼐;龘(dá)是龙行龘龘的龘;爨(cuàn)是分居异爨的爨;隳(huī)是隳肝沥胆的隳;鼗(táo)是鼗鼓的鼗;彠(huò)是彠矩的彠,写吧。”
说完她就拿起毛笔,用一张纸一个字的规格开始写。
围观百姓看着她那里一张接一张挂起来的字儿,很疑惑这是写字儿还是画画,怎么这么多笔画?
白衣公子面如猪肝色,握笔的手抖了又抖,只写出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