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这玩意儿拿回去恐怕又是一番猜忌。
若被有心人利用, 天知道他和他哥会不会步德格类的后尘。
多尔衮接过传国玉玺,拿在手中把玩:“怕什么,有了它才算名正言顺, 能少死好多人。”
多铎都快哭了:“哥,怕就怕这个名正言顺,到时候别人不用死了,死的说不定就是咱们!”
多尔衮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多铎的头:“一日没打进山海关,他就得留咱们一日。”
多铎如醍醐灌顶, 对啊, 灭了两白旗谁替皇太极卖命!
想通这一切,多铎扬起笑脸,大步走出额哲的王帐,准备班师回朝。
多尔衮坐在王帐里写捷报, 他亲手写了一份, 又让人誊了两份, 分三批送往盛京。
在回去的路上, 终于找到了额哲藏匿的财宝和女人。
额哲还活着,他的大妃非要死乞白赖地带着自己的财宝、儿女和奴隶改嫁多尔衮。说什么美女爱英雄, 她不介意只做个福晋,实在不行侧福晋也行, 这些儿女都是多尔衮的孩子,还让孩子们喊了阿玛。
“……”
多尔衮当场黑脸, 警告额哲管好自己的女人, 否则让他断子绝孙,这才阻止了类似娜木钟和巴特玛当年的闹剧重演。
多铎吓唬额哲:“墨尔根代青不喜欢寡妇, 但不介意把她们都变成寡妇。”
额哲受教, 一路格外乖巧, 再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了。
在距离盛京两百多里的地方,两白旗找回了他们自己藏匿的粮草辎重,多尔衮取出留在行装里的肉干,喂给鹰群。
所有人都以为是长生天的眷顾,才让他们耐住了饥饿和疲累,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休息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只有多尔衮知道,是明玉亲手做的这些兔肉干帮助他摆脱了危机。
没有这些肉干,他也能赢,只不过围剿额哲的时间会拉长,骑兵也会因此折损。
不管明玉是怎么做到的,多尔衮都承了她的情,以后会加倍补偿给她。
喂完鹰,多尔衮亲自收拾行装,手指抚过明玉脱下来那件玄狐斗篷上的风毛,忽然想起她跳下马时说的那句话。
他问她错在哪里,她答错在嫁给他,好像还骂了他……渣男。
多尔衮不知道什么是渣男,不过从她冷冽的声音可以判断出,似乎不是一个好词。
他开始反思,雪化时格外冷,他是不是不应该带着她骑马,还让她坐在前面挡风。
会把她冻坏吧。
可她若是冷了,为什么要把最厚的斗篷留给他?
大约是喜欢他,才会这样做吧。
既然喜欢他,为什么骂他?
女人的心可真难猜。
多尔衮把出征仪式上发生的事,仔仔细细捋了一遍,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拉明玉上马。
他不喜欢带着人骑马,更不会在出征仪式上犯这种大忌,可他就是这么做了。
多尔衮发现,他连自己的心都读不懂了。
掀起玄狐斗篷,箱笼下面放着铺在小榻上那套带着馨香的被褥,他俯身去闻,发现香味已经散了。
多尔衮皱眉,飞快直起身,盖上玄狐斗篷之后关上了箱笼盖子,好像箱笼里藏了什么毒蛇猛兽似的。
这时候多铎走进来,发现多尔衮脸色有些不对劲,好像在害怕什么。
那种表情自从父汗母妃死后他再也没在他哥脸上看见过,害怕之后是气恼,最后还有点气急败坏。
他哥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
多铎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能把他哥的冰山脸给气变了形,于是好奇地望过去,然后看见了一个极其眼熟的箱笼。
跟达哲给他准备的一模一样,而且达哲告诉他,每次都有备份。
难道达哲把备份给了明玉,明玉转手给了他哥,他哥看过他的箱笼后发现了这个秘密,觉得明玉对他不够用心,所以生气了?
多铎忽然觉得自己也挺聪明的,于是走过去安慰多尔衮:“哥,我不介意跟你用一模一样的行装,你也别介意了。嫂子对你挺好的,肯定是时间太紧,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什么下策?”多尔衮没懂。
多铎耐心给他解释:“就是嫂子给你收拾行装的时候,用了达哲给我准备的备份,你看你这个箱笼跟我的一模一样。”
然后他哥脸色更黑了,多铎:“……我不介意,真的。”
“我介意。”
多尔衮没好气地对多铎道:“传令下去,骑兵随我先行,日落之前赶回盛京。”
回去找她算账。
多铎抬头看了看东边刚刚升起的太阳,人都傻了,心说,这一路跑回去怕是要死人的。
不过他哥新婚燕尔,想早点回家也正常,就算他跟达哲老夫老妻了,他还有点想呢。
跑死就跑死吧,谁不想早点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呢,结果听他哥又道:“你留下断后。”
多铎:“?”
就在多尔衮大获全胜满载而归的时候,明玉建在后花园的暖棚也喜获丰收。
种子被掺了空间灵泉的温水泡了小半日,没等催芽,直接在水里冒出了的小白芽,就连那些被魏循判了死刑的干瘪种子都重新焕发生机。
播种到暖棚早就翻松的览铮唤搅艘淮嗡逄煨旅缙仆粒溉瞻笱恚帐诜邸鹊皆俅卧略玻苌瞎道劾郏乒洗渎逃危押烊缏觇В炻探淮恚馔獾暮每础�
明玉让人摘几根黄瓜尝尝鲜,贝勒府的下人在入夏之前就没见过新鲜的蔬菜,这会儿早被眼前的翡翠绿玛瑙红晃了眼,一时竟没人反应过来。
况且这一根根绿棒槌和红果子都是什么,颜色如此鲜艳,真的能吃吗?
会不会像山里的红蘑菇一样,有毒啊。
“福晋,这个真的能吃吗?”娜塔最先反应过来,走到一人高的架前摘了一根黄瓜捏在手里,不确定地问。
后花园的暖棚从来都是魏先生在打理,除了生地火,不许任何人靠近。娜塔眼睁睁看着魏先生,从一个宽衣广袖纤尘不染的谪仙般的人物,在短短两个月之内变成了粗衣布衫的赤脚大仙。
此时魏先生正赤着脚站在暖棚里,伸手摘下一根黄瓜,在袖子上擦了擦,张嘴咬下一口,哈哈笑道:“甜!让福晋说中了,黑土肥沃,养什么都好吃。”
众人一惊,纷纷紧张地看向魏循,生怕他吃完有什么不妥。
魏循吃完手里的黄瓜,又摘下一根来,擦了擦递给明玉。明玉早馋得不行了,接过来就咬了一口,引得众人一片声的惊呼。
吃完黄瓜,明玉踩着土埂要去摘番茄,魏循拦住她:“我来摘,仔细弄脏了手。”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魏循在明玉面前改了自称,从奴才变成了我。
众人听惯了,倒也不觉什么。明玉也没觉察到这点变化,重新回到暖棚门口的位置站定,等着魏循摘番茄给她吃。
魏循摘了几个红彤彤的番茄抱在怀里,又随手摘了几根翠绿的黄瓜,走到门口拿出个布袋子装好,这才递给明玉:“有尘土,回去洗净了再吃。”
娜塔要过来拿,明玉先她接过布袋子,拎着出了暖棚。
纯天然无污染熟透了的番茄吃起来特别甜,而且汁水饱满。
明玉早吃过番茄,吃完淡定净手,娜塔和几个小丫鬟只咬了一口就尖叫起来。
明玉以为是谁被番茄汁弄脏了衣裳,谁知几人齐齐叫起来:“太甜了!奴才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
在内室服侍的几个小丫鬟,除了娜塔,都是旗人,从小在贝勒府服侍,也算见过不少世面。
尤其是十四贝勒府,什么好东西都有,稀奇古怪的也有,只是这么甜的果子,真真儿是第一遭尝。
比蜜桔还甜。
几个小丫鬟吃完眼睛里直冒星星,一副吃完还想要的模样。
明玉哭笑不得,让她们去暖棚找魏循,一人再领一个,剩下的还有大用处。
这时,吉兰抱着儿子达林泰走进来给明玉请安,小家伙早学会爬了,不愿意让人抱着,在吉兰怀里扭麻花。
明玉让吉兰把达林泰放在炕上,达林泰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朝明玉笑,不一会儿便发现了炕桌上填白瓷盘子里放着的绿果子和红果子,咿咿呀呀爬过去,?????扒着炕桌慢慢站了起来,伸出白嫩的小手去够盘里的果子。
“达林泰!”
吉兰知道这些果子的珍贵,抱着达林泰过来时便瞧见了,本来想请个安就走,却被明玉留下来说话。
达林泰被鲜艳的果子吸住了目光,根本没听见额娘的呵斥。
明玉朝吉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静静看着达林泰抓住离他最近的那个小番茄,扶着炕桌歪歪扭扭转身。
番茄虽然不大,对不到一岁的达林泰来说还是太大了,一只手拿不住,只好用两只手捧着,可两只手都用上了,又没法扶炕桌。
试过几次之后,达林泰抱着果子靠着炕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朝明玉眨了眨,好像在请求帮助。
明玉朝他摇摇头,拒绝了。
达林泰看看手里的红果子,又看看明玉,身体猛地离开炕桌,朝明玉小跑过去。
明玉坐在炕边吓了一跳,忙伸手接住达林泰。达林泰好像被挠到了痒痒肉咯咯直笑,挤进明玉怀里,把红果子送到她唇边,说出了人生中第一个字:“吃。”
吉兰大喜,跪下就给明玉磕头,倒把明玉吓了一跳,忙让人扶她起来。
小丫鬟扶起吉兰,笑着给明玉解释:“福晋从蒙古来可能不知,咱们大金的男孩子一般周岁会走路,五岁学骑马,七岁学弓箭,十岁骑马配弓箭打猎,满十四岁便可上战场。若比别人提前,报给旗主知道会有赏赐,可以提前两年学骑射,提前上战场立军功。”
十四岁上战场?
十四岁在现代社会还只是个初中生,未成年。
明玉抱紧怀里漂亮的小男孩,感觉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残忍:“十四岁还是太小了。”
吉兰忙接话:“不小了,不小了,大汗十三岁上战场,墨尔根代青比大汗还早一年,从来没打过败仗。”
十二岁?小学生?
明玉忽然有点心疼。
达林泰喜欢明玉怀里香香的味道,任她抱着不哭也不闹。
小丫鬟与吉兰交好,又有奉承明玉的意思:“咱们达林泰好像特别喜欢福晋,平时都不让奴才们抱,在他额娘怀里也不老实呢。”
“吃。”达林泰再次将红果子递到明玉唇边。
他第一次说话,屋子里的人都以为听错了,直到说了第二遍,众人才反应过来,达林泰好像会说话了。
明玉盯着达林泰看了一会儿,试探着低头咬了一下果子,达林泰圆圆的大眼睛立刻笑成了弯月亮。
屋里众人都笑,七嘴八舌地夸达林泰聪明。
明玉让达林泰坐在腿上,拿帕子擦了擦他的小手,问吉兰:“他现在能吃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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