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种粮食最忌讳东一块西一块,不利于耕种,更不利于收获和运输。
如果能将赤鹿山和温泉山之间的田地连成一片,集中耕种,集中收获运输,能节省很多时?????间跟精力。
明玉让他别急,魏循心里猫爪似的非要去现场看,明玉见留不住,只得随他去了。
骑马比坐车速度快很多,掌灯时分,魏循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来不及喝口水润润嗓子,就朝明玉大笑着道:“真的连在一起了!从赤鹿山到温泉山,全是黑土地,整整三千亩啊!”
明玉让人倒茶水给他喝,魏循渴极也顾不得从前的优雅了,端起茶盏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然后用袖子擦了下唇角,匆匆拿出一张纸展开给明玉看。
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山川、河流和土地,成片成片的土地被分成几大块,每块上写着粮食的名字,不规则的边角也都标注着菜果的名字。
这明显是一张规划图。
魏循望着图纸,漂亮的桃花眼闪着从未有过的亮光,他问明玉:“这是我画的,你觉得怎样,有要修改的地方吗?”
明玉细细看过,觉得没什么问题,她注意到的魏循都注意到了,她没注意到的魏循也注意到了。
术业有专攻,她只看过几本农学著作,懂得一些基本常识,她用空间灵泉打辅助就好,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老板负责打鸡血,明玉笑着夸魏循:“我看着很好,非常完美,就照这张图种吧。”
魏循激动到无以复加,一把握住明玉的手:“明玉,你信我,今天秋天我一定会把摇钱树种出来的!”
明玉忍着疼,笑道:“我当然信你!秋天,我们一起发大财!”
魏循拉起明玉的手,放在唇边吻下去,嘴唇还没沾到手背,眼泪已经大滴大滴落在上面。
多少年了,从西厂到东厂,所有人都只当他是个玩意儿,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漂亮玩意儿。
在福建市舶司,他很想有一翻作为,可还没开始就遭到弹劾。
他写信给九千岁魏忠贤,请他老人家相信他,最多再给他两年时间,他一定能把江南的金山银山搬回京城。
可等来的却是一纸调令,他被调回京城雪藏,以平息东林党人的熊熊怒火。
直到魏忠贤倒台,魏循一直没有得到重用,还差点被连累丢了性命。
匆匆逃出关外,无意中搭上了范文程,被范文程举荐给皇太极。皇太极很赏识他的才华,却因为他拒不剃发渐渐冷下来,让他以内侍的身份留在汗王宫伺候。
从此他成了汗王宫里的异类。
每天的工作就是利用自己的门路,给后宫里的福晋、格格们淘换南边的衣料、钗环和胭脂水粉。
女主子们出手阔绰,他也得了不少赏钱。
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汗王宫混得风生水起,不但能赚钱,还有苏茉儿那样的小美人日夜陪伴。
只有他自己知道,壮志难酬的每一天都极为难熬。
他不再年轻,可心里的那团火却越烧越旺,早晚会把他焚化。
这时候明玉来了,他们志向相通,彼此信任,她给了他大展拳脚的机会和条件。
魏循轻吻着明玉的手,头也不抬,哭得像个孩子。
娜塔和屋里服侍的都看呆了,魏先生在做什么,他是疯了吗?
就算他是个太监,那也不能……他就不怕被乱棍打死吗?
“魏……”娜塔才发出一个声音就被明玉用眼神制止了。
她大致了解魏循的经历,很能体会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魏循被娜塔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做什么,慌得放开明玉的手,掏出帕子给明玉擦拭手背,脸颊红红,连声赔礼。
明玉让人端水进来给魏循净脸,魏循哪里有脸继续待下去,给明玉擦完手背便不由分说告退了。
明玉本来还想问问粮食种子够不够用,见魏循这般狼狈,也只得作罢。
不够用,魏循自然会来找她。
四月底天气转暖,春耕开始,明玉想去田间地头看看,谁知才收拾妥当,忽然有小丫鬟跑进来说:“福晋,宫里来人送信,说海兰珠福晋生了!”
巫医测算海兰珠应该在五月中旬左右生产,没想到提前了半个月,明玉心中惴惴:“孩子和大人都好?”
小丫鬟眨眨眼,心说福晋怎么不问生男生女,而问这个。
“来人说母子平安。”小丫鬟捡知道的说,“来人还说海兰珠福晋请您明日进宫。”
明玉一口气这才喘匀,海兰珠生完孩子还有力气派人来请她,说明身体无恙,孩子也无恙。
至于为何明日进宫,海兰珠早与她说好了。
按照大金的风俗,孩子出生第二日见到的第一个外人叫“采生人”,孩子长大性格多半会随这个“采生人”。
海兰珠希望明玉成为腹中孩子的“采生人”,也希望这个孩子长大以后能像明玉一样聪明勇敢。
明玉嘴上答应,心里却觉得海兰珠想的有些简单。
大金以男人为天,“采生人”通常都是男子,极少有女子。
若海兰珠生的是女儿,明玉觉得她做“采生人”也没什么。可明玉知道,海兰珠肚子里的肯定是个男孩,让她做“采生人”皇太极也不能同意啊。
可她毕竟答应了海兰珠,海兰珠也派人来请她了,怎么也要去一趟,做不成“采生人”探望一下海兰珠,看看八阿哥的情况也是好的。
据史料记载,八阿哥是皇太极称帝,改国号为“清”之后出生的第一个皇子。可如今大金还是大金,八阿哥的出生明显提前了,也不知对海兰珠对八阿哥来说是福是祸。
翌日,明玉进宫探望海兰珠,结果在宫门口遇上了多尔衮。
多尔衮一身常服看起来很随意,明玉则按品大妆,要多隆重有多隆重。
“你怎么来了?”两人见到对方异口同声。
多尔衮整了整衣袍:“大汗让我来做八阿哥的采生人,你呢?”
明玉就知道来了也是白来,可输人不能输阵,她勾唇一笑:“巧了,海兰珠昨日特意派人请我来给八阿哥做采生人。”
“请”字咬音极重。
今天是八阿哥出生的第二天,就算她不说多尔衮肯定也能猜到。
“哦?这么巧?”多尔衮挑眉,朝明玉伸出手,“那一起吧。”
这里可是汗王宫,能不能严肃点,明玉没理他,挺直腰背扬起下巴尖,当先走进宫门。
身后有人轻笑一声,大步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死死攥住,掰都掰不开。
宫门口的侍卫都看傻了,直到多尔衮牵着明玉的手走出老远,他们才想起来还没给墨尔根代青和福晋请安呢。
两人牵手而行,沿途吓呆了不知多少拨宫女太监,一直走到后宫都没有几个人上来请安。
“多尔衮你有病,得治。”明玉边走边从牙缝儿里挤字,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多尔衮也挤:“是,相思病,看见你就好,看不见就想。”
明玉:“……”耍流氓就耍流氓,别侮辱相思病。
明玉瞪多尔衮,多尔衮看见了假装没看见,仍旧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牵着明玉的手往皇太极的寝殿走。
明玉甩手:“走错了,我要去看海兰珠。”
多尔衮握紧她的手:“没错,八阿哥在里面,你不是海兰珠请来做采生人的吗?”
明玉气结:“有你在,还有我什么事。”
她才不要进去自取其辱。
门口当值的小太监也惊呆了,走个路都手牵手,谁说墨尔根代青不中意明玉福晋来着。
就算是大汗和海兰珠福晋都没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散步。
直到多尔衮站定咳了一声,当值的几个小太监才反应过来,慌忙向里通传。
很快有人来接,多尔衮这才放开明玉的手,当先往里走,明玉只得跟上。
见到明玉,皇太极半点不诧异,仿佛早就知道明玉会来似的,吩咐人领她去内室。
明玉看了多尔衮一眼,跟宫女走了。
进到内室,抬眼见海兰珠正抱着一个大红襁褓坐在炕上等她。
“快来,快来瞧瞧我们八阿哥。”海兰珠招呼明玉过去。
明玉脱了身上的披风交给娜塔,到火盆边烤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坐在炕沿上,低头看海兰珠怀里睡熟了小婴儿。
可能是早产了半个月的缘故,八阿哥看起来又瘦又小,脸蛋红红,五官倒是极秀气,比一般刚出生的小婴儿都漂亮。
明玉摸了摸八阿哥露在外面的小手,笑着轻声说:“长得像你,将来一定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狐系帅哥,真的可以期待一下。
海兰珠笑容满足:“大汗也是这么说的,说长得像我更漂亮。”
提起皇太极,明玉把多尔衮被皇太极叫来做采生人的事告诉了海兰珠,海兰珠抿嘴一笑:“大汗也是好心。”
明玉不解:“还能有两个采生人不成?”
海兰珠点头:“可以呀,夫妻俩一起做采生人,来年准能抱上大胖小子。”
明玉:“……”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又说了会儿话,襁褓里的小婴儿动了动,海兰珠在襁褓外面裹了一层薄被,将孩子递给明玉:“外头冷,我怕风出?????不去,你把孩子抱出去给多尔衮瞧瞧。”
穿越前,明玉在孤儿院长大,经常帮忙照顾被遗弃的病婴,抱孩子自然不在话下。
她轻轻接过,动作娴熟到海兰珠都有点诧异:“没想到你还会抱孩子,比我都强。”
明玉只能编:“在家时经常帮忙照顾弟、妹。”
海兰珠信以为真,叮嘱道:“八阿哥睁眼的时候,你们离得近些,越近越好,越近越容易怀上。”
明玉:“……”上了贼船。
走到外间,皇太极和多尔衮的交谈声戛然而止,齐齐朝明玉望过来。
明玉小心抱着八阿哥,走过去给多尔衮看,多尔衮掀开薄被看了一眼:“鼻子和嘴像大汗。”
分明鼻头尖尖,樱桃小口,哪里有半点像大汗的地方?
明玉瞥了多尔衮一眼,心说,这马屁拍的。
皇太极果然笑起来:“是吗?大福晋她们都说更像海兰珠。”
明玉很快反应过来,儿子像爹往往更得宠,于是笑道:“我瞧着鼻子和嘴也像大汗,眼缝又细又长倒是像极了海兰珠。”
皇太极更高兴了,笨拙地接过孩子,给屋里服侍的看,屋里服侍的哪儿敢说大汗的种不像大汗啊,纷纷附和多尔衮、明玉的话。
昧着良心说,鼻子和嘴都像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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