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我派人拉拢魏循,许诺千金买他来为我所用,可连魏循的面都见不到。”
郭尔罗斯氏恨得咬牙:“后来听说魏循钟情明玉,甘愿为她当牛做马,我便派人去盯着明玉,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万一是,就当场捉奸,拿了魏循的把柄让他给我当牛做马。”
“谁知、谁知出了点小意外。”
有个仆从见人撒钱动了杀人劫财的心思,结果实力不济反被杀,郭尔罗斯氏觉得丢人便含糊过去,直接说结果:“引起了灾民暴动,打草惊蛇,他们怕被发现连夜逃往蒙古,到了蒙古又折回来,可还是被多尔衮发现抓了起来。”
“王爷,那几个人都跟着我从蒙古带来的,求王爷……”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截断了郭尔罗斯氏的话,她下意识捂脸,吃惊地看向豪格,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
豪格为什么要打她?
很快郭尔罗斯氏便得到了答案,豪格此时的怒气已经冲到头顶,张嘴就是吼:“你以为就你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豪格气到抖:“种暖棚赚钱谁不知道,想拉拢魏循的人多了去了!”
他指着自己:“我也这么干过!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
郭尔罗斯氏当然知道魏循不好挖,她不是想出办法来了吗,只不过在执行的过程中出了点小纰漏,也值得他动手打她?
察哈尔部战败,大汗额哲投降满清获封亲王,改娶皇太极嫡次女为嫡福晋,无情将她扔在盛京不管不问。
她是多尔衮带兵俘虏来的,按照满清的规矩,她和额哲后宫的一众女眷应该由多尔衮先挑,他挑完才能轮到其他旗主。
郭尔罗斯氏一心想嫁多尔衮,做个侧福晋或者侍妾她也愿意,谁知多尔衮根本不给她机会。
后来皇后召见她,说豪格的嫡福晋没了,想让她给豪格做续弦。
眼见再嫁多尔衮无望,豪格虽不及多尔衮,到底是皇上的长子,将来总不会差,于是郭尔罗斯氏勉强点了头。
嫁过来才知道,豪格跟多尔衮那可不是差了一点半点。
后院乌烟瘴气,那些侧福晋和侍妾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有一堆庶子庶女。
唯一的嫡女虽然才三岁,浑身都是心眼,明里装可怜扮柔弱,暗中给人使绊子,仗着年纪小又刚没了亲额娘,在她和豪格之间各种挑事。
郭尔罗斯氏能把额哲后宫理得风调雨顺,就能理豪格的后院,可等她把所有糟心事都料理清楚了,豪格对她的冷淡才凸显出来。
没成亲之前,豪格有事没事总爱到她的屋子里厮混,成亲之后,豪格就像换了一个人,很少来正屋,偶尔过来也只是吃顿饭,从不在她这儿过夜。
她是他的嫡福晋,没有儿子的嫡福晋将来会有多惨,郭尔罗斯氏再清楚不过了。
饶是满清的皇后哲哲给皇太极生了三个女儿,一把年纪还在寻医问药想要老树开花生个儿子出来,更何况她还这么年轻。
她旁敲侧击问过豪格,豪格直白地告诉她,他腻了,现在只喜欢更年轻更新鲜的,还催她赶紧给他纳妾,最好去南边买。
果然家花没有野花香,郭尔罗斯氏为了留住豪格的心,决定在别的方面想办法,比如效仿中宫皇后哲哲,成为豪格事业上的左膀右臂。
那么她第一个对付的就应该是多尔衮。
多尔衮城府深,不按常理出牌,打死郭尔罗斯氏也不敢跟他正面刚,于是便把目光落到了明玉身上。
她真的没想把明玉怎样,只想学她赚钱的本事。
可明玉平时不爱出来走动,除了进宫给皇后请安,去关雎宫看望宸妃和八阿哥,基本都待在睿亲王府。
宫里不方便做什么,那次郭尔罗斯氏叫住明玉想把肃亲王府的山庄租给她。其实租山庄是个幌子,郭尔罗斯氏真正想做的,是在山庄里安插几个亲信,把魏循打理暖棚的秘诀偷出来。
有了秘诀,谁都能照葫芦画瓢。
等她把日进斗金的暖棚经营起来,还怕留不住豪格的心?
当初多尔衮有多厌恶明玉,整个蒙古都知道,现在明玉这么得宠,郭尔罗斯氏猜多半与暖棚有关。
毕竟谁不爱钱,谁不爱能赚钱的女人呢?
谁知才说到租金,就被明玉打断,然后两人不欢而散。
偷不成秘诀,干脆把魏循挖过来。
郭尔罗斯氏知道魏循不好挖,所以才想到要抓魏循的把柄,逼他就范。
这才有了温泉山跟踪明玉的事。
长生天作证,她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留住豪格的心,现在只是出了一点小纰漏,豪格居然动手打她!
郭尔罗斯氏怒瞪豪格,豪格再次扬手,却被郭尔罗斯氏攥住手腕,威胁:“再打死一个福晋,下一次你恐怕要娶个寡妇回来了。”
诺敏是被豪格活活打死的,这是郭尔罗斯氏理顺后院之时听几个不得宠的侍妾说的。
她不是诺敏,也并非出身科尔沁部,她的母族没有跟满清通婚的习惯,她没必要为了维护两族的联盟而委屈自己,甚至搭上性命。
豪格一怔,果然收回手,反手打了自己一耳光。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再娶一个自作聪明的女人回来。
诺敏那点小聪明都用在斗嘴扯头花上了,顶多恶心恶心人,给别人找点不痛快。
他面前这位可是个干大事的,不声不响叫人跟踪明玉,然后来一个拦路抢劫,直接激怒了多尔衮。
关键人还被活捉了。
对多尔衮的性格,豪格还是有些了解的,多尔衮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他刚还琢磨呢,他最近乖得很都没跟多尔衮作对,多尔衮抽了哪门子邪风,忽然跑到皇上面前阴他。
敢情是他的嫡福晋替他招惹多尔衮去了。
真是个贤内助啊!
嫌他过得太顺,嫌他最近太闲,想帮他谋个差事。
现在差事有了,多尔衮那边抓了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闹不好等他带兵一走,还能在背后插刀。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的味道,明明洞察一切,却无力回天。
豪格没被郭尔罗斯氏的威胁吓到,倒是被突然冒出来的无力感给整没脾气了。
他甚至朝郭尔罗斯氏笑了笑:“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去善后,别指望我。我要出征了,帮不上你。”
豪格要出征了,不是说去不成朝鲜了吗,怎么忽然就有了转机。
肯定是长生天听到了她诚心的祈祷,又给了豪格一次机会。
只要豪格能把握机会再建军功,还怕皇上不重用他吗。
豪格得到重用,她也能在婶子妯娌们面前抬起头了。
毕竟有封号的亲王福晋和没有封号的亲王福晋,虽然只差了“和硕”两个字,俸禄、仪仗和在宫里能享受的礼遇,是全然不同的。
她不指望能像明玉那样享亲王俸禄、食邑和仪仗,出入皇宫可以坐软轿,不必自己走路,至少也不能比达哲差吧。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郭尔罗斯氏立刻转怒为喜,再不提让豪格帮忙救人的事。
跟军功比起来,那几个仆从算什么,反正他们也不会出卖自己。
这时候必须让豪格心无旁骛备战,跟多尔衮在战场上抢军功,而不是为了几个仆从打嘴仗,她自己也得赶紧给豪格收拾行装,做好福晋该做的事。
豪格瞧着郭尔罗斯氏绽开的笑脸,只觉得讽刺:“不是去朝鲜,你高兴什么?”
郭尔罗斯氏僵住,抬眼看过来:“不去朝鲜,去哪里?”
“去关外,替李自成挡红衣大炮。”豪格残忍道。
这世上,没有比先给人希望,然后再令希望破碎更令人难受的事了。
就好比他。
皇上没有嫡子,而他居长,怎么算皇位也该传给他,可偏偏半路杀出一个多尔衮。
和硕睿亲王,掌吏部为六部之首,掌大清水师,掌两白旗精锐,这下瞎子都知道皇上是什么打算了!
看着郭尔罗斯氏垮掉的一张笑脸,豪格就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本来他还有机会翻盘。
如果他在兵部好好干,能在皇上御驾亲征之前拿到监国的位置,再有上三旗老臣对他的支持和皇长子的出身,也不是不能跟如日中天的多尔衮一较高下。
只可惜他新娶的好福晋,平白去招惹明玉激怒多尔衮,从而让多尔衮发现了他这个隐患,提前把他赶出盛京城,让他失去了最后翻身的机会。
济尔哈朗是个老好人,由他监国便无法对多尔衮产生任何威胁。
而济尔哈朗的三个儿子都会随御驾亲征,多尔衮也不用担心济尔哈?????朗暗中搞鬼掣肘他,令他腹背受敌。
可真是方方面面都算计到位了,只差与朝鲜水师对决立下大功,再次扬名。
郭尔罗斯氏闻言吓傻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拜你所赐。”豪格冷笑,“你要是不去招惹明玉,多尔衮怎么会注意到我?等我拿到监国之位,他就完了。现在我蒙在鼓里被他先摆了一道,我完了。”
郭尔罗斯氏没想到她就搞了这么一点点小动作,本想留住豪格的心,结果却断送了他的前程。
之后豪格的话更扎心:“我后悔啊,当初被诺敏这个蠢妇迷了心窍,没能发现明玉的好。若能早点发现,坚持娶明玉,明玉就是我的福晋了。以明玉的能耐,有她相助,而不是被你们这两个蠢妇拖后腿,我早把多尔衮踩进泥里无法翻身了。”
可惜悔之晚矣。
郭尔罗斯氏本来还有点愧疚,可越听越不对劲,合着你输给多尔衮你自己一点责任没有,都是被诺敏和我连累的。
就你这点担当,还跟多尔衮争?
快洗洗睡吧。
所以郭尔罗斯氏也没惯着,落井下石道:“不光你后悔,我的肠子也悔青了呢。早知你这么不中用,我还不如自降身份给和硕睿亲王当个洗脚的丫鬟。”和硕两个字咬音极重。
见豪格不敢置信地望过来,郭尔罗斯氏似笑非笑:“没事儿,等你替别人挡了炮,我就是寡妇了。你没机会了,我还有。”
去他娘的狗男人,姑奶奶不跟你玩了,爱死哪儿死哪儿去吧!
说完,不等豪格反应过来骂娘,郭尔罗斯氏华丽转身,扬长而去。
忽然很理解明玉为什么要自己赚钱,男人都靠不住,只有银子不会辜负自己。
彻底与豪格决裂,郭尔罗斯氏立刻让人准备补品和马车,她要去睿亲王府当面给明玉赔礼压惊。
若明玉心慈,愿意放过她的仆从,她另备珍宝酬谢。
若明玉不肯,她也理解,只当是过去赔礼了。
谁知扑了个空,管事说今日是秋收第一天,明玉早起去了田庄。
于是郭尔罗斯氏又往田庄赶,路上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说辞。
今年倒春寒,之后半年多没下雨,肃亲王府的田庄几乎绝收,几个田庄收获的粮食加起来还不够自己吃,到了冬天恐怕还要花高价去南边买。
麦子稻子都是如此,更别说可能水土不服的西洋粮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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