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承北
“可不是,府里的大夫说年前好不了。那么多帖子请我们家小姐赴宴, 就因为那两名乞丐都去不了。”绿衣叹口气, 红了眼眶。“小姐还怕我自责, 一直说不疼。那脸都那样了哪里不疼。”
王府婢女愤愤跺脚。“那两名乞丐也太张狂了。什么人都敢下手。”
“他们不过是拿钱办事, 最可气的是背后的人。”绿衣冷哼一声。“我已经把这事报给了姑爷,想必过几日就能查到那乞丐背后之人。他们猖狂不了多久。”
“陆大人出马,肯定能把藏在背后的人揪出来。都说祸不及家眷,可怜陆三夫人被陆大人连累。”
“???这和我家姑爷有什么关系?是那些狗急跳墙的王八羔子不是人,居然连女眷都不放过。”
王府婢女:……???
这话好像不太对,深想又觉得没有问题!
出了府门,王府婢女停住脚步。“不用送了,姑娘先回去照顾陆三夫人。”
绿衣也不扭捏,转身疾步回府。
王府婢女将她的行为看在眼里,藏在心里的怀疑彻底消散。确定了。陆三夫人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连续两次出事或许真的是个巧合。亦或是陆三夫人真的被陆大人连累,被有些人盯上了。
此时她有点同情陆三夫人。嫁给陆大人这个冷血孤臣,日后怕是不止被连累!
真惨。
*
绿衣回到秋水苑,笑吟吟地把与王府婢女的谈话说了一遍。
“奴婢都按照小姐吩咐地说了,想必宣王妃暂时不好意思下帖子。只要不去宣王府,藏在暗处的那些人就不会下手。咱们的小命保住了。”
“聪明、机智。”江清波竖起大拇指。
“宣王妃这人挺好的。知道您受伤又是请大夫,又是送点心。”绿衣揭开王府送的食盒说道。
江清波眸光微闪,盯着食盒出了神。
“小姐,这点心有什么问题吗?”绿衣回头,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上次让你打听宣王府,有没有听到其他消息?”江清波抬头问。
“宣王与宣王妃琴瑟和鸣。他又是个闲王,没有什么八卦。”
“你再去打听打听,找时间回江府一趟问一问我大嫂。”
“奴婢知道了。”绿衣挠挠头又看向江清波。“小姐,是宣王府有什么问题吗?”
“说不上来,就感觉宣王妃太热忱。”
宣王妃给她的感觉温柔、和善。待人很好。就是太好了一点,踩过界了。
之前在宫中捡到药瓶,误打误撞救了宣王妃。送点心道谢,她能理解。这次居然让婢女带大夫前来,就有些过了。
他们这样的门第,谁家府邸没荣养一两个大夫?自家人用着才安全、放心。若不是自家大夫实在没办法,一般是不会去外面找大夫。宣王妃的婢女直接带大夫过来,属实莽撞。
皇家人这般莽撞可是会丧命。宣王妃嫁进皇家七八年有余,这样的莽撞行为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江清波皱起眉,总觉得宣王妃太热忱,有点奇怪!她坐直身朝绿衣勾勾手。
“宣王的事打听不到,你打听打听宣王妃,比如从前在闺阁的事情。”
“小姐放心,奴婢一准打听清楚。”
“下次遇到宣王府的人多留个心眼。”
“奴婢明白,一会和其他人交代。”绿衣一脸严肃点头。
“小姐。梁宜静和单小姐来了。”绿松站在门口,板着脸。
“他们来做什么?”绿衣蹭的站起身,眼底冒着火焰。
“大概是来看我笑话。”江清波语气平静,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小姐,奴婢去将她们赶走。”
“让她们进来。”江清波拉住正挽袖子要冲出去的绿衣,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别气。我能不能在年前过上舒坦日子就靠二房这些人努力了。”
绿衣:……???
她又没听懂!
绿意眨眨眼,回过神来无语的抽了抽唇角。江清波躺在床上,神情可怜又无助。时而露出克制的痛苦呻、吟。小姐演技又精湛了。
“二婶,怎么伤得如此严重?”梁宜静进门看到这场景倒吸一口气。
“没……没事,只是这脸!”江清波眼底泪光闪动,“怕是毁毁……”
“天呐——毁了?”单漪声音拔高,惊诧的瞪大眼。
江清波:……???
我说了吗?
我只是说毁、毁,没说毁了啊!
还是有区别的吧?
绿衣:……
毁不了。
其实只要左大夫开几贴药,小姐脸上的疹子就能下去。奈何小姐偏不干。非要顶着这张脸招摇。
希望年后,二房看到小姐脸好后不会被气死。
“人活着就好。”
单漪脸上露出怜悯,想要上前安慰,看到江清波那张脸顿住了脚步。“那两乞丐也太歹毒了,居然对脸下手。这不是要毁了您的一生吗?”
梁宜静眼底滑过精光,垂下头,唇角微微勾起片刻又被压下去。抬起头脸色恢复如常。
“二婶节哀,先养好身体,切莫想太多。”
“这怕是——”
江清波虚虚抚着脸,面露愁苦。怕是要找左大夫开几服药,才能将这伤脸维持到年底。左大夫会同意的吧?她叹口气,心里不怎么确定!
“好不了也没关系。三叔不是那种在乎面容的人,三婶不必过度担心。”梁宜静轻声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
江清波看梁宜静那快要压不住的唇角,唇角抽了抽。不就是毁了容,至于这么高兴么?还有你眼中的快乐都快溢出来了。她心中叹口气的想。要是不让自己的容貌多毁一阵子,都对不起梁宜静这一趟拼命压制的情绪。
江清波拿着绣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唉声叹气。“我以后怕是不敢随意出门了,万一下次……”
“这些人的确可怕。”单漪后怕地拍拍心口。“人没抓到前,三婶婶还是待在家里吧。鬼知道下一次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情。”
“表妹说得对。三婶最近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养伤,切莫再出门。”梁宜静附和。
“你们说得对。”
“姑爷。”
外面同时响起绿松的声音。
“三叔回来了。侄媳就不打扰。”话毕。梁宜静行了一礼,拉着单漪转身离开。
两人经过走进房的陆明洲,垂着头,脚下的步伐加快。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江清波看的直皱眉,陆明洲有这么可怕吗?
“二房的人怎么在这儿?”陆明洲放下长刀,眉梢微微皱起,眼底流出几分不喜。
“大抵是来看我的笑话。”
陆明洲的眉梢皱得更紧。“以后少和二房的人接触。”
“我有分寸。”江清波坐起身。“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距离上次回家才过了七八天。
“陆九说你出了事。说我再不回来就要做鳏夫。”陆明洲打量他的脸。“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你哀嚎。”
“让你失望了。鳏夫你暂时没机会做。”江清波拍拍脸颊,展颜一笑。“没事,左大夫一帖药就能好。刚才都是做个二房看的。”
陆明洲不解地挑起眉。
“最近你风头太盛,我想着避一避。京北大营贪腐案还没有结束。我若出现,那些夫人肯定要拐弯抹角的问,索性不去了。本来没想好理由,这不理由送上门。等二房宣扬出去,那些爵位高又不好拒绝的人家,也不会再发帖子。”
“不想去可以不去。”
“你现在的位置多少人眼红。”江清波失笑摇头。“我一直不去,那些夫人们会觉得我姿态太高,到时集体排挤我。你在别人眼里也落不了好。”
“无所谓。”
“我有所谓。”江清波瞪他。
“你决定就好。”陆明洲喝了口茶,转了话题。“对你下手的乞丐不见了。行踪被抹得很干净。”
“看来真的有人盯着我。”江清波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沉吟片刻将近段时间的行踪说了一遍。“我去其他地方没事。唯独去宣王府就被拦,有没有可能是别人不希望我和宣王妃交好?可据我所知宣王只是个闲散王爷,不会有利益牵扯。这两次阻碍说不通。”
陆明洲皱起眉,沉吟片刻道。“宣王之母只是六品小官之女,其母在宫中是位不起眼的普通妃嫔。母家家世不显。成年出宫建府娶了左相幺女,平日闲赋在家,不爱插手朝堂的事情。”
“这么闲的王爷,为什么有人阻碍我和宣王妃来往,简直说不通。”
“我会亲自查一查。”陆明洲顿了一下,又道。“你暂时别出府。”
“我惜命的很。乞丐抓不到,谁下帖子都不会出门。”
“惜命就好。成亲太麻烦,我暂时也不想做鳏夫。”
江清波:……
陆明洲喝完剩下的半杯茶,拿起桌上的长刀起身往外走。
“你这就走了?”江清波起身追上去,抬头看天色,西边的太阳还剩小半挂在山头。“你不吃完饭再走。”
“我要进宫一趟,你自己吃。”
江清波看着大步流星离开的人,无语地摇摇头。都到饭点了还要去工作。有这么个勤劳工作的臣子,宫得的太上皇和皇帝也很忧伤吧?
江清波回身走进寝房,被绿衣怒气重重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拉住要走开的人。
“谁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二房。她们居然用这种方式恶心您。”绿衣愤愤打开梁宜静送来的食盒。盒子里是一碟米糕,糕上点缀着鲜红的枸杞。
“这米糕还冒着热气,估计是二房小厨房里加急做的。挺不容易。”二房有时候的小动作,透着那么一点点可爱。江清波笑着摇摇头,拍拍绿衣的肩膀。
“看着不错,大家分了吃吧。你们要是不喜欢,就送给门外的乞丐。别浪费粮食。”
“您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