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乙莫甲
第262章 大凶
被抓的那些人，便是真被严刑逼供，可明知四王、五王不好惹，便是拼死了也不敢招的，所以这么多人里头，招供的只有三胞胎买通的那几个。
最后其他人心里一合计，也都说是顾明迩几兄弟买去对付大公主的……
这结果，霖王爷是真没想到。
看到那供词……
滋味真的是说不上来。
费心费力的查，在别人眼里还担了个狠毒的名声，最后就查出来三个孩子？！还是顾晋庭的三个儿子！
这事儿……根本不能往外捅！否则旁人都能笑死过去！
那顾晋庭也是替他办事儿的，到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是放到明面上，他这脸都能丢尽了……
“此事，先不对外声张，等风声过去之后再说。”霖王爷心中已经动了杀念。
他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然而这就像是吞了个死苍蝇一样，虽毒不死他，可想起来也会觉得犯恶心！
那顾晋庭，已经派去兴州找银子了，若是银子能找回来倒也罢了，若是找不回来……
霖王恨不得此刻将顾晋庭直接千刀万剐了！
他真是想不通，看上去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实际上怎么会这么蠢！蠢一个也就算了，一家子好几个孩子，竟都没用成这样！
“如今各方都在盯着王爷，倘若王爷想要处置他们，必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觉，最好……能让旁人担着这名头。”幕僚开口说道。
“你说的是，最近本王确实不宜再做些惹眼的事情。”霖王点了点头，“先留他们一些时日，之后再做打算。”
便是父皇也会畏惧百姓之口，何况是他。
“在下觉得，王爷下次面对大公主，应当再小心谨慎些，大公主心性，恐怕不简单。”幕僚又道。
霖王吐了口气：“一个女人家，整日寻死觅活的……也就这点招数了。”
“非也。”幕僚立即开口，“王爷可不要忘了，咱们这位大公主可是有老师的，榆阳城明月书院的嵇山长年轻时也在京中做过官，才气斐然、盛名一时，如今年纪大了，见识和才学必然比年轻时更甚，这才能教出去年的那位陶榜眼，他收的学生，只怕也不会太普通。”
霖王打心眼里不想承认自己这个大皇妹有本事。
难道要承认这次输给了一个皇妹？
“你说的那个山长，也只是个读书人，京中局势多变，她哪里懂得许多？这次也是顾晋庭肆意妄为，才连累本王，至于皇妹……一个养于民间的女子，若真有本事，当初怎会嫁给顾晋庭这个男人？最多也就是有些小聪明而已。”霖王想了想，评判道。
小聪明可不是事事都能用上的。
“即便大公主并不特别，但让大公主太在意您可不好，如今这人已经得罪，陛下还因此训斥您，其他王爷肯定会想方设法拉拢公主，要我说，如今最要紧的，是让大公主远离其他人，免得他们沆瀣一气合谋对付您。”幕僚立即又道。
霖王懂。
大公主不站在他这边可以，但也不能站在别人那一边。
“你觉得如今大皇妹应当最看好本王的哪位皇弟？”霖王问道。
“自是四王爷，贵妃娘娘颇有贤名，一旦她们向大公主示好，大公主又觉得贵妃娘娘慈和的话，那陛下立继后的可能便更大了……若贵妃娘娘为后，您这长子的名头，便什么也不是了。”幕僚说的话有些直接，但霖王也没生气。
他这些年一直忌惮这事儿。
他自己的母妃无能，在他幼时便没斗得过皇贵妃，早已被父皇厌弃，如今能有个妃位完全是因为生了长子且还是父皇身边老人的缘故，所以凭借母妃在父皇心中的印象，是绝对不可能成为继后人选的。
宫中嫔妃这么多，除非是无子的德妃和贤妃她们为后，否则谁做皇后，都会对他不利。
“本王，绝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霖王越想越忌惮，当即便下了决心。
……
大公主府。
夙心面前桌子上放着的是近几十年在司天监任职过的所有官员的详细资料。
一个个的翻动着看。
这些日子她仔细查过，她母后怀孕期间，并不曾离开皇宫，故而做法诅咒之事只能是在宫中做的，司天监那边能人多，也的确有可能有人能混进去。
可她接连看了几遍，也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
监正都没换过，而且这个监正名声还挺好的，出了名的随意，平日里只关心天文之事，对天上的星星的兴趣都比对人大，甚至这么多年间，写了好些天文方面的书籍，这些书籍夙心在榆阳城的时候，还看过其中几本，想法十分超前。
这人擅长推演星象之术，对其他路子反倒不怎么擅长，没事儿的时候就在观星台呆着。
其他的少监、监丞等人，历年来换了不少，但大多是正常的职位变动。
夙心满头雾水。
也觉得该去找那位司天监监正问一问。
故而立马让人去给监正府上送了帖子。
只是没半天，便回了信，说是监正大人最近一直吃住在观星台上，说要新年要到了，还要再推演历法、观测四时、定下凶吉，没空理她。
好一个……没空。
夙心向来喜欢且尊重这种努力且办事认真之人，故而得了这信之后，也没强求，准备再等等。
临近年关，宫中又传来前往皇家猎场的消息。
夙心也要准备着，这次狩猎父皇带头，皇子公主，只要身体康健的，也都想出去透透气，否则整日关在皇城之内，连个新鲜事物都没有。
而父皇也特地点名，要她一定前往。
估摸着是最近她进宫的时间比较少，所以又想要与她培养一下父女亲情。
夙心挺喜欢父皇亲爹，只是她这亲爹先为君后为父，这一点是永远改变不了的，故而双方都端着些架子，想放都放不下，而她也不是那等会撒娇讨好之人，故而认亲到现在，亲近之间，还是隔着一层敬重，但她觉得这样也好。
感受到外头的冷风，夙心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将自己的龟壳和铜板找了出来，简单测算了一下。
片刻之后，得出了个结论。
大凶。
第263章 父女
夙心瞧着这卦象也有些懵，坎卦克体，主有险陷之事、或寇盗之忧，或因水命之人失意又或生水灾之惊……
盯了一会儿之后，确定自己没算错，夙心慢悠悠的将东西收了起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年关一到本就事多、变故多，在府中装了这么久的受害者，若是如今还不露面，那就显得过于胆小无用了。
夙心将东西收了起来。
宋雪贞也看不懂她算的这些，她最是怕冷，这会儿躲在火炉旁边，恨不得将脑袋伸进去，看着夙心身上穿得如此单薄，担心又羡慕。
一年四季，夙心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习武，时间久了自然寒暑不侵、身强体壮，哪怕是烈日炎炎之时，这人总也能一脸轻松爽快，连发梢都轻盈得很，如今天冷了更是如此，穿得不多，可双颊面色如常，甚至掌心温热，像个小火炉似的。
每每瞧见她这般自在，宋雪贞就恨自己早些年没跟着一起练………
当然，现在让她开始练那也是不成的，动手动脚挥来挥去的，多累啊！
短暂取暖之后，宋雪贞又去亲力亲为的替夙心收拾了一下行囊，府中人多，旁人也能做，但打从当年跟在夙心身边看着她做木雕甚至写写画画开始，她就已经习惯了将这些琐事过过自己的眼，如此才放心。
不过这次出门，宋雪贞也是要跟着一起的。
她本来不想去，但得知夙心要带着只有两个才十四五岁的小宫女过去，剩下的都是房铁军、宋榆兴等一干护卫，她就忍不住开始操心了，而且从猎场回来之后，是要在宫里过年的，没个一个月都回不来。
夙心想聊天的时候，找谁啊？
她突然发呆思考的时候，这些人肯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然也不能做出回应。
思来想去，继承了吴氏的那老母亲一般的关心又冒了出来，最终决定要陪着一起。
宋雪贞多少有些害怕人多的地方，尤其是长期处在其中，心里更会不踏实，所以对她来说，这样的决定还是无比困难的，好一番纠结之后，这才下定的决心。
夙心准备了好些护身符，给了宋雪贞好几张，剩下的让她分给房铁军几人，这种东西多少有些作用。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夙心也启程了。
没多久便和宫中的队伍会合，前往皇家猎苑。
皇家猎场有好几个，如今要去的这个距离京城并不是太远，水草丰美，景色怡人，里头野兽有不少，且种类都是登记在册的，未知野兽几乎不存在，猎场极大，皇帝偶尔还会在此考校京中各营。
此地虽是供皇家所用，但几乎也是完全保持着天然的山林状态，并未加盖各种亭台楼阁，只是单独留下了一块极大的场地，供队伍休息之用。
队伍行进比较慢，这才晃悠了三日才到。
到了猎场，一切早已准备好，扎营之事也用不着操心，其他皇子公主从前也都来过，一到此处便各自去挑马选弓去了，夙心还没动身，那边父皇便将东西赐了过来。
这弓很是好看，弓身上还缠有金线，就是……弓力着实小了点。
“陛下让公主先摸索一番，等前头的事情了了，便亲自教导您弯弓。”曹总管一脸笑意的说道。
“……”夙心看着这弓，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但琢磨着这毕竟是她这亲爹的满心好意，好像也不太方便拒绝，故而她点了点头：“行吧，不过……就没别的弓吗？”
“这是陛下亲自替您选的，这弓保养的好，便是公主随便拉，也不会伤着身体，旁边这些羽箭也是专门配的，箭头微钝，不怕伤到人。”曹总管又道。
夙心抿了抿嘴。
所以，连人都伤不到的箭，干什么用？
夙心刚要开口重新要一把弓，只听曹总管又道：“您这把弓可比当初陛下赐给三公主的那一把好多了，柘木、燕牛角、鹿胶，这弓身上下还特地装了护手，这可都是陛下心疼公主，才如此费心……“
“父皇赐弓给三皇妹的时候，她多大？”夙心迟疑了一下。
“七岁，这把弓比那一把要大许多的，毕竟那时候三公主还小。”曹总管回道。
夙心不说话了，曹总管笑着退下。
所以她在父皇心中，约摸也等于几岁小儿？
“这弓箭好轻。”宋雪贞摸了摸，随后试了试，“我竟也能拉得动，果然是陛下所赐，就是好用多了！公主，你那把还是别用了，没这个好。”
“……”夙心嘴角又抽动了一下。
不过既然帝王所赐，夙心也不好有所不满，轻轻拉动试了试之后，便放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父皇的人便来叫了。
夙心身上穿着利落的骑装，跟着去了靶场，那靶子似乎都特地安排的近了许多，也就三四丈左右，除了她之外，三皇妹和四皇妹也在。
听闻三公主最得父皇宠爱，夙心此时一看，倒也能瞧出几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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