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乙莫甲
瞒着他做了什么！？
诚妃当即就哭了：“陛下息怒啊，臣妾、臣妾也是逼不得已，桓儿最近总是运道不好，臣妾听说这是被冲撞了，就、就找人算了算，算出来……是大公主，她命中克亲，有碍咱们的桓儿……”
“臣妾只是让他做法，抹掉大公主身上的煞气，以后就不会伤害桓儿了……”诚妃连忙又道。
永瑞帝听到这话，是真的忍无可忍，直接踹了一脚：“蠢妇！”
大皇子听到这话也明白了，连忙跪着磕头：“父皇饶命！儿臣也不知道母妃做了这等法事，母妃并无恶意，求父皇饶了母妃一回吧！”
“并无恶意？”永瑞帝冷笑了一声，“朕的嫡公主身负福德而生！此等恶妇竟敢冤枉嫡公主克亲，其罪当诛！”
夙心看着父皇震怒，平静的说道：“大皇兄，你看看这些吧，诚妃娘娘买通嬷嬷和工部办事儿太监，在我住所之内放了这两样东西，先不说这木人乃是鲜血浸泡过的，便是这盒子里的两块心头肉……都是从宫女身上活生生挖下来的，还有这神棍，乃是中毒而死，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抹除煞气。”
第292章 不可心软
夙心这话一说，大皇子无比震惊，几乎是不敢相信的回头看向自己的母妃，但很快，他便立即摇头：“不可能！”
“我母妃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大皇妹，自打你回宫，你我之间的确有些误会，可你仔细想想，你在宫里这些日子，我母妃可有做过什么得罪你的事情？她一向不爱掺和是非，更是胆小，怎么可能会让人做出这种东西！？”萧桓连忙说道，看着夙心的眼神此刻也是惊慌中带着乞求。
他这母妃，从来就蠢。
他幼时，母妃觉得自己生了长子，故而很是张扬，以至于后来父皇登基之后，只给了她一个婕妤品级，后来父皇险些还将他交给其他妃嫔抚养！
后来母妃好一番认错乞求，这事才作罢。
自那以后，母妃胆子便小了许多，不敢惹事。
他慢慢长大，父皇对他也另眼相待，母妃也洋洋得意过，但他知道母妃心机不重，如此必然会得罪人，到时候拖他的后腿，故而时常提点，让母妃躲在宫中不出，时间长了，母妃也知道少做少说最好，故而也就在自己宫里头发发脾气，在外头从来不敢猖狂。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胆子以鲜血做祭，做出这种东西！？
更不可能毒死神棍啊！
“我、我没有……”诚妃也吓得身子往后撤了几步，“臣妾只是让人在大公主的院子里放个桐木小人而已！只是消煞的，没有浸泡什么鲜血……真的没有！”
“陛下！你相信臣妾啊，臣妾进宫这么多年，是什么样的性子您最清楚了，臣妾怎么敢做出害大公主的事情呢！”诚妃哭得厉害，“臣妾也只是害怕，桓儿最近事事不顺，臣妾想做法保他平安而已，没想做别的的啊——”
永瑞帝被她哭得头疼，但却没有半点心软。
他知道，诚妃心无城府、愚钝无知，但也知道诚妃也并非是良善之辈。
“朕这些年很少来你宫中，你可知为何？”永瑞帝冷眼看着她，“朕每回过来，但凡多瞧了哪个宫女一眼，下回这人便不会出现在朕面前，偶尔还能瞧见你身边伺候的婢子手上带伤！你行事如此恶毒，毫无容人之量，朕念及你生了桓儿，故而一忍再忍，许多事情当做看不见，却不曾想竟助长了你的威风！竟敢将手伸到肃德宫中，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传朕旨意，诚妃蛇蝎心肠、不知悔改，于宫中行邪术残害大公主！夺其封号妃位，赐死！”永瑞帝毫不留情，一句话，直接定了诚妃死罪。
夙心能感觉到，此事只怕不止是诚妃所做。
因为太明显了。
而且这神棍尸体面相不太像是能做出如此这等法事之人，定然是受了谁的教唆和指导！
只是，如今那神棍死了，前几日工部派来修缮屋顶的人也比较杂乱，如今再想找是谁在屋顶放了东西，几乎不可能。
那雁嬷嬷一口咬定是诚妃指使，连诚妃自己都认，如此一来……
“诚妃娘娘，是何人让你去宫外寻神棍做法的？”诚妃惊慌失措之时，夙心突然开口问道。
诚妃脑子懵懵的，此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想着说道：“是春柳！冬狩的时候，猎场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我儿没了王位，我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求神拜佛，春柳一直伺候我的，就说桓儿最近事事不顺，是不是冲撞了，我本也不信，可我念佛保佑我儿之时，那佛珠莫名断了，我心里这才慌了，让她想法子去外头寻人……”
“一开始也没暴露身份，只拿了生辰八字过去，那人便说是大公主克我儿，所以我才让人将其带入宫中……陛下，我不是存心想要害大公主的啊！都是春柳那个贱人骗我——”诚妃连忙喊道。
这话一说，永瑞帝立马让人将春柳带上来。
然而却有个别的丫鬟小心翼翼的上前来道：“回陛下，春柳昨日被娘娘训斥，之后就不见人了……”
“去找！”永瑞帝冷漠着看了诚妃一眼。
不贤不慈！
过了一会儿，护卫过来回报，说已经春柳坠井而死。
诚妃一听，双目都瞪大了几分，面上毫无血色，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觉得这次是完了！
大皇子脸色也是一样的惨白，双目血红，就没想过突然之间竟然会遭此横祸，此时他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线索都断了，所有证据都指向他母妃，就算是母妃不承认，也活不下来了！
而且，就算母妃没有用那木头人浸染鲜血，可请人做法是真，针对大皇妹也是真……
“父皇——求您饶了母妃无知吧——”大皇子连忙磕头。
哪怕知道救不得了，可这时候，他也得开口！
“拖下去！”永瑞帝一点情面也不讲。
夙心知道诚妃有一半是无辜的，但这好人她却没做，诚妃踩了太多底线，不止是害她这一条，另外还有私带外男入宫，更有在父皇记忆里头积累的桩桩件件！
很快，诚妃就被带下去了。
大皇子匍匐在地，心里也很不明白。
为什么……
夙心进宫之前，所有一切都是好好的，他是父皇最看重的儿子，朝中有支持他的臣子，他又生了父皇的长孙，明明隐隐已经有了能被立太子的征兆，可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什么都没了。
连母妃都没了！
“你母妃所做的事情，你可知道？”永瑞帝看着大皇子，开口问道。
大皇子心头一颤连忙回：“儿臣不知！儿臣真的不知——”
“你是朕的长子，朕从前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你说你不知，朕便信你一回，只是你母妃犯下如此过错，朕很是失望，往后，朕也不想再看见你——”
“大皇子萧桓，幽禁皇子府，无召不得出！”永瑞帝当即又道。
说完，也让人将其拖了出去。
“父皇！父皇——”大皇子声声凄厉，听上去冤枉又绝望。
永瑞帝却并没有丝毫动容，看着夙心，让身边之人退下，然后对着她说道：“朕知道你心中或许会觉得朕无情，但身为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心软，诚妃所犯之罪，理当诛其母族，若非朕知她秉性，如今不会只要她一人性命……”
第293章 结发
夙心看着父皇向她开口解释的样子，心中却并没有觉得他做得太绝情，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事情可以以情分和宠爱处置，有些事情却不行，而诚妃则是后者。
尤其是，如今父皇本就知道世上有这夺运之术，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国运都无比忧心，诚妃这一举动，等于是踩在帝王头顶。
“父皇，儿臣明白，那真正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还不得知，您如此处置也可以威慑那人，以免之后再有人被人利用，在宫中做出类似的事情。”夙心立即说道。
“你说得不错。”永瑞帝看着她道，只是也有些憋闷。
女儿回宫之后，他也想表现的像个慈和的父亲，可这接连几件事，都让他很是生气，只怕女儿以后面对他的时候也会越发忐忑。
永瑞帝从诚妃宫中出来，夙心也跟在后头，有一段同路。
刚刚处置了后妃和儿子，父皇的心情自然不会太好。
夙心觉得自己不拍个马屁，似乎也不太合适，想了又想，最终说道：“父皇，儿臣一直觉得您是个英明的帝王，本朝到如今，父皇后宫妃子数量算是少的，每三年一次的选秀，这几年也都没有了，若是没有父皇庇护，几位皇弟皇妹们也不可能活到如今……”
父皇这后宫妃嫔几乎都是十年以前选秀而来的，那些年轻的新人，多也都是宫中宫女出身，或是其他妃子推荐，不多，也都不是特别好颜色。
而且，父皇膝下儿女，夭折的数量，与其他帝王相比，的确算是非常少的。
记了序齿的，都活下来了，倘若一个帝王对后宫以及子女之事不够上心，这些个孩子早就死于后宫厮杀了。
只是可惜，如今几位皇兄皇弟们年纪也都大了，争斗已经是在所难免。
永瑞帝闻言，笑了笑：“都是朕的孩子，朕怎能不知道他们想什么？你大皇兄在政事上本事还算不错，只是有些自以为是，若是寻常时候倒是还好，可一旦遇战事，必然会骄傲自大，反而容易出问题，所以朕如今倒也不甚生气，只是觉得朕这些儿子里头，没有过于出色的……”
“而且……你是朕唯一的嫡女，朕不希望将来你被兄弟束缚，看人脸色，故而也想给你些权利，可权利招人嫉恨，只怕往后，你身边不得清净，如今也只是一个诚妃而已，往后，只怕就难说了。”永瑞帝实话实说。
瞧着他女儿不顺眼就只有诚妃吗？不可能。
一个个都觉得他的女儿回来之后碍了他们的路，没有一个想着对心儿好，都想着如何利用心儿！
夙心听着父皇的话，很是坦荡的说道：“父皇无需忧心儿臣，如今儿臣有封邑，皇弟皇妹们见了儿臣也都十分乖巧，还是很清静的，只是儿臣自己不喜欢热闹，很少与他们聚在一起而已。”
“况且，儿臣想着，再过几年便向您求个恩典，出去云游积累功德去，不会有那么多麻烦。”夙心又道。
封印解除不了，那就剩下最缓慢艰难的续命之路了。
虽然随时有可能死在路上。
她已经是续命一次的人，再想延命几乎不可能，但天下之大，或许有什么奇迹之处也说不定。
永瑞帝当时并未说什么，只是亲自将她送回了长宁殿。
临走之时，让众人退下，这才笑着说道：“等寻个好一些的时机，朕想让你往圣山走一遭。”
突然的决定让夙心一愣：“圣山？那不是自古以来帝王祭天之处吗？”
“也怪朕不好，你母后离朕去了之后，朕心中感怀，当年去圣山祭祀祈愿之时，在天地之间、神像之前，祈愿来生能与你母后再续缘分……”
“朕与你母后成婚之时，曾结发为誓，那结发如今便在圣山之上，朕如今身体大不如从前，圣山祭祀流程繁琐，朕这身体只怕是吃不消了，故而朕想让你代朕而去，但……你虽为朕的女儿，可终究只是个公主，一旦提出此等要求，朝臣定然阻挠……”
这么一说，夙心明白了。
圣山，不是人人都能去的。
便是代替帝王祭祀，也应该是个品性俱佳的皇子，有承袭皇位资格。
大曜国人，对圣山这地方是十分尊重的，据说圣山陡峭，乃是通天之处，这东西放在圣山，等于是放在神仙眼皮子底下，自然不是说放就放，说拿走就直接拿走的，所以得需在祈愿之时与神仙说明缘由……也算是尊重信仰。
让其他皇子……去拿回来？
夙心脑中琢磨了一下。
然而几个弟弟们的脸在脑中闪了一圈，也没发现哪个人对她来说真的可信。
进了圣山呐，一要祈愿天下太平，二要祈愿百姓丰足，最后一个，才能想自己，这是规矩。
夙心也有些崩，感觉父皇的想法确实挺难做到的，只不过……
这法子，相比动帝陵来说，反而还能实现一些，只要她足够优秀，足够得民心，再有父皇点头，或许也不是不行……
“儿臣明白父皇苦心了，儿臣往后定会竭尽全力，不让父皇失望。”夙心立即道。
“也好在你是朕的嫡女，身份不差什么。”永瑞帝宽慰了一声，倘若他现在执意让女儿去圣山，天下人的确会不满，埋怨之声肯定也不会少，但也拦不住。
只是点燃百姓怒火并非好事儿，将来还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只能先服众，再行事，稳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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