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胤禵风雨无阻的送。
春日雨绵绵,淅淅沥沥的下着,胤禵就压着花车,手执青纸伞来送。
“弘晖~”他远远的喊。
氤氲的湿气让天地间都带着一层薄雾,隐隐有些看不大清楚,弘晖立在廊下,兴奋的蹦跶:“我在这里~”
没到春日想春日,到了春日下雨,又念着不如冬日方便。
“看看,花。”胤禵骄矜的抬着下颌。
他想明白了,他和弘晖好,来四贝勒府是来寻弘晖,关四哥何事。
不愿意搭理他。
弘晖也有些无奈,他惨兮兮的抬着小脸蛋:“不做花露了。”
要那么多花,真的要卖花露不成。
胤禵轻哼:“一下子买太多了,不成,你得做,要不然就浪费。”
这么好的花,旁人知道是贵人要的,一点都不敢怠慢,都是给的好东西,现在他说不要了,他根本没地方收拾。
必须要。
弘晖懂了。
他开始跟老牛一样,兢兢业业的开始做花露,等能送的人送一遍,还是累积了一大堆。
“十四叔,你到底买了多少花?”弘晖都快崩溃了。
“零花钱花完了。”他不能输,反正要比十三送的多,让弘晖看看,到底是谁对他好。
弘晖感受到十四叔这满满的溢出来的爱,颇有些无言以对,他琢磨着,以后不能轻易开口了。
耗光十四叔的零花钱这事,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没事,赶明再问额娘要。”反正要多少就有多少,丝毫不慌。
身后跟来的胤禛听见,神色有些愣怔,他以前也曾想过要对额娘好来挽回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一开始就摆烂爱谁谁。
他辛苦攒了些银子,装在小匣子里送去给德妃了,想着尽孝心,结果隔日功夫,就隔日,就瞧见十四抱着匣子,抓着里面的碎银子赏人。
胤禛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却伤透了,从此熄了想要和好的心。
有些情意,属实勉强不来。
如今再听来,心中还是有些恍惚。
看着胤禵眉眼微挑,带着少年郎的意气风发,氤氲着无边灵气,不似他整日里死气沉沉。
他是有些艳羡他的。
让小太监把花车拉去处置,三人施施然的往内室走去。
胤禵看着胤禛淡然的眉眼,他轻声道:“八哥来找我了,意思良禽择木而栖,叫我好生想想,说是等以后尘埃落定,便没有这等好时候了。”
“是吗。”胤禛淡淡的应了一声,他沉吟片刻,看向少年忐忑的眉眼,终究不忍心,提点道:“这天下终究是汗阿玛的天下。”
而不是储君的,也不是长子的。
真想问鼎皇位,这关于帝心的揣测,就应该放在首位。
弘晖在一旁疯狂点头:“皇玛法如今身体正好,身强力壮,哪里容得下旁人觊觎。”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转移话题。
隔墙有耳,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
“看我种的含羞草。”弘晖捧着两个小叶子过来,兴奋的不得了。
胤禵没见过含羞草,但是他见过草,迟疑片刻:“你确定这是含羞草,而不是草?”
弘晖:?
你在说什么。
他一脸茫然的昂着小脑袋,总觉得不得了,胤禵这话简直粉碎了他的梦。
“这尖尖的叶子,外头很多。”他近来老是跟花农打交道,见了不少。
弘晖傻眼,他还不信。
他皱着小眉头,迟疑着问:“还有一颗叶子圆圆的,被我给薅了。”
弘晖以为那是草,薅的特别果断。
这。
尴尬了。
“没事我重新种。”
他种子备了好些,就是防备一次种不成功,还要来第二次的情况。
现在就正好,用上了。
胤禵摸摸他的小脑袋以示安慰,轻声道:“没事,若是没了,赶明小爷给你。”
他冲着胤禛骄矜的抬了抬下颌。
胤禛懒得搭理他,转而道:“如今局势不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且稳当些。”
这话胤禵不爱听,他要什么稳当,他就要少年意气挥斥方遒。整日里忙忙碌碌的也不知图什么。
“不管。”
他挑眉。
胤禛也就不再说了,他看着少年身量清瘦,却像修竹一样挺拔,带着锐气。
胤禵踏入雨中,匆匆离去。
弘晖看着十四叔的背影,他沉吟,等到康熙晚期,这兄弟俩就成了最大的竞争者。要不怎么说德妃厉害,生的两个阿哥,最后竟然都是皇位的热门人选。
他看向自己阿玛,就见他眉眼幽深,舒缓的表情下,不知是怎样波涛汹涌。所以历史评价他很冰山冷面,也很闷骚。
弘晖在见证历史的时候,觉得很有意思。
胤禛见他眼神坏坏的,一巴掌糊上去再说:“怎的?”
弘晖:?
说打就打,老年人不讲武德。
他撅着小嘴巴,在胤禛背后比比划划,哼哼唧唧的凶。在胤禛察觉到异常回首看他,又瞬间乖巧讨好的笑。
两人一道回了正院,乌拉那拉氏正生无可恋的躺着。
“好难受。”就是浑身无力,具体哪里难受,那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难受。
胤禛坐在软榻边上,大掌拽住她纤细的小腿,捏了两下:“软?酸?”
乌拉那拉氏点头。
确实是。
还有种跟发热一样的无力感,她叫太医来看过,说是孕期的正常反应。
就让人很无奈。
其实她也知道,这八福晋比她还难受,整日里吐的不成,头发都白了几根。
看到白头发的时候,她是真的惊了。
不过她向来知道怀孕对身体的摧残,只是看着郭络罗氏格外的触目惊心些。
“唉。”她轻叹。
摸摸微凸的小腹,突然就想着赶紧生下来才好。
弘晖也跟着坐在边上,伸出自己的小肉手给乌拉那拉氏捏腿,一边奶唧唧问:“额娘力度怎么样?”
乌拉那拉氏哪里舍得他动手。
“叫苏运来,你快坐着吃些茶。”她缩着腿不肯叫他捏。
胤禛:……
方才爷说给你捏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冷哼一声立起身来,想想又端杯水递给她,问太医怎么说,就说都是这样,他不由得也有些无奈。
“再有几个月就生了,快了。”这几个月才是真难过。
乌拉那拉氏在劝自己,也在安抚胤禛弘晖,想说生完这个就不生了,想想又不敢说,贝勒府总要出生孩子的,她不生,别人就会生。
“没事,歇一会儿就好,晖晖崽别担心。”
孕期的麻烦,远不仅仅如此。
她说了一声,就神色不自在道:“我去更衣。”
弘晖心疼了。
为了繁衍,生生把天边女神给拉了下来。
胤禛看着乌拉那拉氏离开的身影,他抬步往外走,弘晖就张开小胳膊挡在他面前,一脸戒备,压低声音道:“都是因着您才如此的,不许嫌弃。”
胤禛满脸茫然,他什么时候嫌弃了,他都不知道。
“是要去书房。”
原就是看看娘俩罢了。
弘晖认真道:“额娘已经很难受了,你要好好的哄她,爱护她,不能让她伤心难过了,你可以有很多很多个侍妾,但额娘只有你。”
“人的心只有一个,伤了就没了。”
弘晖说的头头是道。
胤禛不由得气笑了,他挑眉:“小孩子想太多长不高。”
弘晖:?
他揉揉小脸蛋,一脸惊恐,惨兮兮问:“真的吗?”
胤禛一脸深沉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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