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还是晖晖崽会吃。”他说。
弘晖拍着康熙的腿,笑的眉眼弯弯,软糯糯道:“以后有什么好吃的,有我一口,就给您两口。”
“因为晖晖崽最最最喜欢皇玛法了。”
康熙想装作淡然的样子,最后却还是笑出声:“嗯。”
刚开始听见最最最喜欢,他想的是,这晖晖崽喜欢他最深,后来知道说胤禛是最最最最最最喜欢。
他才知道,原来最和最最之间是有区别的。
后来想想,他若连父母都不爱,说爱他他也不敢信。
就又重新欣喜起来。
他看着弘晖亮晶晶的双眸,心想这孩子的眼睛可真亮。
康熙心里暖暖的。
很快他就暖不起来了。
因为弘晖跑路了,带着他最喜欢的一方砚台。他找不到时,就想起来弘晖那跟他说话时狗狗祟祟的样子。
康熙以为就这了。
却发现,他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也不见了。
康熙:?
他气了。
很快他就知道了。
据奴才传报,从小园子到送行十四爷的队伍,就有一把可疑的长条物。
破案了。
康熙目光沉沉的盯着弘晖,静静地看着他。
“皇玛法。”他讨好的笑。
“拿东西为甚不跟皇玛法说?”他问。
弘晖闻言,想要狡辩,却还是老老实实道:“十四叔远渡重洋,此番路途属实遥远,身边若没有利器,我怕他受伤。”
康熙冷笑:“你都不怕朕受伤?”
就见崽崽笑的讨好,握着小拳头给他锤腿,一边奶唧唧道:“怕的,但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康熙一听,神色缓和了些。
“您还有一把。”他惨兮兮道。
“砚台呢?”康熙问。
弘晖戳着小手手,觑着他的神色,奶唧唧道:“送十四叔了。”
“这又是什么说法?”
“送剑保护自己,送砚台,是让他有写信的念想。”
弘晖振振有词。
康熙便不说话了,想想还是气:“朕已经给他一把了!”
他就这么两把最爱。
自己送出去一把,弘晖替他送出去一把,如今什么都没了。
弘晖顿时心虚起来。
他拔腿就要跑,被康熙拎住后脖颈。
弘晖赶紧闭上眼睛,等着大掌落在屁股蛋上,谁知,并没有。
“胤禵走时……”康熙抿了抿嘴:“胤祯走时,可有说什么?”
弘晖:?
“怎么名字都改了?”他惊住。
康熙沉默不语,改名自然有缘由的。
弘晖也就不再问,他声音有些低落:“十四叔走时,说了些祝皇玛法好的吉祥话,私底下叫孙儿代他多多尽孝。”
康熙摩挲着茶盏,杯子倾斜,水撒出来淋在虎口,他这才反应过来。
“胤禵永远留下,而张狂的胤祯将扬帆起航。”他还记得少年单薄的身影,面上确是睥睨一切的傲然。
康熙放下茶盏,抿了抿嘴。
心想他年岁确实大了,已经没有少年时那种拼搏的冲劲,一切都是以稳定为主。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稳定。
罢了,少年人,总要闯一闯。
他还是很失落,头一次送儿子远航,这种感情很是复杂。
等回小园子后,弘晖好奇的问自己阿玛:“你不是说要低调吗?为甚还做这么多。”
这宝剑和砚台,都是阿玛的意思。
他可想不起来这些。
“生死攸关的大事,还低调什么。”胤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给他一个你好蠢的眼神。
弘晖:……
他说的都对。
胤禵走了,在京中只留下淡淡的涟漪,连点水花都没有。
甚至还不如他改名胤祯来的有讨论度。
而德妃神情恍惚,她所有的精神寄托都在他身上,猛然间知道他走了,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看着旁人儿孙都在膝下,最远的也就京城,不像她,身边空空如也。
这般想着,便更加难受了。
随着盛夏的到来,弘晖长高了一截,而乌拉那拉氏也终于出月子了。
她生的好看,在月子里养的好,更是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岁月静好的美妙感。
“额娘越来越美!钱匣子越来越大!孩子越来越聪慧!”弘晖一叠声的夸。
乌拉那拉氏穿着身上豆绿色的旗装,有些微的不自在,轻声道:“一把年纪了,怎么还穿这么轻浮,怕是有些不妥。”
弘晖就想起那句,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被乌拉那拉氏敲了敲小脑袋,这才乖乖的窝在她怀里,甜滋滋的笑:“笑您终于能出门了。”
乌拉那拉氏也跟着抿唇笑。
她试探着跨出房门,闻着燥热的空气,心里都是舒坦的。
真好。
她终于能走出来了。
两个月了。
她生孩子的时候,尚是初夏,怕冷的还穿着厚褂子。现在穿薄衫还觉得热。
可见时间过去很久了。
“花好香,草好绿,天好蓝。”
“我好喜欢。”
乌拉那拉氏这会儿看什么都稀罕。
就连弘晖都不香了。
叫苏运领着去玩,一边轻笑着道:“多稀罕的事儿,快离我远一点。”她这两个月,日日和孩子关在一起,实在不愿意再看了。
弘晖遭了嫌弃也不恼,乖乖的自己去玩,还哒哒哒的捧出自己的钱匣子,奶里奶气道:“您拿着去买!”
逛街去。
什么都别想,就痛痛快快的玩一日。
不过这地方偏,许是没什么好东西,不过能随便逛逛就行。
乌拉那拉氏想想,也觉得不错。
就坐上青蓬马车,施施然的出去了。
弘晖想了想,有些不放心,还是和几个侍卫一道,跟在后头。
乌拉那拉氏到街上的时候,就见熙熙攘攘全是人,她不由得快活起来,东买一个簪子,右买一个头面,快活的不得了。
她杀进银楼,挑了一支素圈的金镯子,许是年岁大了,她觉得这样的素圈就很好看。
谁知……
“还有人戴这个。”少女娇俏的笑声响起,软声道:“真土。”
后面那两个字,含含糊糊的闷在嘴里,有些听不大清楚,却也能听见。
乌拉那拉氏眉眼不动,她到底刚出月子,养的粉粉白白,纤秾合度,今儿心情又好,不想跟小姑娘计较。
“喏,这个也包起来。”她指了几个项圈,打算拿回去给大格格玩。
谁知方才那娇俏的女声再次响起:“暴发户。”
静挑些金饰,毫无品味。
乌拉那拉氏:?
她什么时候成任人摆布的泥人了。
“掌嘴。”她说。
便是她是哪家的千金,敢当着她面欺辱她,那就得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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