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过敏反应
是他多虑了,他爹看起来无情得让人心安。
哭了许久,皇太极并不叫停
,寨桑也不说话,哲哲只好自己慢慢止住了哭声,她转过来朝着皇太极跪下,手攥上面前男人的衣角,扬起脸来,露出通红的一双眼,
“额吉一时鬼迷心窍,但她毕竟是生养我的母亲,哲哲愿代母受过,求大汗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份上,也看在科尔沁这么多年来随征之功的份上,稍加宽恕……”
眼圈通红,又这样放低姿态,楚楚可怜的看过来,这是打算打感情牌吗?
平安又开始紧张了,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皇太极的衣服。
爹,答应我,别被她蒙蔽!
皇太极站着未动,既没有踢开哲哲的意思,也没有让她起来,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科尔沁大妃,
“哦?原来是大妃。”
他安抚的拍拍平安的背,却状似疑惑的接着问道,
“可是大妃与海兰珠一向无冤无仇,海兰珠又是你的亲孙女,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本汗不明白。”
“嫉妒,我嫉妒海兰珠,我为我的女儿不平!”
看着哲哲在皇太极脚下这样卑微乞求的样子,早已让科尔沁大妃心痛如割,她再也按耐不住,冲口而出,
“今日之事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哲哲无干,哲哲在深宫里被消磨成了这般样貌,凭什么海兰珠能得到你皇太极的宠爱,我的女儿却只能这样蹉跎衰败下去,我不甘心!”
科尔沁大妃恨恨的咬着牙,目光直接刺向站在皇太极身边的海兰珠,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我当然要杀了她,为我的女儿让路!”
皇太极不动声色的向侧边跨一步,挡住她的视线,但他即便如此仍没有被科尔沁大妃的言语激怒,声音冷静,倒像是带着一分真切的不解似的,
“大妃此言,倒教本汗有些疑惑,你是为哲哲不平,母女间莫非之前从未商量过吗?”
“此事与哲哲无关,全是我一人的主意,”
科尔沁大妃挺直腰杆,事情败露,她此刻已经全然无所畏惧,
“哲哲嫁去盛京那么多年,在草原上早就没有了亲信,方才巴图的话你也听见了,我派人去掏了一窝狼崽子,让他们生剥狼皮,再用狼血吸引,就是为了让海兰珠被狼群报复,伪造成意外的假象。”
“至于伤到了你,确实是意外,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别伤到我女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如此直言不讳,倒有几分草原儿女敢作敢当的豪爽气概,前些年做莽古斯大福晋的锋芒也显露出来。
皇太极饶有兴致的轻笑一声,
“那好……”
“请大汗看在哲哲和科尔沁的面子上饶恕额吉,我愿自请下堂,放弃大福晋之位,只求能换大汗饶恕额吉的性命!”
皇太极尚未说完,哲哲却出言抢断,又膝行几步,跪伏在他脚下哀求,寨桑也向前几步,为他母亲求情,
“大汗,大妃毕竟也是我的额吉,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
科尔沁大妃昂扬不惧的站着,好一副铮铮铁骨,她的一双儿女却在为她求情,这场面倒有几分好笑,皇太极也真的笑了,
“这是你们科尔沁的事,本汗不便插手,自然是由你们处置,求本汗做什么?”
寨桑贝勒愣在原地,他将要出口求情的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峰回路转,皇太极竟然让他们自己处置科尔沁大妃。
还不待他欣喜谢恩,皇太极却话风一转,又说道,
“但,本汗毕竟在科尔沁受了伤,还是希望寨桑贝勒的处置能让孤满意。”
寨桑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这突如其来的根本不是恩典,而是一块烫手山芋,科尔沁大妃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不好处罚的过重,可若是处置的轻了,难免
大金会和科尔沁生了嫌隙,他现在倒是骑虎难下了。
把难题抛给寨桑,皇太极略微舒了心,他抱着平安退回海兰珠身边,沉声道,
“在草原上本汗管不着,但是大金本汗说了算,科尔沁大妃永世不得再入盛京,只保留封号,其余封荫一并收回,为了你们科尔沁的面子,此事不会昭彰人前,你们好自为之。”
他看一眼还跪着的几个奴隶,
“就由你们几人看管,不许大妃的脚步踏入大金的领土半步,如若逾越,可就地格杀,不必上报。”
科尔沁大妃本就一直在草原上生活,去往盛京也不过是看望女儿或者参与朝贺,皇太极不许,她以后不去就是了。
倒并未想到皇太极能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把之后的事直接交给寨桑,竟然就这样放过了自己,只不过没了自己,哲哲在盛京城的处境会更为艰难。
心知哲哲这一次回去已经是孤立无援,还可能会因为自己的缘故受到牵累,科尔沁大妃急急喊道,
“我随便你处置,能不能让哲哲留下?”
“额吉?”
哲哲疑惑的转头看向母亲,她万万没想到科尔沁大妃会突然有此一语,她虽然和母亲说自己在盛京并不快活,但也根本没想过要留在科尔沁。
科尔沁大妃却只是看着皇太极,
“你偏宠海兰珠母子,反正我女儿在你的后宫里也不受宠,这样的日子过着没盼头,就让她留下吧。”
哲哲劝不动母亲,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皇太极,急忙解释道,
“大汗信我,额吉的事我全不知情,她只觉得我在后宫中受了委屈,才会做下错事,但哲哲自己并不觉得……”
皇太极安抚的冲她一笑,似乎没有半点责怪迁怒的意思,缓声道,
“孤知不是你,哲哲身体不好,这等劳心费神的事怎能支撑,日后还是要以精心调养身体为重。”
他安抚过哲哲,似乎才终于想起来科尔沁大妃方才的要求,半转过头,轻声重复一遍,
“留在科尔沁?”
皇太极笑着摇头,仿佛说出口的是一句极平常的话,
“不,上次大妃伙同哲哲诬陷扎鲁特,本汗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又出了这样的事,为了本汗的安全,你们母女还是不要见了。”
说完,也不顾这句话在众人心里会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他抱着平安径直离去,海兰珠跟在他们身后,来时涌入的亲卫顿时又如潮水般褪去。
多铎和满珠习礼面面相觑,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和震惊,哲哲向来端庄温婉,是整个后宫的典范,怎么会涉及巫蛊,成了与人合谋陷害他人的凶手?
寨桑惊愕瞠目,他是当时唯一不在现场的人,事后也只是听福晋博礼大略说了说,而今突然听见皇太极又揭露出来自己妹妹的这般恶劣行径,只觉得头痛欲裂。
哲哲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苏日娜急忙扶住她,却听见她魂不守舍的喃喃出声,
“都知道了,原来他全都知道……”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留心注意,自然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哈达公主如何这样快的得到了消息,又是递了谁的牌子才进了汗宫。
而又是谁,身边有着能模仿他人字迹的谋士,谁掌握势力,能谋划一场试图蒙蔽他的刺杀,皇太极什么都知道,只不过隐忍不发,留待最好的时机一击致命。
第48章
在平安看来, 这趟科尔沁之行收场并不算十分愉快。
父汗为了保护额吉受伤,又牵扯出哲哲这个幕后黑手,除了夙愿得偿的布木布泰和多尔衮, 连一直心心念念草原的海兰珠都有些郁郁寡欢了。
母亲和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情,寨桑在皇太极面前颇觉没有脸面,这几日说话都愈发小心恭谨。
却见皇太极似乎毫无芥蒂,竟好似无事发生, 仍像之前那样同他相处, 但见识过了那日皇太极的手段, 寨桑哪敢真觉得风平浪静,愈发诚惶诚恐起来。
自从当日处置了科尔沁大妃后,哲哲也再没有出过帐篷, 皇太极的亲卫轮流守着,连女儿们都不许她见。
他们又在科尔沁留了十日,蒙医确定过了皇太极的伤口恢复的很好, 为防万一, 还配制了更多应对狼毒的药物交给他们。
若非皇太极阻拦,寨桑还一定要他们带上这个蒙医随行, 直到皇太极的伤完全愈合,再叫此人回来。
此时已经快到九月,草原上天气转凉,不适合再穿单衣了,骑马必然牵扯手臂上的伤口,在海兰珠的强烈要求下, 皇太极进了马车。
平安裹着毯子, 仍旧和多铎同乘一骑, 跟随一同回盛京的还多了一个达哲。
大妃如今在科尔沁的地位一落千丈, 达哲又到了议亲的时候,这十几日来同多铎相处的很好。
两人虽没到多尔衮和布木布泰那种此生非对方不可的地步,但也是互相有情,人都已经带走了,这桩婚事估计也能定下来。
虽然平安瞧着多铎仍然像块木头,达哲每每见他,总是红着脸颊,显然陷得更深一点。
往前看看,是皇太极和海兰珠的马车,往后看看,是牵手而行的多尔衮和布木布泰,再往左边一扭头,达哲骑马跟在他们身边。
平安:“……”
他突然感觉在这个充满情侣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此时他分外想念起同样孤寡的满珠习礼来,可惜他这位小舅舅仍旧留在科尔沁,要等到落了雪才能闲下来再往盛京。
哲哲的马车已经先行,由亲卫看守,一路送进清宁宫,名义上是休养,让她精心养病不受外界打扰,实际上就是变相软禁。
此时仍旧不是废立大福晋的最好时机,一则哲哲资历深,当年又曾颇得天命汗喜欢,每逢年节宴席,仍需要她来往宗亲。
二则若是废掉哲哲,马上扶立海兰珠,必然会被人指摘,消息传到科尔沁,其他不明所以的人恐怕也会对海兰珠有些微词。
哲哲构陷之事既然已经昭彰人前,回到盛京后,皇太极抽空去了一趟麟趾宫。
扎鲁特被废为庶人后,在此禁足也将近两年了。
尘封许久的大门轰然打开,阳光灰尘倾泻而下,扎鲁特有些慢半拍的转过头来,她从未想过,这扇宫门竟然还有再被打开的一日。
来人身影高大,阳光从他身后寻隙而入,逆光而来,看不清楚是谁,但这熟悉的身形让她觉得几乎恍如隔世,她有些生涩的跪下行礼,
“见过大汗。”
长庆将他们查到的原原本本告诉扎鲁特,扎鲁特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暴躁脾气,只是静静的站着听完,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新汗宫落成不过五年,如今麟趾宫草木萧瑟,竟显得有些破败,扎鲁特一身素衣,沉默许久,
“大汗早就知道……”
这并不是一个问句,皇太极轻轻颔首,
“孤知不是你,但你既然有对海兰珠母子不利之心,孤不可能再容你。”
君王无情,听到这句话时,扎鲁特本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质问那这两年对她的惩罚又算什么,她们母女分离,自己困囚深宫,日复一日的
在痛苦中蹉跎煎熬,而皇太极明明对这一切心知肚明,还是处置了她。
但实际上,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静得多,禁足已近两年,扎鲁特早已死心,
“大汗放心,我也不愿意再留在宫中,随便大汗把我嫁去哪里,只求大汗日后能善待娜仁。”
娜仁是皇太极的女儿,不用扎鲁特恳求,他也自然不会薄待。
皇太极沉默一瞬,他并不觉得亏欠扎鲁特,只不过母女分离,终究还是可怜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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