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鸦瞳
小团子这回又是吃惊又是欢喜:“原来,九哥吃过我的人参籽,就会跟我做一样的梦啦!”
胤小祕内心深处又忍不住庆幸。
还好,九哥做的梦只有后半段,没有看到他自己的命运——
被革去黄带子,削宗籍,定罪二十八条械锁□□,改名为“塞思黑”(满语讨人厌)。最后受尽磨难死在狱中。
胤祕甩了甩脑袋,握紧拳头。
现在已经跟梦中不一样了,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真诚的希望哥哥们都没有负担,兄弟同心,勇往直前。
余下的,交给他来守护哥哥们就够啦。
允禟看着开心到自己说漏嘴的幺弟,无奈的扬起嘴角扯了个笑容。这笑里有被幺弟温暖到的触动,更多的则是对小团子的心疼。
他没有想到,原来幺弟不仅经历过这样残酷的过往,如今还在梦着这份过往。
分明是个这么小的孩子,却独自背负了大清国那份黯淡无光,丧权辱国的未来。
允禟一条腿膝盖顶地,蹲在小幺面前与他平视,忍不住捏捏他的脸颊:“做这样的梦多久了?自个怕不怕?”
胤小祕对他九哥突如其来的肉麻十分不习惯,抖了抖身子嫌弃:“从六岁就开始了啊。我都不害怕,九哥你怕什么呀。羞羞~”
九爷无奈笑了,知道这小家伙皮实,没想到这般心宽。
小团子好像猜到他九哥的想法,叹着气,学着九哥方才的样子,伸手弹了个脑瓜崩回去:“梦里就是梦里,只要我还能醒来,就能叫现下过得跟梦中不一样。这样靠做梦就能避祸,不是很好嘛?”
小幺歪理总是一大套,还一环套一环。
允禟没防备这小萝卜头,一下便被装进去了。
好在老九是个大自在的性子,看得开,也会变通,很快就接受了跟幺弟谈话得到的巨大信息。
他蹲麻了腿,索性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好,不愧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九哥就陪你一道闯一闯。”
小团子仰头看着面前的人,恍惚间好像瞧见了一个意气风发,重回少年心性的允禟。
奇怪,他明明没有亲眼见过少年时的九哥呀。
胤小祕想不明白的,便不会死磕着去琢磨。发自内心欢喜:“九哥,你现在这样最好啦。”
允禟刮了刮他的鼻子,懒散笑问:“能有多好?”
“能排在我后面第二好。”
允禟被逗笑了,顺着小团子的鼻梁骨捏了捏鼻尖:“你是人参娃娃这件事,可还有别的人知道?”
胤小祕想到汗阿玛,垂下眸:“没有了,除了阿玛跟九哥,别人都不信呢。”
允禟扬眉,原来汗阿玛竟也知道小幺的身份。若真如此,阿玛也曾见到过大清之后的山河气象吗?
正是因为看到了,才会做出如此布局?
允禟心中震颤,与小幺交握着手问:“那人参籽呢,可还有别人吃下?”
胤小祕视线乱飘:“什么人参籽,那都是四哥给的,我没有了哇。”
允禟叫幺弟与自己对视,郑重道:“说实话,九哥不会害你。”
“……唔,还有十三哥刚刚用过,七哥也有吧。”胤祕垂着头,“别的真的没有啦。”
竟还有老七……
允禟一怔,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那倒还好,他们不找你,你便别再到处宣扬了。”
允禟拍着幺弟的肩头,承诺道:“不论是八哥也好,四哥也罢,九哥都会帮你瞒着的,放心吧。”
胤小祕张了张口,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四哥好像也信誓旦旦说过来着?
想到两位哥哥似乎都只知道事情的一部分,还要辛辛苦苦瞒着对方,胤小祕就觉得解释起来好麻烦。
算啦。
就叫他们自己玩去吧。
小团子毫无心理负担地如是决定。
*
燕京城往北到昌平,有个叫郑家庄的地界。
从康熙五十七年开始,圣祖爷便着人在此处大改大建,对外宣称是新盖一座行宫,一直到六十年竣工,才陆续流出谣言——
都说这座府邸,实际上是修给废太子的。
这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直到圣祖爷临终前,终于真相大白。
康熙临终,确实将胤禛喊到床榻前,留了道口谕:“朕在郑家庄已盖设王府及兵丁住房,将胤礽家小迁入,务必……善待……”
胤禛领了命,一时出神。
他从前与二阿哥还是有几分真情在的,也曾真心实意支持过这位旧太子。
但昔年往事都已作古,如今的兄弟两人位置互换,甚至胤禛还爬上了二阿哥始终不曾触碰到的位置。
一道天堑将两人隔开,皇家的兄弟情,便犹如覆水难收。
值得庆幸的是,胤禛在大年初一开笔时,跟幺弟闲扯几句家常后,心思通明不少。他最终下了旨意,遵循圣祖爷的意思,着理亲王允礽携家小迁入郑家庄王府。
二阿哥在咸安宫里拘了多年,胤禛那日亲自来带他出去时,恍如隔世。
他被带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畅春园,曾经最熟悉的清溪书屋。
经年已逝,物是人非。
床榻上的康熙强撑着一口气,只等着胤禛带着三个圈禁的儿子过来,见上一面。
二阿哥垂着头排到最后,也只得了他汗阿玛一句话:“朕留给你……王府,要……好好的。”
允礽跪地磕着头,一时竟分不清楚,汗阿玛是要府邸好好的,还是要他好好的。
那一日,在兄弟们的痛哭声中,汗阿玛崩了,老四继承大统。
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了。
十年圈禁,足以磨掉一个人最骄傲的才气与骨气。那时候的他蓬头垢面,首如飞蓬,整个人都像是失了精气神的提线木偶。
浑浑噩噩地守灵,浑浑噩噩地过了个年,随后被封理亲王,又浑浑噩噩准备着迁府事宜。
直到彻底踏出咸安宫,随着车驾出了紫禁城。允礽回头再望,只觉得这红墙黄瓦如此陌生,一切都像一场梦。
如今梦醒了,心里却空落落的,不知该做些什么。
允礽从来只被教育着如何做好一个大清太子,却没学会如何去过好生而为人的日子。
开府的事用不着他一个亲王操心。
雍正特意派了从前内务府得力的手下来督办王府布陈事宜。原本随了地名的“郑家庄王府”牌匾如今也得改一改,变为“理亲王府”。
就这么晃晃悠悠折腾了两月有余,二阿哥总算是搬府完成了。
理亲王府因为位置偏僻,盖得比普通的亲王府还要大一些。
允礽却对逛府邸没有什么兴趣,每日不是发呆,便是时而蹙眉时而苦笑一声。府中嫡福晋瓜尔佳氏走得早,只剩下两位侧福晋李佳氏一左一右的照看着,日子总算过的前去。
理亲王府就这般一日一日往前熬着,总算熬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素未谋面的二十四弟登门拜访了。
胤小祕的尾椎骨刚好的差不多,便带了人出宫,直奔他二哥府上。
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二哥哥,小团子心中多少还有些忐忑。
胤祕的关注点与旁人不同,他从前就听佟额娘私下里说过,这位二哥是孝诚仁皇后所出嫡子,文武兼备,聪颖好学,还写得一手好字。因为额娘去得早,是被汗阿玛亲自带在身边养大的。
小团子初闻此事 ,不服气的嘟了嘟嘴。
汗阿玛虽然时常留他在乾清宫配殿过夜,却从来没有正面宣称,要将他抱养到身边亲自带着呢。
这样的待遇,二哥还是独一份。
想到自己文不成武不就,一手.狗爬糟心的烂字,胤小祕无能狂怒,气得跺脚脚。
即便他知道自个出生的时候,汗阿玛已经年岁大了,分不出心神两者兼顾。小团子还是在心中悄悄跟他阿玛闹了个别扭。
就一瞬间的小别扭。
理亲王府内。
允礽寻了处僻静的荷塘,甩杆垂钓,又在出神想着什么。
贴身太监来报贵客到访,允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等这老奴重复一次,他才骤然回神,苦笑一声:“我都这幅样子了,能有什么贵客?”
老太监正想应声,奴才们拦不住的胤小祕蹬着短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走过来:“当然是我啦,小二十四不算二哥的贵客嘛?”
二阿哥手中鱼竿轻微晃动一下,紧跟着,才反应过来侧过身去瞧——
这位传闻中汗阿玛的新宠,他的幺弟,正像个瘸了腿的螃蟹横着往身边走来。
允礽:“……”
意识到小幺最近摔了马,应当是还没好全乎,允礽连忙丢下鱼竿,吩咐道:“还不给小阿哥寻舒适的座椅过来,取两个软垫垫着。”
有人应声下去,很快又取了坐凳和软垫上来。
允礽打量着胤祕,只觉得这孩子长得实在有灵气,天生一副笑颜,谁瞧了似乎都能愿意打开心扉,心情变好不少。
二阿哥瞧着幺弟,小团子同样也在好奇打量他。
从前就听说二哥长相不俗,气质非凡,小团子只当是别人吹捧的,今日自己亲眼见了,才发觉这话一点不假。
亏得佟额娘还跟他讲过,当初册立二哥为皇太子的诏书,有一句“日表英奇,天资粹美”。
原来世上真的有人只靠仪表气度,就能叫人心生好感。
胤小祕眼中亮晶晶的,直白夸赞道:“二哥,你可真好看!”
要是,要是二哥眼里的光重新亮起来,那就更好看啦。
允礽被小团子当头一夸,有些懵懵然,半晌才哭笑不得:“二十四弟才是好看,童稚天然去雕饰,我竟不知,宫中还能养出你这般的小孩。”
胤小祕最喜欢别人夸他,尤其是哥哥们的夸夸都是照单全收。
这回,小团子好歹还记得自己是头一次登门拜访,于是跟允礽互相吹嘘起来:“二哥才是呢,像是天上下饭的谪仙一般。”
顿了顿,小团子又晃着小脑袋骄傲总结:“我们都是没有养在额娘身边,但是却得了汗阿玛照顾的呢。这就叫有失必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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