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汀
不知这信阳伯府什么情况,他们在这站了好半天,连一个丫鬟小厮的人影都没见着。
原来主子要做坏事前会把人支开,这点和电视剧里演得点都不像。
可眼下没人带路……到底从哪个门出去?
“父亲,这是去后花园的方向!”
“我知晓。”
板着脸当做没走错路的宁妨步子连转,理直气壮地走向去往厨房的方向。
宁于砚:“……”
修为再高,也怕路痴啊!
***
宁于墨这一去,宁妨二人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看到人兴高采烈地狂奔而出。
马车一启动,他就连忙跟宁妨报告。
“罗氏选择将药丸给锦儿服下,儿子亲眼看到那孩子要水喝才离开的。”
“做得好。”
傻儿子喷着口水将房内发生的事尽数讲来,说得口干舌燥都舍不得停下。
面对宁于砚递上茶水,宁于墨警惕地瞥了他几眼,再三确认没有恶意后才一口灌下,紧接着马上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他怜惜从小与宁文睿交好的孙锦,却对咎由自取的罗氏没甚好感。
等孩子服药期间,他将看到孙由镒去小妾院子的事添油加醋了一番。直听得罗氏眼底掀起滔天巨浪才作罢。
给药前他还干了件事,就连宁于砚都不由得表现出了赞赏之意。
“这是罗氏花钱买药丸子的借据,她明日就派人送银子过来。”
宁妨:“……”
这小子活学活用他的招数,送药去前狠狠敲诈了一笔白银,签了名按手印后才将药拿出来。
“两万两!”宁于砚挑眉,跃跃欲试的手又伸了出来。
“银子抵消你的欠债,剩下充作公库。”
借据最终被冷酷的一只手抽走,而两兄弟只能眼睁睁看着宁妨将借据叠好塞进了袖口里。
宁于墨:“……”
他辛辛苦苦半天,到头来竟然连一钱银子都没见着影子。
“父亲,儿子近日与好友相约去邵先楼品酒,您看……”
银票宁于墨是没胆量要回来,只得厚着脸皮要点碎银子花销,与好友面前丢脸相比,对父亲的恐惧瞬间被比下去了不少。
边说还边靠近宁妨,谄媚地帮他捶起了腿。
“儿子要得不多,就一百两……五十五十两?”
宁妨神情微动,宁于墨马上见风转舵,要钱的数目接连下降,最后垂头丧气地表示还是待在府内喝茶算了。
“孙氏不是私下送了银子给你,为何拒绝?”宁妨突然问。
“儿子怎能花夫人的嫁妆银,说出去不得笑死人。”宁于墨不屑地摆手,仿佛方才死皮赖脸问宁妨要钱就理所应当似的。
“……”
“近日府中会邀两位先生进府你们可知?”宁妨再问。
“宁城叔说过。”宁于砚连忙回道,只要不提借钱的事,他态度一下子就积极起来。
“是该给文睿两兄弟好好请个先生教授才是,儿子双手赞同。”宁于墨跟着回。
两兄弟回完话后,宁妨就没再继续开口,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葫芦口,时不时扫过两个儿子沉思的脸。
今日一行,收获颇丰。
南延国动荡之日不远。
盛世之中的南阳侯府众人嘲笑,乱世来临时却会成为最先被争夺的对象,若是无法取得其鼎力支持,干脆除去以免被对方得到。
南阳侯府就是这样的存在。
当年名动全国的[随水先生]宁江尘,一手观星之术神乎其神。
南延国十三年,他推算到了第二年暴雨不断使得江水倒灌而引发洪灾,先帝不惜劳民伤财派出上万人提前半年就修好了防洪堤坝。
第二年南江流域果然连下两个月暴雨,汹涌江水将将涨到了新建的堤坝边缘戛然而停。
这场百年难遇的洪水使得周遭几个国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灾害,最严重的南江下游一小国甚至全国被淹受灾几乎灭国。
在他国为了灾后重建焦头烂额时,南延国百二河山,一跃成了几个国家中国力最为强盛的领头羊。
就算宁江尘过世多年,宁家无后人继承其衣钵,几派人之间也不会放任任何一个危险因素进入敌对阵营。
与其继续守在漩涡中心等,宁妨决定带着这一家老小先远离将来的是非之地。
离开前……
想到这,宁妨回头又瞟了两眼宁于墨兄弟,缓缓阖上眼皮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离开前两件大事。
一是要在杭之为面前稍微显露出点让人忌惮的本事,既能保证眼下侯府一众安全,也能间接表明立场。
南阳侯府选择了杭之为这条名不正言不顺的“小船”。
二就是要好好练练这几个小毛病不少的儿子。
千辛万苦请来的师傅,慢慢体会吧!
***
深冬渐至。
光秃秃的树干上只剩下最后几片叶子还倔强地不肯落下,下了一夜的霜雪在青石板路上凝结成了层白色。
小厮们拢着袖口小心翼翼穿梭在院落之中,稍不留神就会滑出老远摔得坐地不起。
可摔了的人一点没觉得恼怒,嘻嘻哈哈地爬起来继续赶路。
往年冬季本是仆人们最难熬的日子,就算穿了无数层粗布麻衣,仍难以抵抗彻骨寒冷的侵袭。
可今年大家伙在秋日就领到了厚重的棉衣和棉鞋。
前几日第一场大雪后,所有人还领到了粗炭与兔毛大氅,这待遇恐怕比皇宫内的宫女们都强。
宁妨走出后院重掌侯府之后,侯府内到处焕然一新。
原本府内的五百多仆人遣散大半,留下两百多个勤快老实的维持侯府运转。
各房小厨房全部取消,几房人每日都在前厅用饭。
且……过时不候!
世安院与之相邻的三个院子都被打通,建造成巨大的练武场,府内侍卫与主子们都在里训练。
没有令牌,外人不得入内。
不过就算隔得老远,院里的惨叫声依旧不可阻挡地传到了后院之中。
特别是下人们非常惧怕的几位老爷。
是每日惨叫中最常出现的几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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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父爱
与仆人们的心满意足不同,侯府几位老爷巴不得宁妨此刻赶快回归到以往的样子。
一眼看不到头的院子变成了个练武场,围绕着院墙边有条被踩平的泥路,此时已有队赤膊的男子延着小路疾奔。
队伍最后方远远坠着几个哼哧哼哧连连喘气的男子,最后的宁于墨杵着膝盖缓慢往前走,连话都无法连贯吐出。
“不行了……不不行了……”
四兄弟单薄的中衣早被汗水浸透,汗湿的长发一缕一缕耷拉在额前,样子着实狼狈。
可他们不敢停下来,摇摇晃晃也继续朝前面挪动着步子。
眼看离大队伍越来越远,练武场中间突然传出来句:“五十两银子!”
“不能落下!”咬牙切齿的宁于砚最先怒吼,抬手抹了把汗后抬步往前冲去。
“我不行……我不走了。”宁于墨狠狠闭上眼睛,忍着下一瞬就要倒下的窒息感,扬手停下了步子。
“不行!你放弃,咱们全都得惨。”宁于泓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去拉他手。
“就是,你是老大……”宁于岳干脆抬手去推。
“你可别连累我们。”宁于砚也回头。
几人立在原地拉拉扯扯了半晌,才勉强拉着破罐子破摔的宁于墨继续往前疾走。
望着几人继续往前的罗长鸣异常欣慰,乐呵呵捋着胡子转头看向宁妨:“还是侯爷有办法。”
“被逼无奈啊。”宁妨叹息。
对几兄弟来说,要他们主动习武可跟要命差不多,特别是常年沉迷于酒乐的宁于墨,脱了衣裳瘦得连肋骨都清晰可见。
罗长鸣是辛未千里迢迢请来的武师,武艺手段都相当优秀,可对几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却束手无策。
其他侍卫能抽上几鞭子做罚,这几位他可不敢。
虽说明面上瞧着宁妨嫌弃几个儿子,可暗里不知搭进去多少好药材给几位老爷泡药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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