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汀
被宁妨目光扫到的两个婆子皆是一抖, 二人按照听到的指令站到左右两边, 而后将双手伸进被窝按到宁灵芝小腹之上朝不同方向轻轻推揉。
她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生怕有任何闪失当场就丢了性命。
而宁妨此时已诊完脉收手。
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三魂七魄已散了大半,若是普通大夫还真没办法将人救回来。
“灵芝肚中只有一个孩子, 先前生下的孩子在哪?”宁妨突然又问, 而问话时看向夫人是一直候在身旁的春翠。
“产婆说孩子呛了羊水,得抱出去找大夫救治……后来大小姐出事, 奴婢就再没见着小小姐。”春翠脸色煞白, 深知自己在此事上犯了大错。
当时产房一片混乱, 婆子只说了句是个姑娘后就将孩子包好抱出了产房, 她连孩子的长相都没能看到。
“哦?”
没成想,宁妨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而后眼风突然扫过偷看的两婆子, 竟翘起唇角笑了笑。
灵力能感知到孩子现在并没有生命危险,眼下应该还在张府内。
两个婆子却作贼心虚似的大惊失色, 连忙继续方才停下的动作。
这人虽没再看她们,两人却总觉得脖颈后有把大刀越压越低, 利刃划破皮肤的刺痛感清晰无比,仿佛只要说上一句假话, 刀刃就会立即割破她们的喉咙。
圆脸婆子心底发颤, 不知怎的, 竟低声将心底的话讲了出来:“是大夫人与荣姨娘……荣姨娘抱走了。”
“原来如此。”宁妨轻笑, 伸手进衣袖里翻找着东西。
没多会, 一张折成拇指大小的黄纸被取了出来,宁妨展开,竟然是张画着朱砂符咒的符篆。
两婆子只见他右手夹起符纸放到嘴边默念了句听不懂的术语,左手几个动作后将符纸放到了宁灵芝头顶。
明明符纸只是轻轻放上去,可宁妨左手一放下,那符纸竟像是被何物吸引般啪一声贴上了宁灵芝眉心。
门窗紧闭的屋内别说是风,连喘气都有些闷。
可贴在宁灵芝额头上的符纸竟像是被微风吹过般缓缓飘动起来,幽幽的冷气掠过众人脸颊,在她周温柔地环绕着。
屋内几人齐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顷刻间,床上脸色青白之人竟然像是梦呓般长长吐出口气,而后气息渐平。
“将药喂给大小姐喝下。”
心底落下最后一句口诀后,宁妨摆手让春翠将化好的汤药给宁灵芝喂下,而他则是默默唤出灵力注入符纸中。
固灵符很快稳定住了宁灵芝的三魂,再等汤药下肚后,命就基本保住了。
春翠端着药碗走近,与丫鬟小心避开无风飘动的符纸,一勺子一勺子将药汁喂进宁灵芝紧闭的双唇中。
药汁喂进去小部分,大部分都从唇缝中流下,二人不敢停,一直不停歇地将将药喂了小半碗进去,宁妨说可以停了,才忙用帕子给宁灵芝擦拭。
两婆子双手酸软,脑门因惊恐吓出一层热汗,可她们不敢停,只是在宁妨冷冷的目光下继续弯腰揉按。
直到屋外突然想起一道低沉男声:“父亲,我带夫人来了。”宁妨这才神色松开。
“让吴氏进屋来。”
“你们站到外间去,我还有事问你们。”
二人连忙放手退下,撩开门帘时正好与一位年轻貌美的夫人错开,她面色沉着冷静,手中还提着个乌青色木箱。
吴晗樰进门前其实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在药箱中带了不少止血药丸与万不得已时会用到的产钳。
走进内间后,她先是被那张符纸吓了一跳,而后才注意到厚重被子下气息平稳的宁灵芝。
但此时她也顾不上询问其他,忙上前去给昏迷的人诊脉。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先出去处理其他事。”
经由灵力滋养,腹中的胎儿掉了个头,此刻只需要一些银针刺激穴位,孩子就能进入产道。
接生还是吴晗樰比较专业,而且他再留在这确实不合适。
不过出门前,他还是又交代了下直到孩子生出来前不要动那张符纸。
得了吴晗樰点头确认后才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那张符纸不仅是宁灵芝的保命符,同样是腹中孩子的,缺氧这么久的胎儿若是没有灵力保护,应该活不到把他生下来。
出到门外,本来冷清的院内此刻站满了匆匆赶来的宁家人。
数不清的灯笼与宫灯将院子照得灯火通明,侍卫散开守在了院子四周,从宁妨这个方向看去,只能看到连廊内每隔两米就出现的黑色身影。
“你们怎么全来了?”
房门口站着神色冷峻的宁于墨四兄弟,几人应是冒着风雪疾奔而来,头顶上或多或少都压着层白雪。
“留在府中不知道消息,还不如到这来守着。”宁于泓气息有些不稳,紧紧扭着眉头看向产房:“妹妹她如何?”
“已无大碍。”宁妨抬手。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得以放下,只要人没事,其他都可慢慢解决。
“马车儿子没能赶来。”宁于泓又连忙补充了宁妨交代的事:“府内的马出了马圈就冻得不肯走路。”
这一路他们全靠双腿疾走,若不是宁妨给的靴子,还不知走过来要受多少罪。
本来出府时还带了十几个小厮,可路上这些人滑倒太多次,很快就跟不上几兄弟的速度,这会估计还在半路上往这赶。
而此时的宁于泓还没意识到,他们四人体力早比其他人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否则根本不可能背着吴晗樰跑了几里路还感觉不到累。
他没意识到,其他三人因为担心更是没心思想其他,赶到这里就心急如焚地硬闯进来。
“无妨。”宁妨抬手。
这个世界没有除雪机,遇到此类大雪,马车寸步难行,还真不如人走得快。
“啊——”
屋内突然传来声让人毛骨悚让的尖叫,尖锐的痛苦喊叫越来越高,中间甚至夹杂了许多骂人的话。
“张旸光你个王八蛋——”
“我南阳侯府不会放过你们,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
越来越狠的骂人声从屋内传来,院中的宁家几人都听傻了,宁于墨一听平时那个温婉可人的妹妹竟然骂出要阉了张旸光的话,不由得拢了拢大氅连退两步。
“咳咳——”
女儿的彪悍虽说有点吓人,可好歹人已经醒来,说明屋内最危险的情况已然渡过。
宁妨轻咳两声,直接将骂人声当成了背景音,转而将两个婆子叫到了廊下:“你们二人过来。”
被喊到的婆子此刻不只是惶恐不安,看到那些腰挎长剑的侍卫,二人都心知若是宁妨稍有不满,她们是真会命丧于此。
“侯爷,侯爷饶命。”
二人此时哪还顾得上冷不冷,一被喊到就立即软了膝盖,扑通一声跪到了满是雪的院中。
“你们方才所说的大夫人和荣姨娘是何人?她们为何要抱走灵芝的长子?”
“大夫人……荣姨娘,荣姨娘是二爷的姨娘,她们要……”
其中方脸的婆子伏低身子低声回话,颠三倒四地回了两句,突然愣住,一脸惊恐地抬头望向宁妨:“侯爷您……您如何知晓是位少爷?”
圆脸婆子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因这句话迅速退尽,身子一歪坐进了雪里。
“求侯爷饶命,我们二人是府外的接生婆。我们只是按主家的意思办事,并不是想害二夫人。”她抢先高声求饶。
圆脸婆子这下也顾不上昧着良心挣的那点银子,一想到将死之人转眼间又生龙活虎地开始骂人,她哪还敢说谎。
特别是南阳侯府这位侯爷的莫测手段,恐怕她们二人就算死了也难逃得安生。
那可真是死都不得安宁!
两个产婆都是城内帮普通人家娘子接生的半吊子接生婆,只论接生手艺的话大户人家是根本瞧不上的。
可三月前张府大夫人派人找到了她们,用二百两白银请她们到孙府来为二夫人接生。
如此高的价钱并不是随随便便给出,这是给她们的封口费。
若是宁灵芝生下的是双胞女儿,这银子就当是赏银,可若是有男孩,她们就要告知大夫人将孩子换成女孩。
她们只负责接生,其他换孩子的事自有夫人的人来。
宁灵芝的预产期本是年节之后,可二人却在昨夜被人紧急请进张府,只说是二夫人摔了一跤突然提前发动。
赶到张府时,第一个孩子已经露头,生产全程都很顺利。
没想到第一个生下来的就是男孩,而由于第二胎的胎位不正,迟迟无法生下,张大夫人便送了碗催产药亲自劝着产妇喝下。
那时候的宁灵芝已神志不清,只听到有人说帮助生产的药后主动喝下,药一下肚没多久,产妇宫缩更为严重且出血不止。
二人一看就知这汤药里加了活血之物。
但她们既然收了钱,就不敢多言,只是装作不知地任由张大夫人将药碗端走消灭了证据。
后来又不知发生了何变故,大夫人派人告诉她们,对外就说两个孩子都在肚子里憋死了,而生下的男孩早被抱走不知去向。
孩子被抱走没多久,宁妨便赶到了张家。
“你说孩子不知所踪?”宁妨突然提高了音量。
婆子的话一出,他立刻用灵力感知了下四周,果然发现气息消失,确是被人抱离了张府。
“是。老婆子只听大夫人身边的人说孩子已送出府,具体去了何处我们也不知。”方脸婆子老实回道。
“该死!”
听到这,一直冷静的宁妨终于没压住怒气抬脚朝方脸婆子狠狠踢去。
这一脚用力不小,婆子哎哟一声往后倒去,顷刻间半边身子就僵在了雪地里无法动弹。
而收脚的宁妨已疾步转身朝院门而去。
“你们留下守着灵芝,我去找孩子。”
“我也去。”宁于泓提步想追上,可跑了没几步,就因为震惊停下了步子。
疾奔的宁妨撩起衣摆,左腿朝墙面一蹬,身子轻盈得如同鸟儿般飞上院墙,月光下那抹与大雪融为一体的白色几个跳跃间就消失在了远处的屋檐上。
众人齐齐失语,他们想问去何处寻孩子,同时又对眼前的这一幕有很多好奇之处。
可眼下是没法问了……
“这是轻功?”宁于岳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院墙,不敢相信父亲的武艺竟如此高深。
“看来父亲平日里已算手下留情。”宁于墨搓手,只万分庆幸这些日子没有再惹宁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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