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佳音
甚至就算二娘定亲了,都会“阴差阳错”地成为姜家妇。
施春浓对姜屿的了解,一针见血。
施春浓对方既清的了解,也是这般。
她瞥了方既清一眼,“你们是师兄弟,一个德性。”
方既清瞬间抛弃师兄弟的情谊,身姿岸然,一身的浩然正气,挑拣着说了些姜屿和妻妹之间的发生的事,摘掉自己的存在,摇头叹道:“师弟某些行事,确实有违君子之道,我也不赞同……”
施春浓处在震惊之中,“二娘养在外头的人,竟然是姜屿?”
方既清一手扶在她腰后,一手轻轻覆在她平坦的腹部,温声道:“春娘,我并非有意隐瞒,但你若是生气,尽管打骂我便是,莫要动怒。”
施春浓回神,皱眉,“我是习武之人,怎会与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
随即,她又发现方既清的手放在哪儿,肉麻地推开,“我没动怒。”
方既清垂眼,视线落在她腹部,似是有些黯然。
施春浓看得闹心,明明他在外是颇冷峻正派的官员,在府里是越来越烦人,动不动就这样的作态。
她一个习武之人,怎能凌弱?
施春浓瞪方既清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回到她腹前,气恨道:“摸!”
方既清两只手复又回到原位,又比先前更亲密地低头,下巴搭在她肩上,半搂着人,十分依赖。
施春浓说得没错,他们师兄弟,一个德性。
她不生气,或许是本来就对他们的人品期待不高,不过无妨,他的蛛丝不会束住施春浓的手脚,可会黏连着她,缠绕着她,一直……
第86章
鉴于流言传播才一两天,虽然议论纷纷,但相关的人诸如大公主赵世子都不回应,没人敢问姜屿,施晚意又不曾出现在人前,是以并未剧烈发酵。
施晚意听说了,没当回事儿,依旧按照先前的约定,带着陆姝和陆一钊去陆家二房的新宅贺乔迁之喜。
今日陆姝没去方家习武,浑身不得劲儿,坐在马车上,问:“为何不走去?离得也不远。”
陆一钊一如往常地安静,不似她那般随意发表意见。
他们两个小孩子,接触的外人少,都不知道外面的流言,但难免有些视线窥探,惹人烦,因此施晚意才乘马车出行。
天热得人不爱动,施晚意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团扇,敷衍地回陆姝:“咱们是要做客去,步行一路,汗流浃背,像什么样子。”
然她心里,则是琢磨着,外头的传闻不能瞒住陆姝,得跟陆姝谈一谈才是,到底是她闺女呢。
陆姝对她这个解释,还算认可,没辩驳。
二房新宅——
祝婉君和娘家人坐在一处,神情显出几分顾虑来,眼神不住地瞥向外。
祝老夫人问她:“你那个长嫂,今日也回来吗?”
祝婉君道:“先前长嫂是答应了的,也没说不来。”
祝家的一个儿媳满眼稀奇地打听:“京里都传遍了,她真和那姜大人早有首尾吗?小姑你在陆府时,有看出些什么吗?”
祝婉君想起做日和夫君陆仲的谈话——
“不管真假,咱们都得跟长嫂交好,若是真的,姜施两家结亲,长嫂日后的身份比从前可要高多了,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陆仲叮嘱她,“长嫂愿意来做客,别让她在咱们府里因为什么人败兴。”
祝婉君深以为然,便认真道:“稍后长嫂过来,你们千万别这般神色异样,若是她不快,咱们都惹不起。”
祝家的儿媳闻言,面面相觑,一下子收敛了不少。
他们祝家就是小门小户,万万得罪不起施晚意。
“你给陆家下帖子了吗?”祝老夫人谨慎地问,“会不会闹起来?”
祝婉君道:“礼数不能缺,我亲自去送的请柬,不过婆母借身体有碍,没答应来。三弟妹倒是答应了会来……”
但是,戚春竹应该不敢跟长嫂闹吧……
人就是不经念叨,话落下,外头婢女就进来禀报,说是大夫人和三夫人都到了府外,正巧撞到。
祝婉君心一紧。
然而在宅门口偶遇的施晚意和戚春竹,气氛并没有剑拔弩张,甚至可以说是气势一面倒。
戚春竹从前还能算是色厉内荏,如今见着施晚意,就是撑着气势,想要不落下风,也能看出虚张声势来。
陆姝和陆一钊行礼,戚春竹也向施晚意行礼。
施晚意扫了她一眼,笑道:“好些日子未见,你这气度更盛从前了。”
她也不叫“三弟妹”了,都心知肚明,现在就是表面功夫,分家那时候,施晚意和陆家就算是断了。
戚春竹还以为施晚意会因为那些流言困扰或是心虚,没想到这人脸皮这么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她心里对施晚意鄙夷,偏又怯得慌,干笑道:“大嫂谬赞了。”
这时候,祝婉君匆匆迎出来,两人目光转向祝婉君。
祝婉君扫过两人神色,放下心,邀她们入内。
期间,祝婉君对两人,尤其是施晚意道:“还请了几位与夫君关系极佳的同僚,长嫂、弟妹不熟悉,若是觉得待着无趣,不必顾念我。”
施晚意含笑点头,戚春竹没吭声,只悄悄撇撇嘴,而后趁她们不注意瞥向陆姝和陆一钊。
陆姝习武,敏感且眼厉,立即抬头回望。
戚春竹只弯起嘴角,和善地笑笑。
陆姝:“……”
好假。
她们来的早,稍后,二房请的其他客人也陆续到了。
陆仲的官级尚低,同僚好友官级也都不算高,他们的女眷不敢对施晚意多嘴,可见到施晚意的时候,全都控制不住眼神。
二房的乔迁宴,施晚意反倒成了注意的中心。
她们自以为小心翼翼,可一点儿没瞒过施晚意的眼。
只有祝婉君为了暖场,时不时跟施晚意说话,施晚意百无聊赖地坐在众人中间,实在无趣。
陆姝和陆一钊跟二房的三个孩子在一块儿,施晚意便起了先行回家的心思,不想为难自个儿待在这儿,正打算告辞,她的婢女进来,面上有不明显的焦色。
施晚意眉头一动,稳坐在原处。
婢女凑到她耳边,极小声道:“娘子,宋嬷嬷派人过来请您回去,说是,姜家到施家提亲了!”
施晚意额角的神经剧烈地跳动,保持着冷静的神情,摆摆手让婢女退下。
其他人假装闲聊,实际一直在用眼角余光瞄她。
施晚意的目光扫过去,她们立刻便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闲聊。
施晚意看向祝婉君,道:“我府里有些事,得先走了。”
祝婉君立即道:“莫耽误长嫂的事儿,我便不挽留了,我送长嫂出去。”
两人在众人的视线中走出堂屋,祝婉君不好意思道:“今日扫长嫂的兴了……”
“无妨。”施晚意知道祝婉君话中所指,但估计现在她走到哪儿,都是这样的,“我答应在先,自然要来赴约,不过我打算去庄子上玩儿些日子,陆姝和陆一钊……”
她停顿一瞬,祝婉君赶紧接话道:“长嫂若是放心,尽管留他们在我这儿,读书也方便。”
施晚意没立即应下,只道了声谢,而后道:“他们两个先留在这儿玩儿,稍晚些我让人来接他们,我有其他安排,回头派人来与你说。”
祝婉君点头,直送到门外,方才回去。
堂屋内,戚春竹见她回来,眼睛一转,笑道:“二嫂,我给几个孩子带了些小玩意儿,你派个人引我去孩子们那儿瞧瞧吧。”
祝婉君直接招来个婢女,领她过去。
戚春竹边走边瞧了瞧这宅子,跟陆家的大宅比,自然是差远了。
不过二房巴结着施晚意,分了不少的家产,当家做主,肯定是舒坦的吧。
现在府里只有她一个儿媳,纵使是老戚氏的侄女,婆媳之间算不上龃龉,可难免有些磕碰,没人分担的日子实在不甚好受。
戚春竹出现在孩子们面前,分了她带的小玩意儿,便就近坐在陆姝身边,道:“姝姐儿,你祖母想你和钊哥儿了,多回去看看,当初你祖母是最疼你们两个的。”
祖母想念,做晚辈的,肯定不能推辞,陆姝便答应道:“我和阿弟过几日便去探望祖母。”
另一头,施晚意回到她的宅子,就被施老夫人派来的人逮住,都没进去宅门,直接便掉头往施家去。
宋婆子也上了她的马车,低声道:“老夫人似乎怕您跑了,等到我派人出去,才知道还有别的人守着。”
施晚意摸鼻子,“我怎么会跑?”
但这话说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太相信。
东西早就收拾好,跑路太容易。
施家——
姜家原本计划是姜夫人和姜屿带着媒婆和提亲礼过来,但由于私会传闻,姜太傅也抽空亲自出面。
且不说姜家母子配合,施家根本难以招架,单姜太傅坐在那儿,施老爷和施家长子施华亭便拘谨不已。
乍一看,姜家人全都一派从容,施家人坐立不安,仿佛今日身份颠倒,施家才是上门求娶的那个。
两家交谈时,姜屿直接坐实了他和施晚意的“私情”,极诚恳地道歉,表达他求娶施晚意的真心。
姜夫人也对施家赔礼,附和姜屿的话,适时表露姜屿交代的事儿,最后表态:“姜家诚心求娶。”
而姜太傅亲自出面,便已经是对施晚意的重视,且他也做不来母子二人这般,便只端坐着,偶尔颔首。
到这个份儿上,京城流言四起,施晚意和姜二郎还有了私情,两家定亲是最好的应对流言的办法,施家没有理由拒绝。
更何况姜屿的人就立在施家众人眼前,施老夫人无论如何也挑不出瑕疵。
姜屿想要光风霁月,便少有人能在他面前光华胜过他。
施老夫人越看他越喜欢,甚至等不及施晚意过来,眼里已当姜屿是女婿看待。
以至于施晚意到时,只看见施老夫人对姜屿笑得和蔼可亲至极,转头面向她,就是一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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