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醒冬
但应该也没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
刚想到这里,前方传来一声惊叫。
“这……这是?!”
“灵器,全都是灵器!”
任平生:“……”
她立刻站直了,开始快速思索自己难道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吸引了过去,沿着声音寻过去,找到了二层一座空置的房间,房间里四处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灵器,有常见的武器如刀枪剑戟,还有些样式怪异的像玉如意、折扇、带刺的长鞭等等。
在场之中擅炼器者并不多,谢莲生虽修为不高,但却是炼器的个中行家。
拥挤的房间为他让开一条道,谢莲生小心翼翼地避开房间里散落的灵器,拣了几处空地艰难地下脚,生怕碰到这些灵器误触什么机关。
任平生从外面瞥了一眼又放下了心。
原来是这些残次品。
谢莲生却连呼吸都放轻了,他小心地戴上手套,试探着去碰了一个看似最安全的灵器——一把刀。
刀枪剑戟这种武器看似锋锐,但在炼器一道中却是相对寻常的东西,倒是一些平日里少见的器具比较需要小心,这类灵器往往会有一些超乎想象的功能。
这把刀足有大半个人高,刀柄就有成人的小臂长,看着格外笨重,但出乎意料的是,谢莲生将这把刀拿起起来的时候,却觉得它格外轻。
他是个不善体术的法修,却也能够轻易地将这把长刀在手中掂几下。
谢莲生细致地看去,刀身横刻了三道符文,用的是上古符文,他不清楚作用,除了符文外,刀柄上还固化了一个微型阵法,用于轻身,他感觉刀格外轻盈的原因便是这个阵法。
良久,谢莲生惊叹道:“对于炼器一道来说,灵器除本身的强度外,所能镌刻的符文和阵法数量也是判断灵器品质的重要标准。对于寻常炼器师而言,能将灵器完整炼制出来已是不易,符文和阵法这种锦上添花的东西,一般是择其一而为之。
大多数会选择符文,然后用最小型的阵盘直接嵌套进一个阵法,但这种嵌套的阵法是有时效的,过了时效便不再有用。
可这把刀能够同时镌刻三道符文,甚至还将微型阵法直接固化在了刀柄上,我敢肯定,如今大荒没有任何一个炼器师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谢莲生惊叹完,不由摇头道:“不愧是上古时代那些前辈们的造物,当真令人钦佩。”
他想了想,却皱起眉头:“我能看出,这把刀从炼化到镌刻符文,再到固化阵法,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停顿,堪称行云流水,这全过程,绝对是出自一人之手,同时精通炼器、符文、阵法三道,世上竟有这种人。”
而其他人还沉浸在骤然得见如此多灵器的震撼之中没能回神,人群之中,隐约可见一些贪婪的目光。
一片寂静之中,太史宁弱弱地出声:“我怎么觉得,这个描述听起来很像那位前辈呢?”
众人齐刷刷盯着他。
那位前辈?
太史宁紧张道:“你们都不看仙网的吗?关于那位前辈究竟擅长多少法门这个问题,早就被讨论烂了,从目前的史料痕迹来看,已经可以确定,至少刚才谢师兄所说的炼器、符文和阵法三道,她都擅长。”
他提到仙网,有人开始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明烛前辈?”
太史宁轻轻点头。
很快就遭到了质疑。
“可洞府外的阵法是和光前辈所设,这点已经可以证明了,为何洞府之中却留有明烛前辈炼制的灵器?”
谢莲生默默道:“难道真的像仙网说的那样,明烛和光二位前辈,真的是好友?”
否则如何能解释,在和光前辈的洞府之中,有一座专门的宅邸是明烛前辈曾经居住过的。
“他说的应该没错。”
这头嘈杂吵吵嚷嚷地讨论着事情的真相,横舟从另外一边缓步走来,手中还拿着几张纸。
纸张的边缘并不齐整,像是临时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一样,但颜色并不陈旧,并没有从千年前流传而来的陈旧感。
横舟推了下单片眼镜,淡声道:“三百年前明烛前辈洞府中发现的手札,如今部分存放在天衍和北尘,有两卷被明心书院收留,我曾有幸得见一眼,同这张纸上的字迹一样。”
“连纸张也是同样的材质,纸张内压无规律的云纹,泛着一种奇特的光泽,除了明烛前辈的手札,天下再无旁的纸张是如此材质。”
横舟断言道:“这确实是明烛前辈留下的东西。”
看到那几张纸,任平生顿时一惊。
可她平日里写过的东西实在太多,修炼教科书,炼器图纸,符箓心得等等,当然……还有不少随手记下的生活点滴。
现在,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横舟翻出来的这几张纸上,究竟写了什么东西。
任平生心头警铃大作。
应该……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吧?
第103章 三张日志
哪怕这种纸并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变旧变脆, 横舟还是小心地戴上了手套,找了一处平坦的桌案将这几页纸平放在上面。
屋里屋外的人连呼吸都放轻了,就怕呼吸太重, 把这薄薄几张纸吹散了。
“我曾将书院中遗留的明烛前辈的手札认真研读过,发现一个规律。
一些相对早期的她留下的手札中,她记载一些重要的功法、秘笈和阵图时通常会使用上古符文,包括很多丹方和图册中的批注,全都是上古符文。但在写到一些日常琐事时, 她又会用回凡人日常使用的文字。
可时间越往后, 她留下的很多手札书卷中的文字逐渐开始以日常文字居多,只有在少数的图册和丹方的注解中才会用上古符文,这也为我们如今破解上古丹方和阵图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毕竟陨世之劫后,上古符文的传承几近断绝,只有少数的史学大家和书院还有些研究。”
任平生摸摸鼻子, 心下有些无奈。
他们口中的上古符文, 在一千年前只是最普通的修真界通用字符。
那时的修真者以这种方式将修行者和凡人区分开来, 凡人看不懂修真符文,哪怕身怀修炼天赋者也难以踏上修行之路, 凡人与修真者之间的壁垒犹如天堑。
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可以说是倒霉到了极点,当了很久的流民,后来遇到素光尘之后才改变了一切。
那时素光尘说的一句话, 她印象深刻。
“像你这般根骨天资,不该被埋没。”
后来, 她的修为果真一日千里, 哪怕是多年苦修的都比不上她。
可她那是想, 如她一样的流民,那些没有遇到素光尘的人之中,又会有多少人被埋没。
可凡人看不懂修真符文。
修真符文完全可以视作一套全新的语言,要让凡人能够看懂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在她修为逐渐提高之后,她就开始尝试用凡人的语言来转述修真符文表达的意思。
但修真符文天然便带有力量,有些实在无法转译的,流传到如今,就变成了现在人口中的上古符文。
横舟端详片刻,下了结论::“用的是寻常凡人的文字,应该和修行之事无关,只是些平日生活中的随笔,只是这写的内容……”
她停顿片刻,不知该如何形容,最后只是道:“让人有些意外。”
太史宁实在受不了横舟着含糊不清的话,费劲挤过去:“让我看看。”
横舟扫了他一眼,知道太史家上下都是明烛前辈的狂热研究者,也没拦他,摸摸给他让出了位置。
太史宁清了清嗓子,同样戴上了手套,小心地捧起第一页纸道:“我读出来好了,诸位感兴趣的来一起听。”
他声情并茂地诵读道:
“十月初四,是个好天。
沧州的飞舟站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建成了,去看的时候很惊讶,才知道是他们怕我还在因为五洲四域的传送法阵被毁坏而难过,刻意给我制造的惊喜。
但我其实也没那么脆弱,只用灵石和密文就能开启的传送法阵确实容易被那群傀儡利用,我在决定毁掉它们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不难过了,只是当初满怀希望亲手建造的东西,如今又要亲手毁掉,多少是有点憋屈的。
这见鬼的世道。
我曾经希望人们能够通过传送法阵不费吹灰之力抵达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明明这个愿望都快达成了,却因为那群该死的傀儡被迫腰斩。砚青还安慰我说飞舟同样可以,但飞舟造价高,还需人力方能驱动,比之固化的传送法阵总是差了点意思的。
以前总见人对天祈求,当时只道求神拜佛半点无用,现在才知原来天道早就崩塌,哪来的老天爷可求,不如求己。结果素光尘听我抱怨时还笑,说求天告地也不过图个心安,指不定求一求,这天道就归位了呢。
可我觉得,求天道归位,不如求真仙早日暴毙。
素光尘听了,觉得还挺有道理,就被我拉着一起祈求老天,祝真仙早日暴毙。
说完心里就舒服多了,看来求天告地也不是全然无用。”
太史宁越念声音越低,尤其念到“求真仙早日暴毙”时,声音细到像蚊子嗡,根本不敢出声。
可在场都是修行者,耳力非凡,声音再小也将这句话听了个真切。
人群之中,有两个人的脸沉了下来,尤其是那面容平凡的中年男子,在听到这句话时当即冷哼一声,不悦道:“胆大包天,不知所云。”
太史宁念完也有些怀疑自己。
这是明烛前辈写的?
明烛前辈在日志中祈求真仙……暴毙?
最后两个字实在大逆不道,大荒的修真者将真仙大人奉若神明多年,早已在心中将上界和真仙当做了修行长路的终点,哪怕并不追求此道者,对于真仙也是敬而远之,敬是放在前面的。
可明烛前辈竟然说出这种话,这又是为什么?
这短短一页纸所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在场众人甚至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该抓哪个重点,纷纷低声议论着。
明心书院的学子震惊地议论道:“不过数百字的篇幅,竟提到了和光前辈两次,看来上古双璧的关系确实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么僵,相反,她们还真像仙网谣传的那样,是好友。”
莫知皱眉沉思道:“五州四域传送法阵……四域?千年前比现在多了一域?”
横舟眼中划过一抹深色,沉声道:“最重要的是,这封日志中所写的‘傀儡’是何物?看起来这些傀儡给当时的明烛前辈造成了很大的威胁,为了不被利用,甚至拆除了自己亲手建造的传送法阵,是什么样的傀儡,可以同时威胁到上古双璧两个人,若是她们二人联手,在当时的天下应该是所向披靡才对。”
横舟若无其事地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的白光遮住了她了悟的眼神。
她这番话其实说的还算隐晦,但聪明人应该都猜到了。
给上古双璧带来如此大威胁的“傀儡”,应该和明烛前辈咒骂的真仙有关。
只是多年下来,真仙在此界修真者的心中实在积威太甚,哪怕想明白了,也不敢直言。
况且,在场应该有天外天的人。
任平生却放下心来。
原来是这本日记。
当年临走时匆忙,又发生了一场恶战,日记中掉了几页出去,她通常不会在日常生活的日记中写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便没有在意。
虽然被当众朗读日记确实有一点点羞耻,但好歹不是不能见人的东西。
太史宁咽了下口水,心一横,拿起了第二张纸,抱着“总归这个雷已经踩了不如彻头彻尾地满足自己的研究愿望”的心态,视死如归道:“还有两张日志,要不…我接着往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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