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珣
第九十三章 想去提亲
燕淳亦下令:启程!
“七娘子, ”内侍监的宦官捧着圆领宽袍来到沈文戈身前,躬身道,“内侍监日夜赶制, 仅做出了七娘子的大袖礼服, 烦请七娘子随奴去一换。”
蒋少卿欣慰的看着她,“去吧。”
一众出使的鸿胪寺官员也纷纷开口, “七娘去便是,我们在此等候。”
“还没恭喜七娘。”
“是七娘应得的。”
柳梨川和张彦在逻耶跟着沈文戈都跟出习惯了, 下意识就抬步要跟着沈文戈一起走,随即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如今已不在吐蕃,何来危险。
便也只能叮嘱那小宦官一二, 让他定要多找几位宫女帮七娘穿衣。
沈文戈听着他们关切祝贺的话,一一谢过, 而后回头望向高台之上。
王玄瑰坐在圣上下首, 距离太远她看不太清,可总觉得他是在注视着自己的。
宫里宴席来得人多,是以会专门配备让宾客休息的房屋,她此时换衣裳的屋子便是。
大袖礼服与平日里穿的直袖袍衫颜色并不一致,平日里着浅青色, 可礼服却是大红色。
她张开手臂,任两个宫女为她换上礼服,礼服领口袖口处均缝制着宽黑绸边,下身却出乎她的意外, 竟是一条红色襦裙, 是专门为她改制的。
裙裳下摆和裙头均有细密的黑色裙边, 裙头又加以鍮石镶嵌,下垂黑色系带直至膝盖,腰后亦拖有黑色菱纹绶带。
待她踩着黑色笏头履缓步而出时,王玄瑰与其兄姊纷纷望了过去。
沈婕瑶心道她说什么来着,娉娉最是适合大红色的,一身沉稳将红的张扬悉数压了下去,她的威严便透了出来,任谁也不能小觑了去。
而王玄瑰则不自觉伸手撑住脸颊,看她走入使团中,和一众均穿着红色礼服的鸿胪寺官员混在一起。
不再是突兀的在一众红中,点一个黄蕊。
这才对,她本该如此。
她似是抬头向这里张望看来,他便也回了一个嘴角翘起的笑容。
坐在上首同朝臣说话的圣上余光瞧见这一幕,开怀笑了起来,“来,孤与诸位共饮!”
群臣执起酒杯,一饮而尽,席间其乐融融。
唯尚滕尘看着沈文戈,自觉凄苦的又多饮了几杯酒,醉得不省人事。
宴席散去回到家后,沈文戈被当做猴儿一样,穿着礼服被家中众人围观,她好笑道:“家中除我外,不说兄长,便是二姊也出得朝堂,怎得见我穿上如此新鲜。”
“那如何能一样!”四夫人陈琪雪道,“二姊整日里同夫君穿得一样,看来看去都看得腻了。”
“镇远侯府出位女将军不稀奇,可出了位文官,还是差得颇远的鸿胪寺文官,便不得不说一句稀奇了。”三夫人言晨昕接话。
六夫人唐婉眼里全是钦佩,“七娘这身真好看!为我们女子长脸了。”
五夫人崔曼芸不会说好话,便只会跟着点头。
沈文戈索性让大家看个够,而后在心疼她忙了一晚上的陆慕凝叮嘱下回了院子。
将礼服归整放好,看着自己的闺房,初回家时的陌生感褪去,她如今才有了脚踏实地回家的感觉。
雪团在床榻上伸了个懒腰,“喵呜。”
她望向窗外,夜幕低垂夜已深,她提着裙摆欲往两府间隔的墙而去,却发现自己小院中竟多了两个粗壮嬷嬷,一人一个方向将她拦在了墙前。
“七娘子,莫要为难奴了,夫人说了,日后不许七娘子随意过来。”
陆慕凝白发下隐隐生了黑根,她任嬷嬷为她按头,心想拦不住雪团,还拦不住娉娉吗。
沈文戈看着近在咫尺却不能过去的墙,无奈叹了口气。
次日,音晓偷偷将雪团抱至小院拐角处,手一松,雪团就嗖地在两个嬷嬷眼皮子底下,蹿上了墙头。
她候了半晌,才匆匆回去禀告,“娘子,雪团过去未归,王爷应是在府上的。”
沈文戈一点下巴,嘱咐道:“你二人尽力便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被迫参与整场调离嬷嬷活动的倍柠,点头称是,“娘子,放心。”
两个嬷嬷被倍柠与音晓前后给引了出去,沈文戈趁机跑到墙边,在角落里寻到梯子,也没时间搬了,直接登了上去。
一探头,便是伸手能够住的枝繁叶茂大树,只能透过树枝空隙瞧见院中景象。
院中正在安沛儿指点下,小心翼翼给雪团梳毛的王玄瑰耳朵一动,看向树后。
安沛儿见状跟着一看,除了树,什么也看不到,“怎么了阿郎?”
这时树后传来沈文戈的声音,“王爷、嬷嬷,我在树后呢。”
王玄瑰眯起眼睛,哼了一声,不理沈文戈,分明是对她昨日未来找他的不满。
安沛儿赶忙跑到树下,仰头一看,果真瞧见了层层树枝后的沈文戈,惊道:“娘子怎么走这?”
又赶紧提点:“昨日阿郎是宿在汤池房的,生生等了娘子一夜,只清晨眯了会儿。”
当然,她就不说阿郎醉了,一直撑着不睡觉的事情了。
沈文戈听闻,当即满满愧疚,又不敢抬高声音,解释道:“昨日非我不愿过来,实在是母亲派了人守在墙边,不许我来。”
本就敏锐的王玄瑰自然将这话听进了耳,眉眼间有些松动,又听沈文戈说自己撑不了多久,嬷嬷一会儿就要回来,松手放开雪团。
雪团翻着肚皮,被梳毛梳得舒服,见他一停,伸着两个小爪子勾他。
他便将它抱起,走到树下仰头看沈文戈被树枝挡了一半的脸,索性直接爬到树上,从树枝中钻出半个身子,还一手护着雪团。
她噗嗤一笑,伸手将他发上粘着的树叶摘了下去,揉了揉他怀中雪团的脑袋,问道:“王爷可消气了?你瞧,我今日让婢女将嬷嬷引走来寻你了。”
王玄瑰目光在她脖颈上自己送的玉牌上扫过,矜持地点点头,“本王何时生气了。”
沈文戈便笑了起来,他怀中雪团则试探地伸爪够住他身旁枝丫,跃了上去,动作轻巧灵敏,当然如果忽略它脚下摇摇晃晃险些断裂的树枝就更好了。
她感叹道:“王爷,雪团真的不能再多吃了。”
王玄瑰挑眉甩锅,“本王和你一样,都才回长安。”
是,都才回,母亲和他真是一个样,宠起雪团没个度。
看雪团已经踩着树枝跑远了,她凝望着他,“王爷,我的常客可是王爷帮我向圣上讨的?王爷生擒婆娑新王这功绩,怎么就只赐了件紫袍?”
王玄瑰不在乎道:“本王已经赐无可赐了,还不如给你换个官儿当当。”
“你在《使团见闻录》中有言,出使方知天地之广阔,感叹自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看你还想出使,索性帮你一把,如何,可喜欢?”
何止喜欢,他什么时候看的书她都不知道,但他将自己随笔写下的话记在心里,光这份心意,就不知让她如何感动了。
她久久注视着他问道:“若是有朝一日,我不想当译者了怎么办?”
“那本王就再赚个功绩,掩去你请辞一事。”
她觉得她不用再问,他在不在意自己的夫人出去抛头露面了,他何时在意过他人看法。
便扒着树枝,凑上去在他唇上亲吻,他眸子深了一瞬,加深这个吻,难舍难分之际,她磕到脸庞枝条上,笑出了声。
王玄瑰不满的看着她,这种时候笑什么。
“娘子,表郎君来了,夫人唤你过去呢!”拖着嬷嬷的倍柠大声喊着提醒她。
沈文戈一惊,险些没扶住枝条,快速在他唇上点了几下,匆匆道:“我先去,这几日恐怕不能时时过来,王爷别等我。”
王玄瑰捉住她的手,在她回头之际飞快道:“圣上虽为使团放了一月的假,但因鸿胪寺增设礼宾院,不管哪个署的都在帮忙,本王也会去盯着。”
她自己是典客署的,当即就懂了,便又凑上去,在他脸颊亲了一下,“从明日开始,我便过去。”
看着她提着裙摆消失在院中,他将跑到树上下不去的雪团抱起。
蔡奴在树下同安沛儿感叹:“阿郎,好哄也。”
王玄瑰脚一落地,便问二人:“本王什么时候才能去提亲?”
被日日问,刻刻催的安沛儿,拢着身上的披帛,回道:“阿郎,大雁打了吗?总该你亲手捉两只活雁才行。”
“媒人请了吗?至少也得德高望重者,随随便便街上拉一人可不成。”
“聘礼备了吗?我统计出的库房单子你看了吗?你挑了吗?要不要去问问娘子喜欢什么?送的聘礼总归是给她的。”
“什么都没有,阿郎用嘴去提亲吗?七娘是镇远侯府最小的娇女,总归叫人家看见我们的心意才是。”
王玄瑰幽幽睨着安沛儿,蔡奴在他身后险些笑出声。
他将雪团放进安沛儿怀中,这才道:“你将库房单子再抄一份给我,媒人……我这就进宫请皇嫂,至于大雁,等你们什么时候看见天上有雁了再叫我。”
快速走出府上了马车,远离被惹怒了的安沛儿,王玄瑰才对蔡奴道:“她那个表兄怎么回事?还没外放?一会儿先去趟吏部问问,正好礼宾院还缺人。”
“是,阿郎。”
“你给我往宫里递消息,说我要见皇嫂。”
“这……”蔡奴给他泡了杯清热解惑的菊花茶,“让皇后娘娘去当媒人,不妥吧?”
王玄瑰一饮而尽,将吃到嘴里的菊花,三两下嚼了咽下去,才道:“求皇嫂帮我找媒人。”
“是!”
“另外告诉蒋少卿动作快点,把鸿胪寺闲着的人全部叫去架构礼宾院,燕息使团和我们前后脚出发,要到长安了,本次会谈涉及割城,马虎不得。”
“是,阿郎!”
与此同时,燕息使团正在陶梁境内驻扎休息,他们这五十人,各个风尘仆仆,燕淳亦饮下半个水囊的水。
将剩下的水悉数倒于脸上散热,水珠坠于英眉之上,其下的眸子如一汪漩涡,他下令:“启程。”
作者有话说:
么么么么,今天就只有这一章么,上个月一直在日六日万,有点点累了,今天休息一下哈,么么么,花式比心,比心心!!!
【推一下下本要写的书《沈边娇》,原名《女官与太监》】,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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