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珣
齐映雨脸刷得白了,支支吾吾解释:“尘郎,我们也只是同村,他哪能对我了解那么多呢。”
“是啊,你不说,我都要忘了,”尚滕尘转过身,逆着光看她,看不清她现在的神色,“你家乡的村子我记得不是很富裕,都养得起马了?”
普通百姓村落,能有一头牛帮忙种地,都是极富有的村落了,马是战略物资,除了高门大户,谁养得起。
有些东西,不在意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在意之后,就处处都是漏洞。
他是被什么迷了眼,会坚定相信齐映雨。
明明假的就是假的,再装也不是真的!
齐映雨捂着头,用出了她百试不厌的方法,“哎呀,尘郎,我头又痛了,你知道的,我家没了流落在外,伤了头,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她从衣领里拽出她贴身放着的玉佩,“尘郎,这玉佩可是你亲手教给我的啊。”
尚滕尘伸手接过玉佩,是因为这个玉佩吗?
他露出了面对齐映雨的第一个笑容,一个苦笑,他说:“映雨,你听过一个鸠占鹊巢的故事吗?”
齐映雨愕然看着他,着急的想下马抓着他的胳膊解释,可不得其法困于马上,根本下不去,“尘郎,你在说什么?”
“当年你我从未同塌而眠过;你照顾我却日益沉默,很少开口说话,心里藏着事;你手艺不佳,除了第一顿吃的烤兔肉,剩下的还不如婶子给的菜粥好吃,你说你不记得了?还是你根本没经历过?!”
“齐映雨,你骗我,骗得好苦!”
他执起那玉佩“啪”地摔在地上,玉佩何止四分五裂,简直因他大力,快碎成粉末,齐映雨抱头尖叫,“啊!”
满是泪的眸子痛恨的望着齐映雨,内里饱含的那恨不得掐死她的杀意,将齐映雨吓得花容失色。
“尘郎,尘郎,你误会什么了?就是我救的你啊!我,我只是,有些地方记不清了而已。”
“尘郎,尘郎!我才是你的恩人啊!”
尚滕尘重新牵起缰绳,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承认?”
他翻身上马,“驾!”
骏马奔驰在街道上,不消片刻功夫就回了府,齐映雨脸色煞白,几乎是被尚滕尘拖下马的,带着她回了屋,尚滕尘就去翻她带来的行礼。
齐映雨吓得在一旁团团转:“尘郎,尘郎,你做什么?你肯定是被人哄骗了,我真的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给她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尚滕尘一字一句问:“我何时跟你说过,真的救命恩人出现了?”
这回齐映雨是真的胆寒了,她偷了某人的恩人身份,那个人终于要戳穿她了吗?
“尘郎……”她下跪哀求,咬死不认,“不管谁说了什么,我才是你真的救命恩人啊。”
他摔下手里的东西,衣裳服侍瞬间撒了一地,他蹲下身捏着齐映雨肩膀,“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骗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都做了什么?”
“嗯?”
“我到底都做了什么!”
被他们两个吵闹声闹来的王氏,依旧是一身棕色的衣裙,显得十分不近人情,进了门就道:“好了,不管齐氏做了什么,尘儿你也不能纵马驰街,小心被人弹劾。”
直接被扣下是她的错的齐映雨,捂面楚楚可怜地哭了起来,可尚滕尘不再像以往般来哄她了。
王氏拍着尚滕尘衣裳上的灰尘道:“马上就要娶妻的人了,可不兴再胡闹了,你求母亲让你纳齐氏,母亲都同意了,临近婚期,你消停些,省得你父亲生气。”
听到自己还有个要过门的妻子,尚滕尘更绝望了,他凄楚说:“母亲,儿犯了一个滔天大错,儿认错恩人了,儿一直认为映雨才是当年救儿的人,怎么办啊?”
“不,不是的,尘郎,是映雨,真的是映雨救的你。”
“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冒领恩情还不知收敛!”王氏呵斥了一声。
训完,王氏十分不在意,她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是为这事,便道:“母亲不是早就告诉你了,齐氏并不是你的恩人,你当时不听,完全被气昏了头脑。”
尚滕尘愕然看着自己母亲,想起当初要和沈文戈和离时,母亲说的话,问道:“母亲你知情?真的是文戈救得我?”
王氏肯定:“是她,她为了救你消失三日,镇远侯府岂能不知情,若非如此,我们也不可能松口让她嫁进来。”
当然,因着沈文戈救了尘儿,他们尚府也好生拿乔了一番,不然岂有尚虎啸的升迁。
“你们,全都知道?”
尚滕尘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你们都知道,但没一个人告诉我?”
王氏也是觉得怪,“说来也是,你怎会认错人呢?我们谁都没想过,也不知这齐氏给你喂了什么迷魂汤。”
她还在不遗余力给齐映雨上眼药,而后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你已经与沈氏和离了,既然看清了齐氏,不想留她在府上,打发到庄子上便是。”
尚滕尘何止是绝望,原来只有他一个人不知情,他任由沈文戈遭受母亲的磋磨,他任由沈文戈看他带了齐映雨进府。
易地而处,他若是沈文戈,怕不是吃了他的心都有。
他对沈文戈何止是羞愧,如今知道真相,简直是悔得肝胆俱裂。
若早知如此,他岂会对沈文戈恶言相向,从不理睬她,何至于,与她走到和离这一步?
尚滕尘抬脚就要去寻沈文戈,被王氏叫住,“尘儿,马上宵禁了,你要去哪?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他抬头望天,明明金乌已经隐没,他为何还会被阳光灼眼,流下泪来。
齐映雨看着尚滕尘落寞的背影,颓废倒在地上,当年救尘郎的人,竟然是沈文戈?
头一次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完了。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尚滕尘已经在后悔与沈文戈和离了,如今知道沈文戈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岂不是要疯。
不,不,她不能去庄子上,她现在惟有抓住尚滕尘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我写得好爽,该,大写加粗的该!
一会儿还有一更,大约在11点,明天周一,所以宝贝们早点睡,不要熬夜哦,明天再看也是赶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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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困兽之斗
【三更】沈文戈我后悔了,齐姨娘身孕
“唔……咳、咳, 嗯……”沈文戈扶着头,手指插进头发中,艰难地坐了起来, 身体沉重不说, 嗓子干痒,头一跳一跳得抽疼。
费劲睁开眼, 只觉得能见的空间都小了不少,伸手摸上眼皮, 光滑弹嫩,一按就能出一个水坑。
不用想,肯定是昨天哭多了,又喝了酒,所以水肿了。
再摸摸脸, 脸好像都大了一圈。
在她床榻旁一直守着她的倍柠迷迷瞪瞪睁开眼,瞧见她家娘子坐起来了, 赶紧扑了上去, 从上到下摸了一遍,“娘子,你醒了?你可算醒了。”
她昨天在宣王府,吓都要吓死了。
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宣王对娘子做点什么, 又怕府上的人发现娘子其实人在宣王府,直到娘子熟睡后,王爷将娘子抱回来才松了口气。
“水……”
“我去给娘子倒。”
一杯水下肚,沈文戈嗓子才好些, 她打了嗝, 呼出来的气都还带着酒味儿, 她用手扇了扇,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剩里衣,那肯定是倍柠帮她换了。
酒这个东西,看来下次不能喝了,头好痛。
“娘子,腿可还疼?”
娘子昨天可是一直说自己腿疼。
沈文戈还记得自己跟倍柠说腿疼的事,她动了动腿,没有任何问题,摇头说:“不疼了。”
倍柠开心道:“那看来昨天的药浴是真的有效果,也不知下次还能不能泡上。”
“为何不能泡?”左右是买药材放浴桶中泡,烧个热水不就泡了。
她伸手撑着头,好难受,想吐。
“娉娉?你醒了吗?”屋内有三嫂言晨昕的声音,沈文戈看向倍柠,三嫂在外面等她怎么不告诉她。
倍柠低下头,闷闷道:“奴婢的错,尚郎君找来了,一直跪在府门外说要见你,奴婢有私心,不想让娘子见他。”
“他来做什么?”
不管他来做什么,能让三嫂舍下脸面来找她定是外面又闹起来,没法子了,要知道现在府上,母亲已经在有意培养三嫂当家了。
沈文戈掀被下床,“给我更衣,拿套简单方便穿的,再拿顶藩篱。”
等她收拾妥当,一出门,就见三嫂走了过来,“娉娉别怕,你几个兄长和嫂嫂们全都在府外给你撑腰,若不是赶不走他,我也不会来寻你。”
“没事,嫂嫂,我去见他一面。”
“你这嗓子怎么了?”
沈文戈摇头,随她出了府,府门外,几个兄长不论说什么做什么,尚滕尘都愣愣跪在那,任太阳照射,满头是汗也不走。
就在镇远侯府门外,几个兄长也已经教训过他了,还有人围观,真不好再动手,给人留下把柄,见她出来,将她团团围住。
六郎咋呼说:“娉娉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还戴着藩篱?”
他伸手想看看沈文戈的脸,被唐婉打了手,七娘会戴藩篱自然有她的用意,他欠什么。
沈文戈道过谢,让他们进府去,做什么都在这陪着尚滕尘晒太阳。
三嫂言晨昕搀着三郎的手臂道:“我们就在这等着,没事,娉娉你放心跟他说话。”
有人爱护,沈文戈心里熨帖,当下提着裙摆下了台阶走到尚滕尘面前。
发现自己眼前出现了白色裙摆,尚滕尘抬起了头,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胡茬往外冒着,一看便是一晚上都没睡。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一字未说,先是给沈文戈磕了头,“砰”地一声,可见用劲儿之大。
沈文戈没避让,她救了他的命,为他持家三年,她受得。
“你来做什么?”
他缓缓从地上抬起头来,额头上都磕破了皮,他说:“我来向你道歉。”
沈文戈昨晚痛快哭了一场,醉了一气,已经将那些郁气撒尽了,又可以冷静面对他了,便道:“你已经道过了,在公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