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团子来袭
这样一来,他格挡便分外吃力,尤其对方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刀势迅猛不说,打了这么久,力道也半点没收,他虎口也生生被震得裂开,握着火把的手一阵阵发麻。
随元青暗骂这女人是什么怪胎。
忽明忽灭的光影里,樊长玉一双眼冷且锐,像是撕咬入侵者的虎豹,带着不死不休的狠厉,半点不同于初见时的娇憨老实。
她发狠的时候,眼角眉梢莫名显出一股勾人心魄的劲儿。
随元青盯着这张姣好而凌厉的面孔,微愣了一瞬,就是这一瞬,他手上的火把直接被削断,那柄放血刀狠狠扎入他肩胛,若是对方再用力一挑,他半条胳膊指不定都能飞出去。
剧痛让随元青瞬间回神,他在樊长玉挑经脉前喊道:“你动了我,你和井下的人也无望活着出去。”
樊长玉刀势一顿。
随元青瞬间找到了谈判的筹码,道:“你放了我,我也放过你和井下的人。”
樊长玉冷喝:“我凭什么信你?”
正好门外有山匪发现了随元青留在巷外的马,在外边喊道:“五当家的,您在里边吗?”
随元青伤口处涌出的血湿透了半边衣裳,他好整以暇挑起唇角:“信不信由你。”
一切决定都只在瞬息之间,樊长玉在外边的人找进来前,抽出了钉入随元青肩胛的放血刀,改用一柄小巧的剔骨刀抵在他左边肋骨间隙处。
从那里刺进去,便是心脏。
樊长玉低声道:“我上次就说过,会让你见识到过年猪是怎么放血的,你要是不老实,我这刀子一送进去,你总会比我先见阎王。”
她用刀抵着对方,将人一把拉了起来,一脚踢开井口的巨石板时,在樊家院子里寻人的山匪听到动静,也往后院找了过来。
几个火把照亮了这方寸天地,一行人瞧见随元青将一女子摁在墙角处,一块废弃的门板倒在地上,似乎方才的动静就是那门板倒地发出的。
殊不知,那门板下方盖着的,正是那柄在随元青肩胛处捣了个大洞的放血刀。
随元青伤势没好,肩上披着厚重大氅,此刻那女子的身形完全隐进了大氅里。
一群山匪瞧见了,不免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其中一人道:“我等坏了五当家的好事。”
随元青只笑骂道:“知道还不滚出去。”
他顺势拦住樊长玉后腰时,樊长玉手中的剔骨刀往前递了几分,胸口的的皮肉被浅浅割开一层,刀锋的寒意抵着皮肉,随元青到底还是收敛了,那只手虚虚落在樊长玉衣物上,乍一眼瞧着是揽抱的姿势。
他嘴上却压低了嗓音调笑道:“你要拿我做人质,我不用这法子,如何带你出去,又帮你瞒过那井里有人?”
樊长玉不语,刀锋倒是没再往前了。
她状似羞怯地倚在他怀中,整张脸都被大氅遮去了大半,实则却是冷眼持刀抵着他命门。
随元青垂眼看着她火光里唯一可见的莹白耳朵,牙根处泛起一股钻心的痒意,只恨不能在她耳垂上咬一口,最好是咬出血来,留个牙印在上边才好。
只是这般想着,心底莫名就愉悦了起来。
他两次都栽在了这女人手上,一次栽得比一次伤得惨。
出乎意料地,他并不觉着恼,见惯了对他顺从的女人,这滋味反而怪新奇的。
像是驯一匹烈马,他喜欢这慢慢被自己驯服的感觉。
只是眼前下意识又闪过他拉着坠楼时她唤那青鬼面具男子的一幕,牙根处的痒意更甚,他微微垂首,贴近她耳根问话:“那面具男人怎不出来帮你了?”
樊长玉手中的剔骨刀毫不犹豫往前递了一分。
感受到胸口的凉意,随元青嘴角噙着薄笑,直起了身子。
这一幕落在外人眼里,只当是他同他怀中的女人调情说了什么话,一群山贼淫.邪的眼神不住地往随元青大氅下扫去。
奈何樊长玉整个身形都被大氅遮住了,他们只觉着樊长玉似乎比寻常女子高挑,旁的倒也瞧不出什么。
随元青道:“走吧,大哥当等得急了。”
樊长玉借着大氅遮掩,以剔骨刀抵着人往外走,心中自有计较。
经过了这一出,几乎没山贼注意到院中那口井。
那口枯井本是当地窖用的,里边有绳梯,等山匪一走,井里的人便能顺着绳梯爬上来。
她只要劫持着这人,估摸着时辰等到赵大娘她们带着长宁逃出去后,再让他带自己去僻静处,她独自一人应付他逃跑不在话下。
只是……之前蓟州官府那边平乱后查出此人乃崇州叛军,他怎又同这一伙山匪有了勾结?
官府张贴出的告示并未点名随元青的身份,樊长玉也只知他乃反贼,不知他就是长信王世子。
樊长玉尚在思索其中缘由,巷子外突来传来一声:“大当家来了!”
樊长玉不动声色侧眼瞄了山匪们口中的大当家一眼,却见对方脸色难看,手上的鞭子直接向着自己甩来。
樊长玉心知自己是万不能去挡那一鞭子的,只在那疤脸男人出鞭的瞬间,手中的剔骨刀就往旁边一拉。
她没再继续往里刺,却把伤口拉得更大。
随元青受了她这无声的威胁,嘴角笑意更深了些,在那一鞭子落到她身上时,徒手抓住。
鞭子受力折回他手背,他手背瞬间浮起一道肿痕,他却像是不知痛一般,抬眸看向马背上的疤脸男人:“大哥这是做什么?”
疤脸男人喝道:“你想带这女人回清风寨?”
随元青漫不经心道:“好不容易才瞧上了个合心意的。”
疤脸男人直接扔了一把刀到随元青脚下:“你若还想娶十三娘,就杀了这女人。”
第58章
樊长玉见随元青明显和这山匪头子不合,他似乎还有婚约在身,心中不免暗骂此人奸诈。
这山匪头子要他杀了自己,他若不肯,那山匪头子亲自动手,她挟持他的事可不就败露了。
一时间樊长玉握着剔骨刀的那只掌心不由沁出了冷汗,她极力保持着镇静。
最坏的结果莫过于被人发现自己劫持他罢了,只要在他开口说出枯井里还藏有人前一刀取了他性命,那长宁她们就还是安全的。
她只身一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抢到一匹马后,逃出去也不无可能。
随元青靠樊长玉极近,自然也能感觉到她浑身都绷紧了,就像是一只狩猎的猛兽,随手都准备暴起将猎物撕碎。
她若真要下刀子,自己绝对是先命丧黄泉的那个。
随元青倒也没在这种时候逗她,轻笑了一声:“大哥是想我为十三娘守身如玉,一辈子只她一人?”
都是一群山贼,哪能不知男人那点劣性。
疤脸男人喝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子,往后如何我不管,但你同她都还没成亲,就要带一个女人回寨子里,你把我清风寨当什么了?”
随元青皱眉,语气咋一听竟真带了几分真诚:“我入了清风寨,同大哥做这结义兄弟,本也不靠女人的裙带关系,我秦缘浪子一个,属实配不上十三娘,大哥不若替十三娘另择佳婿,我今后也把十三娘当亲妹子看,谁若欺她,我第一个不饶。”
疤脸男人咬牙道:“你就这般看不上我那妹子?”
随元青垂下眼帘:“是我秦缘生性浮浪,不配为十三娘的良人。今日大哥可逼我杀了这女子,他日呢?我瞧上一个,大哥就逼我杀一个?长此以往只会同大哥伤了情分,不如现在把话说开了好。”
疤脸男人心中虽恼恨,却也知道随元青说的不无道理。
他就是这样一副浪子模样,才勾得十三娘魂儿都快没了,可他生性如此,自己逼得他一时,还逼得了他一世么?
只是心中到底替自己妹子不平,喝道:“十三娘把你从江边救起来,且不提这救命之恩,你同她已有了肌肤之亲,你不娶十三娘,置她于何地?”
随元青抬起眼:“大哥为了让我娶十三娘,不惜拿世俗的这一套说事了?”
疤脸男人面色难看,他也知道自己那话站不住脚。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真要拿着妹妹救了他的那点肌肤之亲说事,传出去委实叫人贻笑大方。
最终他没再发难,阴着脸调转马头,沉喝一声:“回清风寨!”
底下一群小喽啰也呼啦啦跟着离去,只有几个留在原地拍随元青马屁:“五当家的果真才是大丈夫,之前还有人说五当家是靠着十三娘才得大当家青眼,大当家的分明是看中五当家的这一身本事,想把妹子嫁给五当家的。黑龙寨攻打咱们寨子那日,可全凭五当家一计破敌……”
随元青肋下的伤口还被樊长玉拿刀抵着,也没心思听这几个小喽啰拍他马匹,打断他们的话道:“莫要胡言,以免伤了我同大哥的情分,大哥待我如亲兄弟一般,不过是为十三娘的事护妹心切罢了,回寨子。”
几人得了教训,面上讪讪的,也没再敢说些刻意迎合他的话了。
樊长玉没作声,听他们这番对话,已然明白随元青为何会跟这些山匪混在一起。
原来他当日被言正所伤,遁江而逃后叫清风寨的人救了。
她注意到拍马屁的几个小喽啰里,有一人不动声色地往前去了,暗忖那人应当是那清风寨大当家的人,随元青知道他,才故意说的那番话?
樊长玉心道这家伙心眼子还真是多得跟藕孔一般。
随元青心口被一柄刀抵着,跟个没事人一般带着樊长玉走到了马前,才微垂首压低了嗓音问她:“你这刀抵着我,我没法上马可如何是好?”
不管是他先上马,还是樊长玉先上马,樊长玉都不能再继续劫持他。
几个小喽啰只当是随元青在调情,心痒痒地瞄了几眼,又不敢造次,低声说了两句荤话笑着先往前边去了。
其中一名小喽啰道:“这回可算是干了票大的,回寨子后能好生歇一阵子了,上回大当家的带着咱们去截杀那镖师,找劳什子藏宝图,结果竟然是假的……”
樊长玉原本只集中精力应付随元青,骤然听见这么一句,顿时浑身的血几乎都在逆涌。
截杀镖师,藏宝图……
官府之前结案,可不就是说她爹娘因为藏宝图死于山匪之手。
这么巧,她爹娘也是被这伙人杀的?
她几乎抑制不住浑身外泄的杀气。
随元青见她不做声,反而身上杀意陡增,顿时也警觉起来,以为樊长玉想在这里将他一刀毙命后独自驾马逃走。
他道:“在这里杀我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除非你想独自一人应对几百人。”
樊长玉握着刀把的手紧了紧,也知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爹娘的仇,以后还有机会报,长宁和赵大娘她们还在枯井里,把这些山匪引开才是紧要的。
她稍作思量道:“把你身上的剑解下来给我,你先上马,再拉我上去。”
随元青以为劝住了她,扬了扬嘴角,照做了。
他侧身去抓马鞍的刹那,怎料樊长玉一手刀就向着他后颈砍去,随元青上次已吃过亏,加上这次早有防备,在樊长玉掌风劈下时,他侧身一躲避开,再出手如闪电截住了樊长玉那只手,用力一挫,樊长玉当即闷哼一声,只觉整条胳膊都软了下来,心知定是脱臼了。
随元青看着她额角沁出的冷汗,慢条斯理道:“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
樊长玉一双偏圆的杏眼死死盯着他,自有一股狠劲儿在里边。
在随元青拽着她脱臼的那只手往他身前带,欲捉住她另一只手时,樊长玉直接朝着他腿间狠踢了一脚。
这次轮到随元青闷哼一声,面色痛苦地矮身下去,咬牙道:“你……”
上一篇:冤种父女的娃综互演日常
下一篇:团宠大小姐她只想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