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碗大米饭
“不用。”戚芷砚扣好大衣外套,“数据没有问题,不用跟来,我处理点私事。”
她低头,一脸认真又迷茫地研究手机消息,捋了捋微显凌乱的短发,刚走两步又退了回来,指着阮呦发来的地址,迷茫道:“这是哪?”
一向冷漠又强势的女霸总额间皱成川字,强势中又带了点可爱的迷糊。
特助:…
戚总不对劲,很不对劲!
“我找导航吧。”戚芷砚等了两秒没等到答案,关上手机消失在办公室中。
戚芷砚出门一向有助理、司机跟着,极少一个人出门。阮呦给的地址过于偏僻,导航出了点小问题,两个小时后,谁都没想到,精明强干的霸总戚芷砚,会对着导航大眼瞪小眼。
她…
迷路了。
当然,她绝不承认这是她自己的问题。
戚芷砚将车停靠在路边,弯腰靠近显示屏,专注研究起这破导航。
麋鹿导航?
从名字中就透露出一股“劣质产品”的虚假味道。
麋鹿,迷路。
恰好阮呦打了通电话过来。
“我们这边结束啦,你爷爷没有刁难我,还帮了我一个大忙。”
正在研究显示屏的戚芷砚动作微僵,手从显示屏边缩了回来,坐直身体低声“嗯”了一声。
阮呦:“你那边好吵,你现在在外面?”
戚芷砚迅速升起刚才问路时打开的车窗:“出来办点事。”
“要吃甜品吗?”阮呦问。
阮呦跟戚老刚从吴友华家里出来。她听说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让卫雯停下车,她自己下车去买,戚老也跟着。
他打算买点给77送过去。
听到阮呦的询问,戚老明显精神起来。
阮呦秒懂,声音甜糯:“戚老帮了我的忙,我待会想请他吃饭,顺便待会把他老人家送回家,你也一起吧?我去找你。”
戚老目不转睛地盯着阮呦手里的手机,屏息凝神等待着孙女的回答。
——如果这事办妥,胡乱在外面“造谣”的事情我当作没发生过。
戚老无声地用嘴型跟阮呦说,表情严肃。
阮呦重重点头,朝他比了个“ok”的姿势,转头认真说:“这事很重要,你爷爷说,如果搞定这件事,我透露他在被子里哭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戚老语塞,“你这孩子,什么叫透露!我会哭?”
阮呦没有理会戚老“怒气冲冲”的反驳,专注打电话:“我找到了一家特别美味的私人甜品店,待会给你送点过去喔。”
戚芷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眸,看着右侧正对着她的“可乐甜品”脑瓜子嗡嗡疼,门口挤满了人,她立马低头,脸跟方向盘持平,小声问:“那家甜品叫什么?”
“可乐甜品~”
!!!
戚芷砚迅速挂了电话,生怕阮呦从周围的环境音听出点什么。
她过来且还迷路的事情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副驾驶侧的后视镜里,戚老和一个年轻女孩往甜品店里走,女孩站在戚老右侧,戚芷嫣看不清模样,猜测应该是阮呦无疑了。
戚芷砚小心谨慎地从方向盘里探出头,松了口气,转动车钥匙准备立马开车逃离现场时——
驾驶座未关紧的车窗处,阮呦一脸迷茫地看了过来。
“77,你刚才在…模仿小偷?”
戚芷砚:“……”
那倒也没有。
“进去的人是谁?”
戚芷砚僵硬地看着阮呦上车,僵硬地出声询问。
“我的管家。我没戴口罩,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不过你放心啦,网上推荐的甜点我都一一给卫雯介绍过了,每种都买来尝尝。你爷爷说会为你多买一点,瞧这队伍,大概要等很久。”
阮呦顿了顿,解释道:“起初我没有让你爷爷下车排队喔,只不过他自己听旁边一对年轻的大爷大妈说,给孙子孙女买零食很快乐,自己闹着要下来,我也拦不住。”
戚芷砚皱眉:“那你应该再拦一拦,这队伍很长。”
“可是戚老没体会过给孙子孙女买甜点的感受,让他排长队体会一次,释放一下无处安放的情绪,也挺好的?”
想跟后辈做朋友,又不知道如何做的局促不安。
在漫长的排队等待中,或许会让他萌发出一种“为孙女做了点事”的满足。即便这种满足戚芷砚或者戚诺永远不会知道,但阮呦并不觉得有必要让他们知道。
戚老能通过小小的礼物环节,满足自己、治愈一下自己就够了。
戚芷砚没有说话。
阮呦取下围巾,小嘴特能叭叭,她没有问戚芷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说:“我觉得你爷爷特别可爱,颤抖着承认自己为了七星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哭。跟吴友华,就是我想请的那位画家很聊得来,吴友华老师谁都不服,只听戚老的。他们俩好笑,吴友华听说戚老捂着胸口在床上嚎啕大哭,以为戚老是个老哭包,今天跟他聊天的时候态度格外好,声音放轻,生怕伤了脆弱老哭包的心。”
“听说你每周都会送礼,有没有考虑过以后送点心之类的实用小东西?甚至多回几趟家,双手插兜,两手空空~”
戚芷砚听到了,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她家跟顾家的状态天差地别,阮呦世界里的戚老,永远不会是她认识的爷爷。
不过不可否认,所有人都喜欢阮呦。
跟她在一起特别自在、轻松。
阮呦没有问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似乎懂得避开矫情又让人尴尬的瞬间,忽视某些她自己都不想面对的问题,让人可以自然地慢慢接受现在的一切。
这段时间,戚芷砚隐约感受到阮呦在为她跟家人奔波、劳心劳力。
阮呦知道她跟家人关系不好,带她一起打五排,告诉戚诺被弹幕直播间里的人欺负,在游戏里公然调侃她和弟弟。
一遍遍强调弟弟对她很好,世界可能不是她想的那样。
没有人不希望拥有一个和谐的家庭,戚芷砚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憧憬过,一个人过节的时候也憧憬过。
继承人这条路注定充满了孤独,在选择这条路的时候,戚芷砚已经看到了未来。
要么联姻、要么单身致死。
至于旁人欣羡的友情,都将成为商业利益的产物。
戚芷砚跟顾傅琛、陆瑾、江淮、傅嘉湛等人的友情一般,四个大男人之前交情尚可,她四年前刚回国,跟闻桔熹、陆萱见面的机会少,跟豪门圈里的其他名媛也只是点头之交。
不过在社交圈里,戚芷砚地位极高。
戚家的位置摆在这,恭维她的人不少。
戚芷砚不喜欢表面客套、背地里勾心斗角的友情,除了必须参加的社交活动,其余时候都在工作。
她懒得应付家人,懒得结交好友,站在交际圈的外围,看着其他人围成一个圈互相取暖。这过程中,时不时有人过来笑着问她要不要加入这场狂欢中。
她害怕,又不知所措,淡漠且疏离地拒绝了所有请求。
戚芷砚不怕没有朋友。
怕的是努力了,却仍没有交到朋友。
戚老见到戚芷砚时,激动得拍了拍阮呦的肩膀。
晚上他们在一起吃饭,大多数时候戚芷砚都保持了良好的沉默,静静聆听阮呦跟戚老聊天。
中途,戚芷砚出包厢接了通电话,戚老乐得不行。
“你怎么把她忽悠过来的?”
阮呦喝了口汤,非常不赞成“忽悠”两个字:“我觉得她心底想来的,只不过77她脸皮薄,端着架子,不好意思啦。”
“以后想让她回家吃饭,您要善于用点招数。”
戚老来了精神:“说说,详细说说。”
“既然您躲在被子里哭的人设都传出来了,就可以乘势追击,无中生有、指桑骂槐,实在不行来一套声东击西,三十六计走为上。”
戚老沉默两秒。
没听懂。
“解释一下就是,您死皮赖脸,不管怎样,逢人就说您最近心情不好,把常回家看看挂在嘴边唠叨,时不时训斥戚诺两句,如果杀一儆百还没用,您就离家出走吧。”
戚老悟了。
简而言之一句话,要学会耍赖。
卫雯在一旁听得头都大了。
一个敢教,一个敢听。
“反正您现在人设都崩了,再崩一点也没什么,您看我哥哥,全国人民都知道他是个什么傻样,参加签到比赛的幼稚小学生,即便如此每天照样上班,下班之后乐呵呵的。”阮呦很骄傲,“而且我们现在关系特别好。戚芷砚已经够冷漠了,如果您还端着,两座冰山面面相觑,您想跟孙女搞好关系,难上加难。”
阮呦强调:“总要有人学会死皮赖脸,为了家人放下姿态,不丢人。”
戚老沉思良久,半晌,想到了什么问:“你下午的时候说请吴友华,是为了准备礼物?”
阮呦下意识看向卫雯。
卫雯秒懂:“我去问问鸡汤为什么还没来。”
等她走后,包厢里只有阮呦和戚老两人。
阮呦捂着茶杯,眉头微拧:“我觉得,哥哥对我好得太过了。”
当她知道“唯一的哥哥”就是顾傅琛时,脑海中浮现过这种想法。
她感觉顾傅琛没有自我。
他的生活几乎围绕她旋转着。
阮呦不了解顾傅琛这二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曾经有梦想,后来墙上画的都是他不开心的样子,梦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每个人都看似欢乐,矛盾隐藏着,慢慢积累,就像平静的大海,表面一派平静,内里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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