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诸葛扇
赵忠海一害怕,下意识的就跑。
他一跑,警察也跑。
“站住!”
警察这一叫,赵忠海就跑得更快了。
“妈的!敢在老子的地盘犯事。”
抢的还是洋人的照相馆,这他妈的要是闹大了,他就是失职,是要从警察署滚蛋的。
警察何平拔出身上的枪,对着赵忠海就是两三枪。
砰砰砰。
赵忠海听到枪响就更怕了,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处蹿。
砰。
子弹贯穿了他的大腿。
赵忠海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雪。
“我……”赵忠海刚吐出一个字,另一个警察王正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膝盖压在他的背上。
哦豁,他又吃了一嘴的雪。
何平跑了过来,一脚踹赵忠海小腹上,“妈的,小兔崽子,你跑啊,你继续给老子跑啊!我们肖警司的地盘上都敢抢钱,我看你是不要命。”
这时,林诺也跑了过来,她激动的抓住何平的手,“警察先生,谢谢,谢谢,要不是你,一会儿丹尼尔先生回来,我可就惨了,您知道,现在找个安稳的工作不容易。”
“没事,没事,对了。”
何平从赵忠海兜里将钱搜出来,“这钱你就拿回去,千万别告诉丹尼尔先生今天的事。”
林诺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何平低声说道:“现在世道不安分,注意国际影响。”
林诺用力的点头,就像个乖宝宝。
王正抓着赵忠海,给他戴上手铐,把他拉了起来,“老实点。”
赵忠海将嘴里的雪吐掉,顾不得正在流血的大腿,开始叫屈,“两位警察,我没抢东西,这钱是这个死女人说还我的。”
林诺哭唧唧看着何平,“警察先生,他冤枉人,我又没欠他钱,为什么要还他钱?他一个大男人突然闯进我们照相馆,还威胁我,我不敢反抗,才把钱拿出来的。”
别说林诺说得很真诚,就是不真诚,王正和何平也不相信赵忠海。
人家小姐在洋人的照相馆工作。
照相啊,那是多么高级的东西。
人家工资高,打扮得那么洋气,你一个看着就穷酸到了极点的穷学生,你欠人小姐的钱还差不多?
这抢劫犯不老实。
何平一巴掌抽赵忠海脸上,“还想冤枉小姐,给小姐道歉。”
“我没有!”赵忠海大叫。
啪,又是一巴掌。
何平:“给小姐道歉。”
他们还指望着小姐将今天的事情瞒下来呢,这不让小姐心里气顺了怎么让小姐帮他们。
“我……”
赵忠海还没说答不答应,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啪啪。
啪啪啪啪。
短短几分钟,赵忠海就肿成了猪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一边哭一边说:“对卜切(对不起)。”
“看你态度很诚恳,我原谅你了。”林诺一脸大度,然后拿着钱走了。
赵忠海继续哭,哭声跟杀猪似的。
王正和何平压着他往警察署走,赵忠海大腿中了弹,根本走不了路,两个警察抓着他,他一只脚就在地上拖着,鲜血在冰雪之上画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进了警察署,当然是没人给赵忠海治腿的,都是直接关起来。
就那么巧,王正和何平在把赵忠海押进牢房的路上就遇到了肖署长。
肖署长刚严刑逼供弄死一个左盟地下党,心里正烦着呢,随口问道:“这个犯什么事了?”
王正和何平对视一眼,默契的把洋人的照相馆几个字给略过了,说道:“一穷学生,不知道是不是穷疯了,当街抢东西,还拒捕。”
肖署长打量了一下赵忠海的衣服,确实是学生装。
上面还写着C城师范大学几个字样。
提到师范大学,他就想杀人。
C城师范大学简直是反贼窝。
好不容易政府抓到了几个左盟的人,跟他师范大学有什么关系?
那王继民,纪行昭,周问灵几个连夜写文章骂国民政府,还去政府抗议。
这些人是不是也想造反?
还有师范大学的那一批学生,就该多毙几个,每回游1行也属他们那一片闹得最厉害。
委员长辛辛苦苦和r国谈下来的何平,那容易吗?
这帮人就知道瞎喊,什么坚决反对卖国,委员长就是一国之主,卖个屁啊。
要不是上头压着,他早拿枪把这帮学生给毙了,干啥啥不行,闹事第一名。
啪。
肖署长又抽了赵忠海一巴掌。
赵忠海拼命的哭着嚎着,可惜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肖署长瞪了赵忠海一眼,带着人大步离开。
何平问旁边的人:“发生什么事了,肖署长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还不就左盟那些事呗,抓了几个文人,那帮子教书的快翻了天了。听说王继民校长带着纪行昭,去了厅长的办公室闹,把厅长惹毛了,厅长打电话过来把署长又骂了一顿。”
“唉,署长也不容易。”
何平说完,和王正压着赵忠海进了牢房。
进了牢房了,就由不得赵忠海叫屈了。
一百零八样刑具,赵忠海一个都抗不过。
几天后,何平拍了拍被辣椒油滴在鞭痕上,惨叫到没有了一点声的赵忠海,“考虑好了吗?认罪吗?”
赵忠海被绑在柱子上,用尽所用力气点头。
“认了就好。”何平笑了,“现在呢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找家里人拿钱赎人,一百个大洋,少一个都不行。二个,咱们兄弟俩找个机会给你脖子放放血,尸体扔出去给外边的乞丐野狗。”
进了警察署,哪还有选择的余地?
赵忠海骨头彻底被打碎了,他根本不敢多想,伸出了一个血淋淋的手指头,意思是他选第一个。
王正走近一点,“说吧,让我们兄弟联系谁,谁能给你出赎金。”
“卓,卓……卓诗琴。”
赵忠海撑着一口气不敢晕。
一晕倒,辣椒油立刻泼上来,他真的受不住了。
赵忠海艰难的说道:“师范、师范大学,卓,卓诗琴。”
说完,赵忠海彻底晕死了过去。
何平王正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无所谓了,又把赵忠海扔进了牢房,然后去警察局门口点了个跑腿的小乞丐,让他去找卓诗琴。
小乞丐先去的师范大学。
师范大学还有几个不回家的学生,小乞丐一路问过去,找到了周问灵。
周问灵又将消息通知给了卓诗琴。
卓诗琴一听,差点吓昏过去。
赵忠海好歹也是堂堂师范大学的学生,怎么会去抢劫呢?
虽然两个人现在在冷战,但是卓诗琴对赵忠海还是有感情的。
她急匆匆穿好鞋,不顾身体的不舒服,立刻去了警察署。
监狱内,阴森。
但是至少不潮湿,看着居然比赵忠海给她租的房子还要好一些。
赵忠海躺在地上,右腿已经废了,就算治好,也只能废了。
他虚弱的睁开眼,看到卓诗琴,一下哭了:“诗琴……诗琴……只有你还念着我……”
“阿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被抓进牢里呢?”
一提到这个,赵忠海满腹委屈怨恨,“还不是林诺那个贱女人。”
“林诺?”
“照相馆那个贱女人,我去找她还钱,她冤枉我抢劫,这些警察一听那照相馆是洋人开的,怕得罪洋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抓了进来,受尽拷打。”
赵忠海凄惨的哭着,“诗琴,诗琴,好诗琴,你快救救我。”
卓诗琴只是一门心思追求新式恋爱,被自己对爱情的美好幻想给欺骗了,又不是真傻。
一旦从爱情中醒了过来,她脑子还算清楚。
她问:“照相馆的女人叫林诺吗?她借了你的钱吗?你为什么要找她还钱?”
赵忠海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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