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生若初
金氏懂了,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啊,真是促狭。”
赵云安笑道:“总不能让娘千里迢迢的陪我过来,如今还要为我受气。”
“娘不怕受气,就是怕耽误了你的事儿。”
赵云安便道:“放心,耽误不了,还得谢谢娘的一臂之力。”
金氏点头道:“那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金氏抱着赵妤笑:“小妤儿,你是要把这湖里头的鱼都喂饱吗?”
赵妤有些害羞,脸颊红扑扑的:“二奶奶,我们一起喂鱼。”
“好,二奶奶跟你一起喂。”
赵云安见她们玩得高兴,索性打了个招呼,留下马贵和丫鬟们,带着常顺往旁边走。
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玉璋湖。
“听闻这玉璋湖是人工湖,原本是为了漳州城内百姓吃水建造的。”
常顺惊讶道:“这么大的湖,就为了吃水吗?”
赵云安便问:“顺儿,我考考你,你可知道漳州城有多少人?”
常顺为难:“少爷,您这可考倒我了。”
“漳州府有四十里之围,光是城内,便居有百万百姓。”
“这么多人?”常顺惊讶道,“平日里真看不出来。”
赵云安笑道:“前朝时便有记载,漳州府井屋鳞次,烟火数十万家,极为繁庶。”
“且漳州之地,虽号称鱼米之乡,但并非平原,田地少,山地多,本地居民多有以商贾为业,南来北往熙熙攘攘。”
常顺笑道:“原来有那么多人,怪不得为了喝水,挖出来这么大一个湖。”
赵云安却忽然道:“但是你看着玉璋湖,风景虽美,却多有积淤,很是蹊跷。”
“我虽蠢笨,但也知道喝水最重要,一日不吃饭饿不死,可一日不喝水人就受不了。”
赵云安嗤笑道:“修缮玉璋湖的银子一年不少,可惜没落到实处。”
这看得到的地方,歌舞升平,豪华游船到处都是,可看不见的地方,却泥沙浑浊,水草蔓延,鱼虾不生。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
忽然,常顺低声道:“少爷,那边有人
一直跟着我们。”
赵云安脸色不变:“可能看清是谁?”
“太远了,只看见穿着像是书生。”
赵云安点了点头:“等他们自己过来。”
可一直等他们逛了一大圈,打算回到凉亭,藏在暗处那人依旧犹豫不决。
“少爷,可要小的去把人拉出来?”
赵云安却摇头:“再等等。”
“一次不来,第二次,第三次,总有一次他们会忍不住。”
常顺这才打消了念头。
两人回到凉亭,赵云安见赵妤很喜欢喂鱼,就说:“到时候买几条回去,在后院养着,你想什么时候喂鱼就能什么时候喂鱼。”
赵妤却摇头:“他们在湖里自由自在的,比在池塘里痛快。”
“鱼哪里知道这些,只要有吃的,在哪儿都痛快。”金氏笑道。
赵妤笑着说:“可是养在池塘里的鱼总是木木呆呆的,肯定是被关傻了。”
赵云安便道:“那就下次再来喂,下次让人准备一条游船,咱们去湖上喂鱼。”
“谢谢七叔。”赵妤高兴了。
赵云安不但带着她们游湖赏景,回去时还特意去了漳州最有名的苍鹤楼用了饭。
金氏与赵妤吃了一顿实实在在的漳州特色,吃得心满意足。
回去的路上,赵云安还停下来买了不少特色的小点心。
牛皮糖、吉红糕、杏仁脯、山楂丁,回去的时候马车都装得满满当当。
吃着喜欢的,赵云安身边的小厮还会连着好几日出门买,也不知道他吃那么多,人为何还不胖。
消息传到了曹清河耳中,他可算是放心下来。
“这赵大人不愧是王公贵族娇养出来的大少爷,到了漳州也不忘游山玩水。”
刘知事笑道:“曹大人,既然如此,咱们是不是也不必那么紧张了。”
曹清河谨慎许多:“还是再看看。”
刘知事心底不以为然,暗道赵云安若是有心治理漳州,哪里会现在这般浪费时间。
于是浪费时间在这位赵大人身上,还不如查一查皇帝有没有派遣暗探过来。
曹清河与刘知事都觉得,赵云安只是明面上的幌子,这样的人过来干不了什么,皇帝在暗处肯定还派了人。
这藏在暗处的人,才该是
他们警惕的。
赵云安正如他们所愿,似乎一下子发觉了漳州的美景。
但凡是休沐,定是要带着家眷出行,不是上山,就是下河,连带着把漳州本地的特产都吃了个遍。
即使是平日,以前还会装装样子看文书,偶尔接见农户,如今也不装样子了,最喜欢躺在院子里,抱着他那只金灿灿的老猫晒太阳,打瞌睡。
那悠闲自在的模样,看得人心中憋气,羡慕不已。
别说刘知事,见他如此惫懒,就连曹清河也放松了警惕。
曹清河多了个心眼,即使如此,赵云安送往京城的信件,他也想着法子查看一二。
等看清信内多是诉苦抱怨,亦或者歌功颂德,曹清河才总算是放松下来。
围绕着知府衙门的视线,也被悄悄撤下。
常顺回来道:“原本一直守在附近的人都撤了,不过府内肯定还有钉子,防不胜防。”
第99章 后手
接下来几日,赵云安依旧每日吃吃喝喝玩玩,搂着大金猫很是悠闲自在的架势。
要是阳光好,他们定是要在院子里晒太阳,偶尔还有一只狗跟着。
他身边的常顺和马贵倒是被支使的团团转,整日不是去东边买点心,就是去西家买果子。
看得刘知事啧啧称奇,暗道这伺候大少爷的活儿也不好干。
每次出门,那定然是浩浩荡荡的带着丫鬟婆子侍卫,派头十足,看得周围的老百姓都避之不及。
曹清河仔细观察了一段日子,发现这位大少爷确实一门心思吃喝玩乐,倒是松了口气。
殊不知有丛白指路,常顺马贵趁着买东西的机会,在短短半个月内,竟是将漳州本地的情况摸得一清一楚。
很快,证据便堆在了赵云安面前。
赵云安翻阅一番,冷笑道:“他们的胆子倒是不小。”
马贵有些发愁:“大人,如今看漳州问题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多少有些牵扯,甚至就连丛家也是如此。”
赵云安也有些头疼。
法不责众,某种程度上表示因为要责众,引发的后果恶劣。
常顺气愤道:“难道就这么放任下去,漳州百姓岂不是没了活路。”
赵云安问道:“丛白那边如何?”
“丛举人倒是个深明大义的,他愿意为了百姓大义灭亲,不过……”
“不过什么?”
“怕只怕事到临头,丛家那边狠狠心,来一个壮士断腕。”
若是如此的话,害了丛白的性命,他们也陷入了被动。
“如今我们掌握的证据,足以取信陛下。”
赵云安开口道:“与其指望通过丛白,让当地豪族付诸,倒不如釜底抽薪,兵行险招。”
“可是咱们身在漳州,如今连封信都送不出去。”马贵发愁道。
常顺立刻道:“少爷,常顺愿意前往京城送信。”
谁知赵云安哈哈一笑:“等你送信去京城,这边的黄花菜也凉了。”
他沉吟一一,走到书桌旁落下一封信。
“一哥就在三日路程之外的衢州,冬至降临,本官要带着娘和侄女去探望,想必曹大人也不会阻拦。”
赵云安将这封信递给常顺:“等离开漳州,你便将信送到青州营。”
常顺一愣。
“三哥此刻应该就在青州。”
“三少爷在青州?”
马贵也是一惊。
赵云安点头道:“离京之前,我曾与大哥哥约定好,若是连着几封信都是报喜不报忧,且信中都提及当地美景,则此地有变,请他与陛下周旋,派遣三哥哥前来助力。”
“算算时间,三哥应该到了。”
马贵脸上一喜:“若是三少爷带着人马过来,我们还怕个球。”
赵云安笑道:“军营调动,想要瞒过青州府的人已经很难,再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前往漳州,更是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