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生若初
即使如此,赵云安心底却又一种敏锐的直觉,他大伯永昌伯失踪,一定与凉州脱不开关系。
凉州私自强拉壮丁,总不可能是为了替皇帝背锅,替北疆军抗击匈奴吧!
线索太少,赵云安找不到答案。
他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我都知道了。”
“你们一路也累了,好好休息几日再回程。”
“是。”
叮嘱一番,赵云安又让常顺上前:“青州营一定出事了,你帮本官跑一趟。”
他迅速写完一封信,想了想,又撕了另写了一封,信上没提别的,只说漳州府春茶正好,所以特意派随从送一些给好友尝一尝。
将信交给常顺,赵云安叮嘱:“到了军营,一定要亲自交给周团练,送完信就回来,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是。”常顺接过信。
赵云安还是不安心,又交待道:“若是有人阻拦,你就把茶叶和书信都给他,不必坚持。”
“记住,安全第一。”
常顺笑起来:“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等送走常顺,马贵脸色沉凝的进了门。
“大人,方才夫人来报,说二夫人借口出门赏景,带着诚少爷回京了。”
“什么?”
赵云安眉头一皱,没想到这当头小刘氏添乱。
等知道小刘氏所作所为,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马贵开口道:“大人,若是现在派人去追,也许还能追上。”
“马上——不,等等。”
赵云安猛地起身,想到另一个办法:“去把庆余叫过来。”
很快,庆余就被叫到了跟前来。
上一次北疆之行,庆余果然在赵云安面前大大露脸,如今被调到了校场做事。
庆余很有几分八面玲珑,更难得讲义气,在那边倒是很混得开。
原本常顺武力值第一,力大无穷,可他心性直,偶尔认死理,管理起来并不顺畅,庆余一过去,倒是填补了常顺的不足。
如今他们俩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倒是配合默契。
“大人。”庆余恭敬道。
赵云安招手让他近前:“庆余,本官要交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
庆余精神一震:“属下抛头颅洒热血,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赵云安起身扶起他:“本官不需要你抛头颅洒热血,本官要的是你们都平平安安,全首全尾的回来。”
“你带上校场最为出色的一百人,立刻追上二夫人的官船。”
庆余一愣。
看似小打小闹建起来的校场,如今早就不同以往。
赵云安是有计划的在训练自己的私兵,一开始一视同仁,但很快校场便分成了三六九等。
寻常百姓见到的,不过是强身健体,保护自己的防身操。
这部分人是最多的,而且声势浩大,外人到了漳州府瞧见了,一问只以为赵云安闹着玩。
毕竟这些花拳绣腿的,里头甚至还有女人,就算练上十年也没用。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中被挑选走的蓝袍,却是每个月能拿到俸禄,接受更加专业,强度也更大的训练。
赵云安请周团练与申金定下训练的法子,又从脑袋里挖出上辈子的知识补充,由常顺带头来刻苦训练。
虽说累一些,可到底有俸禄拿,平时穿着蓝袍也光耀门楣,被选上的就没有不乐意的。
而最重要的是,这群人一部分在明面上,如今漳州府的巡逻,治安,衙役只负责少少的一部分,另外都是靠蓝袍来维持。
也许是冬至那一日太过深入人心,这种潜移默化的转变,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发生了。
而百姓们不知道的是,除去这部分明面上的人,另有一个暗部。
他们也拿俸禄,寻常甚至不需要干活,但却要接受更加专业的训练。
最大的不同是,他们的手中还有兵器和铠甲!
庆余第一次跟着常顺见到蓝袍军时,心底也是吓了一跳。
明明一年之前都是平头百姓,如今瞧着,却——很有几分样子。
这群人人数并不多,总共不足五百,战斗力却十分惊人。
而此刻赵云安说的一百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庆余犹豫道:“大人,要追回二夫人,用不到这么多人吧?”
赵云安摇头道:“不,你们追上去,不必将她们带回来,而是要护送他们进京,回到永昌伯府。”
庆余心头一跳。
“你带上十个人,护送二夫人母子回府,剩下的人藏在城外温泉庄子上,听从大哥吩咐。”
“记住,你只带了十个人入京,是我不放心二嫂与诚儿,所以派人护送。”
庆余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接到了一个棘手的任务。
但他毫不犹豫的应下:“是,属下遵命。”
做完这件事,赵云安才微微松了口气,转身走向后院,他还得好好安慰亲娘和侄女。
庆余速度极快,迅速清点了人马,这一次并未穿戴蓝袍,而是身着自己的衣裳分批出城。
漳州府如今正在出产春茶,紫金莲的大名广为流传,正是最为热闹的时候。
这一百人拆开了出城,竟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注意。
很快,一艘大船从漳州府码头离开,一路往京城的方向扬帆而去。
小刘氏一心一意想要快些到京城,可惜坐船的速度快不起来,只得耐着心思在等。
也许是因为那日闹得厉害,赵诚虽然跟着走了,这几日却也提不起精神来,整个人奄耷耷的。
小刘氏想着法子哄他,儿子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气得她心底直骂女儿是白眼狼,是祸害,是她那天偏要闹腾才把弟弟害成这样。
骂完了,便又开始催船家快一些。
船家也是无奈,提醒道:“夫人,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咱们这是官船,又不是战船,总不能飞起来的。”
小刘氏无可奈何,忍不住往后看了眼,担心赵云安会派人追上来,将他们母子俩抓回去。
这一看,却吓得她魂飞魄散。
“快,快走,他们追上来了。”
船家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头看:“这,看着也是一艘官船。”
“夫人,大概只是同路的,好好的他们追我们做什么?”
小刘氏怒道:“你知道什么,让你快些就快些。”
“可他们已经追上来了。”船家很是委屈。
小刘氏气急败坏,抬头一看,赫然瞧见对面甲板上站着几个人,有一个颇为眼熟,大约是在赵云安身边见过。
她挺起腰杆儿来:“你们想做什么,告诉你们,回不回京城我自己说了算,今日就算赵云安来了,也别想带我回去。”
这话一说,对面的人还没反应,船家先吓了一跳。
“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儿,您不是说提前出发这事儿赵大人是答应的吗?”
“闭嘴,嫂子做事,难道还要小叔子答应不成。他一个小叔子,哪有管到嫂子头上来的。”
庆余眼底闪过一丝冷色,拱手道:“二夫人执意回京,大人自然也没办法。”
“只是从漳州府回京路途遥远,大人答应了二爷会照顾好你们母子,所以才特意派我等追上来,护送二夫人进京。”
小刘氏满肚子的话,这会儿全咽了回去。
“他派你们过来,是护送我们进京?”
庆余淡淡道:“我等会随船护送,必不会让二夫人遇到危险。”
小刘氏将信将疑,朗声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在旁边跟着吧,我喜欢安静,你们别靠的太近。”
庆余自然无不答应。
小刘氏原本还担心着赵云安耍花样,到时候偷摸的将他们带回去,亦或者将赵诚抢回去。
谁想到过了几天,后头那艘船也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小刘氏顿时放心不少。
庆余这边一切顺利,常顺那头却不太稳妥。
带着赵云安的信件和满满当当的一箱紫金莲,常顺一路快马加鞭到了青州营之外。
还未靠近,常顺便意识到不对劲。
这两年间,赵云安与青州营关系极为亲近,常顺偶尔也会过来送信。
可此刻的青州营分明是戒严的状态。
“军营重地,闲人勿进。”守门口的军士喝道。
常顺拉停骏马:“在下常顺,乃漳州知府赵大人随从,漳州府春茶上市,赵大人惦记同僚,特来送礼。”
“拿来吧。”
常顺道:“赵大人叮嘱,一定要送到周团练手中,申千户也可以。”
“且等着。”
送信的军士一路往里头走,很快就进了一个屋子。
若是赵云安在这里,一定会觉得奇怪,因为屋内的人不是周团练申金等,而是传说中喜好享受,担任指挥使之后长居青州,鲜少出现在军营的王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