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生若初
赵云安又说道:“郑家做事还算规矩,没什么明显的把柄。”
“那就更了不得了。”李云平可不信这么大的皇商家族,能本本分分。
一万两黄金的价格,直接震慑住所有人,后头再也没有了报价的声音。
掌柜的眉笑颜开:“恭喜这位老爷,月宫镜鉴在手,将来定能飞黄腾达。”
郑家的少爷也不过二十出头,力压众人拔得头筹,很有几分意气风发。
他却并未看见下座众人复杂的眼神。
有了这第一面镜鉴热卖打底,等搬出第二面,第三面镜鉴,还未等掌柜的喊开始,下头就开始竞价。
最后自然是价高者得,虽然第二面第三面并未能拍出第一面的高价,但每一面都价值不菲。
卢大人这会儿眉开眼笑,暗道新帝这大侄儿可真是个财神爷。
楼上,李云平也是咋舌:“如此一来,国库有了银子,父皇也能松口气了。”
实在是春耕在即,国库空虚,许多事情都没办法做,让皇帝愁白了头发。
赵云安却说:“等身镜暂时只卖这三面,要确保他的稀缺性,但是手把小镜还能继续卖,除此之外琉璃坊还打造了不少摆件和首饰。”
“那些卖不出如此高价,但毕竟都是琉璃制造,价格也不会太低,积少成多。”
李云平拍着他的肩头笑道:“还是七弟你有办法,你说你这脑子莫非真的被神仙点化过?”
赵云安却说:“古书中有记载,他国商贩能铸石为五色琉璃,上曰:此乃上界至宝。”
“弟弟我只是爱看书,喜欢奇淫技巧,不过若没有大伯的鼎力支持,我也没办法付诸行动。”
李云平哈哈笑道:“那么多读书人,可真正能铸就五色琉璃的,也只有我七弟一人。”
今日能卖出这样的高价,赵云安心底也是大大松了口气。
要知道工部前前后后忙了这么久,若是再不拿出银钱来,卢大人便要追上门了。
如今一切上道,赵云安心底放松,还拉着李云平去他的新宅子看了看。
皇帝对于唯二的儿子,自然很是大方,三皇子府位置极好,更难得的是距离永昌公府不远。
赵云安逛了一圈就评价道:“花园子都是收拾齐整的,搬进来就能住人,唯一的缺点是略小了一些。”
面积还不如永昌公府。
李云平倒是笑道:“我们一共三个主子,这么大也够了,再者从后门出去,走一刻钟就到永昌公府,你三嫂带孩子串门也便宜。”
“三哥什么时候搬过来,到时候弟弟请假帮忙。”赵云安笑道。
一提这话,李云平就叹气:“原本父皇都答应了,偏偏母后说年前搬家不吉利,要放到年后。”
“如今到了年后,她又挑三拣四,不是这天日子不好,就是那天天气不好。”
赵云安自然知道,皇后如此作为,其实是不想让儿子搬出皇宫的。
若三哥有心争皇位,不搬出来才是最好,但是他没这颗心,觉得住在宫中规矩太多,处处不自在,从去年开始就盼着搬出来。
赵云安只能同情的拍了拍这夹心饼干:“不如让钦天监算一个好日子,这样也算师出有名。”
李云平一听,果然高兴起来:“是啊,我怎么把钦天监给忘了。”
说完乐呵呵的就要去找人:“这事儿得让父皇下令才行,老七,你自个儿回家,三哥忙去了。”
赵云安好笑道:“行。”
李云平兴冲冲的回到宫中,第一件事就去求了皇帝,让钦天监帮他挑一个好日子。
皇帝一听也是摇头:“宫里头莫非是龙潭虎穴,你整日盼着出宫。”
李云平笑嘻嘻道:“父皇还不知道我吗,从小就最怕规矩,宁愿练武也不愿意读书,整日的留在宫中,我浑身骨头都生锈了。”
皇帝无奈的叹了口气:“太上皇几个儿子,恨不得一个个都长留宫中,朕的几个儿子,却恨不得都住在宫外。”
“安儿也是个小没良心的,之前还说天天入宫看大伯,如今三天两头不见人影。”
李云平摸了摸鼻子,没敢提醒自家父皇,三天一次小朝会的时候,赵云安可都在朝上,再者会后,因为琉璃坊的事情,赵云安也是时常进宫的。
他只道:“父皇您是不知道,今日琉璃镜鉴的拍卖会那叫一个热闹,第一面镜子竟然卖出了一万两黄金的高价,看得儿子瞠目结舌。”
皇帝早已知道这事儿,这会儿却忍不住细问了几句。
李云平说得眉飞色舞,最后道:“七弟又立下了大功,父皇,你可得好好赏赐他。”
皇帝笑了一声:“你也知道安儿有功劳,看看你弟弟,再看看你自己,整日个游手好闲。”
李云平顿时委屈:“您不给我安排事儿,我能怎么办?”
皇帝冷哼一声,却又道:“趁着这几日陪陪你媳妇和儿子,往后恐怕就没这么清闲了。”
李云平脸色一动,很是心动追问,但皇帝却不想让他这么痛快,故意卖关子不说。
皇帝一出手,钦天监迅速选定了日子,李云平乐滋滋的带着沈盼晴开始收拾东西。
皇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底忍不住怪这老三不贴心,不想着留在宫中为她分忧,整日就知道往外跑。
老三媳妇也是如此,嫁进门这么多年,跟她倒不如跟金氏和赵老夫人亲近,实实在在的白眼狼。
皇后心底不悦,很是给沈盼晴吃了几顿排头。
可沈盼晴表面逆来顺受,实际上并不在意,左右等他们出宫之后,初一十五才需进宫请安,最后这段时间她能忍。
再者,皇后讲究规矩,最多也就是仗着婆婆的身份“教导”她规矩。
沈盼晴不在意,可皇后不喜苛责三皇子妃的事情,还是迅速的传出去。
连带着甚至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最近这些日子,皇帝的心情一直不错。
琉璃坊日进千金,是个源源不断的聚宝盆,就像是赵云安所说,其余的琉璃制品虽然卖不出太高的价格,但也算价值不菲,积少成多不是小数目。
皇帝看见那账本,总算是能大大松了口气。
因为国库没钱而搁置的那些政令,如今也能一一布置下去,只要大魏这几年不要天灾频繁,皇帝有信心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至于赵云安所说的,因为人造琉璃太过简单,导致产量过剩,从价值不菲的昂贵奢侈品,变成随处可见的东西,到那个时候琉璃坊利润就会大大降低。
皇帝并不忧虑,只要熬过最难的几年,等到大魏修生养息,不需要用免税来安抚百姓,到时候国库财政对琉璃坊的依赖也会降低。
大魏的国库,不可能一直靠着琉璃坊进账来抹平。
哪知道他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便听到了皇后的所作所为。
皇帝得知之后便皱紧眉头,他后宫空虚,人少事情也少,自己忙于国务时便全部扔给了皇后。
在皇帝的印象中,刘氏固然有些小心思,但料理家事还是很灵通的。
谁知道——
皇帝皱了皱眉头,难得来了皇后宫中。
刘氏心中大喜,自从刘家出事后,皇帝就越发少进后宫,立刻吩咐人准备了一桌子他爱吃的饭菜。
皇帝却兴致缺缺:“别忙了,坐下来说说话。”
皇后见他脸色不好,心底咯登一下:“陛下是为了何事心忧?”
皇帝也不兜圈子:“听说你与老三媳妇不太对付?”
一听这话,皇后脸色有些难看:“这沈氏也真是的,本宫是皇后,还是她嫡亲的婆婆,不过是教她一些规矩,她倒好,不但不领情反倒是巴巴的告状。”
皇帝脸色冷了下来,锐利的眼神落到刘氏脸上。
皇后微微低头,还是为自己辩解:“陛下,臣妾真的没有故意为难,只是当初在永昌伯府的时候,规矩疏落,如今到了宫中,总得学好一些,不然岂不是让人笑话。”
皇帝冷笑道:“当年母亲可从未让你立规矩。”
皇后更是难堪。
皇帝叹了口气,人前教子,背后教妻,刘氏作为永昌伯夫人还算合格,如今一眨眼之间成了皇后,便有些不妥当。
也是他的错,从未想过好好教导。
皇帝沉声道:“沈氏并未告状,可后宫之事却传得沸沸扬扬,皇后,你可知错?”
皇后拧紧了帕子。
皇帝又道:“朕生气的不是你让媳妇立规矩,而是入宫这么久,后宫不成方圆。”
皇后一下子明白过来,皇帝生气的是后宫没规矩,宫女太监们竟敢到处胡说。
“陛下,是臣妾的错,御下太过宽容,才让他们能一个个到处嚼舌根。”
皇帝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又说道:“你还是不懂。”
“当初国舅出事,你为何没有帮他求情?”
皇后一愣,讷讷道:“兄长获罪,那是他罪有应得,臣妾作为一国之母,怎么能徇私枉法。”
实际上那当头,刘夫人也进宫哭求过几次。
刘氏心底是不满的,她嫡亲的大哥,好日子才没过几天就被处置了,还是那么严厉。
可刘氏又不敢显露自己的不满,太子弹劾,皇帝亲自处置,想来也知道刘家犯了大错。
再者,太子跟她仔仔细细的分析过,刘家仗着皇后的权势侵占良田,若不重罚无法堵住悠悠之口,甚至会影响她的名声。
刘氏平衡利弊,到底是没去管刘家那摊子事情。
皇帝又说道:“刘家之所以获罪,便是你大哥识人不明,御下不严,乃至酿成大错。”
“皇后,你是一国之母,更要明辨是非,不可任性妄为。”
皇后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显然也知道这是皇帝的敲打。
皇帝到底没留下吃完这顿饭,沉着脸离开了。
被留下的皇后又是害怕,又是生气,又是憋屈,一时扑在桌上哭起来。
刘嬷嬷连忙劝道:“娘娘,皇上愿意见你,教你,可见对你还是有情分在的。”
皇后却哭道:“本宫明面上是皇后,实际上却只是傀儡。”
“他们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中,不管是弹劾刘家,还是朝廷大事,谁来问过我,就连赵云安造出了那么神奇的镜子,能够青春不老,也不见他送进来一块。”
刘嬷嬷心底觉得刘氏年纪越大,反倒是越发想不开,继续劝道:“怎么会,您是整个大魏最尊贵的女人,早前七少爷不就送了镜子进来。”
“那才多大,听说都造出等身镜了,怎么不见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