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生若初
金大舅皱眉,瞥了她一眼道:“你赶紧歇了这心思吧。”
金夫人垮下脸来:“嫣然是安儿表姐,也就比他大了两岁,两人年纪相当,亲上加亲怎么就不行了?”
她幽幽道:“妹妹当年都能嫁入伯府,嫣然也不必妹妹差到哪里。”
谁知金大舅听了这话,却发了怒:“玉芳为什么能嫁入伯府你不知道吗,难不成你也盼着安儿半死不活,嫣然好进门当个寡妇?”
金夫人被他吓了一跳,忙道:“老爷,我,我哪儿有这个意思啊,我这不是想着亲姑姑当婆婆,嫣然日子也松快。”
随着女儿慢慢长大,金夫人也知道自己的打算有多难,他们这样的商户,手里头有几个钱,却又被人看不起,平时都够不到那些达官显贵的门户。
金大舅冷哼道:“永昌伯府眼看着要起来了,永昌伯又那么疼爱安儿,专程给他找了先生教导,想必是要推他入仕的。”
“你瞧着吧,即使妹妹答应,赵老夫人与永昌伯也不会答应,定会给安儿聘一门有助力的外甥媳妇。”
金大舅极力反对,金夫人只得暂时将这个念头按下。
永昌伯府里,连着几日都是车水马龙,好一派热闹景象。
赵骏对这些人的心思心知肚明,如果只送福帖,那他好好收下,若是送礼,则看礼物轻重。
人情往来的,收下也没有干系,送了重礼的,则需要掂量一二。
赵骏也是头疼,打着过年拜礼的名义,有些直接送到了赵老夫人这边,直接退回去岂不是要断交。
最后还是赵老夫人给他出了个法子:“旁人既然送上门来了,那你就好好收下。”
赵骏正在看礼单,瞧了也是皱眉:“可这几家送来的礼太重了,收下心里不安。”
赵老夫人笑道:“让你收下,又不是让你花用。”
“收下单独造一个礼单,过了年开了印,你悄悄的将礼单呈给陛下。”
赵骏一顿,拍案道:“好办法。”
“还是母亲有法子,儿子糊涂了。”
赵老夫人笑道:“你哪里是糊涂,是身在局中看不清。”
“咱们这位陛些。”
赵骏点头,从此就再没有拦着送礼的人。
赵云安作为赵家最小的晚辈,有人上门拜年,尤其是沾亲带故到了赵老夫人面前的,总也要见见这几个晚辈。
于是乎,这一年的春节,赵云安也收到了不少见面礼,小私库又丰满了不少。
赵家中门大开,来者不拒的事情,还未过完年,倒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宫中皇帝封了印,却也没能好好过年。
因为除夕宫宴结束后,太后便“病”倒了。
太后一病,皇宫中那点过年的喜气便散了,皇帝直接下令不许宫中饮酒作乐,让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为太后祈福。
面子功夫做主,皇帝却只去看过一趟。
太后心底焦急不已。
这一日,寿国公夫人进宫觐见,便将永昌伯府的消息带了进来。
太后一愣:“你说的都是真的?赵骏胆敢如此?”
寿国公夫人连连点头:“千真万确,国公爷派人在永昌伯府门口守着,亲眼瞧见送礼的人一箱箱抬进去,空着手出来的。”
“国公爷怕不好抓把柄,还特意授意两个皇商,送了这个数进去。”
看清寿国公夫人比的数字,太后眼皮子一跳:“赵骏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看着永昌伯落魄多年,一朝得势,那还不得张狂起来。”
太后眯了眯眼睛,忽然道:“哀家知道了,你先出宫吧。”
打发走寿国公夫人,太后又道:“来人,去请皇帝过来。”
第40章 醋意横生
时隔多日,皇帝再次踏入寿华宫。
他面上一派孝顺,半点看不出来异样,开口便道:“这几日朕令皇后率众妃吃斋念佛,为母后祈福,太后的身体可好一些?”
一听这话,太后脸上的青筋都在抽动。
大过年的,好不容易宫内能松快热闹,结果因为她“重病”,皇帝一道圣旨,从中宫皇后到浣衣局的宫女,都得吃斋念佛。
可想而知,这些人心底会如何的怨恨。
太后在宫中营造了多年的好名声,如今怕是被日日夜夜的诅咒。
就连她嫡亲的外甥女,大皇子的母妃张贵妃,也来寿华宫诉苦了几次。
太后能怎么办,皇帝要孝顺,她总不能一夜痊愈,只得继续装病。
“多亏皇儿孝心,哀家已觉得好了许多。”
皇帝笑着点头:“那就好,可见吃斋念佛也是有孝。”
太后心底叹气,这几年的时间,皇帝与她终究是生分了,若是以前,皇帝哪里会这般不给她台阶下。
到底不是亲生的……
太后掩住心底的想法,笑着说道:“皇儿有心就好,可你是九五之尊,可不能因为哀家伤了身体。”
皇帝点头:“多谢母后体恤,朕年纪大了,不过皇儿几个正是年轻力壮,多吃斋一段日子也无妨,正好能清清心火,免得老是在朝上吵吵闹闹,不成体统。”
太后的脸色又是一僵。
她拧眉看向皇帝,之间他脸色淡淡,似乎对这句话并无他意。
太后却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皇帝身体安泰,可皇子们却已经大了。
她忍不住捏了捏太阳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帝对她冷淡至此。
太后一番深思,忽然发现一切皆有迹象,就是那一年珠玉疯癫痴狂,差点杀死了赵家的那孩子。
自从赵家那孩子落地,一日日的,皇帝竟是越来越疏远他们母子。
赵家——
“母后是否累了,那朕先行告退,母后好好休息。”皇帝起身道。
太后猛地醒过神来,开口道:“等等。”
迎着皇帝疑惑的眼神,太后开口道:“方才寿国公夫人进宫请安,与哀家提起京城的一个传闻,哀家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告诉陛下。”
皇帝眼神一动:“母后请讲。”
太后叹了口气,道:“这事儿——哎,哀家知道永昌伯年前刚立下大功,陛下想抬举他也是正常,但谁能想到永昌伯竟会如此。”
“一家家流水的礼物送进去,他竟是都收下了,如今满京城怕都议论纷纷,这岂不是得势便猖狂,如何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太后打量着皇帝的脸色,却见他神色不变,心底又是一阵咯登。
她继续说:“也是永昌伯府这些年落寞,门前冷落,一朝得势,永昌伯得意了一些也是正常。”
“哀家知道陛下要用他,不妨敲打一番,左右也不算大事儿。”
一直到太后说完了,皇帝才点头道:“原来是这事儿,朕已经知道了。”
太后一愣,随即笑道:“原来陛下已经知道,倒是哀家多事儿了。”
“母后也是好意提醒,朕心领了。”
皇帝淡淡道:“不过母后多心了,永昌伯虽碍于情面,收下了礼物,不过早早的造了册子呈给了朕。”
太后脸色微微一变。
只听皇帝继续说道:“永昌伯也是忠心耿耿,还说要把礼物上缴国库。”
“朕还笑他太过小心谨慎,年节拜礼往来,也是正常,难道还会有人非议不成。。”
皇帝似笑非笑的说:“也幸亏永昌伯小心谨慎惯了,早早的呈上册子,否则这会儿怕是有嘴说不清了。”
太后心头一跳,暗骂寿国公夫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是被赵骏转到了坑里头。
如今倒好,她火急火燎的跟皇帝说,落到皇帝的眼中,便成了寿国公府寻衅滋事了。
果然,皇帝又道:“母后,你也该多管管寿国公府了,正经事一件不会,却见不得别人好,成什么样子。”
太后僵笑着:“也是,这两个不着调的听风就是雨,很是该教训教训。”
皇帝点头:“朕也跟永昌伯说了,不过是一点礼物,不值得小题大做,他尽管收下花用就是。”
“说起来年前他立下大功,朕也并未封赏,还是亏待了他。”
太后能说什么,只能跟着应和。
皇帝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等他离开寿华宫,里头便传出摔东西的声音。
隔了几日,太后又把寿国公夫人传召进宫,劈头盖脸责骂了一顿。
永昌伯府内,消失了一个月的孟青霈又出现了。
过了个年,他却依旧还是那吊儿郎当的架势,也不知是在哪儿过年,看着不但没胖,反倒是更消瘦了一些。
赵骏一见他就皱眉:“你说你有去处,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孟青霈浑不在意,笑道:“落魄是落魄了点,收拾一下还能见人,放心,吓不到你宝贝大侄儿。”
赵骏忍不住摇头,又说道:“孟家的事情,真的不用我帮忙?”
孟青霈却嗤笑道:“孟家,现在哪儿还有什么孟家,她费尽心思想弄死我,殊不知也葬送了孟家的前程,如今族老恨她入骨,那才是真的孤儿寡母,日子煎熬。”
临了还笑道:“看见他们母子过得不痛快,我就高兴的很,恨不得多喝几杯。”
“喝喝喝,也不怕有一日醉死在酒里。”赵骏一把抢过他的酒坛子,直接扔了。
孟青霈挑了挑眉:“瞧你,一辈子被框在条条框框里,真是无趣。”
赵骏拧眉道:“你自己喝酒倒罢了,要是带坏了安儿,看我不抽你。”
孟青霈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放心吧,带不坏。”
“你大侄儿说了,喝酒上脑,喝多了会变笨,他才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