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溪笛晓
教人怎么造房子的。
谢迁跟杨廷和都没拦着他们选书,不过谢迁在付账时把两个小孩的书钱一并付了,说是回头再跟王华要去。
谢迁会不会要文哥儿不知道,反正他的私房钱幸免于难!
文哥儿不想回头再跑一趟,于是又向掌柜的借了纸笔,通过口述让金生帮忙写出一封交友信来。
偶尔遇到金生不会写的字,他还用手沾了茶在桌上给他提醒。
为表诚意,文哥儿甚至让金生往信里抄了道数学题,表示别看他年纪小,他们可是有共同话题的!
数学,我们友谊的桥梁!
最后文哥儿还把自己的家门给报上了,免得对方没法给他回信。
写信的整个过程都是他自己在捣鼓,两个同行的大人根本没开过口。
掌柜在旁看得啧啧称奇,接过信后打包票说一定让人捎过去。
文哥儿美滋滋地抱着新买的《农桑辑要》回家去了。
作者有话说:
文哥儿:国子监饭不好吃
文哥儿:我不去了!
*
更新!今天虽然更得晚,但是粗长!
*
注:
①国子监学规和朱元璋杀学生:参考论文《明代国子监研究》《明代官学学规研究》
②九层粿:参考普遍做法,明朝有没有我也不晓得。我感觉我小时候吃过,一层一层剥起来真的好玩(bushi
③明朝出版业:参考论文《明代通俗文学刊刻流转研究》《《三国演义》在明清时期的传播与影响研究》《我国明朝的图书出版管理研究》《明代宦官刻书研究》等等(不记得主要参考哪篇了
④王文素:《算学宝鉴》作者,热爱数学的晋商,如果不是真爱,估计写不了五十万字的数学书……可惜写完四百年无人问津,到近代才发现手抄孤本。
第36章
文哥儿得了套杂书跑回家还兴冲冲去给他爹炫耀了一下,说向谢迁借钱买的,叫王华回头记得帮忙还钱。
至于他自己,他还是个孩子他没有钱需要亲爹支援!
王华睨他一眼拿过那套《农桑辑要》瞅了瞅,见是套农书便没批评他乱买什么。
文哥儿开始分享起今天的国子监见闻主要表达自己以后绝对不去国子监读书的事。
王华含笑听着,没打断他的疯狂暗示。
文哥儿见他爹不发表意见,只能结束这个话题好奇地和他爹探讨起来另一个问题来:为啥国子监管得这么严,现在的情况还这么拉胯?
真要像谢迁他们提到的那样对学生严格执行军事化管理以及积分制管理,教出来的学生不说个个都是人才吧,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人见人嫌的程度啊?
不是文哥儿想得多,是不管他爹还是郑纪他们对国子监目前的情况都非常忧虑很明显不太看好国子监的前景。
王华见文哥儿一个小豆丁还追问起这种连大人都难以理清的问题来不由把他拎到膝上说道:“秦法够严了不还是二世而亡?学规定得再好,施行不到位同样没有用处。”
秦始皇重用李斯这个法家代表人物秦法制定得非常详尽涵盖到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
比如你看到百步以内有人公然杀人伤人而不上去见义勇为官府得罚到你倾家荡产。
可这样细致而严明的律法却没能让秦朝国运永昌。
这说明制度很重要,执行制度的人也很重要。
一个制度施行久了,许多弊端与漏洞难免会暴露出来,方便许多想钻空子的人达成自己的目的。
就不说国子监这个读书的地方了,按照太祖朱元璋的规定,天下田地都记录在黄册之上,天下农户都在自己的土地上勤勤恳恳耕作,休养生息、代代不绝。
可这极其重要的黄册用着用着,便再也做不得准了,各地父母官手头会有一本“白册”,平时处理地方事务得照着这份私下流传的“白册”来才能把事情办妥。
连土地这么重要的玩意都能乱套,国子监这个仅是用来教书育人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国子监的生活太苦?这可太好办了,我直接遵循“依亲”制度,回家跟着亲人边尽孝边读书,那学规再严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些纳贡生花钱买了生员名额,甚至一堂课都没去国子监听过。
就是图国子监的名头罢了。
要不然其他读书人为什么瞧不起现在的国子监?
文哥儿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内情,他略一思索,试探着问他爹:“买了名额,可以不去?”
足不出户坐享清北学历!
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王华朝他露出微笑:“放心,你要是买了名额,我立刻把你扫地出门。你不去的话,就睡大街去吧。”
文哥儿:“………………”
可恶,这个爹怎么这么凶残!
父子俩聊了一通,文哥儿也明白了为什么郑纪和谢迁他们聊起来时那么忧心忡忡、甚至还向谢迁跟杨廷和两个官场后生寻求变革思路。
这是根子都坏了呀。
这种不到校读书都能顺利毕业的学校,哪里能教出真正的人才?
这种学生,狗都不如!
文哥儿觉得这不是自己该发愁的事,很快把这些事情抛诸脑后,抱着书回了自己的住处。
直至听金生说王守仁回来了,他才又去炫耀了一圈。
你不带我,自然有人带我!
王守仁见文哥儿话里话外都藏着“你居然不带我玩”的小怨念,立刻和他扯淡起来:“国子监本来就不能带亲友和仆从进去,我带你去才是违规。”
文哥儿今天好像有听谢迁提过这一条,国子监里连六堂之间都不能交朋友,更别提随便带亲朋好友进去了。
文哥儿觉得自己错怪他哥了,很苦恼地拉着他哥衣袖坦白道:“诶?那怎么办啊?我和你们郑祭酒告了你的状,他说他记住了。”
王守仁:“………………”
王守仁暗暗磨牙。
“你都和郑祭酒说了什么?”王守仁追问。
“就说你无心向学,整天出去玩儿,还不肯带我!”文哥儿实话实话,提到“不肯带我”时还有点真情实感的愤愤来着。
王守仁听了这话,觉得堂堂国子祭酒应当不会在意这等童言童语,刚刚提起来的心又放了回去。
他伸手在文哥儿软乎乎的脸颊上搓了两下,才说道:“下次不许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哪里无心向学了,我每天都要临许多字帖,可比你勤快多了。”
文哥儿平时被大人们揉搓习惯了,也不在意他哥的报复动作。他挺起小胸脯说道:“我这么小,你和我比,真不害臊!”
兄弟俩又你来我往地相互伤害了一会,直至文哥儿觉得他哥有以大欺小的不要脸倾向时才一溜烟跑走。
诸芸在旁看着兄弟俩“兄友弟恭”的交流,不由笑着说道:“三弟可真有趣。”
王守仁一想到这小子今天还跑去找国子祭酒告状,就没法觉得这小子有趣。他说道:“这小子鬼精鬼精的,还记仇,下次可不能再得罪他。”
接下来几日,文哥儿都在研究那套《农桑辑要》。不知为什么,他读着这书感觉还怪亲切了,总感觉自己以前读过。
可他仔细搜索自己唤醒的那部分记忆,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能要再见几次猫猫,才能把上辈子的记忆全部捡回来。
文哥儿也不着急,每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读着经史与杂诗。
转眼到了祭灶神那天,文哥儿又兴冲冲跟着他祖父和他爹去搞封建迷信活动。
去年猫猫来了两趟,腊八一趟,祭灶神一趟,说不准今年也回来呢!
不想这天猫猫却没有来。
也不知是不是有事要忙。
不仅猫猫没来,这天夜里他祖父还病倒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入夜就病得不省人事,等王华亲自去请了医士过来守了一夜,到天亮时他又离奇地病愈了,仿佛只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醒来甚至比平时还要清爽。
都快过年了,居然病了这么一场,王老爷子不是很开怀。还是在棋盘上和两个孙子大杀几场,心情还算是好一些。
值得一提的是,文哥儿跟着杨廷和学了一年的围棋,已经能在棋盘上和王老爷子杀个有来有回。
于是他祖父又和他下回了象棋:)
这老头,真是太过分了!
文哥儿输了棋,愤愤不平地把位置让给他哥,自己也不挪窝,坐在旁边给他哥摇旗呐喊,要王守仁杀他们祖父个片甲不留!
经文哥儿这么一闹腾,王老爷子的嘴角可算是重新翘了起来,眉梢眼角写满了得意。
都说老人会越活越像小孩,这事儿在王老爷子身上可算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小孩子忘事快,昨晚还跟着一起担心,今天已经可以继续和王老爷子抬杠了。
倒是王华放心不下,给请来的医士付了酬金,心里还是不踏实,只恨这会儿更有名望的汪轮汪医士回老家去了,一时半会请不来。
家里有老人,到了隆冬难免就有些担心。
好在王华观察了一天,发现王老爷子精神好得很,吃饭也吃得老香,才堪堪放下心来,只道昨儿是虚惊一场。
文哥儿玩儿了一天,夜里有些累了。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到了下半夜便梦见眼前有着拨不开的迷雾,他沿着迷雾往前走啊走,很快瞧见他爹正在读一封信,读着读着竟是潸然泪下。
文哥儿凑过去想瞅瞅那信写的是什么,不想才走刚走近,眼前的画面就烟消云散。他一下子醒了过来,坐在床上敲敲自己的脑壳,不知道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是个奇奇怪怪的梦!
文哥儿琢磨了好一会,没琢磨出他爹为什么看着信哭了出来,只好把这事抛诸脑后。
年关近了,府中今年既添了两个小孩,又迎了位新妇,可比去年要热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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