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贡茶
卫南飞喜极而泣,还有半个月就能见到亲人了。
简行真也询问父亲的归程。
齐帝道:“若没有意外,度着半个月后也到京城中了。”
简行真一样惊喜交集。
待齐帝走了,三个小娃儿便手拉手转起圈圈。
转了好一会,停下来时,简行真瞧瞧就近,见没有别人,便朝齐浩临道:“待见到父亲,我会说服父亲效忠于你。”
卫南飞也道:“佛奴,我能活到现在,且能待到父亲回京,要归功于你和齐侍卫,待见到父亲,我一样会想尽办法,说服他效忠于你。”
齐浩临握着两个小伙伴的手摇了摇道:“若得简侍郎和卫大将军相助,以后自然……”
三人心照不宣。
齐浩临又思想着,出了冷宫后,要以太子殿下的身份应对一切人,那必须知晓太子殿下一切喜好习惯,也须知晓太子殿下身边亲近的人并外祖亲戚诸人的习好。
这一日待野男人来了,他便打听起来。
齐帝听毕齐浩临的话,道:“太子殿下因体弱,自来极少见人,这两三年,除了皇帝和皇后,也没其它人见过他。你不必理会他的喜好,只管做你自己就好。”
齐帝顿了一下,“至于太子殿下的外祖家么……,嗯,他们一家子因犯忌,早就自请出京了,同样不必理会。”
齐浩临大大意外,“所以,我出了冷宫后,并没有什么人会质疑我的身份?”
齐帝一下挑挑眉,嗯,没有人质疑,似乎也不合理。
再说了,这娃儿聪慧,太过顺风顺水,他就有余力来调查一切“真相”,到时很容易查出一些什么来。
要不,给他安排一个对手?
让他们斗智斗勇去。
国师说了,受苦的方式有多种多样,绞尽脑汁和人斗智,也是受苦方式之一。
齐帝出了冷宫,马上去找张太后商议。
张太后听毕,沉吟片刻道:“早前牧王递了折子上京,说要带着儿女来给哀家贺寿,哀家还没回复,若这样,便让牧王一家子上京罢。他野心大,终是一个祸害,若佛奴能收拾他们自然是好,若收拾不了,到时再借机除掉,也去了祸根。”
张太后嘴里说的牧王,是齐帝的异母弟弟。
因着齐帝十几年间,只育了一位皇子,且皇子体弱,牧王自然起了心思,只等着皇子没了,他就要指使大臣上折子,请齐帝策封侄儿为太子。
牧王有三个儿子,他自己心选的,是大儿子齐合天。
齐合天今年八岁,极为聪慧,小小年纪,已有些不同常人的谋略。
牧王一直等着太子殿下的死讯,只要太子殿下一死,他的儿子就能当上太子了。
张太后和齐帝对牧王的心思,也略知一二。
当下齐帝道:“母后之言甚是。便让牧王一家子上京罢。到时再着人有意无意透露,说佛奴是太子殿下的替身,他们一家子听得这个,定然有动作。”
张太后抚掌道:“好主意。牧王一家子听得佛奴是替身这等事,定然要设着法子揭露他的身份,而佛奴这般聪慧,定会尽力证实自己是真货,再打压牧王一家子。且真哥儿和飞哥儿也不是省油的灯,是他们显本事的时刻了。”
齐帝嘴角露出笑意,“朕本还忧心佛奴一直关在冷宫,历练不足,到时会被诸王压制着,现下好了,就拿牧王一家子试手吧。”
齐浩临并不知道齐帝已帮他安排了对手,这几日越加努力学文习武。
顾平道却是言道君子学六艺,除了写文章练武之外,须得再学乐器和下棋等。
三个小娃儿挑乐器时,简行真挑了二胡,卫南飞挑了埙,齐浩临想了想,挑了鼓。
简行真道:“二胡悲凉,适合我的际遇。”
卫南飞道:“埙古朴悲壮,反映我的心思。”
齐浩临慢吞吞道:“齐侍卫擅长吹萧,我希望有朝一日能与他联手,萧鼓齐鸣,十面埋伏。”
齐帝这会,已派出一个小太监去住在庙里,候着有朝一日,有人要寻找真正的“太子殿下”时,能应付过去。
他安排妥当,这一晚到得冷宫,进了房,便塞给苏皇后一张纸条。
苏皇后看毕,拿到灯下烧了,一边小声道:“牧王心计多,若他儿子也那般,佛奴能应付么?”
齐帝含笑道:“你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能耐?”
苏皇后一笑,“也是。”
同个时刻,远在京外的牧王大儿子齐合天,正和牧王讨论上京的事,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身子一晃,一头磕在案上,起了一个大包。
第54章
天还没亮,齐浩临便醒了。
他在黑暗里睁开眼睛,扳手指头算日期,野男人提过,皇帝答应十五日让他们一众人搬出冷宫,住到朝霞殿去。
今天,已是十三日,还有两天,他们就能出冷宫了。
这么几日,野男人已跟他分析过皇宫各种人事关系。
总结一下,就是皇帝和太后不会见他这个替身,宫中其它嫔妃并不知道真相,只会以为他真是太子殿下。
他得在内心武装好自己,当自己真个是太子殿下,行事方才坦然大方不露怯。
其实,据推测,他极大可能就是皇帝亲儿子,是能够实至名归当太子殿下的。
齐浩临琢磨着事情,待窗外曙光渐现,便一跃而起,喊醒两个小伙伴,洗漱毕便去练武。
搬出冷宫后,不知道会遇着什么样的凶险,练好武功是必要的。
待他们练毕武,用完早膳,便见野男人来了。
野男人一脸掩藏不住的笑意。
齐浩临觑他一眼,上前问道:“舅舅,今日有喜事?”
野男人一撩袍子,坐到台阶上,先仰天“哈哈”连笑三声,招手让齐浩临坐在他身边,这才道:“佛奴,昨晚收到消息,秦国的国君和宰相开始生出嫌隙了。”
原来,齐帝照着齐浩临的计策,派人假扮相士进入秦国,找了时机给秦国宰相测算命格,说他将来贵不可言,过后又散播此言论至秦帝耳中,果然,君臣开始互相猜忌。
齐帝说着,伸手摸摸齐浩临的头道:“佛奴,你又立功了。”
齐浩临点点头道:“嗯,太子殿下立功了。”
齐帝“哈哈”笑了起来,附和道:“太子殿下立功了。”
齐浩临犹自不放心,问道:“舅舅,我们出冷宫的事儿,不会出意外吧?”
齐帝一笑道:“你这回又立功,出冷宫的事儿,定然千妥万妥的。”
他顿一下,“且放心,我会提醒皇上一句,若没料错,过两天张公公会来宣旨,让你们正式搬出去。”
齐浩临闻言,稍稍松口气,小声道:“张公公对我们的身份……”
齐帝一摆手道:“张公公是皇上的人,一切听皇上的,皇上说你是太子殿下,张公公以后见着你,就会恭恭敬敬,把你当成真正的太子殿下,不敢有半点怠慢。他要敢露出什么,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齐浩临吁口气,这么说,只要出了冷宫,除了皇帝和太后之外,自己在其它人跟前,是能当个堂堂正正的“太子殿下”的。
过了两天,张公公果然带着两个小太监来宣旨,大意是说本朝太子殿下因体弱多病,在冷宫养病多时,现如今身体好转,特接出冷宫,安排住在朝霞殿。
齐浩临接了旨,和简行真并卫南飞对视一眼,心下暗道:嗬,果然找了一个破借口,说什么太子殿下因体弱在冷宫养病……,冷宫这破地方,是养病的地方?
张公公宣完圣旨,脸上即刻堆了笑,态度跟之前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殷勤得不行。
他微微弯下腰身,捏着嗓子朝齐浩临道:“太子殿下只管启程往朝霞殿,那边一切东西皆齐备,至于冷宫的杂事,自有奴才们处理。”
齐浩临冷冷看他一眼,哼道:“还没搬呢,你就要开始做主我的事么?”
张公公陪笑道:“奴才不敢。”
齐浩临:嗬,这奴才的嘴脸转变果然好大。
他负着小手,吩咐冷宫的人收拾东西,又指定石公公监督,想了想,再朝张公公道:“冷宫别的也罢了,种的菜和番薯诸物,却是要派两个人看守的。”
张公公马上道:“太子殿下属意谁看守,就让谁看守。”
齐浩临淡淡道:“冷宫这些人,这些日子用着倒是顺手,自要全部带去朝霞殿。有劳张公公另派两位小公公在此留守,石公公每隔一两日自会过来瞧瞧。”
张公公恭身道:“是。”
齐浩临吩咐完,进去见苏皇后,说了圣旨的事,笑道:“母亲,我打听过了,朝霞殿位置好,冬暖夏凉,正适合母亲养胎,咱们快些收拾了搬过去。”
苏皇后揉着眼睛道:“终是盼得苦尽甘来了。”
齐浩临坐到床边的小凳子上,沉吟一下道:“母亲,待搬到朝霞殿,到时在人前,恐只能称喊您为苏娘娘,不能再喊母亲。”
苏皇后点点头道:“这个自然,你到时是太子殿下,我只是抚养你的嫔妃,当不得母亲两个字,便喊苏娘娘罢。”
齐浩临托着腮,认真思考着,自己既然是太子殿下,自要为母亲谋划,终有一日要为她正名,让她当上皇后娘娘。
母子在内室说话,兰嬷嬷进来禀道:“娘娘,我问过了,朝霞殿那边一切东西皆是新的,冷宫这些被子衣裳有些破旧,咱们不要也罢。若不要这些,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苏皇后扶着腰站起来道:“这里的一草一物,皆是咱们经营出来的,一时倒有些不舍得。”
齐浩临道:“母亲,咱们且先搬,到时想起何物,再着人来拿就是。”
苏皇后便点头,吩咐兰嬷嬷道:“你亲自把佛奴写的字贴,用过的书等,好好装箱,带过去朝霞殿,别的且看着办。”
兰嬷嬷点头应下。
齐浩临又出去找简行真和卫南飞,见他们正收拾东西,便道:“我现是太子殿下,自能带着你们吃好的,用好的,这些破烂东西,不要也罢。”
简行真有些犹豫,“万一……”
齐浩临挥手道:“不会有万一,咱们出了冷宫,便不用过苦日子了。”
稍迟,兰嬷嬷和千霜扶着苏皇后,齐浩临领着简行真和卫南飞,后面跟着一群小太监,浩浩荡荡出了冷宫。
才到门外,却见太监抬了一辆软轿,过来请苏皇后上轿。
齐浩临正疑惑,一抬头见野男人带着田七从那头过来,一下松口气,原来是野男人安排的。
他对苏娘娘自然是上心的,晓得要安排轿子,深怕苏娘娘累着。
简行真和卫南飞道:“有齐侍卫在,就安心许多。”
说着话,齐帝已过来了,他看着人扶了苏皇后上轿,叮嘱小心行走,这才朝齐浩临道:“走罢!”
齐浩临伸手遮额,抬头看看天际,吁口气道:“终于出冷宫了。”
系统突然跳出来道:“宿主,我又能听到别人心声了,野男人他在心里自称朕,喟叹说朕的皇后和太子,终于出冷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