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木则林
“告辞,告辞!”
目视着邹东家飞快远去,许淙纳闷地侧头,“爹,邹东家怎么这么高兴啊?”
许明成笑道:“你考院试的时候,我让他们将《竹精传记》收了起来,先卖《科举记》。谁知《科举记》卖完,再卖《竹精传记》的时候,买的人更多了,还都是三册一起买,合集没有了就买单本,并且一直催促祥云书坊印第四册 。”
“你一下给了他两本,他当然高兴。”
原来是这样,那就能理解了。
这是急着回去赚钱啊。
同样有几分财迷属性的许淙,表示很理解对方。毕竟他之前为了渣爹的二十两,也是打起精神做题的,还检查了好几遍。就怕因为一时疏忽,导致二十两就这么没了,虽然没检查出来什么问题就是了。
想明白了的许淙,继续跟许明成说话。
他这次灵感非常充裕,所以待在家里连画了两本画册,但并没有耽误他关注家里以及村里发生的事情。
首先当然是许夫子的模拟考,他休息了几天之后,昨天又进去考了一场,还是有许明成这个‘主考官’陪同的那一种。
许淙当时还特地抽出时间去看了,总的来说效果还是不错的。许夫子虽然还是紧张,但比之前的脸色发白要好很多了,多试几次时间长了应该能够克服他的毛病。
第二件当然就是王老夫人的伤势彻底养好,所以他们全家都准备出发到京城去了。他奶奶这次回来,除了见见亲人好友之外,还把自己在勉县、恭州时候和许淙一起折腾出来的种菜技巧,一股脑儿地传给了村里人。
所以今年冬天,许家村估计家家户户都不缺菜吃。
至于其他的,比如家里的下人又换了几个。
一些已经成了亲的家丁、丫鬟们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有些会跟他们一起去京城,而有些则会留下来,另外也有人赎了自由身,做平民百姓去了。
漫长的十年时间过去,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许淙的丫鬟秋果就嫁人了,还生了孩子。不过她很愿意继续照顾许淙,所以在他搬到前院之后也继续留下,只是不再守夜,晚上会回去自己家。
守夜这个事情,就交给年轻力壮的青木了。
至于秋月也是如此,她嫁给了一个管事,但也继续留在金氏的身边,正在朝着威严的秋月嬷嬷迈进。
终于,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嘱咐的也都嘱咐了。他们再度收拾起几大车的行囊,朝着京城的方向出发。此次一别,就得等到许淙考举人的时候才会回来了。
……
一个半月后,颖昌府
当马车停留在颖昌府府衙后院的时候,王老太太再次揉着肩膀从车上下来,“哎呦,这在外头啊,可真是累人。还好要在颖昌歇一歇,不然再走下去,我这身老骨头都要抖散咯。”
许淙跟在后面跳了下来,也伸胳膊伸腿。
他小的时候还觉得坐马车很好玩,但现在估计是长高了,所以坐的时间长了之后就很难受,总是觉得空间太小,路太颠簸。
可惜的是他还不会骑马,不然也可以像渣爹许明成那样,偶尔骑马偶尔坐马车,互相轮换一下了。
在许家人陆陆续续下车的时候,早已等在外面的云知府,已经跟从马背上下来的许明成打起了招呼。
“明成贤弟。”
“光霁兄!”
许明成朝云知府一拱手,“多年未见,光霁兄风采依旧啊。”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闲话了两句后,许明成朝许淙招手,“淙哥儿来,你在家里的时候,不是老是提起你云伯父学识渊博,比爹厉害吗?”
“快来见过你云伯父。”
许淙连忙上前,不过他也在心里嘀咕,自己在家的时候也没有很经常提起云伯父啊,就是有信来的时候提一下,渣爹一点都不诚实。
不过这个时候,他肯定是不会拆穿他的。
所以许淙走到了云知府面前,然后躬身行礼,“侄儿许淙,见过云伯父。”
云知府仔细看了一下,然后摸着胡须笑了起来,“这就是淙哥儿了?哈哈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淙哥儿已经长成了这般模样。”
“听你爹在信里说,你今年连中三元,已经是秀才公了?不错不错,假以时日怕是比我还有你爹还要有出息,青出于蓝啊。”
“你爹也算是后继有人,让人羡慕。”
许淙连忙谦虚地说自己还小,不及云伯父多矣,他会继续努力的云云。哎,之前在恭州以及回庐州的路上,见每个许明成的同窗、同僚或者好友都要来这么一出,他现在已经非常有经验了。
然后很有经验的许淙,就听到许明成开口,“既然如此,不如光霁兄你就将淙哥儿收做入室弟子如何?”
“左右你也教过他一段时日,不如就将这师徒名分定下,也省得我还要劳心劳力,不知要去哪儿找个适合他的老师。这小子如今已把四书五经读完,我这点儿老底啊,都被他掏干净了。”
云知府一听,还真的沉吟起来。
许淙:???
不是,你们大人收徒,是不是也太随便了啊?
他虽然很希望拜云伯父为师,但却没有想过是这种方式啊。难道不是应该由他展示一下才艺,然后才能提出能不能拜师这个要求的吗?
哪有一见面就说的???
第82章
渣爹一见面就推销自己的儿子,他们连口水都没喝呢。
就在许淙心里嘀咕着这样会不会弄巧成拙的时候,就听到云伯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许明成,我说你前些日子怎么突然给我写信,说淙哥儿考了小三元,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哈哈哈哈。”
许明成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示意许淙,“淙哥儿,还不拜见你的老师?”
许淙:……?
这样就成了?
会不会太简单了啊?!
一时间,许淙竟觉得《竹精传记》这本书,是不是附带了什么奇怪的金手指,不然自己前脚写了金竹拜师,怎么后面说了两三句话,云伯父就成为了自己的老师呢?
不过虽然满脑子的疑惑,但许淙并没有漏听许明成的话,忙再度向云伯父行了一礼,“学生许淙拜见老师。”
云知府满意点头,“嗯,起来吧。”
许淙一拜师,两家的关系自然更亲近了。证据就是云知府这次将他们一家人都带到了后院,并让云夫人把孩子们喊来。
“我刚才已将淙哥儿收作入室弟子,你让蕙姐儿莹姐儿,还有麟儿一起都来见见他们师兄吧。对了淙哥儿,为师还有个长子,名麒,去年刚考中举人。如今他正在外游历,你们若是来早两个月,正好能见见。”
云麒?
这个名字许淙听说过,在他三岁路过江陵府,借住在云家的时候,就听云夫人说过他们家有四个孩子,长子正是姓云名麒。
许淙还记得云夫人当时说长子是十岁,在老家读书。如今七年时间过去,云麒就正好十七岁,十六岁就能考中举人,也是很厉害了。
“师兄十六岁就能考中举人,很厉害。”
许明成也点头,“光霁兄,虎父无犬子啊。不知令郎准备什么时候去考春闱?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春闱之年,令郎如果去考,必榜上有名。”
院试第一,不一定能考中举人,但乡试前三,考中进士的可能还是很大的。毕竟乡试和会试,考的东西都差不多。
是以许明成才如此提问。
但云知府却微笑摇头,“他还差点火候呢。”
“麒儿这次乡试也就只考了第六而已,他的学识是够了的,但阅历不足,所以还是过几年再说吧,免得一不小心考了个同进士。”
考中同进士的确尴尬,许明成便也不再说了。
而这时,蕙姐儿及莹姐儿,还有板着张小脸,一副小大人模样的云麟走了出来。两家人时隔多年正式见面,自然是相互见礼问候。
趁此机会,许淙多看了姐妹俩几眼。
他的这个看,是光明正大的看,没有包含什么其他意思。
就是想看看几年前认识的小伙伴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特别是很小就有心事的莹姐儿,许淙的目光稍微停留了一下,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过去这么久,她的那个奶娘还在不在。
不过也就他自己觉得看得挺隐蔽的,屋里的几个大人除了王老夫人外,其他人其实都把他的动作看在了眼内。
好在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目光清澈,眼中只带着好奇,并没有其他意思。而且不但他这样,云家姐妹俩和云麟,同样也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兄。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竟突然有些沉默。
金氏笑着提醒,“淙哥儿,莫不是认不出你老师家里的师弟师妹了?”
“你三岁的时候路过江陵,还和师妹及师弟玩过呢,就是后来到了勉县,遇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闹着要画给师弟师妹们看。”
金氏一提,许淙迅速收回了目光,他略一拱手,“许淙见过师妹、师弟。好多年没见,没想到两位师妹也长得比我高了。”
真是愁人,每个小伙伴再见面后都比他高。就是不知道将来跟赵诚还有王瑜再见面的时候,他们两个会不会也比自己还要高。
许淙这句略带孩子气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不过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
虽然七年过去,淙哥儿长高了许多,但和长高了更多的姐妹俩相比,还是矮了两寸有余,所以如今三人站在一起,淙哥儿反而更像是弟弟。
云夫人也觉得好笑,“男子的身量要长得慢些,前些年我们回乡看到麒儿的时候,他比淙哥儿高不了多少,但等他考完了乡试,就比我还要高出一个头了。”
“等再过两年,淙哥儿你也会长高的。”
许淙再度谢过师母。
相互介绍过后,许淙一家就在云家住了下来。
此时距离他们去年从恭州离开,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整年的时间,除了许淙考试的那几个月,他们家这一年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路上渡过的。
本来依照许明成原本的假期,是没有这么久的,朝廷给官员们批省亲假,一般也就三个月,还是三年批一次,过时不候。毕竟朝廷推出科举制度,是为了选人干活的,哪能动不动就让你请假?
所以为了多留些时间在家里,这次除了省亲假之外,许明成一边向吏部递了候缺的折子,一边跟担任吏部侍郎的金外祖父去信,让他把折子压一压,如此省出些时间来。
这也是惯例了。
外放的官员们偶尔想休个长假,就会这样让吏部的人暂时不要给自己排缺,缺点就是会不会断着断着后面就没有缺了谁也不知道。
毕竟除非你得罪了人,不然朝廷是不管你有没有官做的,你没官做朝廷还省下一份俸禄呢。所以有些人候缺候个三五年实在很常见。而得罪了人就不一样了,次次都给你安排穷乡僻壤的地方,而如果你推三阻四,往往后面连犄角旮旯的地方都不给你安排了,纯当没你这个人。
不过许明成背靠吏部侍郎,现在儿子许淙还拜了吏部尚书的亲孙子为师,他当然不会有这种困扰。
颖昌府就在通往京城的路上,许淙一家在此停留了半个月。而这半个月里,刚拜师的许淙被云知府带在身边,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被考较功课就不用说了,刚拜师的那几天,许淙被云知府翻来覆去地考,整个人都要糊了。
原来四书五经上的短短一句话还能以这种角度理解?原来这一句和那一句可以关联到一起?原来这里取半句那里取半句,居然能凑一起成为一道新题?
考到最后,许淙差点就要以为自己是个文盲,从没读过书了。
而诗词更甚。
当许淙把自己县试、府试还有院试做的诗写给云知府看的时候,他当时的表情许淙一直忘不了,感觉就是在说‘这是什么垃圾’一样。
许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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