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木则林
对此,那位班主还很惭愧,说以后定会改进云云。
但许淙等人却看得很开心。
尤其是王老夫人,她笑得直拍大腿,说这个好,这个好。
喜不自禁的她,还转头看向了一起被邀请来看戏,但跟她不太对付的金夫人,高兴地说道:“亲家母,你看这出戏怎么样啊?”
“是淙哥儿写的!”
“哈哈哈淙哥儿这孩子打小就孝顺,他不但跟他爹一样早早的就考中了功名,知道我不识字后还画了一本全是图的画册,不识字也能看!”
“如今还让人排出来,特地挑了我过寿的时候演给我这个老婆子看,哎呦有这么一个乖孙啊,我这辈子都值了!”
“哈哈哈……”
金夫人气了个倒昂。
可她偏偏没法反驳,是反驳许淙不孝顺,还是反驳他又是画画又是让人排戏,如此玩物丧志将来必定没有出息?
前者如果这还不孝顺的话,那她的那些孙子孙女们都别活了。后者的话才十岁就已经考中了秀才,并且还是小三元的许淙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没出息。
出息可大了!
出息到她这些日子出门,还被人打探许淙有没有定亲!
想到这里,金夫人心中暗恨,觉得王氏这个老婆子运气也太好了些。
本来只是一个乡下老太婆,但却生了个出息的儿子,和自己平起平坐起来,听老爷说那许明成明年就要升官了,没准过些年一家人还能住到京城来。
虽然娶的儿媳妇是不下蛋的,但嫁妆丰厚,早知道这样她当初给侄子挑媳妇的时候,就不应该选更听自己话的老二,而应该选她才对。不能生算什么,嫁妆丰厚才最是要紧,如此一来自己也不用时常贴补娘家。
至于孙子是庶出,但也是自家骨血,何况这个庶出的许淙和嫡出的也没两样,而且眼见着过些年就能够金榜题名。
——怎么就不是邹家的呢?
——许家全倒了大霉才好呢!
她在心里暗骂了两句,但脸上却不得不扯出略显僵硬的笑容来,“是啊,是孝顺得很,你有福气呢。”
王老夫人见气到了这个往日里瞧不起自己的亲家,顿时心满意足。
因为知道儿媳妇金氏跟这位嫡母也只是面子情,所以一家人看完戏回到梧桐院的时候,王老夫人就高兴道:“这出戏好,改明儿咱们家如果来京城久住啊,年年都喊来唱一回。”
“到时候记得把金夫人也喊上,她一直都瞧不上咱们家,就得气气她。我们过得越好啊,就越要让她知道。”
金氏哭笑不得。
她现在对那位嫡母,已经不像还在闺中的时候那样战战兢兢,连她多说两句话都要翻来覆去地揣摩了。
简而言之,就是不在意了。
毕竟自家夫婿、儿子都出息,往后也没什么需要求她的。至于姨娘那边自有四郎照应,她一个出嫁女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即便是回了娘家,出嫁女那也是贵客。
所以听到王老夫人这话,她笑着附和,“娘说得是,过年是得热热闹闹的。往后我们家里也可以请些戏班子、或者女说书人来说上几段。”
王老夫人眉开眼笑,“说书的还有女的啊?”
金氏笑道:“娘,有的,即便是没有,那请个老先生也可,届时摆个屏风拦一拦就是了。”毕竟眉毛胡子都花白了的老先生,也传不出什么闲话来,京城有的人家办寿宴,或者有什么喜事的时候也会请进来乐一乐的。
王老夫人满意点头,“这个好!”
第96章
京城过年的气氛很浓郁。
从正月初一开始,一直到十五的元宵节都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如拜年、庙会、灯会等等,许明成还带着许淙拜访了好几位同僚。
在此期间,许淙新交的朋友傅公子还让人送了东西来。
——《竹精传记》第六册 。
许淙收到后一囧。
更别说傅公子还在信里说‘许淙你快看你快看,麻竹不秃了!我就说了麻竹那么厉害,怎么可能秃呢他肯定是不秃的’云云。
许淙读完后一阵好笑,想了想他摊开一张大大的画纸,把祥云书坊门口那张麻竹大发神威的画再度画了出来,然后细心地上了颜色,让人送给傅公子做回礼。虽然不能画同人,但彩图还是可以画一张的。
傅公子那么喜欢麻竹,应该也会喜欢这张图,在回信里许淙还提了一句,说自己就要去青州了,等到青州之后再给他写信。
是的,他们要去青州了。
正月二十一过,衙门开钥之后许明成就拿到了新任命。所以一家人这几天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前往青州了。
该装箱笼的要装进去,该买的东西也要买起来了,一切都要在出发前收拾好,免得路上缺什么却没地方买。
除此之外,许淙新买的房子,也委托了大姨母帮忙照看。金家大姨母是一个和金氏有三分相似,很温柔大气的人,闻言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还拉着金氏的手说到了青州之后,要记得给她写信云云。
临行的前一日,许明成带着许淙,特地再去跟云阁老辞行。
云阁老这次的态度和煦了许多,也不故作考验了,他跟许明成讲了一些青州的事情,然后再提点了许淙几句,勉励他要努力读书。
“此去青州,当勤学苦练。”
“不可懈怠!”
——大概所有长辈都这样吧。
许淙听到后,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是,云大人。”
……
一个半月后,青州府
许淙正在写信。
他这次要写的信有点多。
因为往后的几年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一家一直都会在青州府,所以他现在就要写信一一问候各路亲朋好友,顺便告诉对方自己的新地址,方便以后通信。
第一个当然是老师云知府。
因为云伯父已经变成了老师,所以许淙这次写信,就没有像小时候那样附上‘铁锅炖大鹅’的图,并说‘这个多么多么好吃,伯父你一定要尝一尝’。
他下笔慎重了许多。
第一句当然是问候,毕竟礼多人不怪嘛。接下来许淙就正儿八经地描述自己最近的读书成果,并且附上了作业和诗作为证据,告诉对方自己最近这段没有偷懒。
然后许淙还提了云阁老,因为老师是云阁老亲孙,所以在这里许淙就贴心地说云阁老他老人家知识渊博,几句指点都让他茅塞顿开。并且特别提到云阁老看上去身体不错,精神也不错,让老师放心等等。
最后,再问候了老师、师母、师兄师妹师弟们的身体。并提到自己在京城的那段时间,闲暇时画了《竹精传记》的第六册 ,随信附上,请老师转交给两位师妹和师弟。自己画的画册又不是信,还是可以送的。
最后的最后,写上‘学生许淙拜上。’
写完后许淙拿起信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于是封好放在一边。他准备明天去问问许明成有没有信要一起寄给老师,如果没有的话那他就自己寄了。
现在的他,不差钱!
区区邮费而已,完全可以自己出,不用蹭渣爹的。
最重要的信写完,接下来就是小伙伴们的了。
现在的许淙,一共有一二三,整整十五个好朋友。按照时间排序,分别是还在老家庐州读书的石头、随着孙教谕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赴任的孙大郎、勉县的赵诚和王瑜、在恭州认识的几个小伙伴,在庐州考试的时候认识的几个同年等。
对了还有之前的夫子孙秀才。
孙秀才离开恭州的时候,是说要去考举人的,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了。
至于另外一个夫子许夫子,他的考前锻炼也还在进行,据说效果不错,打算今年就下场试一试。如今已是三月,想必差不多就会有结果传来了。
对于这些人,许淙一一写信,先是介绍了一遍自己的京城的经历,重点描绘了大相国寺描绘的热闹,和元宵灯会的繁华。然后再跟对方说明自己现在在青州,并附上通信地址,如果想要给自己写信的话,可以寄到青州来。
等全部写完之后,已经过去半天了。
“爹,你有信要寄给老师吗?”
许淙拿着一叠信找到了许明成,然后一一数过去,“还有要寄到庐州城的、庐州老家的、勉县的、恭州的等等,对了还有京城的。”
“你还有信寄到京城?”
许明成将许淙的信接了过去,然后一一查看起来。
当然,因为现在许淙年纪大了,也知道分寸,所以他没像许淙小时候那样直接拆开,而是只查看了最上面的信封。
“你许夫子、孙夫子、孙叔……”
“还有石头、孙大郎、赵诚王瑜……”
“……傅公子?”
看到信封上面的‘昌平侯府’几个字的时候,许明成忽地沉默了下来。那天淙哥儿被人突然带走,他心急如焚,然后就去找金侍郎仔细询问这昌平侯府的来历,因为他在京城任职的那几年,没怎么听说过这座侯府。
谁知对方也没有听说过。
许淙看他一动不动,不由得催促,“……爹?”
“你看完没有啊?”
“……傅公子?”
罢了,许明成放下了手里的信,觉得如果这时候跟淙哥儿说不要与勋贵子弟来往太深,恐怕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就顺其自然,青州与京城相隔甚远,没准他们过一两年就会断了联系呢。
而且即便是有来往也不碍什么,只要不成至交好友,没有整日混迹在一处,御史也不会有这个空闲弹劾。毕竟金氏的大姐嫁的便是侯府的小公子,只不过他们家已经没落,子孙如今都以科举晋升罢了。
所以他一一看完了后面几份,然后把信还了回去。
“你的朋友还挺多。”
“那当然!”
许淙得意地接过自己的信件,然后再问:“爹,你要一起寄吗?”
许明成还真的拿出了三封信交给他,“一封寄给你许夫子、另外一封寄给你老师、至于最后一封,则是寄给你外祖父的。”
“切记莫要弄混了。”
名字都在信封上面写着呢,怎么会弄错,许淙一边伸手接过一边在心里嘀咕渣爹莫不是开始老糊涂了,会觉得他连字都不认识。
而且他手一捏,顿时就道:“爹,你才寄三封信啊,信都好薄!”
许明成淡笑:“这是意简言赅,至于其他人就不用了,君子之交淡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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