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十六楼看风景
“这是个什么道理?”“没道理,蛮子们不喜欢讲价,觉得汉人很狡诈,你要还价人家就要发火的。”
“还能强买强卖啊,官府都不管的么?”
“官府不敢管的,这群人打了小的来老的,抱团的很!你没看着市场上,就我一个汉人在卖,那还是我们去的他们一个最远的部落收购的肉干,这个部落打架更厉害,他们不敢惹。”
两母女对视,总有点不好的感觉,袁大妹也不安的搓衣角。
最后买了20个牦牛大腿,100个羊腿,100斤纯肉干,一共花了60两银,张氏心痛得直抽抽。翠花低语告知她蜀王妃给的赏银后才好转来。肉干店老板还友情赠送了送货去客栈的服务,大客户来着。
接着往里面逛,居然有个手工皮靴子店,做的牛皮和羊皮靴,老板的汉话说的比较磕巴,前面老板交代过不要砍价后,翠花还是比较能接受意见的。
爽快的在这家店里,给老袁家和娘家大人小孩都买了一双皮靴子,想着冬天后是下半年,小孩子的都买大了2个码的样子,给人家小盆友的jiojio一点空间。
这个黑脸汉子看着这三个妇人居然买了二十几双皮靴子,高兴坏了,还赠送了翠花一个皮水囊,看吧,人家少数民族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
袁大妹帮忙背着一背篓的鞋子,三人继续往里面逛,正待进入一家熟肉店。
前面传来耳熟的声音“你们这是要干啥子?”“打女人啊!”“啊!救命!”三人暗叫坏菜了,挤了进去。
只见江来娣和江招娣姐妹俩坐倒在巷子中央,脸都被抽肿了,披头散发,有一个大汉正抓着江来娣的头发狠抽她的脸。
周围一群人围观,不敢上前,几个店铺的伙计模样在用少数民族语言和他们的同伙说些什么。
翠花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捏住正在扇嘴巴子的大汉的手,稍微用力,汉子哇哇大叫,一圈人把翠花围拢起来,个个面露不善。
“谁能说下发生了啥子事不?”看见自己的小姑子,江来娣大哭:
“她姑,你终于来了,这群蛮子,我就还了下价,就对我们发火,我就说了几句,他们就上手,直接给了我们几个嘴巴子,你可要为我们报仇啊!呜呜....”
这群人里面有个小伙子汉话说的还可以,他冲着翠花嚷:“她们看了大半天,还摸了好久我们的肉,我们要卖150文一斤,她居然给我们还价100文,还想偷我们的肉,被我们抓住了!”
翠花都要快被气死了,看着这两个女人。
“这,这不是没有偷到么,我们就捏了几下,没有偷到...”太丢脸了,被人抓了现行,还不服气,想撒泼。
“道歉!”翠花冷冷的对江家两姐妹下令,声音冰冷,没有半分情绪,江来娣吓得哆嗦了几下,小姑子的眼神太吓人了,嗫嚅着“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这群人见新来的这个妇人还算讲道理,怒目的人群才收了眼神。
“她们偷的哪块肉,我买了!”付完银子,面向打人的汉子“刚才你是用右手打的人吧?”汉子不明所以,点头。
也就几息的功夫,大汉惨叫“啊!”围观众人只见刚才的大汉,右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断了开来,听着声响都能感受到他的疼痛,人群呆滞。
等反应过来,几个拿着砍肉刀的家伙走向翠花,这群人都新鲜坏了:这些个软趴趴的汉族人,居然还敢伤人,还是个女人!
这些人的族群里面,女人可是很没有地位的,随打随骂,能被一个汉族女人打上门来,这还了得。
滑过一个小伙子身前,夺下他的砍刀,挥刀横着砍向挂起的两大片牦牛肉,这两块都是完整的半片的带着肋排的牦牛,皮都还未剥,刀过,牛身断成两截。
鸦雀无声,冲上前来的一伙人顿住,“要打么?”这哪里来的疯婆娘,真是比蛮子还蛮。
无人回应,翠花带着鹌鹑般的江家两姐妹走人。
第三十二章 地动与西游记
回到客栈,众人看着几人脸色不太好,胡老爹上来和张氏嘀咕,边听边瞪眼胡三牛。
都怪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管不好自己的婆娘,他一个公爹不好教训儿媳妇,儿子却是可以的,大白天的被胡老爹给揍了一顿。
二头不可置信的问翠花:“小舅都这么大了,还要挨爹打啊!”
大头:“小舅都有小娃娃了,他已经是很大的人了!”
翠花趁机教育:“不管儿子多大,爹娘都能揍!所以你们要不听话,以后等你爹回来了,我就让他揍!”
两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娘亲,大人真是不讲理,说不过就要动手!
小山、小川几个胡家孩子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看来胡老爹老当益壮,揍儿子现象常见。人家小草可是亲闺女,这会心疼的给她爹擦汗,喂水。
同时大伙儿被这个府的少数民族给吓到了,还价都能挨骂,甚至动手。这次冲突,还不见得事了,再次想骂娘,胡老爹都后悔打儿子打少了!
牦牛腿和羊腿也给其余几家分了不少,虽然价钱不便宜,但是这种有盐有味的肉干,真是很方便,一家还买了几把片肉小刀。
符家看到了这些肉干也索性采购了不少,又在东庆府买了几辆马车,真是有钱人家。
在符家人眼里:这群土包子还挺有实力的,估计是个小地主家族,买得起那么多的肉干,一路上还带着这么多的老人孩子,青壮小伙子也不少,和他们一路走起来也比较安心。
因着出了江来娣这等事,大家也没在东庆府城停留多久,补充完水和粮就走了。
符家老太太很是不满,为什么要和这群泥腿子同路,都还没歇好,老娘骨头都散架了。符大奶奶对自家婆婆无语,人家泥腿子没有求你同路,都搞不清楚状况的。
为了证实胡老爹的猜测,才出了府城两个时辰,翠花他们就被几十个黑蛮挡住了去路。没有二话,铁枪走起,胡老爹上前“有何贵干!”“就是这个女人把阿水哥的手掰断了!”看着他们也带着刀,事情不能善了。
不服先干,这些人,先打完架再和谈。
符家人远远的看着,有十来个拿着刀向前,围观,没有上手。
也没想要这些人的人命,翠花基本是用枪柄横扫他们的腿脚,给这群打架方圆十里没有输过的黑蛮好好的上了一课,以后打女人都少了很多,女人发起狠来可不比男人弱。尤其是力气大的女人。
比起在战场上和对仗过几次土匪的下游村青年,这群黑蛮真的也就剩下蛮了,招式也没几下,横冲直撞,顾头不顾尾的。要不是人多,单个的,估计都不敢出来找事,难怪都是一群一群的出没。
“啊!”“哟!哟!”“不打了,不打了”认怂还挺快,这不,汉话也能说嘛!看着站着的还不到十人,人家很快就叫了暂停键。
还没等大家伙收工,三条狗不安的窜动,发出警告声,骡子、毛驴、马也都不安的嘶鸣,大家正纳闷。
突然,一阵晕眩感,见鬼的,这该死的熟悉感,经历过512的人,对这种晃动的晕眩感太熟悉了,“地动,地动,都下车,下车,快到空地上来!”最先反应过来的翠花大叫,两头离弦之箭般冲向娘亲,要抱着娘亲的大腿,怕怕。
很多人这辈子还没有经历过地动,都吓懵了,跟着人群跑,学着翠花抱着两头蹲地上。陆续的震感荡漾着,感觉脑袋里面都能晃出豆腐渣来了,很多人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黑蛮们都长跪在地,不停的磕头,嘴里念叨着什么。
符家的一辆马车里,老妇人被仆从拉了下来,尖叫着救命。
这波地震持续了一刻钟,等安静下来,看看四周,都张大了嘴巴:被截断的路面,对面半山被埋在土里的泥巴房屋,黑蛮哇哇大叫,看来那是他们聚居的部落,看着小小个的泥土房屋不是很结实的样子。
这条官路的路面开裂很严重,缝隙有的超过巴掌宽,众人犯难了,还不知道是否有余震,这会不敢冒然前行啊。
虽然着急回去看爹娘,但是一群黑蛮嘀咕了一会,让汉话最好的那个小伙子过来问“这个路都断了,你们要不要跟我们绕道过去?”
胡老爹很乐观,他觉得能打不赢马上求饶的人比死横很横的强,过去和人家攀谈,问怎么绕道,怎么走近,等等。
随着这群黑蛮,往右,拐弯,绕了一个时辰才回到他们所在的部落。说是,他们部落后方可以走近路到下一个县城。看着山体大滑坡的村落,一群人着急忙慌的寻找各自的家,被指完路的两队人马面面相觑。
“呃,要不帮帮忙啊?”“要得!”“汉子们,跟我走!”把一群女人孩子安顿在离山脚较远的空地里。
翠花把黑豹、黑虎、狗妈老黑带上了,她记得512那年搜救犬立下了汗马功劳。虽然两只狗子没经历过专业训练,但是也有几岁小孩的智商,一般的指令都还是能听懂的,这可不是现成的汪汪队嘛。
暗暗在袖子里偷渡了水煮牛肉粒给这三个家伙投喂,边走边说,等会去好好找人啊,找到了就叫我,两狗子摇尾巴。
金主妈妈要陪我们玩找人的游戏吗?妈妈,你看好了!老黑步伐很稳健,似乎和自己崽在较量着。
都没有锄头,这些挖土工具,搜救工作全靠手工,看着那些与汉族言语不通的人,此刻都用在旁边划来来的木棍、木板,有的甚至直接用手刨着泥巴,哭泣着叫爹妈,大家伙都红了眼眶,一起刨土吧。
黑虎最先开张,“旺!旺!”“这边有人!”手刨的,拿着木板的,木棍的,十几个人上手,一刻钟刨出了一个小孩子,还有点生息,众人赶紧给抬到空地上躺着。
看着孩子脑袋有出血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翠花把自己骡车里面的云南白药粉贡献了出来,外伤出血倒是很快就止住了。
黑豹不甘示弱,也在叫唤,老黑也找到了人,众人都打了鸡血般,找人的方向有了眉目。翠花等妇人就在空地上帮忙,抬出来一个,两个,没有人停下来。
从白天找到夜里,直到狗子们都很久没有动静,一群人才暂时歇了口气,个个手指都血肉模糊了,空地上躺了二十几个人,有一半还活着,有一半已经没有喘气了。
汉话比较好的小伙子带着这群黑蛮到了众人跟前,磕头道谢。如果今天不去找他们打架,可能他们也埋在里面了,如果他们没有跟过来,也许这躺着的十几个人也没了,这是部落的恩人啊。
下游村的人都累瘫了,婆子们一阵唏嘘:
“这些人也太惨了!大白天的,怎么都在屋里不出去干活呀!你看要是在咱村,这会不正在田地里么?”
“在啥田地里哟,今年田地里能种出啥来?估计要是不逃荒,都得在家急得发懵,没米下锅,还不得在家躺着省粮食啊!”
“人家这些人,养牦牛和羊的,不种田,估计他们放牧的人没事,家里的应该看着都是老小!”
翠花见一群人精气神不好,也是,这才出门多久啊,遇到的事可不少。
为了给大家添点乐子,翠花开讲故事了,讲的是啥呢?《西游记》!他们这也是要上京城取经啊!当然人家翠花是不会看原版的,讲到却是那儿童白话文版。
“这是一个神话故事,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下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州。
在东洲,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块仙石,一天仙石崩裂,从石头中滚出一个卵,这个卵一见风就变成一个石猴。
那猴能走、能跑,渴了就喝些山涧中的泉水,饿了就吃些山上的果子,山上大片大片的桃林,桃林里面还有很多小猴子。
一天,天气特别热,猴子们为避暑,跑到山涧里洗澡。它们看见这泉水哗哗地流,就顺着涧往前走,去寻找它的源头。
猴子们爬呀、爬呀,走到了尽头,却看见一股瀑布,像是从天而降一样。
猴子们觉得惊奇,商量说∶“哪个敢钻进瀑布,把泉水的源头找出来,又不伤身体,就拜他为王。”连喊了三遍,那石猴呼地跳了出来,高声喊道∶“我进去,我进去!”....”
第一回 讲完,不但小孩子们津津有味,大人都听得意犹未尽,孩子们更是不断的催促,让翠花继续继续,总共才那么几十回,哪里能快速讲完,只能,下回分解了!
第三十三章 童年的野地瓜
有了《西游记》的陪伴,孩子们晚上都没有做噩梦,睡前还津津有味的探讨着,花果山上的桃子,个个可惜着,那么多桃,咋吃得完哟!
三天时间,余震不断,等余震结束,帮着把这个部落的村民都刨了出来,除了第一天的那十几个还活着,其他的人都遇难了。
活着的十几个也都是有不同程度的砸伤,前后被送去了最近的县城医馆。听闻这个县城受灾不算太严重,大家还是在县城的医馆里补充了一些药材,尤其是腹泻药。
越往北,路上的人流越多,原来这波地动也毁掉了不少民居。
大夏西南现在的乡村,土木加稻草结构是最普遍的房屋结构。黄土加砍成一截一截的谷杆,夯土就是个力气活,家里但凡有几个小子的人家,三五间房舍真不是什么困难之事,木头就好说了,西南的山林不要太多哟。
失去房屋,很多浅表的水井也不出水了,田地都无所出,唯有逃荒一条路了。往北,离大黄江更近一些,哪里缺水,大黄江总不能缺吧?这就是往北的人群最朴素的想法,有水就能活命啊。
不理想的状况是:这次地动震中可能是在往北方向,路面的裂口往北越多,绕行已经成为常态,刚从部落出来不久的难民还比较多,往后走居然变少,总不能全军覆没吧?惴惴不安。
都不敢再进村庄,大家全速前进,这种不安在入巴州之际得到印证。
巴州府城关闭,瘟疫!原来震中在巴州府下属大通县,也是他们这群人西北行路径之地。整个县城被埋了三分之二,县衙都全军覆没了。
灾民根本没有能力做好救援和尸体处理工作,现在天气已经平均33度左右,尸体的腐败更加快速。整个县城的环境传播到周围,等发热,痢疾,呕吐等现象传播开来,瘟疫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府城大门紧闭,严禁出入,流民和瘟疫的人混杂着,看着前几批往巴州府去而返回的人劝说,翠花他们头皮都发麻了。
瘟疫啊,我的天,在这个朝代还属于无药可治的状态。迅速撤退,往远处很偏僻的一片丘陵躲去,天快黑了。
比较严重的情况是,他们现在还缺水,每个人的水囊,包括车上的大皮水囊里面都剩下不多了,丘陵上看着有树木,草木茂盛之地有水。
这片丘陵看着主要是荆棘和灌木,山坡上也随处可见裂缝,大家分头找了一个时辰,才选定了一个山洼之地供休息。
这个山洼地很是玄妙,被三座丘陵环绕,一面似有个大水塘,现在都干裂出大口子来,如果短时间内找不出更好的路,他们有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现在尽量不混迹人群,大晚上也很难找到水源,先安排好值夜,休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