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草头王的王
其实自从将他抬到林水家之后,自己曾经提过一小提篮的鸡蛋来看望过。
可是那时候他并没有醒,她又只想着赚钱的事情,所以便没有多待,只是将鸡蛋搁下后就走了。
之后更是因为天天跟着林水奔波于码头,将这人的事情全然忘记了。
“嗯,澜儿将他照顾的很好,伤好之后就我就去寻娘亲将为那边的那个小院拨给了他,离得近,也方便多帮衬些。”
“嗯,那就好。”
“那走吧,澜儿还在家等着呢。”林水催促道。
之后元笙笙跟着林水继续往里面走,进屋子之前,她鬼使神差地朝男人的方向望了一眼。
许是自己的错觉。
渐黑的天色下,她隐约看到男人的身体僵在了原地,握着斧头的手许久未动。
***
几日前,尹清醒来的时候,鼻间是一股微苦的药味。
因着眼睛看不见,他全然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于是只能探出手去摸摸索。
但右臂间传来刺骨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痛的他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身子。
“你醒了?”
耳边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很轻,带着些男子特有的温柔,与灵儿的天然的细软的嗓子略有不同。
“你且好好躺着,我来为你换药。”
他动了动嘴皮子,想道声多谢,但最后却什么都未说。
他不明白这男人为何会帮自己,有何图谋。
但......
他早就不是之前的尹清,现在的他,身无长物,连自己最值钱的佩剑都已经留在了楼里。
更何况.....
他自嘲,
现在的他,不仅手残,还眼瞎,除了一副还算清白的身子,身无长物。
这家人怕打的便是这个主意吧。
将他治好然后卖了好价钱。
可他们还不知晓,他的这副身子遍布疤痕,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这样的身体,
也就卖不出个好价钱。
“这是我妻主家。是她朋友救了你,但她没有夫郎,不便照顾这尚未成亲的男子,所以便将你托给了我。”
他的话刚说完,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很快,他听到一个脚步声跑过去开门。
尹清发现,自从他眼睛看不到后,耳力变得比之前还要好上许多,以至于门外两个人的轻声细谈,自己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估摸着应该还没醒吧。”一个声音说。
“嗯,那我就不进去了,这鸡蛋给他补补身子。”另一个声音响起,是清冽的女声,他认得这个声音。
“笙笙,这鸡蛋从哪里来的?不是银钱紧缺吗?”
“都是之前村民好心,送我的,没花钱。”
“这不是给你补身体的吗?你为何都没吃?”
“我没舍得,正好现在天气冷,鸡蛋还不容易坏,你瞧,这不是有人比我更需要了吗?”
“不说了,林水姐,我还赶着去镇上的市集呢。”
两人的声音渐渐消失。
如澜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他的表情厌厌。
随即他放下手中的伤药膏,将手腕上换下来的染了血的布巾扔到了铜盆里,
随后朝着外间喊道,
“妻主,刚才可是笙笙来了?”
“嗯,还给带了鸡蛋,我放厨房里了。”
“好,我这就过去。”
如澜说完,端起铜盆起身要走。
踏出门之前,他将男人细弱的手腕重新放进被子里,顿了顿,然后补了一句,
“对了,救你的那人名字就叫做元笙笙。”
尹清背靠着柔软的被褥,他捂着自己有些钝痛的胸口???*,心中思绪万千。
元笙笙。
原来她的名字叫做元笙笙。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未卜先知·元笙笙,叼玫瑰叉腰.jpg:“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夫郎自己救”
第三章
他长得可真好看
受伤后他曾经短暂的醒过一次,那时候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上药,
动作粗鲁,但手法却极快。
伤口被撕扯疼的厉害,让他的身体止不住的打着摆子。
但那时候,他的耳边一直有个温柔的声音在轻声安抚。
“就快好了,再忍忍啊。”
或许是听见他的吃痛声,那个声音还说:
“许大夫,你可否轻些,你看他都疼的发抖了。”
时不时还有她小声的嘀咕:
“......这也太厉害了吧,不上麻药都能挺住。”
他很少听过这么温柔的女子的声音。
不同于师父平日里,那不容置喙的语气,
也不像他曾刺伤过的一个将军,在营帐里冷漠无情发号施令的声响。
她的嗓音就好似一条山间叮咚作响的泉水,总是会在结尾处的那个字后面都会加上一声微微上扬的尾音。
原来,那好听的声音的主人叫做元笙笙。
自那之后,尹清就同这家人渐渐熟稔了起来。
他也知晓了自己是被送到了永合镇子旁的一个叫做水头村的地方。
而那天给自己上药的人叫做沈如澜,他原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是从后八村嫁过来的。
而他的妻主就是水头村长的女儿,名字叫做林水。
幸得这二人的照顾良多,没几日他便可以下地了,之后,他便从就这两人的家里搬出来了。
虽说是搬出来,但他与这两人的院子也仅仅只隔了一汪小水塘。虽然搬出来之后不方便了很多,但,他总算是没了不适感。
之前住在如澜家,让他总觉得有些寄人篱下的感觉。
只是......在她们家的这几日,他却是从未见过元笙笙,
那个救了自己性命的人。
他本以为那声音只是自己痛极之后,幻象出来的声音。
但却没想到这些竟是真的。
真的,曾经有人在耳边低声安抚过他,
不带目的地救了他。
如澜知他眼睛看不见,右手又不好使,于是便时不时的来给自己送些吃食,
还给自己寻了一个和同村一个鳏夫一齐送柴的差事。
他每日早晨都会摸索着山上砍柴,傍晚就将第二日要用的柴劈好,捆好,然后交给那鳏夫送到镇上去卖。
右手的伤患处虽已结痂,但是时不时还会疼。毕竟是骨头碎了,长不好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抬手,也只能堪堪地抬起到眼睛,更别说提些重物了。
上山砍树虽不难,但因着他看不见,且不熟悉地形,每日都会摔跤,可是后来走的多了,也便摸索到了些门道。
再加上自己这两年练出的武功底子还在,劈柴这事儿对他来说并不是太过艰难。
就在刚才,他又听见了不远处,林水家门口传来的那道清冽的女声。
这让熟悉的声音他心头一紧。
是元笙笙。
他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斧头,屏息凝气,侧耳听着两人的对话。
原来,她早已不记得自己了。
也是。
如澜曾说过,她是个极好人,理应是经常帮人的,而自己只不过是她帮助过的,这么多人的其中一个。
不记得他才是合乎情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