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草头王的王
他好像在重复地走着她的路,
仅仅只是这样想着,他也忽然觉得日子,好似不这么难过了。
“大侠,这包子*&?%?好吃,你*%@?%一个吗?”小乞丐的嘴巴大概是塞满了食物,说话不清不楚的,尹清只勉强听清楚了几个字。
“不了。”
“那大侠,我本来叫袁生,你给我买包子,以后我就是你儿子了,你姓什么,我都可以改。”
“你说——你叫什么?”
“袁生。”小乞丐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即回答。
“哪两个字?”
“我不认字……但我死了的娘说了,生是生辰的生,本来是要叫袁死的,因为我爹生了我,就死了。”
他歪着头,不明白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不对,也不明白为何大侠会这样的在意他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
“挺好的,不用改。”
不用改的意思难道是不要他做儿子吗?
袁生瞪大了眼睛,三下五除二地将剩下的包子全吞进了肚子,言语间有些急切,开始手舞足蹈地向他罗列带上自己上路的好处。
”大侠,我吃的很少的,而且我什么都会干,我……我以后可以当你的眼睛,你指哪儿我去哪儿,我……我还可以帮你背包袱,你看你这包袱……”
说罢,将他拿在手里的包袱抢过来,迅速背在了背上。
袁生生的是又矮又瘦,原???*本不大的包袱在他身上变得和庞然巨物一般。但他依旧倔着小脸,一脸的认真,但却怎么看都十分的滑稽。
“给我。”尹清声音陡然变得冷峻。
“没事的,大侠,并不沉,甚至……还很轻。”
“给我。”尹清又说了一遍,这突如其来的凌人气势将袁生吓了一跳。袁生赶紧哆哆嗦嗦的将包袱放下来,还给了他,
只见,尹清赶紧接过,双手小心摸索了一下包袱,随即将它打开,其动作之快,让他只来得及看见了一个红色的衣角。
红色?寻常人都不会穿这个颜色的衣服,难不成是嫁衣?
但这怎么可能?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武艺高强,只需用一根筷子就戳穿了那蒋三霸的手,但却是个实打实的瞎子,
这样的男人,就算是最穷的女人也不会要的。
想到这里,袁生摸了摸他那条被打瘸的腿,眼神随即变得暗淡。
就像他一样,
不会有人要,也不会有妻主的。
他们这样的人,若是没个技艺傍身,最后只能被贱卖变成奴隶。
尹清背上包袱,探出盲杖,走了两步之后,发现身后的袁生根本没有跟上来,
于是,他回头:“不走吗?”
“大侠!!!”袁生拖着他的那只瘸脚飞快跟了上去,死死的拉住了尹清的手。
袁生的小手握紧他的那一刻,
尹清一愣,却并没有挣开,
这一刻,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明白他为何当初会那么轻易就将一颗心交了出去。
那是在黄泉碧落之巅开出的一朵花,
怎能不让人动心?
离开城门的时候,袁生回头望了一眼,只有一眼,他心中没有不舍,只有一点小小的遗憾。
他不是早就决定好吗?
那个娘,他不要了,
他要的是他手里牵着的这个,
自己选的爹爹。
***
元笙笙看着面前一整条灯火阑珊的街道,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当真是软红十丈,处处笙歌。
而这眼前的一整条街的大半的歌舞坊都归烟雨阁,
原来,元家做的竟然是这种声色生意。怪不得,怪不得,她醒来就在画舫上,
最初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青绿挟持自己,用了歌舞舫当作掩饰。
却没想到竟然是认亲。
其实对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富家‘娘亲’,她也不知晓该怎么办。
因为她始终不是原来的那个元笙笙,也没有受过她受过的苦,
每次‘娘亲’拿着一副愧疚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时候,都让她感觉很难受。
而且这几日,澄迁为防止她逃跑,让青绿专门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眼看着逃跑不成的,她就只好将尹清的相貌特特征报给了她,结果却没想到遭到了反对。
“是个瞎子?”
“错,分明是个好看的瞎子。”元笙笙辩解道。
而且她的尹清不仅长的好看,而且十足的纯情,只是轻轻靠近,都会惹的他脸红。
实在是乖巧的紧。
但这群人,就只会关注他的眼睛。
啧啧啧,真是没福气。
澄迁听后眉头夹的更紧了,这不就是朵菟丝花?
没见识的乡野村夫,还是个瞎子,以后如何能当的起主君的重责?
她想起了与母亲昨夜的谈话。
“现在既然笙笙回来了,也需要帮帮家里了,母亲也老了,有些事情做不到了。”
“是,母亲,迁儿知道,我会全部都交予姐姐的。”
“嗯,辛苦你了,唉,母亲也知晓这样做对你不公平,但这礼法就是礼法,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可轻易变动。”
“我明白的,母亲。”
她明白,这就是她自小便定下的命运,是她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东西。
澄迁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的元笙笙。
她不恨,也恨不起来。
***
这还是元笙笙第一次逛青楼,
虽然她好像在这里逛青楼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但只是走着,街道两旁都会有男人大着胆子来挽住她的手。
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笙笙,想不想玩点特别的?”青绿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这两日两人已经混熟了,自从笙笙说完不想抢元家的家业之后,青绿就恢复了原本和善的态度。
“什么刺激的?”元笙笙问。
下一刻,两个人的脑袋都被狠狠的敲了一下。
澄迁黑着脸训斥:“青绿,你别带坏她。”
“哦。”青绿揉着头,一脸的委屈。
明明澄迁才是她们三个之间最小的那个,可是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并无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
待到澄迁负手走在前面的时候,元笙笙悄悄攀上青绿的耳朵,问:“什么刺激的,快与我说说。”
青绿眼神一转,随即悄悄说道:“等哪天,我们俩悄悄过来,不带她。”
澄迁带着两人进了最大的一座楼的时候,楼里的男男女女都在朝着她行礼。
等到三人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进到一间茶亭。
茶亭装饰的朴素,但却极为讲究。
元笙笙刚坐下,就有三个男人鱼贯而入,半跪下给三人斟茶倒水之后,又整齐划一地出去了。
整个过程这些人都抬都未抬,极为守礼。
紧接着,从外面进来一个男人,男人衣着华丽,同样也是低着头,只能看见细瘦的脖颈和突出的锁骨。
这人俯身跪地对着澄迁,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大人。”
全然不像是混迹在风月场所之人的仪态。
“起身吧。”
男人抬起头,对着三人笑着。
他长的平平无奇,但一颦一笑都极尽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这是元笙笙,是你往后的主子。”
澄迁这话一出,先是元笙笙被吓的跳起来,慌忙摆手:“我不是!我不是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紧接着,是青绿也站起:“元澄迁!你脑袋被驴踢了吗?”
而坐在主位上的澄迁丝毫不理会她们,依旧对着男人叮嘱道:“我之后会带着笙笙了解阁中的全部事物。”
“笙笙,这位是疏回,是烟雨阁的总堂主。而咱们元家所经营的烟雨阁,其实真正做的是打探消息的营生,与江湖上那些个清风楼,翠玉轩之类的草莽之流不同,”
“我们只为一个人服务,”
“而那个人,就是当今的皇帝。”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