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婉
百姓们或许柔弱低贱的让站在高位的人都不曾在意过, 可被逼到了极致他们也是能豁出性命的,都是血肉之躯,命也只有一条,在死亡面前皇帝也没有什么特殊。
苏嫲很理解自家格格这次为什么这么恼怒,可想起比自家格格更犟的顺治,也只能耐心的安抚着,尽量的做母子之间的润滑剂。
不紧不慢的说道:“皇上亲政之后颁布了不少的政令, 如今京城的风气可谓是焕然一新了。”
苏嫲这的紧张过度的表现,让皇太后翻着佛经的手都僵硬了一瞬,亲额娘和亲儿子之间已经到了便是一句实话都得斟酌了又斟酌的说出口, 哪怕是真心实意的为彼此,也生怕会让对方多想到了的地步。
何等的荒唐可笑, 想着想着那双曾经明亮鲜艳, 仿佛带着烈火般夺目的眼睛里就泛出了浓重的苦意。
但她很快就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所有的挣扎和苦涩都藏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明面上她依旧是那个不动如山永远淡定从容的皇太后。
沉默了良久之后, 皇太后妥协般的说道:“既然福临这么喜欢董鄂氏,那过几日就让她来这慈宁宫里学学该怎么理事吧?”
苏嫲喜上眉梢的说道:“董鄂家的格格那是鼎鼎有名的才女呢,您说这满人家的姑娘会骑马射箭的,那是比比皆是,能够看汉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的书籍,可是难得一见。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格格您这样的聪慧!精通满蒙汉三语不说,便是如今都还时时手不释卷的!”
苏嫲极力的说着好话,甚至不断地鼓吹着,不过是希望自己对董鄂氏多几分好感,免得自己又因为董鄂氏和福临起争执罢了。
对老伙计的好意心知肚明的皇太后感念的拍了拍对方的手,随后不语的静静地看起了佛经,心里一句句的默念着,至于有没有真的因此得到心灵的安静,那就未可知了。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大面积点亮的烛火让整个养心殿内都如同白日一样的光亮,烛火耀耀的光明却照不散顺治脸上的阴霾。
和董鄂秀玉出去玩闹了一番的他本来是心情愉悦的,但却听到了某人不知死活的试图做手脚的行为后都化为了灰烬。
要是自己没有发现,秀玉得背多大的黑锅!
急促又短暂的一声冷哼突然在养心殿内出现,其他的宫人们就是像是得到了命令的士兵一样,迅速又整齐划一的全部都跪趴了下去。
静若寒蝉的场面没有得到顺治多余的目光,微微闭眸试图收敛住心中那无尽的怒火,半晌睁开眼睛,眼里仍带着冰冷的杀意。
那蠢货要是对他动手也就算了,有好处吊着还能忍,可偏偏选择把秀玉拉下水,不把她大卸八块,不,自己得亲自再划拉上几刀,不然他心里的气都消不了的。
承乾宫内特意坐在顺治为她种下的竹林里的董鄂秀玉,突然有些难受的颦了颦眉,本就雪白细腻的脸蛋更是一瞬间惨白的面无血色。
身旁的宫女急的不行的说道:“夜里风凉,竹林幽深更是凉气逼人,主子您呀,也别嫌繁琐,先穿上这斗篷!”
正在弹琴呢,不方便,再说那幽幽的竹林中偶尔落下几片竹叶,一身青衣,头发披在身后用两指宽的红色发带束住的女子,弹起古琴来才有那种意境嘛。
知道自己的身体棒棒的董鄂秀玉坚决摇头,这人美景也美,互相衬托的场景,你说要再穿上一件红艳艳的斗篷,那成什么模样了?
反正是不行,坚决不行!又是陪着笑脸又是试图解释的说道:“好淡画,你看看本宫这喷嚏都没多打一个的,哪里是被冷风吹着了的样子,不会太久的,再弹一首就走了,好不好?”
“不许闹腾,赶紧把斗篷给穿上!”追着董鄂秀玉的脚步而来的顺治顺手从淡画的手中接过了斗篷,然后不容拒绝的给董鄂秀玉披在了身上:“今儿这事儿,依我说,还是淡画说的对,你就是想太多,你这模样就是裹得像头熊似的,也是漂漂亮亮的熊。”
董鄂秀玉有些害羞的用双手捂住了脸嘀咕道:“这话说的像是我真变成了熊,你能够从一堆熊里都认出我来一样!”
这话不就是纯粹的无理取闹吗,毕竟哪有人变成熊的,更何况是变成众多的熊之一再让人认出来,可能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事情真情实意的计较着,不正是有情人之间无聊又黏腻的表现。
顺治学着她的样子捂着脸歪了歪头,故意走到她的眼前慢慢悠悠地说道:“这么漂亮的秀玉,就算变成熊,也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一头,我哪里需要确认,打眼一瞧,那一堆熊里头最漂亮的那一个是谁,就行了!”
这说的就更是糊弄鬼了,但就如同大人知道小孩子给他们许的承诺,全部都是空口支票一样,有情人本就不是叫你必须要付出什么,这种保证就足够让人心中甜蜜了。
被甜的脑海中思虑着刚才突然心悸的事,而闪现的一丝灵光都给甜没了,甚至都忘记了刚才还在思虑的事,满心欢喜的沉浸在爱人的甜言蜜语之中。
甜蜜的用手捧着脸,杏仁似的大眼不断的眨动着,里面荡漾着波光粼粼的春水:“你要是熊,也一定是最英武高大的那一只!”
同样被糊弄的挺美的顺治就跟得到了最权威的赞美一样,当下也是笑得眉眼弯弯。
两个位高权重的帝妃就为了这么一句压根不可能的甜言蜜语给弄得对视而笑,吴良辅就算是看习惯了,此刻都不禁觉得甜的牙疼。
习以为常地退了下去,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两位主子这样在有对方的地方就只能看到彼此,顺治如今的视线更是黏在董鄂秀玉身上的,对方一个皱眉就能明白她心中的想法。
说句不太恰当的比喻,那简直比他们这些伺候人伺候习惯了的奴才都要贴心,被抢活抢习惯了的他们现在已经习惯了,在俩位主子呆一块的时候都默默的赶紧退下下去。
不然站在那里束手束脚的,只会显得格格不入,而且很让人扫兴,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主子不善的目光里,将信将疑的退下去,自家主子那头就投来了赞赏的目光,吴良辅就想给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在董鄂秀玉身边感受到了那份得之不易的安宁和温馨的顺治,愈发觉得孟古青这个试图破坏他如今幸福生活的罪魁祸首罪不可赦。
浑然不知自己从一开始就在对方的监视范围之内的孟古青,还在努力的开展自己的阴谋,忍无可忍的顺治已经决定必须要好好的收拾收拾她了,至于她的结局,就看她背后藏着的好处够不够了?
理智的他准备循序渐进,免得把人逼急了狗急跳墙的时候,但在第二天发现躺在身边的人脸色苍白的怎么都叫不醒的时候,就理智全无的什么都顾不得了。
一大早的,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就被心急如焚的吴良辅紧赶慢赶的催命似地催到了承乾宫里,话说也不用他催,这太医院的人都知道贤妃娘娘的是皇上的心头肉,哪敢疏忽。
若是寻常的病症,哪值得把太医院值守的太医全部都拉来,必定是棘手的病症,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的太医们一把脉,感受到董鄂秀玉那微弱的脉象时,都是如丧考妣的。
扑通扑通的滚了一圈,个个都是为难的不行,要问是什么病症?他们都是含含糊糊的表示自己不仅于此道,必须要更加精于此道的太医前来诊脉。
这啥意思还不明显吗,眼见心爱之人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顺治已经没有了和他们绕弯子的心思,暴怒的他眼睛微眯的说道:“不需要推拒什么,若是贤妃有一点不好,你们所有人都得下去陪她!
也不用担心家人,若是不行,你们一家的人都会整整齐齐的,所以现在什么都不用多想了,立刻给朕找出个救活贤妃的办法来!”
以最笃定,最残暴的姿态面对太医的顺治,缺无法遏制做心中的恐惧,他始终不敢相信昨天还好好的爱人,今天就生死不知的躺在这儿了,如此诡异的让他只能想到这是有人在暗害她。
想越觉得是如此的他立刻让吴良辅去查探,仿佛只要他的态度足够坚决,昏迷不醒的董鄂秀玉就不是因为什么绝症,仅仅只是因为受到了她人的算计,只要把幕后黑手找出来,解了毒,就能活蹦乱跳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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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今天宫里那叫一个热闹, 虽然以往宫妃们也争斗不休,底层的宫女太监们也拼了命的往上爬, 算计处处都有, 但在整个沉默肃穆的宫殿之中,大家都是静悄悄的,无论私底下撕扯的再厉害, 明面上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今天就不一样了, 气都还没有喘匀的吴良辅得到了顺治的命令之后,不敢耽搁的带着嬷嬷和御林军就开始搜查起来六宫。
这莫名其妙的就突然要搜宫, 最重要的是谁都不是啥阳春白雪的人,私底下难免有些宫规之外的东西。
高傲的蒙古贵女们不干了, 气得张牙舞爪的就要骂人,现在顾不得会得罪人的吴良辅冷着一张脸的直接说道:“皇上有旨,谁要敢不从便是抗旨不遵,直接拿下即可!”
此话一出搭配着身后已经磨刀霍霍的露出了雪白的刀光的御林军,那恐吓程度是拉到了满级。
显然今天这事儿可不小,宫妃们不敢再耽搁,乖顺地让开了路, 吴良辅带着嬷嬷们一路横冲直撞的四处查找。
梳妆镜前柜子里,床头的暗格之中,甚至连床底下都专门派身形消瘦一些的小太监滚进去, 一寸寸的细细的摸索过的,就差把地犁了三圈的检查完之后才不满意的离开。
至于说在这过程之中搜出来的无关紧要的小药丸和药粉之类的东西, 交给太医验证过后, 确定与贤妃的昏迷无关的他就离开了。
细致入微的搜查了这么久, 明明都已经把不该有的东西一一搜出来了, 却看也不看的就离开了, 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他心急。
嫔妃们对此当然是好奇的,可无论表面上看着再直爽莽撞,她们也是从小在特定的环境之中培养起来的大家格格,谨慎和识趣她们从来不缺,因此没人敢不然试探什么。
不过也用不着她们试探了,贤妃病重很快就传扬到六宫之中,倒不是其他人透露的消息,但是顺治没有上朝。
明朝出了不少的荒唐皇帝,有内阁在就是十几年不上朝都没事儿,如今不是大清取代大明了嘛,所以吸取了教训,记了个改错本的他们认认真真地改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勤政。
哪怕是当初当傀儡皇帝的日子都得天天的跟个吉祥物似的坐在那皇位上,猛不丁的没见这个人,朝臣们可不就得问上几句。
因为董鄂秀玉突然昏迷不醒,顺治心急如焚的只想守着她,哪还顾得了旁的,所以大臣们一问小太监就诚实的说了。
得知是贤妃病重,导致顺治连朝都不上了的时候,大臣们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对于昏庸的皇帝来说,上朝那才是新鲜事,同理对于勤政的皇帝来说,这罢朝已经是情真的表现了。
这时候他们不说找个神医或者是献上救命药,那也得让皇帝看出自己的态度。
要不然自己喜爱之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结果其他人不仅半点表示都没有,还乐滋滋的又唱又乐,人嘛,总是不讲理的,自己的悲痛就很习惯的把它视为群体情绪了,偏偏皇帝有这样的本事,所以都乖着些吧。
好在大清入关的时候,可是抢了不少的好东西,所以给出去也不心疼,流水般的珍品药材全部都流到了承乾宫里。
再好的药不对症也没用啊!贤妃娘娘脉象微弱,至此这显然是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医了,就是大罗神仙在这儿无能为力呀,他们既不敢做这个报丧的鸟儿,也不敢开这个药方。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么气息微弱,显然挺着最后一口气的贤妃啥时候会归西,要是他们前脚才开了一个温补的方子,后脚喝了药的贤妃就没了呼吸,那乐子可就大了。
谁以为不敢开药,全部都吊着书袋子的做出一副争论的样子,顺治不知道他们争论的这些有没有用,但眼瞅着日头一点点的升高,自己的爱人却半点清醒的意思都没有,而眼前这群庸医还在这里掉书袋子的他已经没有了耐心。
暴躁又阴郁的看着太医们,如有实质的视线让还在试图拖延时间的太医们全部都吓不敢吭声了。
冷汗淋漓的他们只听到皇帝轻声的说道:“是都没有什么灵感,不知道该怎么开药方是吗?那就让你们的家人和贤妃一样,都躺在这,你们就能明白朕此刻的心情了吧?”
顺治的声音是极好听的,习惯性的微微压低的带着温润的感觉,玉石相击的那种清脆和这种温润一结合,就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那种舒适感,带着爽朗的少年的气息,让人一听就觉得这必定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此刻就是这样缓缓的,像是潺潺流动的溪水一般清澈的嗓音,却说出了这样骇人听闻的话,太医们宛若被敲了一个闷棍,忐忑难安手都在微颤的写下一个又一个的药名。
把所有滋补的好药全部都用上了的他们战战兢兢的跪在一边,像是等候着判决的死刑犯一样,惊慌又无助的不知道这铡刀什么时候落下。
索性他们还是有几分运道,不用大补的药,从某方面来说才是最对症的,因为董鄂秀玉压根不是生病了,而是她得到的能量太多了。
董鄂秀玉也没想到顺治会这么吃这一套,对于心灵契合的知己的爱重程度,远超她的想象,以至于因为这份帝王之爱得到的能量过载了,从而引动出了前两个世界的所积攒的能量。
她的灵魂因此得到了巨大的好处,可身体却支撑不住这么大的能量,所以才会突然陷入昏迷,以蛇冬眠的模式去面对身体从内而外的改造。
而那些药材的大补,从某方面来说也是能量,现在才是改造的初期,这点能量已经是不少了,所以董鄂秀玉被刺激到的短暂苏醒了过来。
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在被不断的摧毁重造,维持着最低的能量点,以灵魂侵染身体的方式,在被不断的洗髓着的她醒来时心中满是懊恼。
因为董鄂秀玉看见了眼前这个曾经最注重形象,郎艳独绝得贵公子般的人物,眼里泛着红血丝,下巴上泛青的胡渣,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颓废。
董鄂秀玉虚弱的伸手,顺治主动的捧着她的手,将脸凑到了她的手心里,还注意的着将上半张脸凑过去,免得那因为压力大增一夜之间长出来的胡渣刺到对方手心的时候。
又惊又骇的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的他只是庆幸的念叨着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带着惊喜和后怕,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董鄂秀玉,怕少盯了对方一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的顺治看的董鄂秀玉鼻酸不已。
感觉到身体越来越沉重的她委婉的说道:“别担心,我没事……”
虚弱的躺在床铺之中的人像是晶莹剔透的雪花,纯白又脆弱,那是捧在手心里都会不断融化的脆弱之物。
仿佛无论怎么挽留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消逝,就宛若那捏在手中的沙,无论怎么不舍,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从掌心不断滑落。
眼前的人是极美的,即使是脸色苍白的昏迷着,都像是那迎着朝霞而开的洁白柔软的琼花,唯美的不可思议,整个人宛若一幅画卷一般的精致美好。
顺治却顾不得欣赏这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那种惊艳世人的美丽,只记得战战兢兢的时不时伸手放在对方的鼻子下,当感觉到那股微弱的呼吸的时候,才会如释重负的流露出满足。
不断的在内心祈祷着上苍,满天神佛都求了个遍的顺治,只求对方能够醒过来,哪怕因此要折损自己的寿命,那也只管拿去,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成就二十年就算把他余生的生命都拿去也没关系。
心中疯魔了一般的不断地祈求着,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那虚无缥缈的神灵上的他,宛若一个最虔诚的信徒。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者他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每一秒时间的流逝都让他害怕又忐忑,于他而言都是煎熬!
万幸神明终于眷顾了他一样,被他的诚心打动的,让自己的爱人醒过来了,那一瞬间,顺治心中只有庆幸。
目光贪婪的留恋在对方的脸庞之上的他,只能不断的庆幸的说道,醒了就好,笨口拙舌的其他的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没等他和董鄂秀玉多说什么呢,那短暂苏醒过来的人又眨眼间虚弱地倒在了自己的怀里,临了了还不忘牵强的伪装着,让自己不要担忧。
刚才宛若死里逃生的喜悦有多么强烈,此刻那天崩地裂的惊惧就有多么的恐怖!
失而复得的他一瞬间从天堂掉入到了地狱,那份恐惧,心酸以及对爱人的蓬勃深沉的爱意,摧枯拉朽般的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
“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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