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婉
什么荣华富贵, 什么亲人朋友的在生死面前都不必一提了, 孟古青不是什么坏人?她只是格外的自私,贪生怕死而已,人性本就如此。
同时顺治更深知人心本就贪婪,如今她只有这一点所求,可将来就不一定,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让对方活下去,哪怕孟古青身上有许多的好东西。
不如说正是因此,所以她才必须得死,谁让自己的寿命没多少了,不然自己受制于人不说,还不一定能够防备的了她的阴招,万一自己没了,就是留给秀玉一个大大的隐患。
当然也不排除好处全收的可能性,但在事关董鄂秀玉他从来不会去赌,从一开始就往最悲观的局面去打算的顺治不愿意留下这么个隐患,宁可失去一些机缘也得把对方除掉。
不得不说傻人有傻福,哪怕孟古青对顺治这一系列的想法都不得而知,但她阴差阳错的说中了顺治心中最渴望的一点,那就是能够和董鄂秀玉白头到老。
抬手示意那些奴才停下的他眼神微闪的说道:“最好你真能有这样的本事,那么接下来朕活一天,你活一天,若是那天朕熬不过去了,第一个带上你!”
说完顺治还不忘扯出一抹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当然那是他自己认为的,在孟古青眼中那简直比地狱中的恶魔还要可怕了。
得知了有白头到老的这么一个可能性的顺治显然心情很不错,眼里也带上了暖意洋洋的微光,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的他不忘虚假的说道:“既然一切都谈妥当了,那你就好好享受依旧荣华富贵的余生!”
那脚步轻快的样子,让孟古青模模糊糊的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的她猛地摇头,试探性的问道:“如今,你的生死都系在了我的手上,本来不用如此的!”
孟古青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究竟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了,许是嫉妒许是困惑,或是从一开始就根植在内心的不信任,让她问出了以上的话。
听见这傻的冒泡的问话,顺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这话说反了吧?应该说是你的生死捏在我的手上!”
态度理所应当的压根不觉得那一颗灵药是浪费,或者说在他看来,那颗药用在秀玉身上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这态度中隐隐透露来的东西几乎颠覆了孟古青本来的三观,震惊恍惚之间她只能看到那个穿着玄色衣袍的人慢慢走远,远到像是走出了她的世界。
无声崩溃着的她慢慢的蜷缩在那冰冷的地砖之上,看着天边的残阳,恍惚间却想起了很早很早之前的事,那还是上辈子她刚刚入了宫廷的时候。
那时,她从金尊玉贵被人百般娇宠的蒙古格格成为了大清的皇后,一夕之间从前能够做的事都不准做了,许多从前备受赞赏的行为都成了格格不入,甚至被指责。
皇城中当皇后的生活也没有她所畅想的那么荣耀风光,她的夫君对她百般防备嫌弃,她的姑母对她恨铁不成钢,那些妃嫔们对她百般窥伺,每一样都无声的化为了巨大的压力压在她的心头。
那时她在睡梦中都仿佛能够看见身旁无数的人说她做的还不够,说她毫无母仪天下的气度。
她可是骄傲的科尔沁的明珠,怎么能被那些流言蜚语所打败,于是她让自己强硬起来,努力的支撑着那最后的骄傲。
后来怎么样了……已经许久没有回想过曾经的孟古青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梳妆镜前,目光留恋不舍的看着那镜中的身影。
脑子像是上了机油的老旧的机器一样,慢慢的活动了起来,哦,后来高傲的她和自己同样高傲的丈夫频频起了冲突,争吵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一言不合就摔桌子里去,成为了她和自己的皇帝夫君最常见的相处方式。
不知为何眼泪突然落下来的孟古青轻轻的抚着镜面,像是要帮镜中的人擦去泪珠,轻声细语的说道:“我才不会后悔,帝王之爱又如何,那么多的苛求之后我还是我吗?
孟古青,别怕,我永远都最爱你,无论你是什么模样,永远永远都只爱你!”
嘴里执拗的如此说着的人却泣不成声的落泪,眼神茫然又坚定,这宫廷之中,她有形无形的都失去了太多,或主动或被动的也改变的太多,所以她绝不能再丢掉自己仅有的自己了。
哪怕因此错过了或许很美好的存在,至少如今她还是她,她没有在岁月中把自己弄丢,执拗的如此想着,哪怕眼睛还在落泪,可嘴角已经欢愉的扬起一抹弧度的孟古青亲昵地贴在了镜面之上。
眉眼之间泛起细腻的温柔,毫无以往旁人心中暗暗腹诽的莽撞无脑的模样。
顺治也不在意孟古青的反应,就说他已经见惯了在他身边出没的这样的人了,付出些许,便要求他这个做皇帝的无条件的对对方好,想什么呢?
有保留没错,但是有保留的情况之下,还要求对方无保留就很贪心了不是,毕竟你的爱又没镶了金,又没镶了钻,它没你想的那么昂贵。
正因为在他身边以感情之名索取的人太多,才衬的那无所求的人更为难得,脚步不停的顺治朝着承乾宫的方向走去。
至于说为什么,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就是在这一刻很想见董鄂秀玉。
那份激动在看见对方抱着一个大大的抱枕,沉沉睡去时的身影时都没有消散,反而更加雀跃,不断地鼓动着,让他的血液也跟着仿佛沸腾了一样的灼烧着他。
顺治忍下了所有的冲动,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就这样用目光虚虚地描绘着她的面孔,仅仅只是如此便满足的眼里都带起了笑。
吴良辅一看自家的主子跟火烧眉毛一样的走进这承乾宫,就知道之后没自己多大的事了,安心的守在门外,果不其然,自己都主子又化身雕像的去紧盯着贤妃娘娘了。
“吴总管去偏房里喝杯热茶,歇歇脚吧!”承乾宫的大宫女淡画如此说道:“休息休息才能有更好的精神去伺候皇上!”
虽然自家主子得宠,但吴总管是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了,总得对他殷勤些,免得对方嘴巴一歪,天长日久的,难保不会让皇上心里有几分不满。
如同淡画对吴良辅的忌惮,吴良辅也不愿意和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起什么冲突,自然地接受了对方的好意轻轻点了点头。
到了偏房里喝了热茶,吃了两块糕点,能够舒展自己身体的他不由得舒适的□□了一声。
果然不愧是贤妃娘娘都倚重的人,这份细心劲儿比之旁人可好太多了。
心里如此感叹着,吩咐小徒弟待会叫的他吴良辅放心的眯了一会,谁让自己的主子是个恋爱脑呢,短时间内别说想起他来了,就是看到他都会觉得碍眼的。
董鄂秀玉睡到夕阳西下才醒过来,眼皮微颤的她手下意识地将怀中的抱枕抱得更紧。
小脚一蹬一蹬试图把自己蹬出被窝的封锁圈,眼睛都还没睁的又抱着抱枕在大床上来回的滚动了好几圈。
直到额头碰到了一个温热的存在,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心里最在意的人,心里美滋滋的眼睛都笑弯。
那傻乎乎的笑容,睡的有些炸毛的头发,在顺治眼中都是可爱又完美的,轻笑出声的顺治温柔地在她的额角落下一吻。
第107章
短促又宠溺的笑声在耳边炸起, 董鄂秀玉一下子就精神的不行了,被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勾的手指头捏着那被角一下下的揉搓着。
顺治大手一捞把人搂在怀里, 骨节宽大的大手捏着她的小手大义凛然地说道:“这被子上还有绣线呢, 小心搓着这双吹弹可破的小手的时候,要想掐就掐我的手好了!”
知道对方眼里的痴迷之色是为何的顺治故意的压低了声音,那低沉的声音更显诱惑, 董鄂秀玉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哪怕是感受到了身后之人因为忍不住的笑意而不断起伏的胸膛, 也只是轻轻的掐了掐对方的手心,不过那力道就跟小猫举着肉垫拍人一样。
感觉心脏都被拍的颤抖了好几下的顺治忍不住的收紧了自己的手臂:“我的秀玉呀, 你怎么能这么好呢?”
好的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把对方揉到自己的骨血里,长在一处的谁也分不开。
恨不得两个人的灵魂相融, 随时能够感知到对方的顺治几经克制的说出这样的话,强而有力的手臂收紧了,也只是微微的把人固定在怀里,这个怀抱不曾让她感受到一丝一毫的被禁锢的感觉。
剧烈翻滚的仿佛潮水一样不断上涌的情愫,由这么一表现,就只剩下了几分表面上的荡漾了,不知道身后的人在想什么的董鄂秀玉偷偷的笑了两声。
谦虚的说道:“我也没有那么好!”
顺治不假思索的说道:“怎么会?这就过分的谦虚了, 我的秀玉本来就是这世间最完美的女子,能够让她陪在我身边,也是我最大的福分了。”
被捧得很高兴的董鄂秀玉已经绷不住那副故做谦虚的模样了, 后仰实打实的靠在对方的胸膛上,仰着小脸的盯着对方, 愉悦的小脚一蹬一蹬的。
就差明着说你夸我, 让我很愉快, 所以多夸点, 这模样在顺治心里都是可爱的要命的, 不,应该这么说,董鄂秀玉的每一个举止,在对方心中都是自带滤镜般的可爱的让人心都要化了的。
顺治故作严肃的说道:“所以我希望世界上最最好的秀玉能够做我的妻子!”
董鄂秀玉用后脑勺撞了撞对方的胸膛,不满的嘟嘟囔囔的说道:“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早就是你的妻子了吗?”
这么说是想要让董鄂秀玉成为自己的皇后的顺治,先是一呆,随后脸上绽放出了一抹柔和的笑容,像是生怕会惊扰到什么样的存在一样温柔的不可思议的笑容。
被肯定了的顺治惭愧的说道:“是我说错了,我和秀玉本来早就已经是夫妻了的,只是我想要让你成为名义上和我一体的皇后!
我的荣光就是你的荣光,我的权利就是你的权利!”
对方说的认真,董鄂秀玉便没有再推辞,因为对方满心赤诚的捧着那份好来给你,不断的去推距只会很伤人。
董鄂秀玉下巴一抬,傲娇的说道:“你认错的态度不错,我答应了!”
一句答应的话下蕴藏着的却是和他直面风雨的决心,顺治忍不住的为这份自己察觉出来的甜而心醉。
只觉得世界是那么温柔美好的他,举起大手和对方停在空中的小手相碰:“那么以后就请皇后娘娘多多指教了!”
熟练的已经在对方的怀里找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的董鄂秀玉,半点都不心虚地应了下来:“好说好说,以后皇后娘娘亲自关照你!”
一边说一边闷闷的笑出声的董鄂秀玉如此说道,顺治却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一样,认认真真的应了下来。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意外。
完全不知道顺治的董鄂秀玉被害的妄想症有多么严重的朝臣们,惊愕的发现事情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呀?
首先,皇帝又要立后了,这没啥,或者说之前后位一直空悬才是不安稳的存在,那你立后就立后吧,反正该怎么册封继后也只是礼仪上稍稍删减而已。
可你一边要立继后,一边又非要抹去元后的存在,非得指鹿为马的让所有人认为你是第一次娶皇后。
这就不行了,本来这样其他人该疯狂上谏的,但寻思着元后是因为什么被废的众人想写折子的欲望就没了。
大家都很理解男人被绿了心理总会有些问题的,哪怕觉得不太对劲,还是没在这事上过多的纠缠什么,顺顺利利的就让元后之名被抹去。
顺利的程度让身处在后宫的嫔妃们看着都觉得不可思议,皇太后满是愕然的说道:“苏嫲,你看到了吗?福临在走上他皇阿玛的老路!”
先帝当初即使对自己的姐姐恩宠万分,也没有说夺了姑姑的后位,如今福临却像是疯了一样的,要把所有的荣耀都加注在董鄂氏身上,这份情谊深重的让皇太后这个当额娘的都忍不住的摇头。
苏嫲欲言又止了半晌,只能下了重药的说道:“如今已经不是以前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咱们看不过眼的,或许正是年轻人思维敏捷之处呢!”
这话说的很委婉,可再委婉都遮盖不了这话里的指责之意,皇太后像是被人闷头敲了一棍一样的盯着苏嫲。
苏嫲也不想说这些的话,可经过上次的事情,她也明白了,皇上远比她所想的更加的狠心,而自己家格格和皇帝之间有多少母子感情吗?没有!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清宫某个非常毁人伦的规矩,那就是妃嫔之间所生的子嗣那是换养的,如果是女儿,那还有宽容的余地,而如福临这种阿哥必须是高位嫔妃互相换养。
然后顺治幼年就连接登上了皇位,还有多尔衮这么个让人心思复杂的存在,想也知道母子俩之间有多少磕碰。
之前好歹有多尔衮这个最拉仇恨的人在,如今多尔衮没了,皇太后再多指手画脚几回,这本来就是稀薄的母子情分,恐怕都得被耗尽了。
苏嫲狠了狠心的说道:“这一路走来,您有太多的不容易了,最终是您赢了,是布木布泰的儿子成为了大清的皇帝,其她人都只是白骨一副而已。
再多的荣宠都只是一时的,您得放宽心!”
从这话中咂摸出几分不对的皇太后心生恼怒,本能的想要用许多的大道理来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可能看到苏嫲那担忧的目光时,却又泄力般的坐回了座位上。
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自我剖白的说道:“你说的不错,我心中确实是不满的,天降的福星我,最终却是在姐姐的阴影下黯淡度日。
即使盛宠如她,大汗也让我生下了福临,但董鄂氏获得了姐姐都没有获得的恩宠!让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真正的满心欢喜的只有她一人。
不是偏爱,不是盛宠,而是真心的只此一人!”
回想起过往那些危机起伏的日子,皇太后眼中燃起了久违的波澜,苏嫲心疼自己从小看到大的格格。
以一个紧紧的拥抱告诉她,自己会陪在她身边的,一直一直都是如此。
皇太后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背,眼里的迷离和伤感之色才渐渐褪去,带着真切的温柔的说道:“怎么做出这副样子来,不过是心里有些不平而已,说到底最后赢的是我,因此我才能在这里闲暇的回望着我的人生!”
听这话苏嫲就知道自家格格这是想通了,哪怕会一时钻了牛角尖,但自家格格从来都是最冷静睿智的,所以才一步步审时度势的走到了如今。
就连皇太后都不言语,这后宫其他人就算想做什么,那也得够得着被顺治护得滴水不漏的人才说。
本来皇后之名看似荣耀,可这其中的为难之处也是许多的,其中隔应人的就不少,不说别的,就说你名义上的夫君去宠幸其她女人的记档,你都得第一个过目查看确保无误。
其次,她们针锋相对地要做出什么事来,你这个皇后一个失察无能之罪就逃不过,这还不说要是有了孩子又得有多么艰难。
其她人能够吃醋闹腾,要传出去,旁人也不会过多的苛责,可名义上统领六宫母仪天下的皇后,但凡敢流露出一丝醋意那是大大的不行。
如此可想而知,这风光的表面之下,也有许多的不好过,不过,这其中的种种不好都与董鄂秀玉无关,谁让皇帝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呢。
大手一挥直接把请安的日子定在了初一十五,哪怕如此回回都还得坐在董鄂秀玉身边,像是生怕自己少看了一眼,董鄂秀玉都得被后宫这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给生吃了。
防备的目光看的旁人都是又无语又嫉妒的,少了皇帝这么一个雨露均沾的存在,皇后要斟酌小心的事儿就少了一大半。
至于剩下的董鄂秀玉是皇后,手底下是有不少能人的,几个能干的大宫女,还有原本的管事们都各自分分,如此繁琐的宫务就不剩下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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