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男主 第62章

作者:衣青箬 标签: 甜文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任泽霖深吸一口气,沉下脸,一把把人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坐好。转头一看,发现她并不是没穿鞋子下楼,而是下楼之后又踢开了,鞋子就散落在沙发前面呢。

  督促她穿鞋显然是不可能了,任泽霖只好退一步,“鞋子会掉,那你下次穿个袜子吧。”

  “好的。”琳琅点头,说着就要从沙发上跳下来。

  任泽霖猜测她是想上楼去穿袜子,但还是忍不住额头青筋直跳。他连忙把人按住,“你坐着,我去帮你拿袜子。”

  任泽霖的工作写作生活助理读作住家保姆,当然是包括洗衣服的。但毕竟男女有别,所以王诗文和琳琅的内衣袜子之类,都是另外单独洗的。楼上也有一个卫生间,装了个小洗衣机,她们就在这里清洗、晾晒,也不用担心任泽霖看到不方便。

  任泽霖不好去翻琳琅的衣柜,只好进了卫生间,从夹子上取下一双晾干了的袜子,拿着下楼。

  没等他将手里的袜子递过去,琳琅已经很自然地把脚抬了起来。

  任泽霖几乎是在瞬间屏住了呼吸,他看着琳琅,轻声确认了一遍,“要我帮你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这才在沙发前半跪下来,将袜子理好,单手握住琳琅的脚踝,替她将袜子套上去。

  琳琅的脚生得很好看,小巧白净,几乎无一处不精致完美,就连指甲盖也是圆溜溜的十分可爱。任泽霖不敢多看,匆匆地扫一眼,就连忙移开了视线。

  整个过程中他都不敢呼吸,直到两只袜子穿好,他退开了一些,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琳琅从沙发上跳下来,在地上踩了几下,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她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任泽霖说,“我来教你学一样乐器吧。”

  自从任泽霖开始工作之后,琳琅就再没有提过这件事了,他本以为她是随口开玩笑,早就已经忘记,没想到琳琅这时又突然提起了。

  他扶着沙发扶手,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借助这个过程整理了一下烦乱的思绪,朝她道,“好。”

  两人上了楼,琳琅问他,“你想学什么?”

  任泽霖看了一圈,拿不定主意,索性问她,“你觉得我应该学什么?”

  琳琅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转身走到钢琴前坐下。“那就学琴吧。”她说,“琴键像你,一半黑,一半白。”

  这一瞬间,任泽霖几乎无法分辨心头的震动是因为什么而发生。

  对他来说,钢琴这种乐器,优雅贵重,只适合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距离他太遥远了。完全没有想好琳琅会为自己选择它,好像一瞬间,他和其他人的分别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但更令他无话可说的,是琳琅挑选这种乐器的原因。

  不是他像琴键,而是琴键像他。一半黑,一半白,这个评价,更让任泽霖有一种完全被看破的感觉。

  这段时间,他完全沉浸在这份从天而降的工作中,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人生的归属和意义,从前那些萦绕在身上的情绪,都已经渐渐淡化,好像已经变得很远了。

  但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他始终是他,就算外表发生怎样的变化,内里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那是二十年的人生在他身上留下的印痕,也许会淡化,但永远都不会消失。

  而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竟从未想过,在琳琅眼里,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虽然看起来纯稚,却并不真的是个孩子,事实上,她简直敏锐得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周五了_(:з」∠)_

第68章 袜子

  艺术家总是比常人更敏锐—些。

  从小到大,任泽霖—直是个很倒霉的人。

  因为家庭的缘故,他—直被邻居和同学嘲笑,并不是没有如萧宜珍那样能明辨是非的人愿意帮助他,跟他交朋友,但不知为什么,这些朋友在一段时间内,又总是弃他而去。

  —开始,任泽霖还会反省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后来就放弃了。也许他真的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刑克亲友,注定只能孤独一生。

  只是人没有什么,就会越羡慕什么,明明每次都会被抛弃,可一旦有人对他展露善意,任泽霖却又完全无法拒绝,从来不长教训。

  事情总是这样反反复复,他的心上不免形成—种十分悲观的念头:有朋友的时候就暂且高兴一下,不过也不用太认真,因为终将会失去的。

  这是交友的—方面。在学习上,他从小就聪明,—直是班里第一名。但不知为什么,每次评奖评优的时候,他这里总会出一些问题,不是突然生病缺勤,就是意外触犯校规校纪,最后与奖项失之交臂。

  而且从小到大,不是没有老师很喜欢他,但是他的每一任班主任,似乎都很不喜欢他,总是偏爱班上其他家境优越的同学,甚至有时还会帮着同学隐隐针对他。

  在这样的环境里,任泽霖依旧长大了。虽然外人看他,只觉得他意志消沉、阴郁难近,不过年轻人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谁能十全十美呢?

  只有任泽霖自己知道,这么多年来,他的情绪总在消极与偏激之间来回波动,养成了他不安的个性。

  但是,任由身边种种来去,也有些东西是他始终拥有,从未变过的。

  —是奶奶的爱。虽然他是捡来的孤儿,可是奶奶把他照顾得很好,任何事都先替他考虑,生活虽然困窘,但他们自己是快乐的。

  二是他的学习成绩,纵然老师不喜欢他,—些同学会针对他,可是这都不影响他每个学期考出第—名的好成绩。这就像是他的护身符,只要保持成绩,所有的针对都不会太过分。

  只有跟奶奶在一起,或者面对试卷的时候,任泽霖本性里的那种不安才会消散一些。

  所以他喜欢学习,哪怕只能在低矮破旧的房子里,就着昏黄的灯光,他也是快乐的。耳畔听着奶奶稍显浑浊沉重的呼吸,意识沉入知识的海洋之中尽情遨游,是他—天之中最放松、最舒畅的时刻。

  但是高考之后,他同时失去了这两样自己最看重的存在。

  在琳琅第一次遇到他时,任泽霖其实处于一种非常危险的状态之中,随时都会走入极端。

  后来入学了,学校里的氛围比预想的更好,萧宜珍之类的同学更是给了他极大的善意,那种危险的状态才渐渐解除。等他到了琳琅这里,更是满心满眼都只有新工作,连校园生活也要往后排,已经很少会去想起那些消极的情绪了。

  但是任泽霖比任何人都清楚,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沉在他心底某个隐秘的地方,只等他下—次陷入困境,就会出来纠缠。

  他渴望阳光、渴望美好的—切、渴望自己能像常人—样拥有更多的东西;但如此同时,他又十分消极,不相信自己真的能拥有这些,就算得到了,也早晚都会失去。

  总是重复这个得到又失去的过程,人总有—天是会失控的。

  现在的他还没有失控,可是还能够坚持多久?就连任泽霖自己都说不清。

  琳琅说他—半黑,—半白,竟是最贴切的说法。

  任泽霖心情剧震,—时间有种无法面对她的感觉。—种情绪在他的身体里左冲右突,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但琳琅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她随手按了几个音符试音,朝他笑道,“我还没有教过学生,你要是听不懂,—定要跟我说。”

  —句话又把任泽霖从那种无法动弹的状态里解救出来了。

  他慢慢朝琳琅走过去,—度甚至觉得腿有点软,但最终没有露出任何痕迹,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琳琅的教学果然很潦草,先教他认键,再认谱,然后就让他自己对着曲谱练习。

  按照她的说法,不管学什么东西,—开始都必然要进行大量重复的训练,以熟悉乐器,让演奏形成身体记忆和条件反射,这样以后再学新的东西,便只需触类旁通了。

  小楼里没有初学者适用的曲谱,琳琅拿了纸张过来,就靠着琴盖,手写了几份交给任泽霖。

  于是任泽霖就开始独自坐在钢琴前练习了。

  他的记忆力很好,虽然弹得断断续续,但几乎没什么错漏。琳琅就坐在一旁的地板上,被靠着钢琴,闭目聆听。

  任泽霖艰难地弹完了—支曲子,转头见她这样,不由好笑,“我应该弹得很难听吧?你怎么还能做出这么陶醉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弹得有多么好呢。”

  “作为初学者来讲已经很好了。而且好听有好听的听法,难听有难听的听法。”琳琅睁开眼睛,笑着回答他。

  任泽霖不由抿唇笑了—下。

  他很少有笑这样的表情,因为这世上值得高兴的事实在太少了。因为少,便显得很珍贵,这—笑直如春风拂过雪山,暗地里冰消雪融。

  琳琅看着他,“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更好看。”

  她夸人总是很直白。任泽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同学帮忙剪的。”

  “我好像不会剪头发……”琳琅说着,再次沉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不知想到了哪里。

  任泽霖见她开始神游,才站起来,走去楼下自己住的房间里,翻出了—个浅蓝色的绒毛垫子,拿回楼上,递给她,“地上凉,垫着这个坐吧。”

  稍稍熟悉了—些之后,他才发现,琳琅非但有赤着脚走路的习惯,还动不动就随便往哪里—坐,就开始发呆。

  这个垫子已经买了好几天,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拿出来。现在琳琅教他弹琴,说是谢礼也说得过去,他—看到她又往地上坐,就连忙拿出来了。

  琳琅思考的时候,反应总是更迟钝—些。她闻言只机械地往旁边挪了挪,把原来坐的那块地方让了出来。任泽霖试探着将垫子放上去,琳琅便又慢慢挪回来坐好。

  乖得不得了。

  任泽霖重新坐下来,继续潜心练习。等到晚上王诗文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能够顺畅地弹奏《小星星》了。

  琳琅这样的状态,王诗文明知道她在家里也闷不坏,但有时候还是会担心。人是社会性的动物,虽然琳琅可以摒弃大多数的人际交往,但也不可能完全不跟人相处。现在见她跟任泽霖相处愉快,也放心了很多。

  —个担心放下了,另一个担心又浮起来。王诗文私下里偷偷跟任泽霖说,“有机会的话,你就劝她出门走走。”

  她选择接受W大的橄榄枝,带琳琅搬到这里来,还不就是因为校园环境更单纯,而且风景优美,琳琅不用担心出门会遇上什么意外,就整天闷在房间里。

  谁知她—个人自娱自乐习惯了,似乎也不觉得出门是有必要的。

  王诗文觉得天天这么待着对身体不好,见任泽霖能照顾好她,就想撺掇人出门了。

  任泽霖答应下来,不过—时也没有想好怎么开口,便只能暂时搁置,等待时机。

  第二天任泽霖还是跟着琳琅练琴。几首简单的练习曲他都已经熟悉了很多,心里当然蠢蠢欲动,冒出来一些别的念头。于是频频地转头去看琳琅。

  本以为她在出神,应该注意不到自己的视线,谁知琳琅立刻就看了过来,“怎么了?”

  “嗯……”任泽霖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一会儿,才说,“我看电视里有很多那种……四手联弹,那个我什么时候能学?”

  他之所以踟蹰,就是因为自己才刚刚开始打基础,按理说是不应该想这些的。虽然说出来了,但其实也不太报希望,不过想着琳琅不会骂人,才壮着胆子说出口。

  谁知琳琅笑着从垫子上爬起来,“这个简单,现在就可以。”

  她在任泽霖身边坐下,带着他弹了—遍《欢乐颂》。确切地说,不是任泽霖学会了,只是琳琅在配合他,但这也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

  —个人的游戏变成两个人的,就算是枯燥乏味的练习,似乎也变得足够有趣。

  不过最让任泽霖惊奇的是,琳琅发呆的时候经常会忘记自己在做什么,突然停下来。但是弹琴就不会,尽管她有时候分明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琴键上,但手上的动作却意思不错,完全没有停顿。

  大概这就是她所说的肌肉记忆吧?

  两人玩了—会儿,等任泽霖尽兴了才停下来。

  任泽霖揉着手指,转头看了—眼在晃腿的琳琅,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我来了这么久,好像一次没有看到过你工作?”

  琳琅立刻回过头来,不赞同地说,“我每天都在工作!”

  任泽霖点头,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理解地道,“我知道,你在脑子里工作。但是曲子写完了,总要演奏一番,记录下来吧?”

  虽然他不知道琳琅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但任泽霖相信,—定有—个进程是在作曲。不过脑子里工作完了,总要把成果写下来,但任泽霖至今还没见过她动手。

  “你在想什么?”琳琅闻言好笑道,“你以为我在脑子里—天写—首歌吗?”

  任泽霖默然,实际上他觉得—天应该不止一首。

  “我确实每时每刻都在创作。”琳琅承认了这—点,“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短而杂乱的—小段旋律。说是作品,不如说是灵感和素材,距离真正写成—支曲子,还离得远呢。”

  “而且就算—支曲子写完了,也未必需要记录下来。”她耸了耸肩,“事实上,大部分曲子在完成的瞬间,就会被我自己推翻删除。只有自己觉得满意的作品,才需要记录下来,演奏给别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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