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吉锦绣
表演完,他从地上爬起来:“瑶瑶姑姑,事情就是这样子的。”
从小马糖的表演中阮瑶看明白了:阮兴民又为了所谓的兄弟,把小家庭剩下一点钱给拿走了,洪胜男在追出去的过程中摔破了膝盖。
阮兴民是个渣男她一点也不奇怪。
让她奇怪的是,小马糖这演技和记忆力简直要逆天了,好好培养的话,说不定将
来又是个大佬。
她又捏了捏小马糖的小脸蛋:“我知道了,你做得非常棒,下次给你奖励两颗大白兔奶糖。”
在京城买的大白兔奶糖前天全部给洪胜男了,只能等她下次去供销社再买。
小马糖眼睛里溢出星星:“谢谢瑶瑶姑姑。”
阮瑶趁机问道:“对了,你为什么叫小马糖,这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小马糖听到这话,大人模样地叹了口气:“我妈妈说我出生那天,我姥爷的生产队生了一匹小马驹,我姥姥给我妈带了三斤红糖做月子,所以就叫我小马糖。”
“瑶瑶姑姑你说这不是离谱吗?要是我姥姥那天带了一只鸡过来,难道他们要给我取名小马鸡吗?”
“噗嗤——”
阮瑶再次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小孩儿真是太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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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时,阮瑶从赵香兰骂骂咧咧的话中得知,阮兴民之所以这么“讲义气”,除了自身性格的原因,还因为那帮兄弟曾经救过他的命。
而赵香兰之所以一次又一次允许阮兴民拿家里的东西和钱去给那帮兄弟,是因为他们那帮兄弟都有亲戚在县城当干部。
那几个人不止一次跟阮兴民说过,以后他们亲戚把他们提携到县城去,他们肯定会照顾阮兴民这个好兄弟,甚至整个阮家。
阮瑶听了后,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她没继续追问。
吃完饭后大家陆续回房睡觉。
阮瑶看了一会儿书才关灯躺下,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堂妹,你睡着了吗?”
阮瑶睡眠向来很浅,听到动静当即睁开眼睛。
她一边披上薄的长袖外衫,一边朝门口走过去:“三堂嫂,是你吗?”
门外传来洪胜男着急的声音:“是我,小红豆突然发高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阮瑶脚步更快了,上前打开门:“怎么会突然发高烧,之前有什么症状吗?”
今晚的月亮特别亮,银白色的月光照在洪胜男身上,她脸上十分苍白:“都是我不好,傍晚的时候我跟阮兴民吵
架,小红豆在一旁应该被吓到了。”
“本来这种事情我不应该过来麻烦堂妹你,可婆婆她肯定不会给我钱,我的钱全部被那死人拿走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半夜三更的,她不知道该去找谁帮忙,唯一对她好的姐姐在其他生产队,过去要好几个钟头。
阮瑶摆手:“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救人要紧,钱我有,我去叫阮兴国两兄弟载我们去卫生所。”
洪胜男感动得眼眶通红:“谢谢你堂妹,你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
阮瑶没安慰她,直接越过她朝大房走过去。
“砰砰砰——”
阮瑶用力敲门:“阮兴国,起来!”
里头很快就传来林秋菊的声音:“堂妹,发生了什么事?”
“大堂嫂,麻烦你把大堂哥叫醒,让他穿好衣服赶紧出来。”
说完她又去敲二房的门,这么一闹,阮家全家都被吵醒了。
赵香兰被吵醒后非常不爽,黑着脸从屋里出来:“阮瑶你是怎么回事?三更半夜你吵什么?”
阮瑶懒得理会她,直接问阮兴国和阮兴富两兄弟道:“你们两个谁会赶马车?”
阮兴国:“我会。”
“那你跟我去胡队长家借马车,小红豆发高烧了,必须马上送去卫生所。”
赵香兰立即反对:“小孩子发烧那不是常有的事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再说了,丫头片子看什么医生?!”
阮瑶冷然厉喝:“你给闭嘴!别再开口闭口丫头片子,你个老太婆片子,现在回去给我拿钱过来,要是小红豆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全家都要抓起来批|斗!”
赵香兰被“老太婆片子”给恶心到了,气得满脸通红:“这跟我们什么事,别以为做个妇联主任你就能乱来!”
阮瑶冷冷一笑:“那你就什么都不要做,故意见死不救,回头看我敢不敢报到公社去!”
“……”
赵香兰气得浑身哆嗦,但心里又担心阮瑶会真的去举报。
要真那样,回头肯定会影响到老四,想到这,她心不甘情不愿回去拿钱。
阮瑶让洪胜男在家里
等,然后她和阮兴国去胡队长家里借马车。
胡队长知道是小孩子发高烧,给他们挑了最年轻的黑珍珠。
等再次回到阮家,洪胜男已经用衣服把小红豆包好,身上揣着赵香兰给的钱。
阮瑶叫上要回去睡觉的阮兴富:“二堂哥,你也必须跟着去。”
要是半路有什么事情,她还能推这两个渣男去顶着。
阮兴富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对上阮瑶面若寒霜的脸,到嘴边的“我不去”三个字愣是说不出来。
刚才从胡队长那里得知,现在是十一点多,放在后世不算晚,可在这年代,几乎所有人都睡了。
路上没有路灯,周围的草丛传来不知名的虫叫声,到处一片漆黑。
还好刚才胡队长借了个手电筒给他们,要不然这会儿都不知道要怎么赶路。
阮瑶心里想着回头要弄个手表和手电筒,尤其没有手表,不知道时间真是太不方便了。
可一个手表要一百多元,看来她还是不够有钱。
看阮瑶没吭声,洪胜男斟酌了一下道:“堂妹,真是对不起,大晚上的这么麻烦你。”
阮瑶回过神来:“三堂嫂不用说客气话,女人帮助女人都是应该的。”
洪胜男听到这话,顿住,心里更是受到了莫大的震撼。
不是因为大家都是亲戚才帮忙,而是因为大家都是女人。
半夜赶路不容易,好在阮兴国赶车技术很稳,一个钟头后几人抵达了卫生所。
卫生所的医生已经睡下了,阮瑶让阮兴国上去敲门。
过了一会儿一天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医生起来开门。
年轻医生虽然被吵醒,但脸上并没有不耐烦,眼睛在他们身上扫过问道:“是谁生病了?”
洪胜男赶紧道:“是我女儿,她发高烧了,头很烫。”
郑医生一听是小孩,也连忙道:“赶紧把孩子抱进来。”
洪胜男连连点头,抱着小红豆跟着进去。
郑医生给小红豆测了体温,39.5度:“你们怎么当父母的,孩子烧成这样才过来?”
说着他给孩子打了针,接着又去打了温
水过来,让洪胜男给孩子擦洗手脚和头部,做物理降温。
过了十来分钟,小红豆身上的体温渐渐退了下来,众人松了一口气。
但怕孩子晚上还会反复,郑医生的意思是让他们留在卫生所,等天亮后再回去。
卫生所有三间病房,阮瑶一行人便在病房将就睡一夜。
天亮后,小红豆高烧没有反复,给了钱后几人坐着马车回到阮家,还没到家门口,远远就看到阮家门口围了不少人。
“红豆妈你可回来了,你家兴民被人打了。”
阮兴民被人打了?
阮瑶几人听到这话齐齐一怔。
阮兴国脖子一梗:“谁敢欺负我兄弟,我们兄弟四人一起上!”
阮瑶翻了个白眼,跳下马车跟人一打听,才知道阮兴民之所以会被人打,又是为了所谓的“兄弟”。
阮兴民的朋友跟自家亲戚因为矛盾干架,阮兴民跑过去帮忙,不想对方带过来的人更彪悍,他头都被打破了。
“活该!”
走进院子时,洪胜男咬牙切齿低声说了一句。
阮瑶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走到堂屋,果然看到阮兴民一脸鼻青脸肿坐在椅子上,怒气冲天正在骂打他的人。
洪胜男只看了一眼就掉头走:“堂妹,我能不能把小红豆放到你屋里去?”
阮瑶点头:“当然可以,走吧。”
阮瑶住的是老四阮兴康的屋子,和堂屋之间还隔着一间房,可关上门还能听到阮兴民骂骂咧咧的声音。
洪胜男一直抿着唇没说话,但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很不好。
阮瑶看她把小红豆放到床上,又回房间拿了麦乳精过来,冲了一杯给小红豆喝,小红豆喝完很快又睡着了。
阮瑶看没自己什么事情,站起来就要走,谁知走到门口就被洪胜男给喊住了。
“堂妹,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阮瑶:哦豁,有戏。
但她脸上不动声色,慢慢转过身来:“就不知道三堂嫂想要选哪个?离婚,还是改造?”
洪胜男双手交握成拳:“改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