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二六
厉曼瑶模糊泪眼中,看清楚身在何方,忽然间明白金凤台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
这里是潭城的出海口。
唐梧去世后,骨灰就是洒在这里。
这里相当于是唐梧的坟墓。
还没回过神,只见金凤台看过来:
“跪下,跟她道歉。”
她牙一紧。
她一辈子都没跟唐梧打过照面,但对方,却是她一生的劲敌。
现在让她跪下来跟这个情敌道歉,她办不到。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却容不得她反抗。
一股力道袭来,保镖生生将她膝盖压弯,贴于冰冷岸边的地上,然后将她肩膀拎着,不让她倒下来。
她保持着下跪的姿势,面朝大海,眼泪夺眶而出,想要起身,却根本不可能起来。
“道歉!”
金凤台厉声再次传来。
她屈辱哭泣,却还是咬紧牙关。
金凤台失去耐心,跨到她面前,将她头发拎起来,朝上拎起,沉怒沙哑的声音徘徊无人的码头:
“道歉,不然我让你们厉家每个人都不得超生!”
厉曼瑶笑起来,泪盈于睫:“你以为我会在乎别人吗……”
这个男人跟自己过了一辈子,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根本就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吗?
这一世,她在意的,只有他。
甚至连儿子都不在意。年轻时,第一次在金厉两家长辈的引荐下,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她就听到自己高傲的心裂开的声音。
金家继承人,翩翩公子,年轻有为。
那时,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这辈子,有了一个能降服住她的人。
为了绑住他,她能做一切世人能容纳或不能容纳的事。
金凤台见她咬死不认错,哀愤交织,心脏处炸裂一般疼,低喃: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你认识,但愿你我永生永世,来生来世,再不会见面了——”
厉曼瑶面容苍白,绝望笑起来,又看见自己衣服上被尿液沾过的地方碰到他身上,更是羞辱难当。
她不要他看到自己这样子!
上半身可以动的双手顾不得疼痛,罄尽力气朝前一推。
金凤台捂着心窝退后半步,竟是摔坐在地上,手指上的扳指也磕在冰硬的地面上,‘哐当’一声。断裂成两半。
缺口处有风沙一般的东西飞散而出!
顺着海风飘出去。
她呆住,那是什么?
却见金凤台回过神,飞快将裂开的扳指拾起来,握紧在掌心,不让流失,又厉声朝蓝子言吩咐:“拿手帕过来。”
蓝子言飞快递了张崭新的帕子过去,看着拿督将断裂成两半的扳指与撒出来的粉尘一起包裹进去。
厉曼瑶突然明白了!
那是唐梧的骨灰!
她瘫坐在地上,绝望地哈哈大笑:“你居然把她的骨灰一直放在身上,我居然不知道……原来,跟你过了一辈子的是她,不是我……我以为我得到了你,没想到离你最近的,永远是她……”
涕泪交织,又哭又笑。
金凤台将手帕交给蓝子言保管,忍住心脏不适,看向她,打了个手势。
保镖上前继续将她面朝出海港,压跪下去。
“什么时候道歉,什么时候走。”
“你杀了我吧!让我死了吧……!”她挣扎起来。
“我说了,你不配这么痛快地死。”金凤台收敛了容色,如冰山覆面。
蓝子言替他披上外衣,陪他回到车门敞开的车子上,等着。
厉曼瑶被保镖交换着压跪于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下半肢虽然感受不到疼痛,是麻木的,但伤口崩开线的疼痛、内脏的疼痛,让她哀嚎着。
尿袋早已满,大小便,糊了满地。
所有尊严,也早就一滴不剩。
这个季节,市区都降了温,海边更是风声烈烈,刮到皮肤上宛如刀子一样。
冷,羞,剧痛,绝望。
如人间地狱。
终于,浑浑噩噩中,她再也忍不住了,呻吟着哭泣:
“……好,我认错了,唐梧,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罪该万死,不该对你动手……我错了……”
金凤台听着她的求饶,眸色幽深:
“走吧。”
蓝子言嗯一声,走过去,将一张薄薄的纸摔在她面前。
纸上赫然是离婚协议。
接着,对着几个保镖递了个眼色,转身上了驾驶座。
厉曼瑶见金凤台丢下离婚协议,已是大震,却也不算意外,再看他并没打算带自己走,惊恐嚷起来:
“为什么把我留在这里…”
蓝子言在驾驶座上淡淡道:
“拿督当年在这里呆了一晚上,缅怀前夫人。那么,劳烦您也一样吧。”
哗的拉上门,驾车绝尘而去。
****
两天后的晚上。
韩飞开着车,送霍慎修回华园。
百年庆后,这阵子,忙翻了天。
因为涉及到两人犯下的刑事罪,又牵涉到两个国家,更有多条人命,二爷来回奔返于M国和潭城之间的警局。
另外就是重婚那码事,虽然自首后被律师保释,但仍旧需要二爷时不时去警局一趟,做个笔录或者被问询一下。
直到今天,才勉强尘埃落定,空闲下来。
快到华园,韩飞车速渐缓,却见一个人影冲出来,嘎吱一声,忙停下来,再看清楚,竟是金彦。
第488章 你要是不想脏了手。我帮你
霍慎修猜到金彦来找自己的意思,不动声色,降下车窗。
金彦跑过来,调匀气息:“看在大家都是金家人的份上,求你饶过滋雅,好不好。”
到底还是放不下这个曾经爱过的女人。
而且这女人,还为自己生了个女儿。
韩飞在前方驾驶座,忍不住不冷不热插嘴:“当年她对苏小姐下杀手,为什么没想过饶了苏小姐?”
金彦一时无话,却还是死死看住霍慎修,一副他不放过万滋雅就不轻易离开的神色。
霍慎修看着窗外的男人,其实不止今天,这几天金彦都不断找他,希望他能放万滋雅一码,不胜其烦。
他夜色下双眸深远:
“你想要回你的女儿吗?”
金彦一呆,随即道:“当然,我这次准备带蔚蔚回去!”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再管万滋雅,安安静静带着女儿回去,好好过日子。不要再为了个根本不喜欢你的女人,在潭城纠缠胡闹。不然——”霍慎修淡淡:
“我怕你连蔚蔚都得不到。”
金彦咬牙:“你这是什么意思?是逼我二选一吗?我要是想救滋雅,你就不把蔚蔚还给我?”
“还没蠢到无药可救。”“我不做选择题,两个我都要,滋雅我要救,蔚蔚我也要带走!蔚蔚是我女儿!你还能不给我吗?我和你打官司,肯定也是我赢!”
“你确定?”霍慎修笑了笑,唇边闪现出诡暗,“你没养过一天蔚蔚,没行使过一天做父亲的职责,就连你生出蔚蔚,都是因为迷奸成孕。”
顿了顿,语气愈发讽刺:
“想在法庭上,让我把你的丑事重复一下?你说,作为一个从没抚养过女儿的强*奸犯,法官会不会把蔚蔚判给你?”
金彦倒吸口凉气,退后两步。
他早就知道这件事。
没错,当年他做出迷奸滋雅的事,不也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暗示和怂恿的吗?
“考虑好了吗?是继续纠缠,要救那个根本不喜欢你得女人,最后连女儿都失去,给你爸妈把脸都丢干净,还是,乖乖带着蔚蔚走,过安静日子?”
车窗内,男人下了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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