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非
她失忆前的生活环境一定与普通人截然不同,因为她的价值观就与正常人有壁,正常人觉得屈辱的事,她毫无感觉,正常人觉得快乐的事,她倍感屈辱。
比如此刻,她屈辱的点不在于自己正在□□什么,而在于她不喜欢脸朝下,以及她刚写的《抛弃者互助会纲领》,被这一下一下地弄皱了。
被、弄、皱、了。
等到《抛弃者互助会纲领》的纸页越来越皱,身后黑影动作也越来越大、难以抑制时,李妮妮忽然抓起桌上的烛火,猛地向后打去,同时整个人从黑影的手臂下钻出。
那一刻,她清晰地听到“剥”一声,仿佛尺寸不大合适的红酒瓶塞被□□的水声。
“……”
李妮妮忍着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一步跨过床上的达玛太子,就往窗外扑去——
然后她再次听到了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
李妮妮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不是那种“定住”的不能动,而是“瘫痪式”的不能动,她的腿刚跨出去就一软,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跌落在达玛太子身上。
她伏倒在尸体身上,脸正好从他脸颊边蹭过。
两人的唇如蜻蜓点水,一一触即分。
李妮妮一动不能动,而达玛太子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
眉目疏冷似霜雪,薄唇微抿如淡花。
月光为他笼上一层迤逦又清丽的薄纱,美得目眩神迷,又高不可攀。
身后的黑影慢慢覆盖上来。
蛇又找到了他的仓鼠。
李妮妮伏在达玛太子怀里,身前是达玛太子溶滟的面庞。
身后是黑影碾压式的……她肚子疼得不得了,整副脏器和肠道都被反复冲击的感觉纤毫毕现,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挤得移位了一下。
窗外起风了,小茴香的影子开始激烈地摇晃,虞美人被风吹得零零散散。
李妮妮指甲陷进了达玛太子的皮肤,黑色的血迹流出来。
李妮妮这一觉睡了很久。
昨天晚上到后来,房间里好像下雨了,因为她全身都被淋湿了。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激烈不要命的梦,不仅精神类、身体累,连腮帮子都很累。
梦到最后,是她的下巴被人抬起,一个清冷的吻覆上来,与她唇齿交缠,并发出让她脸不红心也不跳但有点想死的“啧啧”水声。
鼻尖满是沉香与乌木的香气,李妮妮在满屋亮得不可思议的阳光中,睁开眼睛。
然后她对上了另一双,幽深静谧犹如谪仙的眼睛。
李妮妮趴在一个坚实胸膛上,愣愣地望着这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人,下意识地说:“早上好。”
“早上好。”
神听见她的声音,垂下眼帘看着李妮妮。
他被她压在身下,华服广袖,墨发披散,美得像山精妖鬼。
“但能不能请你动移开一下。”神礼貌地说:“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作者有话说:
TF的乌木沉香,因为名字太美,我盲买了100毫升大瓶
结果拿回家后发现,可能是我品味不高,喷厕所我都嫌它冲
第102章 救世主102
李妮妮慢慢眨了一下眼睛, 从尸体身上爬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几股水流叽咕一下流了出来,黏糊糊湿哒哒。
李妮妮……李妮妮努力缩紧, 让自己保持应有的礼貌和整洁。
她没有在床边停留,直接走出房门20米, 左拐,右拐, 再左拐, 一直走到了距离自己卧室最远的那个洗手间。
她站在镜子前冷静了一下。
一具尸体刚刚和她说话了。
这符合量子力学吗?这不符合。
这具尸体还让她不要压到他的头发。
这就离谱,她刚刚根本就没有压到他的头发!
李妮妮用恒河冰冷的水往脸上扑了一下,终于觉得自己脑中混乱的思路, 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她把昨天晚上的每个细节, 都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
从最后那一下顶撞, 到最初那一个亲吻。
哪怕李妮妮是个奇葩, 也要承认, 昨天晚上真的非常不堪回首。
趴在一具尸体怀里被第三者……的经历, 并不是每个正常女人都会拥有。
昨天她一定做了什么事情,导致达玛太子气得醒了过来。
李妮妮想起她从窗台跌落下去时, 嘴唇触到的那个冰冷微凉的东西。
难道是因为这个吻,才唤醒了达玛太子?
可嘴巴又不会传递能量, 达玛太子也不是白雪公主,还要亲亲抱抱才能起。
那难道是,昨天她和那个黑影动静太大了,把达玛太子给吵醒了?
可龙卷风和海啸都没能把人弄醒。
而且动静大又关她李妮妮什么事, 牛把田地犁得地动山摇, 难道还要怪田吗?
李妮妮列举了一个又一个理由, 又一个又一个排除。
最后索性不再去想, 从口袋里掏出了笔记本,把这个问题记上。
她在马桶边,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这才重新回到卧室。
达玛太子一副谪仙的样貌,冷冷清清地站在桌镜前,手指在她的抽屉里摸来摸去。
李妮妮:“你……您在找什么?”
达玛太子没有回头看她:“梳子。”
李妮妮:“……您要梳子做什么?”
达玛太子摸着自己的头发,极轻地蹙了一下眉:“头发乱了。”
李妮妮:“…………”
李妮妮怕他把东西翻乱,最后自己帮他找来了一把梳子。
达玛太子又蹙眉看了一眼梳子上粗糙的梳齿,便毫不避讳地坐在李妮妮的小凳子上,以一种高雅不可攀附的姿态,开始……梳头发。
李妮妮:“……”
他红色的嫁衣铺了一地,两米长的华丽长发从他的脚尖,一直蜿蜒到李妮妮的脚尖。
他的手很白,眉眼高贵又出尘,哪怕只是简简单单坐在那里,那潋滟的光泽,也映衬得李妮妮整个小院有点蓬荜生辉的味道。
李妮妮端着凳子,坐得离他近了一点,琢磨着语气道:“你……您知道自己是谁吗?”
达玛太子长睫低垂,看也不看她:“不知道。”
李妮妮:“那您记得自己的爸爸妈妈吗?”
达玛太子仔细拔掉梳齿上的倒刺,漫不经心道:“不记得。”
李妮妮:“……那您总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又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吧?”
“神是不会死的。”
达玛太子天生微勾的唇角,让他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哪怕李妮妮知道他并没有在笑。
“神们不死、不生、不灭,没有死而复生这个说法。”
李妮妮马上抓住了他语言中的漏洞:“您知道自己是神?但是您刚刚还说,您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回达玛太子终于抬头了。
他细密的长睫慢慢抬起,像是蝴蝶张开了翅膀,有种惊心动魄的迤逦。
他这次真的微微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离开自己的头发,指向李妮妮宅院对面的城墙。
那上面雕刻着印度教的至高之神湿婆神。
“那墙面上画的,也是神。”他的神情从容不迫,侧脸铺陈在阳光中,雅致又清冷:“你知道那个神是谁吗?”
李妮妮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湿婆神?”
达玛太子:“湿婆神又是是谁?”
李妮妮:“……”
OK,她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会去追究湿婆神的爸爸妈妈是谁吗?你不会。
因为湿婆神根本没有爸爸妈妈。
神是没有来路的,又怎么会有父母呢?就像上帝是一个神,但是你知道上帝他妈是谁吗?你不知道。上帝自己知道吗?鬼晓得他知不知道,反正他没在《圣经》里说过。
就像永远没人能解答,明明夏娃是世界上第一个女人,这就说明,在夏娃之前,世界上应该是没有女人的。
可亚当又是上帝按照自己的模样创造的,亚当有生-殖器,这就说明,上帝也应该是有生-殖器的。
可既然没有女人,上帝为什么要有男性生-殖器呢?
上帝那个生-殖器,拿来干嘛呢?
李妮妮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跑偏了,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重新理清逻辑,并且换了个问法。
“那您既然‘沉睡’了这么多年,又为什么会忽然醒来?是这个国家要出什么大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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