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盛夏的小扇
乔念不承认:“没有！”
陆决看着她，片刻后，道:“师尊，那你过来。”
乔念倒吸口气:“……”
那恐怕办不到。
你先把剑放下再说话不行？
第61章
就在气氛有些僵滞的时候, 乔念听见了有脚步声传来。
她转头，就看见霍云庭和齐意从昏暗的树林里走过来。
齐意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应该就是被厉鬼掳走的那个孩子了, 乍一看, 他们就跟一家三口似的。
看见她时, 霍云庭眸底有些意外，随即快步走来，问:“师妹, 你怎么也来了，没受伤吧？”
乔念摇摇头，似想到什么, 下意识看向了还站在不远处的陆决。
她心情有些复杂，陆决好像被她之前退避的举动伤到了。
可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缘由, 但在看见陆决是怎么杀了厉鬼的那一幕时，本能地就察觉到危险想要避开他。
也许是因为他平时的样子温软乖巧，和此时展露出来的杀伐果断反差太大, 让人一时不太能适应？
这时, 霍云庭也看向了陆决，注意到地上的血肉, 他微微挑眉, 道:“你杀的？”
陆决却只是看着乔念，没有说话，好像压根儿就没有听到他的话，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可怜兮兮的样子。
“……”看霍云庭表情不对, 乔念只好开口道, “师兄, 怎么了？”
霍云庭沉吟道:“这厉鬼并未伤害这孩子，还有意用假的分身引开了我，师妹，你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
“……”乔念默默看了敖砚一眼，轻咳一声，“可能……是想戏弄师兄，毕竟魔族一向和仙门不睦。”
闻言，霍云庭的神情却有了几分凝重，道:“他大费周章将我们引开的目的不可能这么简单。”
说着，他抬眸看向陆决，道:“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陆决身上的仙骨，如果这背后还有人主使，陆决的处境可能很危险。”
在他话音落下时，敖砚就忍不住嗤笑一声，像是很不屑似的，谁稀罕陆决的仙骨了！
霍云庭看他一眼。
怕他对敖砚起疑，乔念轻咳一声，道:“师兄说得有理，我会看好陆决不让他下山。”
霍云庭“嗯”了一声，道:“我先送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说着，他看向齐意，“齐师妹，就劳烦你和敖砚跑一趟，将这孩子送回。”
敖砚虽不满霍云庭使唤他，但到底还记着自己名义上还是仙门的人，没提出什么异议。
齐意却忍不住开口道:“师兄，不能你陪我去……”
话没说完，霍云庭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齐师妹，不想去？”
齐意表情一僵:“没……没有。”
乔念在一旁看着都同情齐意，喜欢谁不好喜欢霍云庭。
霍云庭还是这么强势，容不得别人对他的安排进行抗议，不过就是披着一层温文尔雅的皮囊而已，实际却十分强势霸道。
很快，敖砚就和齐意一起带着小孩离开了。
霍云庭看向乔念，道:“走吧，师妹。”
乔念“嗯”了一声，正要御剑离开，却忽然发现陆决没有跟上来。
她回头，就看见陆决站在原地看着她，穿着铺子里买的那一件红衣。
红衣似血，让人分辨不清其中到底有几分是那厉鬼的血染成的。
他脸色微白，侧脸还有几点血迹，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她，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恐惧，看着可怜巴巴的，就好像害怕被人抛弃的小狗。
乔念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道:“陆决……”
听见她的声音，陆决才有了点儿反应，嗓音微哑，带点隐约的委屈，乖得让人心疼:“师尊，我在。”
乔念语气微缓道:“过来，我带你回去。”
陆决黯淡的眼眸忽而有了些光彩，他看着她，片刻后，才跟上去，但可能还记着她先前的退避，声音里有了些克制压抑:“好。”
霍云庭看着他们，微微皱眉，但也并没说什么，率先御剑走了。
乔念带着陆决随后跟上。
到了云山派以后，乔念和陆决一起回了浮玉山。
等到她要回屋的时候，却发现陆决还闷不吭声地跟在她的身后。
乔念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陆决站在不远处，薄唇微抿，神情似有些委屈、难过，低声道:“师尊，我……做错什么了吗？”
乔念心情复杂，沉默片刻，道:“没有。”
如果是以前，这时候她会想要安慰他，但……现在虽然也觉得他这样看着有些可怜，但就是莫名亲近不起来。
显然，这个男主并不是她一直以来以为的那么单纯善良，不是因为他杀了厉鬼，只是他当时表现出来的笑容，那么温柔甚至愉悦，让她感觉有点可怕。
他好像……是享受那杀戮的一刻的。
听见她的话，陆决并没有被安慰到，神情有了几分低落，眼眸也黯然下来:“师尊……”
乔念道:“怎么？”
陆决看着她清冷的神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敢问她为什么会害怕他，直觉那个答案或许……她不会告诉他，还会让两人的距离更远。
他只道:“今晚……还修炼吗？”
乔念的表情一顿，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了，可……第七层的修炼不容易，中断的话万一真前功尽弃怎么办？
她一时迟疑。
见她没有拒绝，陆决却又很快地接着道:“师尊，我先去换件衣裳就过来。”
说完，不等她的回应，他就已经下去了。
乔念看着他的背影:“……”
他们今晚……算是有了些小矛盾吧，却还要一起双修，总感觉……有些尴尬啊。
第62章
乔念刚沐浴过, 正坐在铜镜前梳发，在古代比较烦人的一点就是头发太长，不好打理。
这时, 镜子里忽然多出了一道模糊的白色身影。
片刻后, 陆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师尊, 我来吧。”
在他话音落下时，她手里的木梳已经被他接了过去。
“师尊连发丝都这么美。”他的声音温柔缓慢，似带着几分痴迷。
说着, 他微微俯身，修长白皙的手指托起她的一缕幽黑如墨的长发，放在了唇边轻吻。
明明他的吻和声音都很温柔, 仿佛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但当她的眼神在镜子里和他那双深邃柔情的眼眸对上时，却有种莫名脊背发凉的感觉。
陆决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 温热的唇若有似无地碰触着她的后颈, 带起一片酥酥痒痒的感觉。
他冷冽干净的气息好像也随着这个怀抱一点点将她侵入、占有。
乔念的身体僵住，虽然两个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今晚她却忽然开始排斥他的靠近。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树林里少年提着剑, 脸上那温柔得甚至有些愉悦快感的笑容。
这让她心里有些烦躁, 因为这预示着男主的人设超出了她的认知之外，或许……这个男主也有崩坏的可能。
可……明明之前都好好的, 他那些温柔单纯的样子不至于都是假的吧？
她忍不住想要弄清楚, 也好提前做出应对，免得影响剧情。
但就在她的手搭在了他抱住她的胳膊上，想要推开他时，陆决却忽然主动松开了手。
乔念一怔, 陆决已经在她面前半跪下来, 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脸颊贴着她的膝盖，声音有些低:“师尊……我有些难过。”
乔念:“……”
刚升起的想要质问他的心思忽然就散了许多。
不是因为她不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是因为……陆决是真的好像天生有种惹人怜爱的气质。
就好像一只漂亮乖巧的小猫，就算偶尔犯了什么错，但你还来不及生气，一看见它垂着头可怜兮兮地和你贴贴时，心就像被融化了似的，顿时就什么气也发不出了。
乔念神色一顿，下意识问:“怎么了？”
清冷的嗓音却有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
陆决紧紧抱着她，侧头望着她，轻声道:“师尊，今天遇到的那只厉鬼和十年前屠村的妖魔很像，它们……都想要我身上的仙骨，还为此害了全村的人，所以……我今天有些失控了，我……想为村子里的人报仇。”
说着，少年的銥嬅眼尾微微泛红:“可我忘了，就算我杀了厉鬼，它也不是当初那只妖魔，师尊你说，我爹……还有村子里那些人是不是到死都是恨我怨我的？”
乔念愣住。
原来她当时察觉到的他那份杀戮时的愉悦是因为这个。
她还以为他是单纯在……享受杀戮。
她对上少年那双湿漉漉的清澈眼眸，忽而有些羞愧，她轻咳一声，道:“不会的，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算计你的仙骨的妖魔。”
比如……她自己。
闻言，少年温柔地弯了弯眼眸，道:“师尊不必安慰我，我知道他们是恨我的，但我已经不在意了。”
他抬起头望向她，握着她的手，“师尊救了我，那我的命是就是师尊的，师尊不要怕我，好不好？”他仰头吻了下她的唇，看着她的眼眸，“我永远都不会伤害师尊的。”
他的眼神很坚定，给人一种十分值得信赖的感觉。
乔念之前心里那点儿别扭的心情也烟消云散，现在看来男主还是那个乖巧重情义又正义的男主，不大可能会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