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后宫的咸鱼生活 第144章

第206章

　　御书房。

　　康熙端坐在御案后，看着下方的大臣唇枪舌剑、争论不休。

　　他微微皱眉，将手里的狼毫笔搁下，笔杆触碰到汝窑精致的四君子笔山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刚刚还在议论纷纷的诸位大臣立刻噤若寒蝉，纷纷低首而立。

　　康熙环视场内所有人，神情不怒而威，“索额图，你来说说，礼部尚书沙穆哈非议皇太子祀奉先殿仪注不敬之事，该如何处置？”

　　索额图自年少时就陪在康熙身边一同长大的，对皇上的了解比宫中大多数娘娘都要更为细致入微。一听到皇上的问话，他心里提着的那颗心就放下了，皇上如此发问就证明此事他是偏向太子殿下的，而大阿哥和纳兰明珠注定是要失望了。

　　索额图略一迟顿，说道：“皇上，奴才认为礼部尚书沙穆哈非议皇太子祀奉先殿仪注不敬之事，纯属对太子殿下的污蔑！此事或许是沙穆哈对皇太子祀奉先殿的细节不甚了解、道听途说来的，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从而做出非议太子殿下的事情。”

　　“依奴才看，此事礼部尚书沙穆哈失察、不辨是非的罪过无可指摘，不能胜任礼部尚书职位。但是沙穆哈在朝中多年没有功劳也算有苦劳，还请皇上从轻发落，不如将其贬为礼部郎中!”

　　索额图面上不显，可心里对礼部尚书沙穆哈尤为厌恶，这番话不过是以退为进，他可不信沙穆哈是真的因为祀奉先殿仪这件事而非议太子殿下，不过是纳兰明珠一派的走狗罢了。

　　好在这次皇上还是站在太子这边的，非议太子可不是小事，他嘴上说虽然说着从轻处罚，不过是因为需要为太子殿下立宽仁的形象才不得已而为之。沙穆哈你等着吧！这件事皇上绝不会轻轻放过，沙穆哈不脱一层皮都难以罢休！

　　康熙静静摩挲这手上的玉扳指，并没有对索额图的话做出回应，约莫过了半晌，才看向纳兰明珠，问道：“明珠，你觉得沙穆哈该当何罪？”

　　纳兰明珠低着头，无视了大阿哥一派人士投来的期待的目光，恭敬的说道，“皇上，奴才认为索大人言之有理，他的提议甚好。”

　　大阿哥一派眼里满是失望，他们还以为一直未曾发言的明珠大人会抗争到底，非要从太子殿下身上撕下来一块肉不可，可没想到他竟然还附和索额图的话，那他们刚才为了这件事挣得面红耳赤还有什么意义？

　　众人虽然疑惑，可纳兰明珠是大阿哥一党的绝对中心人物，加上他本身就位高权重，他们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闭嘴不语。

　　纳兰明珠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只是在官袍袖筒下的双手微微用力，这件事并不是他输给了索额图，而是他输给了皇上。索额图了解皇上，可他纳兰明珠同样了解。皇上摆明了是要保太子的，他们一昧的争吵都是没有意义的。

　　只是，现在太子的年岁越来越大，羽翼也逐渐丰满，皇上难道真的能对太子一如既往的信任吗？这份对太子的偏宠又能维持多久？逐渐长大的储君、加上这些大臣的弹劾，无论事情真假天长日久的，在皇上心中总会留下一些疙瘩的，到时就是大阿哥的机会！

　　康熙皱眉，他对礼部尚书沙穆哈的处置结果并不满意，太子是储君，储君也是君，沙穆哈胆敢非议储君，可见心里对皇家并无多少敬畏之心。

　　此时，梁九功匆匆的走了进来，行礼后走躬身走到在康熙身边，低声的耳语了几句，本来还皱着眉头的康熙顿时大喜，可眼里的一喜又慢慢变成了焦急和担心了。

　　他扫了下方几位大臣一眼，略一思索，迅速下决断：“礼部尚书沙穆哈非议皇太子祀奉先殿仪注不敬，罢免礼部尚书一职，以儆效尤！都散了吧！”

　　便宜沙穆哈了，现在贵妃生产在即，还是不宜见血为好。

　　康熙撂下话便匆匆都离开了御书房，殿内的大臣都是一脸茫然，还以为这件事可能还有的掰扯，没想到这么快就尘埃落定了，但是这也也太便宜沙穆哈了吧。

　　也不知道是什么紧要的事情拖住了皇上的脚步，让沙穆哈躲过了劫。

　　索额图虽然对沙穆哈的处置不甚满意，可是在这件事上他们太子一脉到底还是赢了，他满面春风的看着老对手，“纳兰大人，承让承让！”

　　纳兰明珠素来以温和谦让著称，即使对老对头心里恨不得食其肉谈其血，可面上还是挂着温和儒雅的微笑，“索相客气，听说索大人甚是喜爱食用梨，如今梨花才绽放，也不知道索大人那梨园照顾的好不好，等到秋日是否能用得上梨还未可知！”

　　索额图冷笑，“呵！这就不用纳兰大人担心了。” 说完甩袖而去，他最是烦纳兰明珠这一点，说话九拐十八弯，娘们似的！

　　--

　　冬月冬绿和几个接生嬷嬷对于这次主子生产格外慎重，几位接生的嬷嬷尤为慎重，她们可是经过了内务府、启祥宫的层层挑选和考察的，最后才挑选她们出来作为贵妃娘娘接生的。

　　贵妃娘娘的地位在这里，她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嫔妃，又有已经长大成人的五阿哥和五格格，无论这胎是个小阿哥或者是小格格，只要能平安生下来，就是大功一件！

　　而且，她们在启祥宫这么些天已经观察过了，贵妃娘娘的宫里除了协助娘娘管理宫务的张嬷嬷、王嬷嬷除外，并没有年长的嬷嬷，如果如果他们这次能讨得贵妃娘娘欢心，留在启祥宫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小主子身边是不敢想，小主子的奶嬷嬷都是内务府精挑细选的，她们还不够资格。可是能留下来就是好的，至少比继续回内务府候着好，接生嬷嬷这个工作做地好是应该的，可万一接生的龙子凤孙有个什么问题，她们首当其中成为皇上和各位主子迁怒的对象！

　　退一步说，就算是不能留在启祥宫，只要贵妃娘娘能平安生下龙嗣，她们这些人的赏赐就少不了的。

　　想到这里，为首的方脸接生嬷嬷挖空了心思，恨不能把平生所学通通用上，“贵妃娘娘，老奴看过了，您才刚刚发动，怕是离生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不如老奴扶着你在房里走几圈？”

　　接生嬷嬷生怕奕瑶生气，又急忙解释道：“娘娘，依老奴多年的经验，在生之前适当的走动是有利于生产的，等到生产是才能更加顺畅。”

　　奕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且不说她已经生过五格格和五阿哥两个孩子，就算是没有生过孩子的人，在经历了信息大爆炸的时代的冲刷，对这些事情也是有一些了解的，她知道接生嬷嬷说得在理。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时不时用灵泉水浸润健康得很，压根就不用担忧生产的事情，可服侍她的人和接生嬷嬷不知道啊，而且她也没有在这里的人身上感觉到什么恶意。

　　“嬷嬷是经验丰富的，本宫自然是听嬷嬷的。”奕瑶扶着冬月的手臂顺势站了起来，接生嬷嬷赶紧接了过去，和冬月一左一右的扶着在产房内缓慢的绕圈走动。

　　走了几圈，奕瑶突然感觉到钝痛一阵比一阵更强烈，并且小腹中有一种隐隐的下降感，这种感觉在生五阿哥的时候也出现过，预兆着快要生了！

　　她反手抓住一旁的接生嬷嬷扶着她的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着疼痛哆嗦着说：“嬷嬷，本宫感觉下腹有一股下坠感……可能是快要生了！ ”

　　几位接生嬷嬷闻言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有这么快的吗？

　　她们之前就听其他接生的嬷嬷们说过，贵妃娘娘生五格格和五阿哥的时候都没有太过艰难，尤其是生五阿哥的速度真是让所有女人都羡慕！她们在来启祥宫的时候就有预感，贵妃娘娘这一胎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其余的几位嬷嬷都傻眼了，还是扶着奕瑶的那位方脸嬷嬷当机立断，吩咐众人道：“快，你们随着我把贵妃娘娘扶到产房的床上。”

　　奕瑶已经痛的不想说话了，虽然她的身体素质很好，可是这项特质并不能帮她缓解疼痛！

　　方脸接生嬷嬷神情严肃，认真的检查奕瑶的身体和胎位的情况，得出一个结论：“贵妃主子快要生了，胎位很正，娘娘只要放轻松就好，这一切都交给老奴来！您就等着小阿哥出生吧！”

　　不知道为什么，奕瑶对这位方脸的接生嬷嬷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再加上她现在已经疼痛的无法思考了，喘着1气说道：“辛苦……嬷嬷了。”

　　冬月在床边陪着主子，并时刻注意这几个接生嬷嬷的动作，而冬绿则是盯着产房内进出送生产物品的宫女们，虽然这些人的底子在主子发动前，就已经被张得寿摸得一清二楚了。

　　可忠心耿耿的她们还是不错眼的盯着，保证连一只苍蝇飞进启祥宫苍蝇都在她们的视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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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康熙一路健步如飞，匆匆赶到启祥宫，三月的天气愣是让身后跟着的梁九功和一众太监追赶得额头、背后都沁了汗。

　　一进来就问道：“贵妃的情况如何了？”

　　康熙儿女众多，在产房外等待生产的经验也不少，他知道女子临盆因人而已，如果生得顺利会快一些，反之不顺利的话生几日的也有，但生产的时间越长，对产妇就越是危险。

　　贵妃肚子里的小阿哥很重要，可他最盼望的还是贵妃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小阿哥，母子都好好的。

　　“回禀皇上，刚刚接生嬷嬷说，贵主子已经快要生了，胎位很正，贵主子的情况很好，定能平安生下小阿哥！”

　　康熙仍不能放心，在启祥宫正殿里踱来踱去，时不时侧耳听着产房里动静，许久都没有听到贵妃的声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心里不由得一悸，问道：“为何没有贵妃的声音？”

　　难道贵妃是有什么不妥吗？

　　一个嬷嬷走了出来，禀报道：“回皇上，贵妃娘娘这是攒这力气呢，现在是忍着疼痛为了保留更多的体力来生小阿哥，到时不容易力竭。”

　　康熙一愣，这些话好像之前就有接生嬷嬷同他说过了，只是宫里这么久没有阿哥格格出生，加上他对贵妃关心则乱，倒是把这些通通都抛到脑后了。

　　贵妃平时是一个多么惫懒、娇气的人，此时竟然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忍着疼痛一声不吭，也是难为她了，康熙的心里泛起丝丝的心疼。

　　皇后在承乾宫听到消息，匆匆更换衣裳后就赶来了，如果是别的嫔妃生产她或许来的不会有那么快，可这次是贵妃生产！不止是因为皇上对贵妃的看重，更重要的是贵妃的生产速度——

　　生五阿哥时她还记得，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贵妃就把孩子生下来。她怕自己万一来得晚了，到了启祥宫贵妃都生产完毕了，那得多尴尬呀，显得她这个后宫之主失职。

　　她一路过来都没有听到贵妃已经生了的消息，皇后松了一口气，搭着田东来的手下了肩撵，走进了启祥宫。刚想问问贵妃的情况，就看到了明黄色的的身影在殿里踱来踱去的，眼神还时不时瞟向产房，担心和焦急全部都写在平时不动声色的脸色。

　　皇后的眼里诧异一闪而过，皇上这么快就到了？她笑着上前，行礼道：“皇上吉祥！臣妾听说贵妃妹妹发动了就匆忙赶来，没想到皇上比臣妾还快了一些，臣妾惭愧！”

　　康熙此刻没有什么心情，可对方既是皇后又是表妹的佟佳氏，他还是耐着性子温和的说道：“皇后的承乾宫里里启祥宫稍远，朕离得近一些，自然更快一些，皇后无须自责。”

　　这些话对皇后来说并没有感觉到安慰，她从承乾宫过来的距离并不比皇上的乾清宫远多少，并且是一路还加快了脚程的，没想到还是落在皇上的身后了。

　　可见皇上又多重视贵妃，皇上前头几位阿哥、格格生产的时候，只要不是有天大的事情他都会到场的，可是随着宫里阿哥、格格逐渐增多，皇上就很少守着嫔妃生产了。如果是高位嫔妃可能还会抽空来看一看，若是地位嫔妃就不用想了，皇上一句“一切交给皇后作主”就打发了。

　　比如年龄小的十二阿哥、十三阿哥、九哥哥等，他们出生的时候皇上都没有到场，万琉哈氏和那拉氏不得宠，她们生产的时候皇上不到场也是能想象得到，可是章佳氏生十三阿哥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恩宠的，可是皇上以政事繁忙为由也没有出现，只是交代了一句：章佳氏的生产事宜由皇后和贵妃做主!

　　而现在，朝堂上的事情她也是略有耳闻的，这几天皇上正为了太子和礼部尚书的事情头疼呢，听说今日是召集了几位重臣到御书房议事的，没想到皇上一听到贵妃发动的消息就撇下中大臣赶来启祥宫了。

　　皇后心里酸酸涩涩的很是复杂，这就是她曾经求而不得的偏爱啊！虽然她和皇上感情好的那几年也是有特别优待的，可是远远没有到贵妃这个地步！

　　贵妃多好的运气啊，怎么可能不让人嫉妒呢！

　　皇后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她现在已经得到皇后之位了，任凭是谁都没有越过她去的可能，既然如此她就要收起所有的不甘，让自己成为令皇上满意、敬重的皇后才是她的目标！

　　宣嫔和安嫔一同进入启祥宫，看着帝后两人端坐在上首，心里不少疑惑可脸上确实丝毫不显，屈膝请安。

　　皇后笑呵呵的对二人说：“宣嫔、安嫔也坐吧，接生嬷嬷说贵妃的情况很好，想来小阿哥很快就能出生了。”

　　宣嫔突然想起了纯安公主，那孩子出嫁后就对她额娘肚子里的孩子很不放心，现在也不知道是否得到消息，遂问道：“皇后娘娘，纯安之前就对贵妃很是担心，这次贵妃发动不知道是否要通知纯安公主？”

　　“宣嫔放心，本宫也想都了这一点，早在本宫得到消息时就已经让人去禀报纯安和兆佳太太了，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进宫。”至于五阿哥，皇后没有特意去通知，一来是因为五阿哥还在宫里，他得到消息的挺多是晚一些，要不了多久也会知道的。二来五阿哥到底是男孩子，宫里总是顾忌这些的。

　　“皇后此事办得甚为妥当，朕甚是欣慰！”康熙满意的说道，皇后这几年不仅处事公平公正、做事也越发有分寸、细致入微，行事作风越来越像孝昭，比温妃更像！现在已经有贤后的雏形了。

　　产房内的奕瑶忍了好一段时间，突然感觉下腹的疼痛感愈发强烈，一阵刺痛就像刀子割一般传至四肢百骸，整个人都疼得痉挛了，忍不住发出几声痛呼：“啊……好疼……”

　　方脸的接生嬷嬷急忙检查情况，惊喜的说道：“贵主子，快用力，小阿哥就要出生了，老奴已经看到小阿哥的头了，用力……”

　　贵妃娘娘生产的速度果然很快！

　　产房外的帝后嫔妃四人也听到了里头的声音，纷纷站了起来，四个人八只眼睛紧紧的盯着产房。宫女端这剪子、棉布、热水等物什进进出出，偶尔还有一两盆红了的血水端了出来，宣嫔、安嫔等人都心焦不已。

　　康熙尤为担心，虽然太医和接生嬷嬷都一再强调贵妃的身体情况很好，可贵妃的年纪摆在这里，他是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他有心想让接生嬷嬷出来禀报情况，可是又担心此举会影响到贵妃生产。

　　平时杀伐果断的康熙，在这一件小事上竟然犹豫不决，迟迟没有下决定。

　　康熙全神贯注的关注着产房里的情况，连惠妃、荣妃等人到了启祥宫也没有发觉，还是皇后看不过去，挥手让她们起来。

　　惠妃和荣妃等人看着皇上的神情，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几人不约而同的目光放在宜妃身上，想看看宜妃此时是什么表情，如果能让宜妃心生妒忌出手对付贵妃就更好了。

　　宜妃当初可是能和贵妃平分秋色的宠妃，她还是宫里唯一有两个活着的阿哥宠妃，地位非同一般呢。可这些年怎么就被贵妃给比过去了呢，众人看着宜妃依旧艳若桃李的容颜，即使生了三个孩子依旧曲线玲珑的身段，都想不明白宜妃为何如此？

　　宜妃可不知道其他嫔妃的心里是怎么想她的。这几年她一直在暗地里彻查十一阿哥早夭的事情，近来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实质性的进展，连皇上那边都顾不上了，一心只想为她早夭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对于贵妃快要临盆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关注。

　　人虽然在启祥宫里，可她心里还在想着查到的那些蛛丝马迹，已经快要连在一起了……真相呼之欲出，这时候她反而有些胆怯，怕真相是她猜测的那样……

　　宜妃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看到嫔妃神色各异，疑惑的问道：“众位姐妹只是怎么了？”

　　众人尬笑，“呵呵，无事，无事……”宜妃从爱不如从前果然是有理由的！

　　产房里，方脸的接生嬷嬷一边指婚其他几个嬷嬷按揉奕瑶身上的穴位好加快生产的速度，一边大声的传授奕瑶生产的要领，“贵妃主子，用力，小阿哥就要出来了……”

　　奕瑶跟着接生嬷嬷的节奏走，憋足了劲儿用力……在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之后，突然觉得身下一松，就听接生嬷嬷喜出望外的声音：“生了，恭喜贵主子生了一个小阿哥，母子平安！”

　　她看了一眼红通通的孩子，便放心的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