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朝朝
其实两个人都在重蹈前世的覆辙,破镜重圆现在还只到破镜。所以理论上来说,最近的甜都是断头饭:D
想到在煮断头饭,更兴奋了啊啊啊啊啊
? 第47章
她的话不啻于一道惊雷, 轻而易举地就把裴临劈在了原地。
属于男子的呼吸陡然停滞,裴临垂下眼帘,似乎在琢磨她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 他理应是开心的, 然而心底的窃喜甚至都没来得及蔓延, 理智的情绪便已经占领了他的意识, 逼得他疾速冷静了下来。
担心……吗?
是出于哪种担心?
同袍间的道义、抑或是朦胧的好感?
她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又有何用意,会不会和那鱼脍一样, 其实也是试探他反应的一道菜?
裴临一向算无遗策、谋定后动,然而此时此境,眼前的一切却如此棘手,棘手到他几乎想要逃避。
从说话的时候开始,姜锦便一直细细打量着裴临, 他敛眸、一言不发的神色落在她眼里,其实是另一种意味。
她顿了顿, 酝酿了片刻后, 继续道:“别多心,我只是解释一下我来的原因。”
裴临没有刨根问底, 她其实很喜欢他这样的态度,因为她也并不打算深究这种情绪背后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前世的她确实会在乎这些, 在乎自己情绪的细枝末节, 在乎他对自己的一毫一厘, 但是现在,姜锦看开了很多, 如果做一件事能够让她感到舒心, 她就会去做。
管他听了这话会是什么想法呢?反正她不会憋在心里独自纠结了。
没成想, 裴临忽然掀起了眼帘,猝然迎向她的目光,道:“如此这般,倒让某有些担心,是先前范阳那夜,左右了你的心情。”
姜锦没料到他居然会提起那晚的事,眉梢微挑,道:“那裴公子着实是想太多了。”
“是吗?世人对女子的规劝太甚,若姜娘子在意这些名节,从而把这份在意转移到人的身上,也不是罕事。”
姜锦漫不经心地抬起目光,盯着雕花的床框。
这里不是什么精致的地方,木头上都掉漆了。
“我不在乎这些,遑论事急从权,就算……”姜锦轻轻一叹,语气微滞,“就算没有药性左右,又怎么了呢?”
重活一遭,她看起来是真不在乎这些虚节了,甚至还有心情拿这事来玩笑。
姜锦眼神一扫,瞥了一眼旁边被捆严实打晕了的那对骗子,道:“想要和你春风一度,看起来可不是易事,说起来还是我拣了便宜,我听卢大夫人说过了,那晚是有人在新房点了迷情香,若非如此,想来裴公子也不会……”
这么久以来,裴临却很少回想起那一夜,并非是他忘性太大,而是他不愿想起。
上辈子与她早已走到了尽头,如果她没有重生,那一晚没有对上她满心满眼都是前世之人的动人眼神,他或许都要忘了,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但是他不能了,欢愉的背后,连再清醒地想起都会觉得是一种伤痛。
裴临终于还是开口打断了姜锦的话,他说:“姜娘子可想过,那夜为什么会如此顺利,仅仅是因为……一炷香?”
这话把姜锦说得微微一窘,“顺利”指的是,她推他推得很顺利?
她敷衍着回了一句“那又为何”,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得裴临有样学样,同样抛下了一道惊雷。
“因为是你。”他说。
一时间,姜锦都不知自己是在震惊什么,是震惊裴临态度上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还是震惊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
不待她继续深想,裴临已然收回了目光,他轻垂眼睫,屈起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剑鞘。
笃笃——沉缓的叩击声回荡在房中,有一点像心跳。
也不知是谁的心跳。
裴临继续开口,神色淡淡,“正如姜娘子未必解释得清楚担心的来由,我亦只是陈述一时的感受,并未有他意。”
闻言,姜锦轻笑一声。果然还是他,连话都能有样学样,给她死死地堵回来。
他们彼此都没有讳言对方于自己的那一点特殊。
却又止步于此。
她耸了耸肩,未置可否,随即道:“好吧,不过我倒觉得,裴公子方才对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倒该好好担心担心自己。”
他还担心她会是因为那晚的事情对他移情呢,她倒是该反过来担心,是不是他被她睡了以后反而……
姜锦自认为是个正经人,可是越想越觉得这种说法可信起来。
毕竟……他年岁尚轻呢。
裴临轻飘飘地勾了勾唇角。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她却在此时收回了打量着他的眼神,掩嘴打了个呵欠。
姜锦站起身道:“今日跑了一路,疲乏得很,这两个人想来裴公子肯定能看得住,我就不打搅了,去找小二再要一间房,混过今晚再说。”
裴临也站了起来,他替姜锦开了门,伸出一个“请——”的手势。
他望着她的背影,神色莫辨。
不论如何,能被她担心着,总归是好事。
但不知为何,裴临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好像……是在诱引她对另外的人心动。
作者有话说:
裴狗有在长嘴,但长得不多
——
年底工作比较忙,这么离谱的字数我都敢往外发了,太狂野了
今晚实在熬不动了,周末一定补字数,私密马赛○| ̄|_
? 第48章
姜锦在隔壁的客房安心睡了一晚。
心里装着的事很多, 所以次日她醒得很早,天还未大亮便醒来了。
姜锦躺在枕上,略加思考了一下手头上的事情。
她一面思考, 一面竖着耳朵。耳畔薄薄的墙板显然是拦不住动静的, 但是隔壁却始终没有声音传来, 她便知道, 裴临大抵已经出发了。
在正事之上,他一向可靠,顺藤摸瓜抓几个狗胆包天、胆敢打军粮主意的贼, 姜锦想,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儿,姜锦掀起被子一骨碌坐了起来,刚要去拾掇自己,便瞄到了门缝边的一张字笺。
她下床的动作一顿, 走过去拾起了它。
纸上的墨痕未干,上面是裴临的字迹——
陈州见。
想来是他走前塞进来的。
姜锦呼出一口气吹干了墨迹, 又从袖中摸出个火折子, 任字笺在指尖翻舞燃烧。
还晓得留句话,她怎么觉得他比前世那位要长进不少?
姜锦唇角微弯, 清浅一笑。
末了,她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烬, 打马回了驿馆。
昨夜在此地歇了一晚上, 不必在野地里喝晚风, 已经算是难得的好休息了,今日还要继续去赶行程。
馆驿里, 而昨晚溜出去喝酒赌钱被逮了个现行的那两位、伴一个崔望轩, 现在还被反剪着双手, 等着姜锦回来处置呢。
粮草押运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随行的主官都不太管底下人的死活,反正累死谁也累不死上面的人,大不了往马车里一躺。
这趟和姜锦一起来的人里,有不少是从前就跑过的,越是有经验,越是觉得姜锦实在是宽和。
出发前,她就找过有经验的的镖师问询过了,她不止考虑了路途的远近,好不好走,能不能尽量经过有人烟的地方好休息,这些她都考虑其中了。
路上虽然还是难免辛苦,但是有了这些准备,做事的人就会好受很多。且因为她事前的考量,大家状态都还不错,押运的时间非但没有耽搁,甚至还有余裕。
倒也不是从前其他主官便是傻子,单看愿不愿意花这些心思罢了。
从功利的角度来说,姜锦如此做也不全是因为什么普度众生的好心。
首先,这算是她来范阳后第一件要完成的任务,她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肯定是那些常年做这些事的老油条比不了的。
其次,姜锦清楚得很,她现在只是个副尉,资历很浅,还会因女子的身份蒙受偏见,所有的强硬弹压都不适合眼下的她,只会适得其反。
什么与兵士随行、同吃同住同甘共苦之类的,都只是表面功夫,只有真的让人感受到了她的好处,这些人才会真的信服于她,若再有不服的,再去管束才站得住脚。
现下路程过半,在这一百号人里,姜锦算是有了些威信。是以,一见她回来,便有人拥了上来,连珠炮似的来请问她的安排。
“姜副尉,昨夜偷偷混出去的人,要怎么处置?”
姜锦早在骑马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思忖过了。
于是她不假思索地回道:“自然按军纪处置,不过眼下还在路上,没有养伤的功夫,打几棍以儆效尤,剩下的回去再说。”
“至于崔副尉,论资历级数尚轮不到我处置,先记下,同样回去再议。”
整整一晚上了,被撂在旁边的崔望轩酒早醒了,他形容狼狈,望着姜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另外两个一身酒气的被拉了出去,姜锦瞥了他们一眼,走到崔望轩身边,蹲下身道:“里里外外,你都被人算计其中了。”
感情之事上她??也不是傻子,所以根本没打算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啧,男人小心眼起来真是可怕。
崔望轩呆滞地看着姜锦,听她继续说下去。
外面挨打的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姜锦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根,道:“这两个本就是在害你,他们看裴临这个从天而降的人不顺眼,又不想自己动手,拱着火撺掇你。最后呢?他们最多只会因为偷溜出去赌钱喝酒受罚。你如此好利用,所以担责的也只会有你。”
崔望轩不明就里,“担责……我……”
姜锦笑了笑,戏谑之意尽显,“这只是其里,其外,你想让裴临名声有损,让我看不上他。可你知道,你勾结的那玩仙人跳的两个人有什么图谋吗?”
姜锦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继续道:“他们根本没看上你的三瓜两枣,他们盯上的,是军粮。”
其实不必她加重语气,崔望轩的眼睛已经完全滞住了,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掀起干裂的唇,怔愣道:“军粮……我……我并不知晓!我以为他们只是江湖骗子……”
姜锦打断了他的话,道:“只是你以为而已。”
“他们想要以此要挟裴临向他们透露我们的行踪,若非裴临察觉,若是他真的中招了,把机密透给了旁人,到时候查起来,他是要背锅没错,那崔副尉你又可跑得脱?”
“还是说,这种时候,你还觉得就算这样也无所谓,反正裴临这个人会倒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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