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心菜
却不想,竟是提前用上了。
李江将火盆和煤炭提了进来,点燃煤炭后,拿着挂在墙上的铁夹子扒拉了两下。
炭火燃起,不时在空气中发出噼啪的声响,没过多久,那煤炭便完全点燃了,乌黑的煤炭隐隐泛着红。
李江用铁夹子夹住煤炭,迟疑了一瞬,还是走向黎不辞,朝着身旁守着的两个弟子挥了挥手:“拿锁妖绳将他捆在刑椅上,你们扒开他的嘴皮。”
那两人听得也是一愣:“师兄,你要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李江抬起腿往其中一人身上踹了一脚,没好气道,“我也是听命行事,你们麻利些!”
一句‘听命行事’将这两人也唬住了,他们按照李江所言,将黎不辞的身体和刑椅捆在一起,犹豫着伸出手,一人一边扒开了黎不辞的唇。
看到这里,黎谆谆已是有些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了。
大抵是有了先前的经验,李江夹着泛红的煤炭,没怎么纠结,径直按在了黎不辞的唇齿间。
昏暗的刑室中终于响起了含糊听不清的惨叫,那声音伴随着‘滋滋啦啦’的烧焦味,空中顿时隐约升起几缕白烟。
明明下此毒手的人是李江,他却不敢将视线停留在黎不辞脸上,他哆嗦着手臂,没敢停留太久,又夹起煤炭扔回了火盆里。
花悲透过那扇密室里的小窗,看了黎不辞许久,见他仍是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不由嗤笑了一声:“剩下的煤炭也不要浪费了,便倒在他身上罢。”
“此人极其凶恶残忍,你们可要好好招呼他,让他为自己造下的杀孽赎罪。”
花悲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没有继续在密室中观察黎不辞受刑,只丢下一句似是而非的命令,便起身离开了密室。
也正是这句话,抚平了李江心中的罪恶感——黎不辞本就是上古魔种,又残害了无辜百姓的性命,不管用怎样的酷刑,那都是他罪有应得!
李江看着消散在空气中的淡淡白烟,咬了咬牙,用铁夹子夹起火盆里烧得通红的煤炭,一块一块往黎不辞身上丢着。
那鲜红的颜色很快融化了黎不辞身上的白衣,与他的血肉粘黏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肉被烫熟的气息,又糊又焦。
黎不辞却再也喊叫不出声了,他的嘴唇血肉模糊,被煤炭烧得粘连在一起。别说是张嘴,只单单是身体发抖时不慎蠕动了唇瓣,便已是疼得撕心裂肺了。
很快,他就被那蔓延在身体各处,难以忍受的疼痛折磨得昏厥过去。
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李江厌恶地掩住鼻子,打开刑室的门,招呼着另外两名白衣弟子出去了。
至于那洒了黎不辞一身的滚烫煤炭,李江并不准备取下来,一个个夹下来总要浪费时间,便留在他身上也无妨。
待到那刑室里只剩下黎不辞一人,黎谆谆还是禁不住看了他一眼。
炭火还在燃着,烧得他皮肉不时发出‘滋滋’的响声,那通红的炭火光在漆黑无光的刑室内,明明灭灭。
一缕缕白烟袅袅升起,又渐渐消散。
黎不辞被钉在刑椅上一动不动,犹如死尸。他浑身似乎没有一块好肉了,鲜红的浓水沿着刑椅的罅隙慢慢淌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那声音仿佛被无限放大,于死寂无声的刑室内,愈来愈响,震耳发聩。
黎谆谆忽然觉得有些窒闷和烦躁。
她喉咙中涌动着酸涩的呼吸,可明明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窥探着黎不辞前半生的旁观者。
她并不是容易共情的性子,若不然她便不会为了完成任务,徘徊于南宫导和张淮之之间,看着他们为她付出一切却无动于衷。
黎谆谆也并未参与黎不辞的人生,她只是犹如看电影般,旁观着他和黎殊在院子里的点点滴滴,感受着来自与他们师徒二人身上的温情。
仅仅如此而已。
但不知为何,看到黎不辞被如此对待,她的心脏真真切切在抽痛着,像是被人狠狠用重石砸了一下。
这一夜似乎变得极为漫长。
黎不辞整整昏厥了一宿,待到翌日,花悲又来访了密室。
李江便提起一桶冷水泼在了黎不辞身上,将他硬生生激醒了。煤炭早已熄灭,但它在黎不辞身上留下了一处处凹凸不平的烧伤,他白皙的皮肤不再平滑,像是一张被攥皱的纸。
“烧些丹砂来,灌到他耳朵里。”花悲欣赏着他的杰作,半晌后,缓缓道,“那只红眼睛也碍眼的很,一并灌了罢。”
丹砂就是炼丹所用的一种材料,若是经过加热烧炼,便会变成人们熟知的水银。
此时的李江,面对花悲近乎残忍的命令,已是显得从容不迫了许多。他不再质疑追问什么,只按照命令让白衣弟子去寻丹砂了。
黎不辞到底不是普通人,这样严重的烧伤放在寻常人身上,早就挨不过去一命呜呼了。但他的身体似乎拥有超强的修复能力,一夜过去,身上的烧伤已是结出了淡淡的血痂。
他平日一顿饭不吃都要饿得饥肠辘辘,如今被关押在私牢里,前前后后却是有四日未曾进食了。
他的嘴唇又黏又干涩,口腔内灌满了浓重的铁锈味,似是被晒干的池塘,连一丝唾液都分泌不出了。
黎不辞此时却也顾不得吃不吃饭了,他的每一寸皮肤都灼痛着,像是要将他活生生撕裂扯烂。
可他疼也叫不出来,时间仿佛被拉得极为漫长,每一时,每一分对于黎不辞而言,都如同一个世纪般,煎熬又难耐。
黎不辞本以为他不会比此刻更痛苦了。
直至李江取来了烧沸的丹砂,将那滚烫如熔浆的液体灌进了他的耳中。水银没过他的耳道,沿着耳垂淌丽嘉到颈上,他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全然被刀割,被火灼般的剧痛吞没。
黎不辞生生疼出了眼泪,喉咙里隐约发出嘶哑的呜咽,从血糊糊的唇缝中发出的倒气声越发微弱。
师父,救救我。
他不由一遍遍在心头念着。
可他的痛苦并不会因为他的祈祷而结束,李江紧接着又将烧沸的水银倒进了他赤红色的眼瞳中。
黎不辞的身体抽搐着,眼瞳连带着眼周围的皮肤被水银烫得一片血红,钉在刑椅上的手足不住哆嗦着,他本能地弓起脊背,却并不能缓解半分他的疼痛。
他额间渗着大片血红的冷汗,浑身都像是被血水浸泡过一遍,脏污不堪。
黎不辞又疼晕了过去。
花悲看着黎不辞狼狈的模样,满意地笑了出来。天官也快要来了,凭着黎不辞现在这般又聋又瞎的样子,只要再割了他的舌头,他便再也无法自证清白。
听说黎殊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已是寻到了鹉鹉的踪迹。
届时花悲只需要赶在天官来之前,处理干净鹉鹉的存在,任凭黎殊说破了天,也休想拖花危下水,洗清黎不辞身上的污点。
花悲笑了笑,撂下了最后的命令:“李江,割了他的舌头,这几日好好看守着他。等天官来了,我便将提升修为的极品丹药拿给你。”
李江一听这话,顿时应道:“是,我这便去割。”
花悲走后,李江便取来了弯刃的匕首。黎不辞昏了过去,唇瓣又被煤炭烫得粘黏在一起,他索性用刀刃割开了那粘连起来的唇。
趁着鲜血直流之际,李江侧过刀刃撬开黎不辞紧闭的牙关,手起刀落,利索地割断了他的半截舌头。
做完这一切,李江哼着曲儿,将割下来的舌头随手扔进了火盆里,转身离开了刑室。
大抵是黎不辞伤得太重,这一次他足足昏厥了两天两夜。
待他再睁开眼时,那只炽焰般鲜红的眼瞳已是睁不开了,只能虚虚掀起另一只幸存的黑眸,神色迷茫地看着漆黑的刑室。
师父,他的师父……还没有来。
黎不辞又阖上了眼。
颈上的拴魂链冰凉,他好似想起了黎殊轻抚他脸颊的时候。她的动作温柔,指腹微凉却又残存着独属于她的气息,一下一下抚摸他的颊边。
紧接着,黎殊便将手掌落在了他颈上,用这条本应该栓妖魔的链子,束住了他的颈。
或许,此时承受的所有苦难,便是他沉溺于黎殊温柔的代价。
她说她相信他。
可她真的相信他吗?
她说让他等着她。
可他真的还能等到她吗?
作者有话说:
不辞黑化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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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小可爱亲一大口~感谢小可爱们对甜菜的支持~爱你们!
第68章 六十八个前男友
接下来的几日, 花悲没有再出现在私牢的密室中。但李江为了讨好花悲,每日都变着花样,在黎不辞身上添些新的伤口。
黎不辞已经完全没有人样了。
他如瀑般浓墨的青丝被李江用铁夹子, 硬生生的绞断。玉白的脸庞被刀子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子, 纵横交错, 宛若血蜈蚣在爬。
这还不够。
每当黎不辞身前的烫伤有恢复的预兆时, 李江就要用手指揭开血痂,一遍遍撕裂旧伤,看着凹凸不平的皮肤流出血脓, 生出蛆虫。
他的伤口已经开始发臭。
可黎不辞早已经疼到麻木了,他便用那只漆黑的眼眸,遥遥望着昏暗无光的房梁。
黎不辞双耳都被灌了烧沸的丹砂,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像是与外界隔着一堵坚.硬的墙。
他的眼里失去光亮, 目光近乎呆滞。
只有在李江靠近他,折磨他时, 他才会看向李江, 稍稍做出些反应。
当疼痛已经变成一种习惯,黎不辞反而觉得无聊起来。他看着李江一张一合的唇瓣, 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却依稀能通过口型, 辨认出李江在说什么。
“听说花危再过两日要成亲了……怎么在这个档口和她成亲?”
李江捏着鼻子, 神色厌恶地瞥了一眼黎不辞身前的蛆虫, 别过头与身旁的师弟说着话:“虽然两人从小便定下婚约,可如今她名声都臭了, 掌门也不拦一拦花危……”
花危……
黎不辞用迟钝僵硬的脑子搜索起这个名字, 顿了许久才慢慢想起来, 花危就是那个敲响铁门的不速之客。
那一日花危寻来时,黎殊让黎不辞进了屋,但黎不辞心中好奇来人是谁,便趴在堂屋的房门处偷听了一会儿。
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低到黎不辞几乎听不清楚,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什么“魔种”“谣言”。
黎不辞讨厌极了花危这个人。
那日在首饰铺后院里,花危一直在冤枉他,不断用着难听刺耳的话羞辱他,还骂他是魔物。
黎殊曾告诉过黎不辞,魔便是坏人。
可他明明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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