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心菜
此地算是天山禁地,脚下荒草丛生,远处杂草里歪歪扭扭竖着个破旧的牌子——禁止入内。
黎谆谆往前走了几步,越过那警示的牌子,便是一片陡峭光秃的断崖。
她踏着足下黑压压的岩石,往下看了一眼。蜘蛛窟不负其名,断崖至崖底足有几十米高,而崖底似是被炸平的黄土坑,四处都是乌黑的焦土,地面寸草不生,隐约能瞧见密密麻麻的蛛丝罗成的白网。
阴森、荒凉又有种诡异的美感,像是一副笔触细腻的油画,冷冰冰毫无温度。
她很快收回了视线,明明呼吸不稳,却看起来很平静,问:“金手指的召唤方法是什么?”
“在地上画个圈圈……”26也看到了崖底的蜘蛛窟,它视力比黎谆谆更好,不但看到了那一片荒凉的土坑,还看到藏在蛛丝下腐烂发臭的尸体和森白枯骨。
“你真的要下去?”
尽管不愿承认,26知道自己是个鸡肋的金手指系统,就算前男友有一万条命,又事事顺从,也没有能力保护黎谆谆。
她只有一条命,死了就真的死了。
“你不觉得,底下看起来比上面凉快多了?”黎谆谆说话的语气很是认真,“晒多了太阳对皮肤不好。”
26:“……你不怕蜘蛛吗?”按理来说,大部分女孩子都害怕蜘蛛吧?
黎谆谆没接话,扭头看向花危:“趁着天亮,咱们下去吧。”
董谣早已经迫不及待,甚至主动提出:“师兄,此处甚高,你带师姐下去,我跟在你们身后便是。”
花危点点头,手臂环过黎谆谆的肩膀,向崖下跃去。
几十米的高度,于花危这般元婴期的修士而言,跟平地没什么两样,眨眼之间,两人便已平稳落地。
董谣动作稍慢了些,待三人聚齐,花危叮嘱道:“不要乱走,跟在我身后……”
董谣一边应和,一边朝着四周打量。空气中飞扬着黄沙,可地上的泥土焦黑,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黑漆漆的泥地像是熔浆般,无声冒着咕嘟咕嘟的气泡。
梦中她就是不慎踏进了泥浆,花危为救她,一并陷入泥浆里。幸运的是,他们在泥浆下寻到了机关暗室,除受了些磕绊的皮肉伤之外,顺利从暗道离开了蜘蛛窟。
而黎谆谆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招惹来了巢洞中的蛛王。黎谆谆活生生被蛛王撕扯成了两半,当场暴毙。
董谣压下唇角的笑意,视线不经意扫到陡峭的黑岩角落里,尸首分离的新鲜腐尸,胃里一阵酸涩翻滚,惊慌地收回了目光。
太恶心了,她要赶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她趁着花危没注意,按照记忆中梦里的位置,缓缓挪去。当她双脚踏进泥浆,感觉到身体下沉,连忙尖叫起来:“师兄,师兄——”
黎谆谆饶有兴趣地看向董谣。
从董谣迈出第一步时,她就注意到了董谣的小动作,只是方才还不知董谣想做什么,现在看到花危奋不顾身,意图冲上去拉住董谣的模样,便约莫有些明白了。
董谣十分惜命,自不会乱跑。怕是昨夜又做了什么预知梦,故意往那处泥浆里踩。
26提醒道:“董谣是女主,跟她在一起肯定安全。”
那意思便是让她跟着一块往泥浆里跳。
“才不要,我刚洗过澡。”黎谆谆在董谣一声声尖叫下,慢悠悠走到那具尸首分离的腐尸旁,打量了两眼。
刚死了没多久,尸体还算新鲜,她脚下一顿,抬足对着董谣的方向,将尸体的脑袋踢飞了出去。
董谣陷在泥浆里,下沉速度比她想象中还要快,她越是挣扎陷得越快,转眼间便被吞没了半个身子。
花危试图将她从泥浆中拽出来,可那泥浆里像是凝聚了很强大的未知力量,不论他如何尝试,都撼动不了分毫。
他只能死死抓住她的手,咬牙道:“别松开,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董谣手臂向前伸得笔直,双手被他牢牢握住,正准备趁机说点什么感人肺腑的话,双臂之间却倏忽一沉。
她嗅到一股浓重的腥臭味,视线向下,当双眼对视上那颗血淋淋发腐的脑袋时,如遭雷劈,浑身触电般抽搐着将头颅甩飞了出去。
这一下发生的太过突然,花危还未反应过来,董谣已是极为丝滑地陷了进去。
不出意外,应该灌了一嘴的泥。
花危则被狠狠拉扯了一把,毫无防备栽了进去,在被泥浆吞噬前,他眸中映出黎谆谆身后那只庞大可怖的蛛王,眼底浮现一丝慌乱:“黎殊,快跑——”
黎谆谆回过头,看着张开血盆大口扑来的巨大蛛王,无视了26在识海中让她逃跑的叫喊,蹲下身子,用纤长的手指在焦黑的土地上画了个圈圈。
作者有话说:
黎谆谆:小(大)飞(怨)棍(种)来咯~
庆祝前男友即将出场,评论区随机掉落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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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小可爱亲一大口~感谢小可爱们对甜菜的支持~爱你们!
第4章 四个前男友
花危整个人迎面俯在黑色泥浆里,他费尽全力抬起了手指,试图祭出法器破除禁锢。
灵力自指尖流淌而出,犹如泄洪般,不受控制朝着泥浆内渗入,无穷无尽,像是要将他的灵力榨干吸尽。
几番尝试下来,花危元婴期的修为,竟是分毫憾不动此处诡异的泥浆。
他眼睁睁地看着丑陋可怖的黑蜘蛛张开血口,一声声嘶哑着喊叫着黎殊,直到他完全沉没,那嘶声裂肺的声音终于消散。
黎谆谆恍若未闻,自顾自画完圈,指尖一顿,倏忽抬眸。
面前黑瘴般的空气被撕裂开,漫天飘散着A4白纸,黑白分明的荒诞感直击人心,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那崩裂的瘴气中坠落。
目测足有三栋楼高的黑蛛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唬的呆住,那粗壮又黑绒绒的蜘蛛腿往后退了几步,长在头胸部的十二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的男人。
他被摔得不轻,脸先着地。但即便迸溅了半张脸的黑泥浆,依旧不影响他年轻俊美的面容看起来赏心悦目。
男人抬起那张轮廓精致的脸庞,视线冷不丁跟黎谆谆对上,她眼底含着笑,不躲不避。
你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吗?
深邃,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像是浩瀚星河,又不止于此。它仿佛天生深情缱绻,看什么都能勾出丝来。
黎谆谆穿书九个世界,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南宫导了。她忘记了他的样貌,忘记了他音容,独独这双眼睛,在她过去辗转难眠的每一夜,一遍遍浮现在她脑海中。
“你是谁?”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冷淡却又像是浸过红酒,极具有蛊惑性。
黎谆谆好似没听到他的问话,眸光温柔:“帮我喂一下蜘蛛,谢谢。”
“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南宫导就被黑蛛王嚼进了嘴里,鲜血四溅嘎嘣脆。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四肢已是和身体分离,脖颈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折断,血液犹如音乐喷泉似的,朝着四周有节奏地迸射。
黎谆谆离得远,一丝血都没有溅到她身上。黑蛛王的腹部呈现出一种透明莹亮的黑,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的残肢,一点点混合着胃液向下涌动。
面对这样残忍的场面,连26都不忍直视,可它的宿主竟看得津津有味,不禁让它瑟瑟发抖。
太太太可怕啦!
如果它有女朋友,它发誓,这辈子绝不背叛,绝不分手!
黑蛛王嚼食物的速度很快,黎谆谆估摸着它快吃完了,又蹲下身子,在地上画起了圈。
方才的异样再次显现,犹如火焰燃烧时浮动的空气,撕裂开一个口子,南宫导从中摔了下来。
刚刚被黑蛛王吞噬只发生在一瞬间,他神色怔愣,似乎是还没有从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黎谆谆友善地朝他挥了挥手:“又见面了。”
南宫导这次没有去看她,而是扭头看向了反方向。当他看清楚那只庞然大物的黑蛛王时,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骨头刺破内脏的剧痛不是错觉。
黑蛛王的嘴边上还挂着他半截手臂。
他竟然看到那个怪物在咀嚼自己的尸体,这一幕看起来诡异又荒诞,甚至还有几分可笑。
南宫导在自己虎口上掐了一下,疼痛感如此真实——这不是梦境。
可如果不是梦,这个满目荒凉,四处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地方是哪里?
他很快冷静下来,掀起眼皮,瞥向不远处那个容貌明艳的红衣女子。
这里唯一能沟通的活物,似乎就只有她了。看起来,她该是知晓些什么,至少应该可以解答他此刻心底的疑惑。
他薄唇微启,磁性的声音还未流泻出来,便听见她音线轻软:“这只蜘蛛很大。”
“……什么?”
“恐怕要麻烦你多喂它几次了。”
几乎是在她嗓音落下的那一瞬,南宫导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仿佛吊着线的木偶,僵直着迈开步伐,一步步朝着那庞然大物走去。
他不怕蜘蛛,但也绝不会喜欢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更何况,面前的黑蛛王并不是常见的小蜘蛛或是宠物蜘蛛的大小,它一条腿压下来都能将他活活踩死。
黑蛛王没有留给他太多失神的时间,他往前走到第五步的时候,它便张开了口器,一口将他吞进了嗓子眼里。
这一次南宫导清晰感受到了临死前强大的压迫感,他的胸腔被口器狠狠挤压着,直到脏器破裂,并着那钻心入骨,无法忍耐的剧烈痛楚,生命就此终结。
黎谆谆等黑蛛王吃的差不多了,又在地上画了个圈。许是站得久了,脚下有些酸痛,她四处张望了两眼,寻得一处干净的蜘蛛网坐了上去。
蜘蛛窟里又阴凉,还没有蚊子,最重要的是这蜘蛛网很有韧性,就像是织罗好的上等锦绸般,泛着淡淡的珠光。
她坐上去晃了晃腿,方才说过让他多喂几次蜘蛛,如今连命令都不用下,一召唤来南宫导便径直朝着黑蛛王走去。
黎谆谆甚至懒得再用手画圈,等他一死,身子便往蛛网上用力压一压,待双脚着地,伸出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
几次反复下来,约莫是召唤到第三十次的时候,黑蛛王打了个饱嗝。
虽然难得吃饱了肚子,并且那男人的味道不错,但黑蛛王看着眼前那神色悠闲的女子,感觉很不爽。
来蜘蛛窟的都是想要抢走宝物的人。
没人可以夺走它看守的宝物。
黑蛛王扬起又长又粗满是黑毛的腿,在地上踏了两下,整个蜘蛛窟的地面都在跟着摇晃。
这地动山摇的间隙,南宫导也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前一秒西装革履在办公室发脾气摔方案,下一秒被黑蛛王嚼进嘴里只剩残肢断臂,比三百六十度的大摆锤还刺激。
死了几十次之后,那本就堵到胸腔里的怒气,一下升到了脑袋顶。
南宫导活到现在,还没人敢这样对他。
在他察觉自己可以控制躯体后,迈开笔直修长的双腿,三两步走到黎谆谆面前,皙白微冷的手指攥住她的衣襟:“你到底是谁?这是哪里?”
不难从他低哑的嗓音中听出难抑的怒意,凉飕飕的风吹起她鬓间的碎发,望着那双幽黑的眼眸,黎谆谆忽然笑了起来:“要不然,你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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