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肥妈向善
(谢婉莹:我重生前已经会开了啊。当然,我也对驾照考试如何报名考试流程考试科目考试内容等一清二楚。因此拿到证时间远比他人短。)
“你跟谁学的开车?”曹勇问。
“二师姐。”她张口就来,早想好如何杜撰这个谎言了。
“没听你说过你常跟她去练车。”
“师兄,你忘了吗?我爸是老司机。”
曹勇的嘴里忍不住溢出声笑。
谢婉莹全身绷了绷,想彻底成功忽悠一个神经外科专家是很难的。
“没事。”曹勇的手摸了下她的后脑勺,说,“下次吧。”
知道她主动请缨是为什么,但是论与老师的感情,不见得她比他少多少的。
一群人赶到张大佬所在小区时,小区里头是聚集了不少人了。有保安过来,应是接到业主的要求,在现场组织秩序。
大多数人尚保持住理智,听到上面说抢救不会说冲上去挤兑干扰医疗秩序,毕竟来的基本都是医学人懂这个厉害。
在此情况下,站在楼下等待结果的人们熙熙攘攘不高兴的是:
“为什么不送老师去医院?”
“这是在楼上耽搁多长时间了!”疯狂点腕表。
“心脏停了恢复不好,赶紧到医院上起搏器或是做手术啊。在这里继续搞什么,这是浪费时间。”猛吐技术槽。
“国陟不是在附近而已吗?”
“国陟抢救不了的话,把老师送回到我们国协去。”
按理说,国陟的心脏科比国协现在更出名了,全国专科第一,哪有可能说比国协差。
“国陟是不想救了是不是!”
“你们在胡说什么,我们国陟的急诊车不是早早停在这里了吗?!”
两方人马在空地里你推我搡,互相瞪着眼,形势是火苗一触即发。
“不要吵了,张主任他们回来了。”
曹勇的车第一个拐进小区里头。
从曹师兄的车上跳下来后,谢婉莹谁也顾不及看,匆匆跑上楼梯,如她自己所言担心张同学。
到了张大佬家门口,见到了先一步抵达的李师姐和朱师兄。
李晓冰坐在楼梯台阶上,低着头,掉着眼泪不说话。
小亮亮是不哭了,小手伸出去温柔地帮妈妈擦眼泪。
见到儿子这样,想到鲁老师夸她儿子是个最乖巧的孩子,李晓冰哇一下差点儿嚎啕大哭,两手紧抱住儿子:“亮亮,奶奶走了,她走了,你要永远记住最疼你的鲁奶奶知道不?”
朱会苍眼镜后的两只眼睛全红的,不敢摘下眼镜,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透过敞开的屋门,可以看到其实里头的抢救工作早就结束了,护士在埋头清点抢救用完的物品好和医生对数。
早有人哭晕了过去,是于父,躺在自己儿子的怀里一动不动的。其他人可以想象到他的自责该有多大。
于学贤的面色铁青着,双眼盯着那头的申友焕他们。
老公要照顾公公,姜明珠代替老公和公公追着抢救医生问:“你说,是不是你们干的好事?”
“我们干什么事了?我们来到的时候,病人心脏停跳很久了。”出车的陈医生被泼了头脏水,自然很委屈,不乐意道。
心肺复苏有黄金时间,超过这个时间人死透了,医生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复活病人。就因为如此,由于去世的病人是鲁老师,他们到了以后尽力而为再根据抢救程序抢救了一阵。只要是医学人都知道这种抢救毫无意义,是属于尽人道主义没有任何科学意义的。
“你们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姜明珠气到双脚在地板上猛跺了,“你们明明知道老师的心脏不好,为什么不提前给老师的心脏做预防措施?老师又不是第一次有这个症状——”
“谁说我们没有——”陈医生张开嘴要再辩论。
“不用跟她说了。”申友焕拦住下属再和对方吵。
上面的声音传到楼下。
楼下的人群再次爆了:“老师去世了吗?”
“他们没有再继续抢救老师吗?”
“他们才抢救了多长时间。”
“不要说了。你们知道的,心肺复苏再按下去除了把病人遗体的肋骨全按断,没有其它作用。”
“你在说什么,那是老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了!”
医学人和普通人没两样,不止表现在同样有七情六欲,也表现在遇到问题时各人的反应不一。
谢婉莹找到了站在屋门边的张书平同学。
背靠在白墙上,张书平手里抓着那份说好给奶奶带回来的报纸,两只眼如同一只茫然的小鸟望着对面窗外的天空,灵魂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书平。”
肩膀被轻拍了两下,张书平转过头,望到了谢老师。
“你做的很好了。”谢婉莹对学生说。
张书平空洞的目光里突然闪现出羸亮:谢老师早知道了吗?知道小叔对他说的,书平,我们现在作为医生能为我妈妈你奶奶做的事可能只剩下这个了,让她有尊严地离开。
后续走来的曹勇,站在她身边,跟着她一块把手搭在张书平的肩膀上安慰。
屋里屋外其他人听见她的声音,方意识到人来了。
哎,申友焕叹一声好似很无奈地揉揉自己的额头:瞒谁都好,反正别想瞒过小师妹是了。
楼梯道不断再传来脚步声,赶到的人陆续上楼来查探情况。
傅昕恒和常家伟出现在门口。
常家伟见人就问:“陶智杰呢?不是说他来的最早吗?”
陶师兄是来的最早。端了盆水,戴上手套在给病人的遗体擦脸擦手。
看见这一幕,常家伟想着哪儿不对劲,疑问说:“儿子孙子呢?这不是儿子孙子做的事吗?”
一语惊醒其他梦中人。
现场的干儿子、孙子马上活动起来了。
回来的张大佬急忙推开人群,暴喊:“谁抢我的活儿!”
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混战中。
之后数天,所有人像蔫掉的花朵,一蹶不振。
紧接是老师的葬礼如期举行。
自清晨起,遗体告别仪式日,人们络绎不绝来到殡仪馆大厅与老师做最后的告别。
这回谢婉莹同班上同学们以及任老师一块来到殡仪馆。
来时,见车一辆又一辆停满殡仪馆门口。
班上堪称首都医学圈情报王的赵兆伟同学有声有色转述家里人的话:“我爷爷说,整个首都里的专家教授都要来。”
是整个首都医学圈里的大佬都要来。这样的场面是可想得到,鲁老师是首都医学圈里的药学泰斗,是张玉清老师的遗孀,光这两个身份,平日里结交的好友无不是圈中大佬们。
据称,除了首都圈,全国各地的医学人距离首都近的以及刚好在首都的只要能来都要来。与老师交情极好的朋友,更是提早订好机票火车票不辞万里匆匆来到这里,饱含泪水与挚友做最后道别。
哭声,哀伤,弥漫在殡仪馆内外的空气中。配合当天浓浓的雾气,天上地上一片灰色,是叫人觉得老天爷一样在悲伤不已。
岳班长带着两名同学,把他们班集体购买的花圈放到了门口指定摆放的位置上。
一眼望过去,门口的花圈花束是排不到尽头似的,花圈上的挽联全是缅怀的黑底白色诗句,似在述说对已逝之人道不尽说不绝无法发泄的相思。
四处,人们一片片叹息、巨大的悲怆情绪、与无法置信,在上空交叉融汇:
“本以为她可以再活多一段日子的,未曾听说她会撒手人间如此之快。再者,老师平生为人是乐观主义者,是谁都想不到她怎会如此舍得这么快离开我们——”
说明多数人的感受是,老师死的太突然了。
进入到瞻仰逝者的礼堂内,大家不约而同的庄严肃静起来,眼里噙着的泪花不敢滴下来。是因为都知道鲁老师爱笑,不喜欢见人哭。
由于老师的遗体不出意外遵照其生前的遗愿,捐赠给了她工作了一生的国协医学院。瞻仰台上只余下摆放老师的遗照。
照片里的老师,容貌一如既往冠戴学术大佬的严谨风,眼角处含着微笑,配合相框周围摆放的洁白如玉的百合花,看起来老师是在花丛中一直笑看大家。
百合代表母爱的光辉。
众人再回忆,大家记忆里的鲁老师是无论在家里或是在工作场所或是在亲朋好友中,均如母亲一般照顾着所有年轻后辈们。
据说,这张照片是鲁老师留在这人世间唯一的孙子张书平挑选的。可见奶奶是什么样的为人形象是牢牢铭刻在张书平心里了。
一想到这张家最终只余下这一滴血脉,来到的人更是悲哉心头上愤怒不已,想着这死神太过分,俨然专门是对着一生为医为世人谋生的张家人往死里虐。
来瞻仰的大佬们与老师家属说话,确切地说是与张大佬说话,一个个低声表示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助一定要沟通。
张大佬严肃地说道:“我的侄子,当然是我会照看他一辈子的。”
这样的事儿,是他爸妈张老师鲁老师都无需对他多说一句的。他张大佬有这个能力并且肯定责无旁贷照顾好侄子。
跪在家属最前列的张书平,全身披麻戴孝,一边聆听小叔和他人的交谈,年轻的面容肃穆到有些刻板。
张太太早在接到噩耗时火速带两个儿子归国,时而给老公的侄子递下水喝,安慰安慰,自己的儿子肯定顾不上。
张大佬两个年纪小的双胞胎儿子是跟张大佬一样的皮性,今天一反常态不能不乖。两个低垂的脑袋显示出皮孩子的心情此刻同是哀伤到不得了。
两孩子默默地擦眼泪中,心里知晓:很好很好的奶奶走了以后,没人能再帮他们在父亲面前说话了呢。
跟随任老师进去告别的同学们见到此情此景。潘世华同学先受不住,跑出去了。这个场面令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需要找个地方安静地哭一阵。
看着跑出去的潘同学,谢婉莹联想起潘同学对她说过的话,回头再望向照片里鲁老师微笑的脸,眼里的光默然流动着。
人群按照秩序依次进入与逝者告别,再退出到外面空地里。大多数人哀伤难忍,站在葬礼大厅门外久久不愿意离开。
人来人往的宾客中,谢婉莹看见了陆续抵达的国协老师们师兄师姐们。
谭老师的作风是快,来得比他们班更早,参加完告别仪式后赶着回医院工作。
今天并不是休息日啊。
高师兄逗留了会儿不得不走。
当领导的沈景晖比较抽得出空,在现场和其他人包括家属交流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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